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神山_風聞

作者：吳德廣 1938年生於廣東潮州，1965年畢業於外交學院，同年調入外交部，先後任禮賓司科員，駐卡拉奇總領事館職員，禮賓司國賓接待處副處長，駐日本使館一秘，禮賓司處長、參贊、司領導成員，中國駐古晉首任總領事。

哥打基納巴盧是馬來西亞沙巴州的首府，“哥打”在馬來語中是都市之意，“基納巴盧”則是神山。神山是沙巴人的驕傲，它是東南亞最高的山峯，高4101米。神山又名“中國寡婦山”和“望夫山”，沙巴許多神奇的、哀宛壯烈的故事大多源自神山。2000年11月，沙巴州的神山公園榮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委員會授予的“世界自然遺產”稱號。

· 基納巴盧山

沙巴州有“風下樂土”和“人間天堂”之稱。沙巴前稱北婆羅洲，位於加里曼丹的最北端，面積7.3萬多平方公里，人口近200萬，有30個民族之多。那裏山地多，森林資源豐富，廣袤的森林就像無邊無際、鬱郁蒼蒼的綠色海洋，大自然美景吸引着絡繹不絕的遊客。

神山都市

筆者任中國駐古晉總領事期間，曾三次應邀訪問沙巴州。

1995年4月，我首次訪問沙巴州，拜會州元首。行程匆匆，從機場至市區，眼前的景象給人一種全新的感覺。哥打基納巴盧，原稱亞庇，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重新興建的城市，給人嶄新的印象。熾烈的陽光灑滿大地，在純淨的空氣裏有着極強的穿透力，使人倍感這個城市翠綠明亮，一路上高樹參天，綠蔭匝地，花草明麗，風光旖旎。亞庇市容整潔明亮，沒有摩天大樓，在鬧市區購物和溜達的行人川流不息。大街小巷的商店及住宅大都書寫中文的名稱，加之那裏人們熱情好客，民情淳樸，華人都能講一口流利的漢語，漫步於這個城市大街小巷備感親切。

· 作者夫婦在沙巴州州政府大廈前留影

亞庇人口20多萬。富有地方特色的沙巴州博物館、穆斯林的清真寺、丹容亞魯海灘等都是令人流連忘返的遊覽勝地。遊覽亞庇的對岸諸島別有一番樂趣。那些岸外諸島，放眼望去，活像一串翠綠的珠鏈鑲在平靜的海面上。7個大小不等的島嶼，組成東姑阿都拉曼海上樂園。汽艇從碼頭出發，不到10分鐘，便抵達大島嶼。

島嶼四周海水清澈見底，海灘細沙連綿，風平浪靜，在海邊木橋上漫步，那美麗的魚羣，以及成羣結隊、五顏六色的游魚覓食的情景，讓人大飽眼福。在那裏遊客還可以租穿潛水衣，潛水觀看景緻繽紛而壯觀的海底世界。海邊玩夠了還可登岸爬山，島上樹木青葱翠綠，山明水秀，美不勝收。

神山傳奇

神山氣候宜人，山上常年氣温為攝氏8至20度，是一個避暑勝地。

神山傳奇，聞名遐邇。相傳遠古之時，一位中國的年輕商人來到北婆羅洲，與一位美麗的卡達山族姑娘結為夫妻，婚後過着幸福的生活。後來這位中國商人北上回故里，臨別前，許諾愛妻日後團圓，但這位中國商人回故鄉後，渺無音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美麗的姑娘站在高山上遠望北方，盼星星，盼月亮，不見夫君歸來，思君不見君，最後她登上神山之頂峯，眺望南中國海上南來的帆影，終於絕望地變成石頭，永遠守望在高山之巔，故稱“中國寡婦山”或“望夫山”。

**人們攀登神山，就好像在赴一場迷人的約會。**記得我第一次在朋友的熱情邀請下驅車前往神山遊覽時，從近處看神山，風景秀麗迷人，石怪峯秀，洞壑幽奇。可惜當天車開至半山腰，天氣聚變，雲霧瀰漫，陰雨連綿，我們只好半途而歸。朋友笑着告訴我，山巔上卡達山姑娘似乎知道中國客人來臨，觸景傷情，思君情切，悲哀淚下，滿山雨水，此時切不可冒失攀登。

