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和平一個機會_風聞
水军都督-01-21 13:41
給和平一個機會
有一個超越戰爭的世界嗎?
南·萊文森
2023年1月19日
《湯姆快訊》
我喜歡唱歌,我最喜歡的是在我獨自一人的時候用最大的聲音唱歌。去年夏天,我在紐約哈德遜河谷的玉米地裏散步,周圍只有穀倉裏的燕子,我發現自己大聲唱着很久以前夏令營時代關於和平的混合曲調。那是20世紀50年代末,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痛苦還相對記憶猶新,聯合國看起來是一個有前途的發展,民間音樂也很酷。
在我的營地裏,110個孩子曾經用悦耳的歌聲唱着這樣甜蜜的承諾:
“我的國家的天空比海洋更藍
陽光照射在三葉草和松樹上
但其他地方也有陽光和三葉草
到處都是和我一樣藍的天空”
這似乎是一種明智的、成熟的思考方式——就像,呃!我們都可以擁有好東西。那是在我長大並開始意識到成年人不一定會明智地思考之前。許多年後,當我完成最後一首副歌時,我在想:還有誰會這樣談論和平,更不用説唱歌了?我的意思是,沒有諷刺和真正的希望?
自從我在夏天漫步以來,國際和平日來了又去。與此同時,軍隊在烏克蘭、埃塞俄比亞、伊朗、敍利亞、約旦河西岸和也門等地殺害平民(有時反之亦然)。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不是嗎?更不用説這個星球上所有脆弱的停戰協議、恐怖主義行為(和報復)、鎮壓起義和勉強壓制敵對行動。
順便説一句,不要讓我開始談論戰爭語言如何經常滲透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中。難怪教皇在最近的聖誕致辭中哀嘆世界“和平的饑荒”。
在這一切之中,難道不難想象和平還有一線希望嗎?
唱出來!
當然,歌曲所能承載的意義是有限的,但一場成功的政治運動確實需要一個好的配樂。(我在當時的報道中發現,《憤怒反抗機器》對一些9/11後的反戰士兵起到了這個作用。)更棒的是,當人們團結起來施加政治壓力時,他們可以唱國歌。畢竟,在一個只要歌詞擊中要害就能唱出旋律的時代,作為一個團體唱歌的感覺很好。但抗議歌曲,從定義上看,並不是和平之歌——事實證明,最近的和平歌曲也不那麼和平。
正如我們中的許多人都記得的那樣,反戰歌曲在越南戰爭期間興盛起來。1969年,約翰 · 列儂、小野洋子和他的朋友們在蒙特利爾一家酒店的房間裏錄製了標誌性的“給和平一個機會”; 1970年,誘惑合唱團首次錄製了“戰爭”(我現在仍然能聽到“絕對什麼都沒有!”回應「這有什麼好處? 」)凱特 · 史蒂文斯1971年的《和平列車》這只是一個開始。但在這個世紀?我遇到的大多數都是關於內心平靜或者與自己和平相處的,它們是當今自我關懷的口頭禪。少數人對世界和國際和平感到憤怒和沮喪,這似乎也反映了那個時代的基調。
“和平”這個詞並沒有被取消。我的一個鄰居的門廊上掛着一面褪色的和平旗幟; 喬氏商店為我提供豐富的“內心豌豆”; 和平有時仍得到充分的商業待遇,比如中國服裝公司優衣庫設計的 T 恤衫上。但是,許多確實以世界和平為目標的組織選擇不在其名稱中加入“反戰分子”這個詞,即使在其全盛時期,這個詞也是貶義的,現在已經完全過時了。那麼,和平工作是改變了調子,還是以更實質性的方式發展?
