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飛機零部件醜聞顯示過時紙質系統的危險 - 彭博社

通用電氣公司CFM56-7B噴氣發動機。

攝影師：Jim R. Bounds/Bloomberg 

在偽造的備用飛機零件記錄引發全球搜尋可疑零件之後，航空業現在面臨另一個艱鉅的任務：將1億個零部件的古老文件工作適應數字時代。

自年中以來，維修店和航空航天製造商發現數千個發動機零件的記錄被偽造，這些零件與一個名為AOG Technics Ltd的分銷商有關。從中國到美國和歐洲的航空公司不得不停飛飛機並取出可疑的零件，導致飛機停飛併產生數百萬美元的成本。

這一事件促使航空公司和維修店加強對他們供應商和所收到零件的審查。這也給予了行業內仍然普遍存在的基於紙張的記錄數字化的推動更多的重量，以記錄飛機的每一部分從製造到報廢的整個壽命。

但是，為了阻止AOG涉嫌的這種計劃的模仿者，任何結構性改革可能需要數年時間。該行業習慣於遵循標準化方法，並且只有在對潛在安全風險進行詳細且通常漫長的審查之後才會進行基本變革，而且要考慮成本。

“我們將評估這意味着什麼，風險水平是多少，應該採取什麼措施來減輕風險？”西南航空公司首席運營官Andrew Watterson説道，該公司最終從其一台渦輪機上取下了與AOG Technics有關的兩個發動機葉片。“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但這裏將會有所改善。”

任何可能發生的時間都是誰也無法預測的。目前，該行業仍在努力應對這樣的指控：一個在倫敦某郵箱地址下班的不知名供應商竟然能夠欺騙全球航空業中一些最大、最複雜的名字。

這件事揭示了這個行業一個令人不安的事實：這個行業自詡擁有嚴格的標準，但卻沒有一箇中央電子數據庫來存儲零部件，這使得零部件的追蹤和驗證變得複雜。相反，供應商在供應鏈的一角運作，很大程度上依賴信任和個人關係來審核業務往來。

“我們沒有追溯性，但我們需要它，”歐洲航空安全局的生產組織專家Ana-Marija Duranec説道。“這些都是我們面臨的真實問題。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是基於紙質的，而不是數字化的。”

至於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正在審查用於追蹤零部件的新技術，“將根據證據做出任何決定，”該機構表示。

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表示，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他們已經採取措施確保該行業能夠識別不當零部件。他們有權對製造未經批准的零部件的生產商進行罰款，並且還可以將案件移交刑事起訴。

被遺忘的問題

文件被天氣損壞並不罕見，通常文件會被裝在塑料袋中固定在零部件上，暴露在外界環境中。倉庫可能會雜亂無章，紙質單據會丟失，這是IT服務提供商FPT Software的工程師Inigo Arsuaga Espoz所説的，他在航空業轉型方面提供建議。

儘管AOG可能被證明是偽造記錄最顯眼的例子，但該公司絕不是唯一的罪魁禍首。根據一項起訴書，去年十月，美國檢察官指控了兩名邁阿密地區的男子涉嫌串謀和飛機零部件欺詐，他們出售的零部件附有偽造記錄，聲稱這些零部件適合安裝在飛機上，但實際上並不適合。

這些事件突顯了航空供應鏈長期存在的欺詐漏洞，即過度依賴紙質記錄，不法分子可以偽造這些記錄以獲取更高的價格。儘管有可疑零部件的警示，將該行業轉向數字領域仍面臨重重障礙。

製造商和大型維修店仍對分享競爭數據持謹慎態度。此外，將估計有1億個零部件的序列號與數字記錄相匹配的巨大工作量也是一個巨大障礙。懷疑者質疑數字化這項艱鉅任務是否真的有必要來對抗行業中為數不多的不良參與者，而該行業本身對安全問題非常重視。

緩慢推進

儘管存在這些障礙，AOG Technics醜聞使那些推動加強零部件市場監管的人得到了更多支持。目前，沒有任何阻止潛在不良參與者使用偽造文件進行高利潤銷售的措施，GA Telesis首席執行官Abdol Moabery表示。

“根本問題在於准入門檻很低，”他説。“你甚至可以在家裏出售零部件，而我們認為這是風險的一部分。”

GA Telesis已經開發了基於區塊鏈的系統，用於跟蹤飛機零部件和記錄它們的整個生命週期，這將防止一旦組件被記錄後就被篡改空氣適航性數據，Moabery説。

他正在推動航空業巨頭與GA Telesis合作，並利用它們的市場影響力來推動更廣泛的採用。一些製造商表示了興趣，但沒有一個同意投入使用該系統。Moabery估計需要幾年時間才能實施。

“我們有動力，但他們行動不夠快，”他談到製造商時説。“這不是他們的首要任務。”

新想法

航空航天公司自2000年代初就考慮過數字化零部件記錄，但進展甚微。一個技術障礙是無法將所謂的非序列化零部件 —— 大量生產的緊固件、套筒和鉚釘 —— 與數字文檔進行關聯。

“自從我們開始調查以來，這個問題已經有25年沒有改變，”航空供應商協會的總法律顧問Jason Dickstein説。

一大批初創公司正試圖推動該行業採取行動。雖然它們引起了監管機構的關注，但是否能就如何用更安全的方式取代對紙張的依賴形成共識還遠非確定。

“這個行業幾乎沒有動力去做任何事情，”Alitheon Inc.的CEO Roei Ganzarski説，該初創公司已經開發出一種通過掃描其獨特製造特性來識別和跟蹤零部件的方法。“幸運的是這是在沒有發生墜機的情況下發現的，但作為一個行業，我們似乎希望等到發生致命墜機之前才真正制定政策。”

一些世界上最大的航空公司在彭博新聞報道後才發現他們艦隊中的發動機上有AOG Technics的零部件，這凸顯了其不足之處，創業公司SkyThread Corp.的聯合創始人查克·馬克斯表示，該公司是另一家致力於使用區塊鏈數字化零部件記錄的公司。

“行業內許多人都在説，‘夥計們，我們有一個流程。遵循這個流程。我們有規則。遵守這些規則，’” 馬克斯説。“我們要説的是，‘你們需要幫助來完成你們的工作，因為顯然某些地方出了問題。’”

SkyThread正在與法國航空-荷蘭皇家航空和零部件分銷商AJW集團合作試點其系統。與此同時，英國的民航管理局已經創建了一個網頁，用於報告疑似未經批准的零部件並跟蹤調查的進展。

儘管記錄大量零部件已經具有挑戰性，但競爭對手之間的競爭關係又構成了改變的另一個重大障礙：説服激烈的對手放棄用於定價發動機和飛機維護的敏感數據。

而慣性的影響仍然很大。儘管為了尋找與AOG相關的可疑發動機零部件而艱難，但行業內許多人仍然捍衞着當前的系統。如果沒有監管機構對更嚴格的標準發出更廣泛的呼籲，改變可能會很難實現。

“監管系統允許像AOG Technics這樣的事情發生，” 創業公司Alitheon的負責人甘扎斯基説。“每個人都勾選了所有文件，檢查了所有文件。但這種事情仍然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