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中國和俄羅斯存在一個三體核問題 - 彭博社
Andreas Kluth
核足球,總是在運動。
攝影師:Drew Angerer/Getty Images
要理解我們這個時代的恐怖,看看“反力量”和“反價值”這兩個委婉説法的底層含義。一個意味着轟炸對手的原子彈庫,另一個指的是轟炸整個平民人口。哦,你以為在冷戰之後我們不再談論這些事情了嗎?錯了。我們今天再次討論它們 — 在俄羅斯和中國,也在美國。
這個古老的戰略爭議 — 究竟是轟炸導彈發射井還是城市,基本上 — 再次成為焦點,因為中國的核野心。這些正在將曾經是美蘇之間的核威懾“雙體問題”轉變為涉及美國、俄羅斯和中國的“三體問題”。這是一個物理學隱喻:正如艾薩克·牛頓發現的那樣,當考慮地球和月球時計算東西很容易(至少對他來説是這樣);加上太陽後,數學幾乎變得不可能。
管理核末日風險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雙體問題,因為華盛頓和莫斯科共有世界上大約90%的原子彈。雙邊條約限制了這兩個軍火庫,而“相互確保毀滅”理論上阻止任何一方按下按鈕。
至於七個次要核大國,它們要麼相互制衡(比如印度和巴基斯坦),要麼受到美國為其盟友提供的核保護傘的威懾(比如朝鮮)。至少這是理論。其他國家(比如伊朗)必須被勸阻根本不要獲取核武器。
然而,兩個事件已經動搖了美國的基本假設。其中一個是牛頓式比喻中的兩個主體之一內部的激進和虛無主義轉變——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領導下的克里姆林宮。
普京發動了一場種族滅絕戰爭,看起來他無法贏得這場戰爭,他和他的手下一再威脅要升級到戰術核武器——也就是在戰爭劇場投放的“低當量”武器。他還將彈頭轉移到鄰國白俄羅斯,暫停了與美國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的遵守,並且——就在前幾天——退出了《全面禁止核試驗條約》。最後一項舉動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美國在第一次就虛偽地沒有批准該條約)。但是通過打破長期建立的核禁忌,普京引入了不可預測性到威懾的博弈理論中。
另一個事件是北京計劃成為第三個核超級大國。如今,中國擁有大約500枚核彈頭。(相比之下,美國和俄羅斯各自擁有大約1,670枚核彈頭,這些彈頭安裝在導彈上或準備加載到轟炸機上,並且還有成千上萬枚儲存在庫中。)但是中國正在以瘋狂的速度增加其核武庫。五角大樓估計到2035年,中國將實現與美國和俄羅斯的實力平衡。
這種累積對很多原因來説都很可怕,但對美國提出了一個特殊的戰略問題。如果俄羅斯和中國聯合起來對抗美國或其盟友會怎麼樣?正如一個兩黨國會委員會最近所得出的結論,美國的核武庫“必須考慮到俄羅斯和中國聯合侵略的可能性”,因此必須“能夠同時威懾這兩個國家。”
這就是為什麼再次討論反力量對抗反價值策略。美國實際上遵循前者。也就是説,它將核戰爭視為類似於常規戰爭,並認為對發射井或指揮控制中心(“力量”)的打擊比對城市(“價值”)的打擊更不道德。
因此,美國隱含地保留了先發制人打擊對手所有核力量的選擇。它還確保自己能夠在敵方打擊後倖存並在必然的報復中摧毀對手的核武器。按照這種邏輯,美國確實需要至少與其對手的聯合軍火庫持平。
然而,這種邏輯是有缺陷的。這是核戰略學者查爾斯·格拉澤、詹姆斯·阿克頓和史蒂夫·費特提出的論點。首先,沒有理由認為核(而不是常規)戰爭中的反力量打擊比反價值更具人道主義。發射中心有時是偏遠的,但有時靠近或位於城市中。無論如何,在這些情況下的輻射和輻射塵使整個國家和大陸都會消失。結果差不多。
此外,反力量策略暗示的威脅——即美國實際上可以摧毀敵人的整個軍火庫——不再具有可信度。如今,所有三角大國都已經現代化了他們的發射系統(包括導彈、轟炸機和潛艇),以便在任何先發制人打擊後倖存並仍然保留核武器用於報復。
因此,更有可能的是相反的情況:俄羅斯和中國可能會得出結論,美國可能會被誘使先發制人。因此,他們可能會預先發動進攻。
因此,Acton、Glaser和Fetter得出結論:對於美國來説,又回到了一種對價值的戰略。華盛頓應該保留“破壞或完全摧毀對手社會和基礎設施”的選擇。 只要美國保留了這種能力,其核武庫的總規模就無關緊要,目前的儲備已經足夠。不需要進行軍備競賽。
讓那些學術性的語言沉思片刻。然後你就會領悟到在我們這個時代,核戰略的可怕、荒謬、瘋狂,但也是不可避免的語法。美國避免與中國和俄羅斯進行軍備競賽的唯一方法是説服兩者,任何打擊都將以毀滅回應。
在這一切中是否有一絲理智和人性的閃光?我看到了一點。那就是這裏提出的推理應該同樣清晰地呈現給華盛頓、莫斯科、北京和其他任何首都的戰略家。這意味着人類仍然有主動權。這也給拜登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帶來了特殊責任,他們需要協商一條替代——更好的——道路,通過新條約來控制這些邪惡的武器。
當兩國政府幾乎沒有交流時,這是很困難的。因此,很高興中國和美國之間的低級別核談判本週開始。下週習近平和拜登在舊金山會面時,他們應該效仿1985年羅納德·里根和蘇聯領導人戈爾巴喬夫所樹立的榜樣。儘管還在冷戰中發抖,但他們一致認為“核戰爭不能贏得,也絕不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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