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的宇多田光如何改變了日本流行音樂?_風聞
哎呀音乐-哎呀音乐官方账号-一直想学习一门乐器,却不知从何开始?来!我教你呀02-07 08:24
前陣子,由網飛出品的日本純愛劇《First Love 初戀》,儘管被不少人詬病劇情老套、Bug橫出,但仍然在豆瓣收穫了8.4的高分,並且迅速火遍整個東南亞,在日本、香港、台灣、泰國位列觀看排名前列。
很大原因在於:這部劇的靈感來自宇多田光的兩首歌曲《First Love》、《初戀》。其中,1999年發行的《First Love》作為許多觀眾青春記憶裏的旋律,在劇中充當催淚情節的配樂。音樂一起,觀眾已將劇中的Bug拋諸腦後,只顧抽出紙巾抹淚。

而在劇集之外,重聽、翻唱的熱潮也被掀起。《First Love》因收聽量暴漲,再度進入日本排行榜,唱片公司還特地推出了2022年的最新混音版本。
為什麼《First Love》像未曾熄滅的火種,直到今天仍然引發人們聆聽的狂熱,很大原因在於,這首歌所藴含的巨大的歷史影響力。
1999年,宇多田光的首張專輯《First Love》的發表,是日本社會當時一件轟動性的大事,它所創下的歷史銷售紀錄——765萬張,至今無人能破。
專輯裏的多首名曲——《First Love》、《Automatic》、《Movin’on Without You》,藉由繁榮的日本音樂市場,漂洋過海,成為東南亞許多國家的年輕人成長過程中的BGM。
宇多田光則憑藉這張專輯被譽為“天才”,併成為日本流行樂的下一代領軍人物。更重要的是,擔綱創作、演唱,並參與了專輯製作的她,時年僅僅15歲。

《First Love》,1999

15歲的音樂天才
是如何煉成的?
宇多田光之所以走上音樂的道路,很大程度上來源於家庭的影響。
1983年,宇多田光出生於一對移居美國的音樂家夫妻組成的家庭。母親藤圭子,是有“怨歌第一”之稱,在1960到1970年代風靡全日本的演歌歌手。父親宇多田照實則是一名音樂製作人。

還是嬰兒的時候,宇多田光已經和父母一同上鏡
從小,宇多田光便跟着父母進入錄音室,在一旁觀看他們工作,藤圭子也有意培養女兒對於唱歌的興趣,早在宇多田光9歲時,藤圭子便問她想不想在自己的歌裏唱一段。
宇多田光覺得很害羞便拒絕了,但藤圭子告訴她:或者你可以唱你自己寫的歌。此時的宇多田光因為跟隨家人來回搬遷於日美兩地,內心早被鍛鍊得像個成熟的大人,但壓抑的情感卻沒有釋放的窗口,於是她開始嘗試並且很快愛上了音樂創作。
1993年,宇多田一家三口組成了樂隊“U³”,併發行了一張搖滾風格的日語專輯《Star》,10歲的宇多田光初試啼聲。
進入90年代後,嘻哈音樂、R&B逐漸成為美國最受歡迎的音樂風格,身處美國校園的宇多田光同樣着迷於這些音樂。她曾在博客上表示,自己受到影響的嘻哈、R&B歌手包括——“嘻哈靈魂樂女皇”Mary J. Blige、R&B女低音歌手Tony Braxton,獲得8項格萊美獎的女性説唱歌手Lauryn Hill等。
1997年,14歲的宇多田光化名為“Cubic U”,發行了英文專輯《Precious》,這是一張讓人很難想象是“日本人演唱”的美式R&B風格專輯。

《Precious》,1997
正是這張專輯,讓東芝EMI公司看到了這名“星二代”的潛力,為了簽下她,唱片公司接受了宇多田照實提出的苛刻的條件:第一是保證宇多田光滿意她的音樂製作環境,第二是不得干涉宇多田光的創作自由。
正式簽約後,宇多田光開始着手創作首張日語專輯,但同時,她也不願放棄學業,因此創作、錄製工作只能在週末進行。最終,除去一段Interlude、一首混音,《First Love》總共收錄了十首原創歌曲,創作於宇多田光14到15歲這段期間,風格仍然是其最為喜愛的R&B。