神秘的神山

2003年11月5日，我有機會再次赴神山，從亞庇“凱城”旅館出發，驅車3個小時抵達海拔1500多米處的神山公園總部。在總部前觀神山，別有一番情趣。

遼闊連綿黛綠的山巒富有詩情畫意，青山翠穀風光令人心曠神怡。在層次分明連綿突起的羣山中，海拔超過3600米的山峯不少於12座。那些山峯巍峨雄偉，秀麗迷人。

· 作者在沙巴州神山留影

奇異的山峯變化萬千。當晴空無雲時，它像一位巨人寧靜地躺在連綿的山野上；當嫋嫋的雲朵纏繞巖峯時，它彷彿像一位卡達山姑娘，羞答答地披上一層層的薄薄面紗，神秘秀麗；在烈日下，它的峯巒又似熊熊的火焰燃燒直衝雲霄。它時而顯得雄偉，時而顯得温柔，時而顯得熾烈，層巒疊嶂，似仙境變化多姿，蔚為奇觀。

當地土著族的卡達山人、杜順人視神山神聖不可侵犯，是他們靈魂安息之地，每年在祭司的主持下，在山陵的一個温泉池邊進行獻祭儀式，祈禱天地保佑，一生平安。

動植物王國

在神山公園的展館中，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多奇花異草。這個大植物園裏的植物類羣齊全，藻類、菌類、地衣、苔蘚、藤類以及種子植物應有盡有，尤其是熱帶雨林植物種類繁多，萬紫千紅。

其中，胡姬花最為引人注目，它雍容華貴，千姿百態。

這裏有世界上最大的花朵——萊佛士花，大的花直徑1米左右，小的也有40到60釐米。花朵呈橘紅色或鮮紅色，開花時散發一種刺鼻的異味。這種花是一種不分季節生長的植物，生長期需要9個月時間，而花期最多隻維持5至6天。有趣的是這種花沒有根、葉，而是攀附在森林小徑旁的枝藤上生長。

萊佛士花

豬籠草

豬籠草是一種珍稀植物，葉子呈瓶狀，形似一個籠子，頂端小布袋般的籠筒壁滑而深，一旦小昆蟲掉進籠筒裏，這種草就能分泌出一種有香味的液體，慢慢消化被誘捕的小動物。

**植物生態隨着神山的高度和土質的不同而奇妙地發生變化。**世界上900種杜鵑花科中有三分之一為婆羅洲品種，而沙巴州品種擁有35種，神山公園棧道上能找到25種。神山公園確是一個巨大的植物園，每年吸引了眾多的遊客到這裏賞芳品翠。

神山公園也是動物之家，昆蟲、鳥類繁多，“鬥龍哥”、畫眉等隨處可見。夜間則是身段長達25釐米的竹節蟲的世界。

“望夫山”不了情

一天清晨，筆者在山腰別墅樓前觀日出時的神山。7時左右，山峯在晨光中瞬間顯現，宛如一位卡達山姑娘甦醒過來，先是露出姑娘漂亮的前額、長長的睫毛，然後是動人的眼睛、飽滿的嘴唇……

那天清晨“望夫山”只是偶露崢嶸，隨後又為煙霧所沒。她成天多為雲霧所蔽，傳説是因為她時而高興，時而傷心。專程陪同我們遊神山的馬來西亞沙巴州華北同鄉會主席張景程先生一家，不時在旁為我們講述“望夫山”不了情的故事。故事動聽神奇，不時贏得掌聲。

事實上，張先生一家的神山不了情故事也十分精彩。90年前，張先生的祖先同當年華北同鄉107家人從中國天津港漂洋過海移居至沙巴州神山下的亞庇，開荒拓地，安家落户，如今他們的子孫已是當地第6代的華人了。張先生的妻子就是一位漂亮的卡達山姑娘。在神山腳下，華人與土著姑娘通婚者眾多，世代繁衍。如今他們都有一個團圓幸福之家。

神山英靈

停留亞庇期間，朋友告訴我許多關於華人與當地人民肩並肩英勇抗日的故事。其中之一，至今仍令我久久難忘。

1942年1月，北婆羅洲被日本軍國主義佔領，旅居古晉的華僑潮籍青年敦益南招募各方有志抗日青年，組成神山游擊隊，出沒於神山之中。這支抗日游擊隊日漸擴大，兵強馬壯，於當年10月9日午夜襲擊亞庇日本憲兵部，並圍攻日本兵各個據點，繳獲他們的武器，殲殺敵人頭目數十人。大大打擊了敵人不可一世的氣焰。

神山游擊隊的大本營設在孟加達一個華僑的山芭裏，一時抗日游擊隊的威力震撼北婆羅洲。日本人出動空軍、陸軍圍攻，激戰十餘天，游擊隊終因眾寡懸殊，又沒有外援而戰敗，大多數游擊隊員壯烈犧牲。

時至今日，沙巴人民經常奠祭這些為和平、為民族而犧牲的英靈。

-End-

圖文 | 《外交官 第4輯》 

作者 | 吳德廣

編輯 | 外交官説事兒 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