野火只是正在肆虐歐洲森林的威脅之一 - 彭博社

攝影師：Thomas Trutschel/Photothek/Getty Images在環繞着巴伐利亞城市奧格斯堡的廣闊林地中，伊娃·裏特（Eva Ritter）擔憂地看着堆積如山的枯萎雲杉樹。就在幾天前，它們還幫助吸收了一些助長氣候變化的排放物，但現在它們成了危機難以對抗的跡象。

經過多年的乾旱削弱了它們的防禦能力，今年夏天一羣樹皮甲蟲侵襲了樹木的內部，迫使裏特和她的團隊的林業工作者將它們砍倒並運走，以免損害擴大。在一年的時間裏，一棵被侵襲的樹可以 影響其他400棵樹。

與近幾個月佔據頭條新聞的森林大火相比，甲蟲對歐洲森林的破壞不那麼明顯。然而，它們是日益增多的威脅之一，削弱了歐洲應對氣候變化的努力。

伊娃·裏特在奧格斯堡的森林中調查損害情況。攝影師：Ruth Plössel/奧格斯堡市“任何林業工作者的心都會因目睹這種規模的破壞而痛苦，”現年34歲的裏特説道，她負責奧格斯堡附近7700公頃的林地，那裏是歐洲最高木材庫存的所在地之一。“在我們的行業中，氣候變化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為了實現2050年成為氣候中性的目標，歐盟不僅需要減少排放，還需要增加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去除量。儘管該集團計劃到2030年種植30億棵額外的樹木來幫助這一努力，但保持現有樹木的生存已經變得具有挑戰性。

今年夏天希臘的毀滅性森林大火摧毀的面積遠遠超過紐約市，並造成至少25人死亡。在德國，樹皮甲蟲、乾旱和風暴導致去年森林破壞率創下紀錄。

樹皮甲蟲、乾旱和風暴正在摧毀德國的森林

自上次調查年度以來死亡樹木的比例

來源：2022年森林狀況調查

在奧地利，樹皮甲蟲造成的損害幾乎翻了一番，而捷克共和國自2018年以來的爆發如此嚴重，以至於森林沒有減少碳排放，反而增加了，部分原因是因為樹木腐爛。

荷蘭瓦赫寧根大學和研究的歐洲森林資源教授格特-揚·納布爾斯表示：“媒體對火災給予了很多關注 — 基於正當理由 — 但歐洲燒燬的區域並不是那麼龐大。中歐的乾旱和樹皮甲蟲侵襲導致大規模死亡。這肯定是主要問題。”

在德國，即使連續幾周的雨水也無法滿足森林的口渴。這是因為夏季降水被相對迅速地吸收或蒸發。潮濕多雪的冬季對於持續的土壤濕度至關重要，但這種情況變得越來越少見。自2018年以來，德國許多地區都被幹旱所困擾，來自Helmholtz環境研究中心的數據顯示。

“對於一棵樹來説，即使是短暫的乾旱期也像是一場打擊，”在奧格斯堡的森林中查看損害時，裏特説道。“需要三到五年才能恢復。”

樹木的虛弱狀態使樹皮甲蟲更容易鑽孔並在樹皮下產卵。幼蟲然後以樹皮層為食，這對於營養物質的輸送至關重要。如果一棵樹被感染，需要在幾周內將其砍伐並運走，以防止昆蟲傳播。

8月下旬的一場風暴幾乎將一棵樹推倒在一個水泵上，迫使裏特（左）和她的團隊的林業工作者處理倒下的樹木。攝影師：卡羅琳·盧克/彭博社樹皮甲蟲特別喜歡雲杉樹。這些常綠樹在德國本來不會如此廣泛分佈，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重建需要木材資源，因此被廣泛栽培。它們現在佔據了德國四分之一的森林，而這些森林又覆蓋了大約三分之一的土地。這些樹木由於根系淺而需要大量水分，這使它們容易受到風暴的破壞，同時也會使土壤變幹，影響其他植被的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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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必須處理這些森林，並且需要使它們適應氣候，” 德國Thünen研究所森林生態系統主任Andreas Bolte説道，該研究所從事經濟學、生態學和技術研究，併為政策制定者提供建議。“森林具有許多保護功能 — 過濾水、調節氣候和控制侵蝕 — 這些都是將變得更加重要的特性。”

德國過去二三十年一直在努力建設更多包括不同針葉樹和落葉樹以增強抗性的天然混合林。但進展緩慢，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其中包括德國約一半的林地是私人所有的 — 這在西歐和北歐其他地區也很常見。

每年有大約65,000人在德國繼承一片森林 — 其中許多可能缺乏管理損害和爆發的技能、經驗和資源。此外，德國Thünen研究所的2018年調查顯示，幾乎所有私人所有者都認為森林在氣候保護中起着重要作用，但近40%將經濟用途置於保護之上。

樹木狀況的減弱使樹皮甲蟲更容易在樹皮下鑽孔併產卵。攝影師：卡羅琳·盧克/彭博社森林長期以來一直是原材料的來源，生物質——包括燃燒木材——仍然是歐盟可再生能源的主要來源，佔比近60%。雖然樹木可以再生，但批評者認為這破壞了有限的資源並增加了排放。

“我們仍然需要從木材中生產一定數量的能源，但重要的是不要燒掉實際上可以用於更有價值用途的木材”，來自Thünen研究所的博爾特説。

預計歐洲大部分地區的森林吸收碳的能力在本十年內將惡化——主要是由於日益增加的破壞和木材採伐。但漢堡大學世界林業教授邁克爾·科爾認為，森林不應僅被視為“被動”的匯。由於木材可以替代像水泥這樣排放更多的材料，它們可以通過替代幫助降低污染。

歐洲部分地區正在失去其碳匯

森林吸收減少將削弱整體減排效果

來源：歐洲環境署

注：數據顯示土地利用、土地利用變化和林業的歷史和預計排放量（以百萬噸CO2當量計）。負數表示吸收。

未來森林的保護並非一門確切的科學，對於如何保護森林存在不同的觀點。有人認為應該讓森林自然演變，自然破壞最終會帶來生物多樣性的迴歸。另一些人則認為積極支持重新造林很重要，例如通過培育更適合温暖氣候的樹木。

“我們需要那些既能在冰箱中生存又能在烤箱中生存的樹木，”裏特説道。在奧格斯堡的森林中，她嘗試過來自德國較温和地區的品種，也嘗試過土耳其和巴爾幹半島本地的樹木，比如土耳其榛樹。

管理奧格斯堡附近一片森林區域的丹尼爾·庫格勒表示，林業工作過去相對容易規劃，但情況已經改變。

“過去幾年我們一直處於永久的危機狀態，”他站在一個空地上説，幾天前一場風暴差點讓一棵樹倒向水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