《First Love》背面的曲目表
雖説宇多田光後來也一手包辦專輯的編曲,但因為發行首張專輯時年紀太輕,錄音室經驗不足,所以編曲的重任主要落在了西平彰、村山晉一郎、河野圭三位編曲人的身上,而他們最終錘鍊出的時髦、律動感十足的黑人曲風,着實震驚了整個日本音樂界,雖説R&B風格在日本早已有之,但玩得如此純正、有範的,卻極為罕見。
無論是頗具G-Funk風味的開場曲《Automatic》,還是融合了浩室舞曲的《Movin’on without you》,還是讓人聯想到Janet Jackson的《甘いワナ 〜Paint It, Black》,其音樂水準即便是與美國相比,也毫不遜色。
《Automatic》MV
而面對這等高端的音樂框架,年僅15歲的宇多田光毫不怯場,在詞、曲、演唱上都有極為精彩的表現。
先説作曲,雖説出生、成長於國外,但宇多田光並沒有在旋律上追求極致的“洋化”,而是利用其另一面所受到的來自美空雲雀、尾崎豐等日本音樂人的影響,譜寫了大量具有日本傳統音樂形式的旋律,搭配上頂級的R&B風格編曲,就混合出了既有和式、又有美式風味的奇妙聽感。
事實證明,這樣的處理也有助於吸引最大範圍的聽眾,無論是聽慣了西方音樂還是本土流行樂的日本聽眾,都能從中獲得新鮮感。
接着説歌詞,在歌詞主題上,宇多田光常常能夠跳出15歲女孩的視角,描寫具有成年人心思的作品,比如《Movin’on without you》,就是一首關於“手撕渣男”的歌曲:
你那些漏洞百出的謊言/我已經無法再裝作視而不見….明明我們之間還有不少美好的回憶/為什麼/我還不足以去扮演一個“好女人”
而另一方面,她又能寫出像《First Love》這般,充滿青春荷爾蒙的純愛歌曲。這種跨越年齡的作詞能力,不僅與她的天才有關,也與她一直以來對於歌詞中故事性的重視有關,她曾在個人網站上寫道:
“從某種意義上説,歌詞作者也是作家吧?所以,我總是一個人寫詞,完成之前不給任何人看,《First Love》便是如此,這首歌的世界只在我的體內誕生、成長。”

電視劇《First Love》的劇情,正是從歌詞的內容獲得靈感
在具體的文字上,宇多田光充分運用了其掌握日/英兩門語言的能力,獨創出日語夾雜着大量英文的填詞風格,有樂迷親切地將其稱為“宇多田體”,比如《First Love》中的“最後的接吻,有着香煙的Flavor”,或者《Automatic》中的一連串句子:“自從我們擁抱,感覺就像在Paradise”、“看不見你的時候,便是my rainy days”、“聽到你的聲音就自動sun will shine”。
光看文字,你可能會覺得有點“做作”,明明日語裏有表達同一意思的單詞,為什麼偏偏要用英文來表達?但從最終效果來看,這一填詞風格延續了宇多田光一直以來在大眾心目中模糊的身份——“是美國人還是日本人?”、“是少女還是成熟女性?”,因此增添了神秘、摩登的氣息,而在實際演唱時,日英混合也天然具備一種獨特的律動感。
正因如此,“宇多田體”受到了來自日本樂評界極高的讚譽。2016年,樂評網站Ok Music在回顧《First Love》時,更是將這種作詞方法稱為“日本流行音樂史上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2017年,宇多田光的歌詞曾集結成書在日本出版
在演唱層面上,則可以用一件發生在錄音時的插曲,來體現宇多田光在唱法上的“革命性”。
在演唱《Automatic》的第一句“電話鈴響了七遍”時,宇多田光刻意不將“七(na na)”這個詞一氣呵成地唱完,而是先唱na,然後停頓一下再唱另一個na,後面的“電話鈴(be ru)”也是同樣的唱法,這種奇特的斷字法讓擔任監製的資深音樂人松尾潔大惑不解,據他後來的回憶,是“刺激了他的專業意識”,於是他語帶諷刺地問宇多田光:“這種地方怎麼能犯錯呢?”
令他沒想到的是,宇多田光立刻反駁了他:“這是我身為作曲家的權利!”
從這場“爭執”可以看出,當時宇多田光以律動為先的唱法,在日本音樂界並不常見,甚至稱得上是犯忌的行為,而在《First Love》取得巨大成功後,其他歌手再採取同樣的唱法,就屬於跟風行為了。
同時,宇多田光出色的唱功,也刷新了日本人對於歌手的認知,在宇多田光之前,日本流行的都是簡單易唱的“KTV曲目”,而《First Love》的流行,打破了這一規律。

