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亞總統威廉·魯託的COP28戰略 - 彭博社

威廉·魯託在12月1日迪拜舉行的COP28氣候峯會上。

攝影師：喬治·卡卡斯/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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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魯託在週六迪拜舉行的 COP28氣候峯會上，當着十幾位國家元首和企業高管的面，滿面笑容地宣佈他參與發起的非洲投資計劃在短短三個月內已為清潔能源項目撥款26億美元。

肯尼亞總統將這筆資金流向八個國家的太陽能和風能項目視為世界和——更重要的是——投資者不再將非洲僅僅視為“疾病、貧困、衝突”的明確跡象。

“我終於相信非洲有了不同的敍事，世界開始將非洲 視為一個機遇，而不是一個問題多發的大陸，”魯託在COP28會議間接接受彭博電視採訪時説。“我們正在以不同的方式包裝非洲。”

威廉·魯託在12月1日迪拜舉行的COP28氣候會議上。攝影師：霍利·亞當斯/彭博社魯託向全球社區提出的主張——這使他成為非洲在氣候問題上的領軍人物——集中在非洲大陸尚未開發利用的優勢上：土地豐富、陽光、風力和水資源；佔全球可再生能源潛力的60%；以及對推動全球能源轉型至關重要的礦產資源。儘管非洲是世界上最貧困的大陸，但它受到了由地球變暖引發的極端事件的最嚴重影響，儘管其對氣候變化的貢獻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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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託總統在過去幾年在氣候行動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是前所未有的，” COP28主席蘇丹·阿爾賈貝爾上週在迪拜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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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大陸，盧託的許多同行，包括尼日利亞的博拉·提努布和莫桑比克的菲利普·尼烏西，誓言增加化石燃料生產以幫助其搖搖欲墜的經濟。但盧託一直是一個罕見的例外，他在2022年9月上任後僅一個月就敦促他的非洲同行擁抱可再生能源。

對肯尼亞來説，這比大多數其他國家都要容易。其電網已經有92%來自可再生能源，儘管擁有植物生態學博士學位的盧託承諾將其推動到2030年實現100%。但他從一開始的重點是投資機會，而不是補償或援助，這一立場使他贏得了像德國總理奧拉夫·肖爾茨和阿聯酋億萬美元級的可再生能源巨頭瑪斯達這樣的領導人的同情。

肯尼亞米胡蒂村Gitugu水電站和太陽能發電站的太陽能電池板安裝。攝影師：託尼·卡倫巴/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作為非洲，我們不想捲入南北之爭，東西之爭——‘發達國家 versus 發展中國家’對我們沒有幫助，”魯託在電視採訪中説道。“要麼我們一起想辦法擺脱困境，要麼我們長期陷入困境。”

這位56歲的總統在去年以50.5%微弱多數贏得了肯尼亞的總統選舉。他從街頭賣雞開始，成為該國最大的家禽養殖商之一，並在各種部長職務中任職，從2013年到2022年擔任總統烏胡魯·肯雅塔的副總統。這對組合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勝利，部分原因是將國際刑事法院對他們提出的指控，指責他們在2007年選舉後煽動種族暴力——導致1100多人死亡，約35萬人被迫逃離家園——描繪成了針對他們的外國陰謀。

卸任總統烏胡魯·肯雅塔與總統威廉·魯託在2022年9月13日於肯尼亞內羅畢握手。攝影師：託尼·卡倫巴/法新社/蓋蒂圖片社魯託在國際氣候舞台上的表現進一步拉開了他與過去的距離，今年早些時候，他主持了首次非洲氣候峯會，17位非洲國家元首簽署了內羅畢宣言。這是非洲領導人首次就氣候問題提出了共同立場。他們制定了目標，到2030年將非洲可再生能源容量從2022年的56吉瓦提升至300吉瓦，制定了改革碳市場以獲得更多國內收入的計劃，並呼籲進行廣泛的債務減免，包括對利息支付的10年寬限期。

但收益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言辭上的。 “他試圖定位自己為推動這些重大議程的人，” 綠色和平非洲執行主任烏利·凱塔説。 “他正在積聚勢頭，但現在他需要採取行動。”

