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員大舉押注降息，即使之前猜錯過 - 彭博社

動畫：731；照片：Akurra / Getty Images

很少有人預見到債券市場的大逆轉。幾個月來，隨着經濟對美聯儲的加息行動出奇地抵抗，債券價格一直在下跌。到了10月底，10年期國債收益率首次突破5%，美國政府債務正朝着第三個連續年度虧損的方向發展。美國銀行的分析師表示，這可能是美國歷史上最嚴重的債市暴跌。

然後，投資者終於得到了他們一直在等待的信號。

11月1日，美聯儲連續第二次維持利率不變，同時主席傑羅姆·鮑威爾暗示他可能終於結束了四十年來最激進的貨幣政策收緊。隨後，一系列數據顯示經濟正在降温，通脹以比預期更快的速度下降。

結果是11月份高品質債券的猛烈反彈，創下了上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最大的月度回報，足以讓它們在今年留下微薄的收益。股市也隨之大漲，人們猜測美聯儲明年將轉向降息。歐洲央行也預計開始放鬆政策。

在過去兩年的金融市場上，出現了幾次錯誤的曙光，投資者習慣了長期的寬鬆貨幣時代，預測美聯儲即將改變政策，結果卻在美聯儲沒有改變政策時措手不及。德意志銀行已經數了六次。但整個華爾街越來越有信心，認為這次是真的。

“市場現在看到了2024年降息的明顯路徑，股票和債券價格開始反映出貨幣政策放鬆的潛力，”美林財務首席市場策略師安東尼·薩格利姆本説。

這種情緒轉變得到了一些堅實的支持。美國商務部的個人消費支出指數——美聯儲青睞的通脹衡量標準——在10月份放緩至年率3%，而去年曾達到7.1%的峯值，並且接近中央銀行的2%目標。消費支出顯示出疲態跡象，曾經火熱的就業和工資增長速度已經降温。

“目前有很多通貨緊縮的跡象，”文藝復興宏觀研究有限責任公司經濟研究主管尼爾·杜塔告訴彭博電視説。“數據正在對齊，我們現在正在滑向降息的路徑——可能會在三月份。”

市場正在朝着這個觀點轉變。受到一些曾經鷹派的美聯儲官員的刺激，他們表示美聯儲已經提高了利率，期貨交易商已經開始大幅押注美聯儲將在三月份開始降息。基於這一預測，標普500指數在11月份上漲了近9%。充滿利率敏感性的成長股的納斯達克100指數漲幅更大。

不過，市場仍然存在超前預期的風險。12月1日，鮑威爾回應了關於降息的傳言，稱現在“預測”美聯儲何時開始放鬆是“過早”的，表明他並不急於宣佈對通脹取得勝利。當然，國債收益率的走向最終取決於經濟的軌跡。它們的路徑至關重要，因為它們幫助確定了各種借貸成本，包括抵押貸款和向搖搖欲墜的公司貸款。

目前投資者們正在打賭收益率已經達到峯值，隨着10年期國債收益率回落至4%左右，即使一系列強勁數據導致他們削減最近的下跌。華爾街正在討論的兩種情景——軟着陸，即增長和通貨膨脹放緩，或者硬着陸導致經濟衰退——對債券都是利好，因為任何一種情景都可能導致降息。

本月早些時候，市場似乎在預期更温和的情景，期貨市場定價顯示，美聯儲將在2024年底將其關鍵政策利率降至約4%左右。（目前在5.25%至5.5%的範圍內。）然而，這隻會將利率推回到2022年底的水平。鑑於通貨膨脹放緩，這更像是美聯儲松剎車而不是踩油門。

一些知名投資者懷疑情況不會如此發展。對沖基金經理比爾·阿克曼在市場觸底時平倉了對債券的空頭押注，他表示，如果美聯儲不盡快開始降息，經濟將面臨崩潰的風險。

這種令人不安的擔憂已經削弱了股票市場的一些狂喜。派珀·桑德勒的首席投資策略師邁克爾·坎特羅維茨表示，美聯儲加息的全部影響現在才開始顯現。因此，他警告不要大舉投資銀行、汽車製造商等將受益於軟着陸的公司股票。“我們認為現在貼上‘任務完成’的標語還為時過早，”他在一份給客户的備忘錄中寫道。

對於債券持有者來説，即使利率從目前保持穩定，損失也將不再積累。由於11月份的反彈，包括國債和企業債在內的投資級債券指數在12月初已經實現了2.5%的年度增長。這雖微不足道，但在2022年的13%虧損之後，這是一個受人歡迎的緩解。

普里婭·米斯拉（Priya Misra）是摩根大通公司（JPMorgan Chase & Co.）的投資組合經理，她表示目前股市走勢是最難預測的。“軟着陸和風險資產沒問題，”她説。“硬着陸對風險資產來説是個大問題。”對於固定收益證券，她更有信心：“聯邦儲備系統（The Fed）遲早會降息—我們可以就時間和幅度進行討論。”

交易員們仍然相信債券市場的痛苦最終將結束。這可能意味着鮑威爾（Powell）正準備實現軟着陸。或者這可能意味着經濟的痛苦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