如今,《First Love》已經成為檢驗歌手唱功的標準曲之一
除此之外,宇多田光還參與了部分專輯製作,當中某些靈感迸發的時刻,已經讓人能夠瞥見她未來擔任整張專輯製作人的模樣。
比如,宇多田光要求在歌曲中加入採樣(Sample),而這也是在歐美國家相當常見,但在日本主流音樂幾乎沒人使用過的手法。在《Never Let Go》一曲中,宇多田光采樣了Sting的《Shape of My Heart》那段世界聞名的吉他前奏,這一創意性的引用也讓專輯的整體樣貌更加豐富。
再比如製作歌曲《B&C》時,製作人三宅彰提議可以以亞當、夏娃的愛情作為主題,但被宇多田光一口回絕:“這種象徵男女有別的故事,我很討厭。”後來,她將著名的雌雄大盜邦尼和克萊德名字的首字母作為歌曲標題。
**“如果我扔的是一把銅斧頭,宇多田光就會還給我一把金斧頭。”**三宅彰在後來的採訪中感嘆道。
最終,15歲的宇多田光與一眾製作人、編曲師,花費一年時間打造的出道專輯,以其頂尖的國際性和流行性,在日本社會、音樂界、乃至學術界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
比如東京藝術大學的社會學和文化研究教授毛利嘉孝就在其著作《流行音樂與資本主義》寫道,作為長期聆聽西洋音樂的樂迷,自己第一次聽到宇多田光的《Automatic》時,感受到了“奇妙的不知所措和挫敗感”:
我的挫敗感在於,我痛感到自己一直以來運用着的音樂聆聽方式,終於要在這個時代失效了,用家庭式套餐的比喻來説,可能就相當於價錢便宜得多的輕便型家庭式餐廳的套餐,竟然變得比一直以來自己所偏愛的專業餐館的飯菜更加好吃了,於是讓人不禁發問:“我一直以來的執着算什麼?!”

《First Love》的成功
如何令日本流行樂改朝換代?
實際上,在宇多田光發行第一支單曲時,唱片公司壓根沒想到,後來推出的專輯會有如此轟動的影響力。
1998年12月9日,首支單曲《Automatic》面世,**首周銷量僅僅只有4.1萬張,**與同期動輒賣出幾十萬張的暢銷專輯相比,只能望其項背。