和平****101
和平是一種存在狀態,甚至可能是一種優雅的狀態。它可以像個人的平靜一樣內在,也可以像國家之間的禮讓一樣廣泛。但充其量,它是不穩定的,永遠處於丟失的危險之中。它需要一個動詞——尋求、追求、贏得、保持——才能產生真正的影響,儘管在某些地區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戰爭(例如,二戰後的歐洲直到最近),這肯定不是我們這個世界上太多地方的自然狀態。
大多數和平工作者可能不同意,否則他們就不會做他們所做的事情。在本世紀,我第一次經歷了人們對戰爭是天生的或不可避免的觀點的抵制,是在2008年對喬納森·謝伊的電話採訪中。謝伊是一名精神病學家,以治療患有創傷後應激綜合徵的越戰老兵而聞名。這正是我們正在談論的話題,他突然跑題了,聲稱他相信結束所有戰爭確實是可能的。
他認為,大多數此類衝突源於恐懼,而且不僅僅是平民百姓,軍隊高層也經常將其“消費”為娛樂。他敦促我閲讀啓蒙運動哲學家伊曼努爾 · 康德的著作《永久和平》。當我這樣做的時候,我確實被它在兩個世紀後的回聲所震撼。關於恢復徵兵制度的反覆辯論,舉個例子,考慮一下康德的建議,常備軍只會讓國家更容易發動戰爭。“他們煽動各州在士兵數量上相互競爭,”他當時寫道,“對這個數字不能設置任何限制。”
和平與衝突研究的現代學術領域大約始於60年前,目前全世界大約有400個這樣的項目。支撐和平理論的是挪威社會學家約翰·高爾通首先廣泛引入的消極和平和積極和平的概念(儘管簡·亞當斯和馬丁·路德·金都在更早的時候使用過這個術語)。消極和平是指沒有立即發生的暴力和武裝衝突,是指你可以放心地買雜貨,而不必冒着被炸成碎片的風險(就像今天的烏克蘭一樣)。積極的和平是一種國家內部和國家之間持續和諧的狀態。這並不意味着沒有人反對,只是有關各方以非暴力方式處理任何目標衝突。由於如此多的暴力衝突是由潛在的社會條件引起的,在這個過程中,運用同理心和創造力來治癒創傷是至關重要的。
消極和平旨在避免,積極和平旨在持久。但是消極的和平是迫切需要的,因為戰爭的開始比停止容易得多,這使得加爾通的立場更實際,而不是救世主。“我不關心拯救世界,”他寫道。“我關心的是在具體衝突演變為暴力之前找到解決方案。”
越戰老兵、聖母大學克洛克國際和平研究所名譽教授、《不戰而贏》一書的聯合創始人戴維·科特萊特在一封電子郵件中給我下了這樣的定義:“對我來説,問題不在於‘世界和平’,它是夢幻般的烏托邦式的,經常被用來嘲笑我們這些信奉和平併為和平而努力的人,而是如何減少武裝衝突和暴力。”
和平慢慢降臨
和平運動往往圍繞特定的戰爭展開,隨着這些衝突的發展而興衰,儘管有時它們在戰爭結束後仍然存在於我們的世界。例如,母親節是由南北戰爭後對和平的呼籲而產生的。(自從古希臘的呂西斯特拉特組織女性拒絕與男性發生性關係,直到伯羅奔尼撒戰爭結束,女性一直站在和平行動的前沿。)一些至今仍在活躍的反戰組織可以追溯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還有一些起源於越南戰爭抵抗運動和20世紀80年代初的反核運動。其他組織則是最近的,由年輕的有色人種活動人士於2017年組織。
今天,一長串的非營利組織、宗教團體、非政府組織、遊説活動、出版物和學術項目都致力於廢除戰爭。它們通常致力於教育公民如何控制軍國主義和軍事資金,同時促進各國和平共處或遏制內部衝突的更好方式。
不過,請相信一件事:這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你把自己侷限在美國,在美國,軍國主義經常被描繪成愛國主義,在殺人武器上的無節制支出是一種威懾,而戰爭暴利一直是一種全國性的消遣。沒錯,《獨立宣言》的一位簽署人後來提議設立一個和平辦公室,由和平部長領導,與陸軍部地位平等。然而,在1949年《聯合國憲章》宣佈侵略戰爭為非法之後,這種想法從未進一步發展,只是將陸軍部更名為聽起來更中立的國防部。(如果只有!)
