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的貧困在“失落的十年”中蔓延,世界銀行稱制裁和石油波動是原因 - 彭博社
Shawn Donnan
近10百萬伊朗人因制裁、糟糕的經濟管理和國際油價波動的綜合影響而陷入貧困,這是世界銀行報告中所述的“失落的十年”增長期間的情況。
這份報告是自1979年伊斯蘭革命以來世界銀行對這個擁有8500萬人口的國家進行的首次官方貧困評估。報告描繪了一個經濟中不平等和貧困在2020年前十年間激增的情況,美國主導的政策對此有所貢獻,女性承受了制裁和新冠疫情影響的主要衝擊。
伊朗在2011年奧巴馬總統實施制裁之前的幾十年裏看到了貧困率的下降,那時候處於全球貧困線以下的人口比例從1980年的40%下降到了2000年代初期的20%左右。
但自2011年以來,“斷斷續續的制裁”——這些制裁是由美國和其他國家實施的——對經濟增長和伊朗人民福祉產生了“有害影響”,報告作者寫道。“伊朗經濟遭受了失落的十年經濟增長。”
伊朗、制裁和貧困
來源:世界銀行
伊朗的經濟困境是去年大規模抗議的推動因素之一,這些抗議是由一名因涉嫌違反嚴格的伊斯蘭着裝規定而被拘留的年輕女性死亡引發的。
德黑蘭政府利用今年夏天與美國的外交解凍增加了石油產量和出口——這是外匯的重要來源。德黑蘭表示產量將進一步提高,儘管華盛頓已發誓要打擊這些出口。
世界銀行的研究人員無法前往伊朗進行報告,該報告於11月15日發佈,沒有公開宣傳,並觸及了對華盛頓和德黑蘭都具有政治敏感性的問題——制裁的影響以及貧困的普遍存在。美國財政部未回應置評請求。
賈瓦德·薩萊希-伊斯法哈尼,弗吉尼亞理工大學的伊朗裔經濟學家,未參與該報告,他表示,世界銀行的出版物意義重大,因為自1979年革命以來,德黑蘭政府與總部位於華盛頓的世界銀行之間的關係經常處於政治緊張狀態。
伊朗的許多有影響力的強硬派人士認為世界銀行是西方市場驅動資本主義的倡導者,他説,他們反對這一觀點,甚至改革派人士過去也對與世界銀行合作持謹慎態度。
貧困線
伊朗政府收集的家庭調查數據顯示,在2011年至2020年間,伊朗處於世界銀行中等收入國家貧困線以下的人口比例從20%增加到28.1%。這一差異相當於貧困人口增加了950萬人,世界銀行計算出。
這種增加的大部分發生在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在2018年退出與伊朗的核協議並重新實施制裁之後。
世界銀行表示,這十年間的貧困增長和減少週期“基本上與實施、放鬆和重新實施的制裁週期一致”。
報告補充説,“貧困的驅動因素要複雜得多”,指出伊朗過度依賴石油收入,受國際價格波動影響,通貨膨脹嚴重,對窮人的現金支付沒有與通貨膨脹掛鈎。
世界銀行還指出,即使在沒有制裁的時期,經濟增長也是非包容性的,沒有惠及人口底部的40%。
根據該銀行的數據,伊朗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在制裁首次引入後的十年中每年下降了0.6個百分點。根據某些計算,世界銀行估計,伊朗的實際國內生產總值在某些年份比沒有制裁的情況下增長少了多達19個百分點。
“伊朗是其同行中表現最差的國家之一,”作者寫道。2011年,它是25箇中等收入國家中最不貧困的第八名。到2020年,它已跌至第17名。
對婦女的影響
世界銀行表示,婦女在2018年恢復制裁和新冠肺炎大流行的影響下受到了不成比例的影響,女性主導的家庭比男性主導的家庭更容易貧困。
根據該銀行的報告,2011年工作的婦女比例從11%上升到2018年的14%,“這意味着大約有一百萬名婦女找到了工作。”
“然而,制裁的重新實施和新冠肺炎的爆發抹去了其中許多收益,”報告的作者寫道。
除了已經處於貧困狀態的28%人口外,據世界銀行稱,伊朗人口中另外40%的人在未來兩年有可能陷入貧困。
作者還強調説,該國的貧困問題變得更加棘手。2011年,需要注入他們消費價值的5.2%才能使他們擺脱貧困線。到2020年,這個數字已經上升到8.2%。
弗吉尼亞理工大學的薩萊希-伊斯法哈尼表示,世界銀行的報告記錄了貧困不斷上升的趨勢,他和許多經濟學家多年來一直在追蹤這一趨勢,儘管他表示,世界銀行的計算可能誇大了伊朗貧困人口的數量。
根據他的計算,基於世界銀行使用的相同政府家庭調查數據,由於政府的現金轉移,伊朗的貧困人口在過去兩年實際上有所減少,他説。
薩萊希-伊斯法哈尼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毫無疑問,由於德黑蘭自身的外交政策選擇而實施的美國製裁是伊朗貧困顯著增加的主要推動因素。
“對伊朗來説,這是一個非常直接的故事,”薩萊希-伊斯法哈尼説道。“貧困在2011年之前一直在下降,然後開始上升。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只有一個有效的答案,那就是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