《Automatic》單曲封面,另一面是《time will tell 》
唱片公司東芝EMI因為預算吃緊,加上宇多田不食人間煙火的個性,他們沒法大肆宣傳這名新人的出道作品,只能安排一個名叫梶望的唱片宣傳——一個同樣剛入行的菜鳥,揹着一大袋《Automatic》的單曲,拜訪全國各地的夜店、廣播電台,寄希望於他們的DJ聽過之後有興趣播放它。
現在看來,這是十分冒險的宣傳策略,更穩妥的做法,是先讓宇多田光登上電視熒幕,或者是以Tie-up(即作為廣告配樂或影視主題曲)的形式讓單曲更加深入人心,但東芝EMI因為各種原因只能放棄這些策略。
而當時,得益於日本豐富的音樂場景,廣播電台、夜店DJ同樣具有捧紅一首歌的能力,但要令他們反覆播放同一個藝人的作品,條件也十分苛刻:必須得是一等一的好作品。
DJ們究竟會不會播放這首作品,誰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很快,奇蹟發生了,全日本的夜店都放起了《Automatic》,舞池裏的年輕人一邊疑惑這個唱着日語的女聲“是誰?”,一邊情不自禁跟着歌曲的節奏手舞足蹈起來。而人們無論何時打開車裏或是家裏的收音機,也大概率都會聽到DJ念着下面這段介紹:
“下一首歌出自新人歌手,這位唱作俱佳的15歲新人吸引了眾多目光,請聽宇多田光帶來的《Automatic》。”

《初戀》第一集裏,就有女主角也英和媽媽一起在車裏聽廣播的劇情
發行兩個月之後,《Automatic》的累計銷量達到了100萬張。
這一成績無疑遠遠超出了東芝EMI的預料,於是他們決定乘勝追擊,在1999年的2月17日推出下一首單曲《Movin’ on without you》,結果,這首單曲再一次拿下百萬銷量。
不僅如此,東芝EMI公司還開始收到如雪片一般的歌迷來信,信中紛紛詢問宇多田光何時出專輯、何時舉行演唱會….可以説,此時日本社會對於宇多田光音樂的渴求已經達到了一個最高點,接下來東芝EMI要做的,便是在合適的時間,將宇多田光製作完成的首張專輯《First Love》推出。
1999年3月10日,是《First Love》正式發行的日子。當天,日本各大唱片店紛紛爆發了搶購的熱潮,發售僅僅一個月,銷量已經突破驚人的500萬張,創下日本國內專輯銷量歷史第一的紀錄,這一數字最終定格在日本國內銷售量765萬張、全球出貨量1000萬張,至今無人能夠超越。