金錢是魯託成功的關鍵。去年，近200個國家一致批准了一個損失和損害基金，以幫助貧困國家從氣候災害中恢復，這被視為一個歷時30年的歷史性勝利。今年在COP28開始時就該基金規則達成的協議，以及富裕國家的首次承諾，也被視為向前邁出的步伐。

但據彭博新能源財經稱，僅宣佈了6.5億美元的資金，而且其中並非全部是新資金。根據全球適應中心的數據，僅非洲本身在本十年需要額外$5790億美元的資金來適應一個更加温暖的地球。

該基金是“朝着正確的方向邁出的一步，” 魯託在採訪中説。 “這些錢足夠嗎？僅靠這個基金就能解決問題嗎？我認為不是。”

威廉·魯託在肯尼亞內羅畢舉行的非洲氣候峯會上發言，日期為9月6日。攝影師：弗雷德裏克·勒內裏德/彭博儘管他國際間的飛來飛去和對外國議會的演講，魯託尚未公開表示其餘的資金可能來自何處，迄今為止也未能利用他新獲得的突出地位更加強硬地推動富裕國家的領導人，肯尼亞倡導組織Power Shift Africa的主任莫哈邁德·阿道説。

“你所擁有的是一個口才好的人，但在能夠為非洲帶來真正解決方案的實際問題上表現不佳，”他説。“他需要真正推動全球北方的領導人。”

為非洲可再生能源項目籌集私人資金是具有挑戰性的。根據國際能源署的數據，2023年，非洲僅吸引了清潔能源投資總額的2%，而該總額為3萬億美元。這些困難，再加上歐洲對於烏克蘭俄羅斯入侵引發的全球能源危機後對新的天然氣來源的渴望，導致一些非洲政府更傾向於化石燃料項目。莫桑比克、烏干達和坦桑尼亞，以及尼日利亞和塞內加爾，都在推動生產更多石油和天然氣的計劃。

世界資源研究所非洲區董事總經理Wanjira Mathai表示，這些資產在未來幾十年全球化石燃料需求下降的情況下面臨擱淺的風險。

“國家之所以考慮開發化石燃料儲量，唯一的原因是因為可再生能源沒有獲得資金流入，”她説。

技術人員在內羅畢的一個部分由太陽能供電的工廠上進行太陽能電池板的維護工作。攝影師：路易斯·塔託/法新社/蓋蒂圖片社魯託表示，應對氣候危機需要全球推動可再生能源，但也需要“一整套干預措施”，包括富裕國家的大膽承諾、國際金融機構的改革和重組、碳市場以及信用評級機構和金融機構對國家風險的新態度。

讓近200個國家在氣候大會上就公平對待非洲及其人民的有效減緩氣候變化的方式達成一致將不容易。世界正面臨近代史上最為複雜的地緣政治時刻，生活成本危機正在各處緊縮預算。其中包括肯尼亞，那裏的反對税收上漲的抗議活動遭到了嚴厲鎮壓，警方在3月至7月間至少殺害了30名抗議者，根據肯尼亞國際特赦組織的數據。

對肯尼亞進一步複雜化的是，由氣候變化惡化的乾旱和洪水導致了250萬頭牲畜死亡，280萬人面臨糧食不安全，聯合國稱。魯託的總統任期也因環境方面的爭議決定而蒙上陰影，包括解除對公共和社區土地伐木的禁令以及以保護茂森林為名對奧吉克人進行大規模驅逐。

人們在肯尼亞加里薩附近的洪水中，攜帶着自己的物品穿過一段塌陷的道路。攝影師：路易斯·塔託/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一些投資者質疑魯託的真實動機。總部位於加納的投資管理公司IC資產管理的經濟學家丘吉爾·奧古圖指出，債務減免一直是肯尼亞總統在氣候融資方面的重要推動力。

奧古圖説：“在逐步進行氣候融資方面，有許多方法。對回顧性措施的強調，比如債務重組，只是顯示出一些國家正在借氣候融資議程作為財政紀律的替代手段。”

魯託表示，對他的領導層的公眾不滿“不僅僅是肯尼亞的情況，這是一個全球性問題”。在歐洲和非洲，領導人們被迫做出艱難的選擇。

他説：“一些決定可能不受歡迎，一些決定可能很困難。但如果它們是正確的決定，最終它們將使我們擺脱這一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