根據軍事幹預項目編制的數據庫,自1776年以來,該國已經進行了392次軍事幹預,其中一半是在過去70年中進行的。目前,這個國家沒有直接發動任何全面的衝突,儘管美國軍隊仍在敍利亞作戰,美國飛機仍在索馬里發動襲擊,更不用説布朗大學戰爭成本項目發現美國從2018年到2020年參與的85次反恐行動,其中一些行動無疑正在進行中。經濟與和平研究所在其2022年全球和平指數中將美國排在163個國家中的第129位。在這些計算中,我們未能及格的項目包括: 被監禁人口的規模、進行的反恐活動的數量、軍費開支(使地球上其國家望而生畏)、普遍的軍國主義、我們的核武庫在未來幾十年裏“現代化”到近2萬億美元的規模、我們向國外發送或出售的武器數量驚人,以及發生的衝突數量。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其他緊迫的、相互交織的問題,以及針對地球和地球上人民的世俗暴行。人們很容易相信,追求持久和平不僅不現實,而且明顯不符合美國精神。
但事實並非如此。和平工作太重要了,因為五角大樓的預算至少佔這個國家可自由支配預算的53%,這削弱和破壞了解決一系列重要社會需求的努力。因此,美國和平活動人士不得不在調整詞彙的同時調整策略也就不足為奇了。他們現在強調戰爭和許多其他問題的相互聯繫,部分是作為一種策略,但也因為“沒有正義就沒有和平”不僅僅是一個口號。這是在這個國家實現更和平生活的先決條件。
認識到困擾我們的問題之間的相互聯繫,不僅僅意味着勸誘其他選民在他們的工作中加入和平。這也意味着擁抱並與其他組織合作解決他們的問題。正如馬薩諸塞州和平行動聯合主席、麻省理工學院榮譽教授喬納森·金所言:“你需要走到人們所在的地方,滿足他們的關切和需求。”因此,長期從事和平活動的金還在馬薩諸塞州窮人運動的協調委員會任職,該運動的要求清單中包括結束“軍事侵略和戰爭販子”,而退伍軍人和平組織現在有一個活躍的氣候危機和軍國主義項目。大衞·科特萊特同樣指出,越來越多的和平研究借鑑了科學和其他學術領域,包括女權主義和後殖民研究,同時推動對和平意義的徹底重新思考。
接下來的問題是,運動如何通過內部機構工作、總體政治影響力和公眾壓力的某種組合來完成任何事情。是的,也許有一天國會最終會被遊説運動説服,撤銷2001年和2002年為應對9/11襲擊和隨後的戰爭而通過的過時的軍事使用授權。至少,這將使總統更加難以在遙遠的衝突中隨意部署美國軍隊。然而,要讓足夠多的國會議員同意控制國防預算,可能需要一場規模驚人的草根運動。所有這一切,反過來無疑意味着任何和平運動都將融合成更大的運動,以及一系列不願妥協的妥協和無休止的籌款呼籲(比如最近有人請求我“為和平付首付款”)。
和平節拍?
今年秋天,我參加了一個由學生組織的關於新聞自由的會議,名為“記錄戰爭與佔領”(編年史)。四位小組成員——令人印象深刻、經驗豐富、飽受打擊的戰地記者——若有所思地談到了他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工作,他們希望影響哪些人,以及他們要應對的危險,包括戰爭“正常化”的可能性。在提問時間,我詢問了有關反戰活動的報道,對方沉默不語,然後半心半意地提到了俄羅斯對異見人士的鎮壓。
誠然,子彈滿天飛的時候,不是考慮其他選擇的時候,但子彈並沒有在那個禮堂裏飛,我想知道是否每個關於戰爭的報告文學小組都不應該包括一些關於和平的報道。我懷疑,在新聞編輯室裏,除了戰地記者,還會有和平記者。我想知道,這個節拍是什麼樣的?它可能實現什麼?
我懷疑,就在不久之前,當我們唱着那些歡快的歌曲時,我是否曾期望過我們的時代會有和平。但我目睹過戰爭的結束,有時甚至被避免。我看到過沖突得到解決,當事人得到了更好的生活,我繼續欽佩和平工作者,他們在實現這一目標方面發揮了作用。
正如《超越戰爭的世界》聯合創始人兼執行董事戴維·斯旺森最近在電話中提醒我的那樣,你為和平而工作,因為“反對戰爭機器是一種道德責任”。只要有機會,只要你在做最有可能成功的事情,你就必須去做。”
事情就這麼簡單,也就這麼讓人困惑。換句話説,我們必須給和平一個機會。
作者在塔夫茨大學教授新聞和小説寫作
原文標題是:Give Peace a Ch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