《初戀》第一集結尾,也英打工的音像店經歷了《First Love》的上市
而從此後的日本流行音樂史來看,《First Love》還徹底改變了三件事:
一是它“終結”了日本流行音樂(J-Pop)的巔峯期。
你或許會感到奇怪:不對啊,這不是才剛剛創下歷史最高銷售紀錄嗎,怎麼又成為終結大環境的存在了?但從數據來看,這一事實確實成立。
1998年,被公認為是J-pop的巔峯期,當年,音樂內容銷售額達到6075億日元,一共出現了20張百萬單曲、28張百萬專輯。《First Love》發行的1999年,音樂內容銷售額下降到了5696億日元,百萬單曲也出現下降,只有百萬專輯增長到了30張。
而進入21世紀之後,無論是銷售額、百萬單曲、百萬專輯,都出現了大幅度的下滑,J-pop的萎靡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表格來源:onluck.biz ブログ
要找出其中的原因,就必須回顧90年代J-pop爆發的緣由:首先是CD、隨身聽的普及,令聽音樂變得私人、日常化,音樂聽眾也從成年人擴大至年輕一代;其次是音樂生產技術的提升,使得批量生產熱門金曲成為可能。
到了1999年,CD、隨身聽雖然仍是最主要的聽音樂的介質,但批量生產的熱門金曲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同質化的問題,J-pop的下滑不可避免。此時橫空出世的《First Love》雖像一劑猛藥般再次提振了J-pop,但也因此產生了副作用,即原本相似的主流音樂顯得更加無趣,而即便此後再出現現象級的音樂作品,收聽音樂的主要介質也已經不是實體,而是數字了。
二是它掀起了R&B音樂的潮流。
進入90年代後,日本本土音樂融入了更多西方音樂的元素,比如J-pop這一名詞,形容的正是受到西方音樂影響的日本流行音樂。
在《First Love》誕生之前,日本最為流行的是融合了電子舞曲和搖滾風格的音樂,前者包括“小室家族”的TRF、安室奈美惠、globe等,後者則有“Being系”的B’z、ZARD,以及視覺系樂隊Glay等。
而受到正在美國流行的R&B和嘻哈影響的音樂,也在這段時間悄悄冒頭,最具代表性的是1996年UA的《情熱》、Misia的《つつみ込むように…》,它們都賣出了數十萬張唱片,雖然日本R&B音樂仍未形成一股潮流,但勢頭已在逐漸凝聚。
音樂評論家平井玄曾在Misia、UA等歌手出現後預言:在澀谷系(1990年代初出現在澀谷的實驗音樂潮流)和J-Pop之後到來的,將會是某種**“黑色的東西”**,而在《First Love》推出後,他感嘆道:“終於出現了。”
藉着《First Love》的巨大成功,日本湧現了一批演唱R&B音樂的組合、歌手,比如CHEMISTRY、倉木麻衣、平井堅等,其中不乏達到百萬銷量的作品。
三是推翻“製作人霸權時代”,開啓了“歌姬時代”。
在90年代,有多組藝人因其背後的製作人獲得巨大的成功,因此那時的日本樂壇也被稱為“製作人霸權時代”。
比如我們前面提到的“Being系”、“小室家族”。“Being系”指的是隸屬於音樂製作公司Being的藝人,當時一批“Being系”的樂團連戰連捷,比如ZARD,是1993年的專輯銷售冠軍,與他們長期合作的是著名作曲人/製作人織田哲郎。而拿下1998年專輯銷售冠軍的B’z,雖然是由團內的松本孝弘擔綱製作,但他同時也製作了許多其他藝人的作品。
“小室家族”,顧名思義,是由小室哲哉製作的團體、歌手,以電子舞曲風格為主。小室哲哉的作曲銷量在日本排名歷史第二,其中,由他一手創立的樂團globe,斬獲了1996年的專輯銷售冠軍。

小室哲哉
除此之外,還有製作了早安少女組つんく♂(淳君),製作了Mr.Children的小林武史,製作了Speed的伊秩弘將,他們是90年代最耀眼的金牌製作人,與他們掛鈎的藝人/唱片就意味着“大賣”。
換句話説,當時的製作人掌握了極大的話語權,有權決定藝人的音樂風格、作品內容、錄音方式,甚至包括形象、宣傳計劃、發展路徑,藝人也必須絕對遵循製作人的指導。
而宇多田光的出現,顯然是對這一體制的反抗。首先,她是自己所有作品的詞、曲創作者。其次,她從進入音樂圈就開始爭取更大程度的創作自由,包括與唱片公司簽下的“不得干涉”條款,在錄音過程中否決資深音樂人的意見,同時開始學習編曲、製作,最終成為能夠一手把控整張專輯的全能音樂人。

2010年,宇多田光宣佈將專心於“人類活動”,停止演藝事業,6年之後,她推出了由自己創作、編曲、製作的專輯《Fantome》
而讓宇多田光職業生涯能夠一路“放飛自我”的底氣,正是唱片銷售的數字。1999年,宇多田光正式取代“製作人霸權時代”的藝人,登上當年的專輯銷售冠軍,並在2001、2002連續兩年獲得這一殊榮。
相反,那些90年代的金牌製作人們產出的百萬單曲、百萬專輯越來越少,銷量大幅下滑,小室哲哉後來在採訪中表示:“對我來説,當我聽到宇多田光的音樂時,我確切地感覺到,一個時代已經結束了。”
此後正式登上大舞台的,是被稱為“歌姬時代”的一眾女歌手,包括濱崎步、椎名林檎、倉木麻衣、中島美嘉等,與製作人霸權時代相比,她們的背後沒有一言九鼎的明星製作人,在音樂、形象的把控上,不少藝人也更加具有自我意識,很難説她們沒有受到宇多田光的啓發,但這要仔細説起來,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