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滿江紅》:物哀與齊物_風聞
合川老农民norlanseed-亚琛工业大学车辆工程与运输专业硕士-嘿嘿嘿,戏雕!02-08 13:18
實際上,《滿江紅》最大的問題是在對歷史人物的解構上,這種自以為是的解構弱化了岳家軍的形象,更是把中華男兒那種**“舍小家為大家”**的保家衞國的精神給徹底解構沒了。

為什麼我要説《流浪地球2》與《滿江紅》在這一點具有明顯的對比度?因為流浪地球恰恰把**“舍小家為大家”**的精神,簡單、直率、毫無不扭捏地表達了出來。
特別是最後宇航員集體請願去手動引爆核彈那段,那是真正的男子漢氣概,而不是《滿江紅》裏岳家軍在國仇家恨面前還跟你兒女情長扭扭捏捏的那種。

説實話挺諷刺的,我竟然從流浪地球的宇航員身上看到了岳家軍的精神,而《滿江紅》裏的岳家軍卻讓我覺得更像一羣ikun在那裏尬舞。
張藝謀顯然是不懂《滿江紅》的,至少不懂這首詞中最有情感力度的那句話: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宋代老百姓在靖康之變中經歷了什麼,我想稍微有點歷史常識的都清楚。即便是像李清照這樣的女子也能寫出**“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的詩句來表達國破家亡的憤恨。一羣跟着岳飛幹翻金兵的背嵬死士,竟然會在刺殺秦檜這種極限釋放仇恨的事情上扭扭捏捏,真是扯淡!
這種觀感,無異於你看抗日片,我們地下黨同志去刺殺日本大佐,然後一路上各種兒女情長,各種反轉糾結。
導演自以為是地將這種在國仇家恨面前還兒女情長的狗屁東西拿來彰顯愛國主義,這味道,九轉大腸看了都會驚詫。
同樣是保家衞國,《流浪地球2》就來得很爽快,大義面前,是男人就捅穿一切。而在《滿江紅》這裏,張藝謀卻把大義給演繹得跟個小姑娘化妝一樣。
其實看過張導早期作品的人,大概也清楚此人是怎麼個思想格局。而且他們這一代導演,一方面肯定是河殤情節氾濫,喜歡微觀敍事,甚至強行微觀敍事。
此外也受日本的物哀文化影響,喜歡用悲劇來展現作品的美感。《滿城盡帶黃金甲》裏叛軍被無情射殺,杰倫哥自刎是如此;《英雄》里長空夫婦相依而死,無名被亂箭射穿也是如此。如果各位還看過陳凱歌的《妖貓傳》,也應該清楚這一代導演對於物哀情結有多麼魔怔。
從年齡角度來説,我是理解張藝謀這代人的心理的。但是單從文化藝術的角度出發,我只覺得這代導演的格局是真的打不開。一方面是過於沉溺於個體敍事,沉溺於渲染悲劇色彩,內心不夠陽光;另一方面就是文化思維造詣根本達不到中國美學藝術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莊子的“齊物”。
齊物跟物哀其實是中日藝術文化最大的差異點。而張藝謀這代導演顯然更喜歡物哀而非齊物。
大家在這裏肯定會問,齊物是什麼?跟物哀相比有何區別?
我們先説物哀。不知道大家看過新海誠的作品沒有,看《秒速五釐米》與《言葉之庭》即可,這兩部作品就很恰如其分地反應了日本的物哀文化。
新海誠非常善於用距離來營造故事的悲劇感,讓人在客觀環境中顯得渺小,顯得無力,這種渺小與無力又與內心那種對於美好的渴望形成強烈的對比,以此襯托出一種悲劇美來,這就是物哀。


譬如,《言葉之庭》中給女主角先天性的疾病+心理障礙的設定;《秒速五釐米》的第一段裏讓男女主角歷經火車晚點最終在櫻花樹下相會。
不得不承認,物哀的美對於那些身處於壓迫之中,精神無法自理的人來説是極為動人的,這種文化情結對於日本來説非常貼切。而在中國這邊,因為特殊的歷史階段所孕育出的河殤情結又與之微妙吻合,這才造就了張藝謀、陳凱歌這類外表看上去是個男人,其實內心就是個小媳婦的導演。
我們再説齊物,齊物源自莊子的哲學,弱化主體與客體的對立關係,在我看來是中國文化中的終極美學。
典型的齊物,如蘇軾那段“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齊物是豁達的,他不像物哀那樣過分強調個體在環境中的壓迫感,也不會刻意去製造悲劇去襯托個體內心的悽婉。齊物中的喜怒哀樂其實是被淡化掉的,剩下的是與宇宙星辰相連的生命情感,也就是天人合一。
物哀給人的感受會有諸多愁怨,而齊物給人的感受更是一種釋然的美感。
我最近看到的比較經典的齊物美學的展現,恰恰是原神3.2劇情PV《折枝落夢》,在這裏附上鍊接,大家可以自行去體會體會。
大慈樹王在不得不被須彌人民所遺忘的命運面前所展現出的那種豁達與細膩,恰恰就是對於齊物美學最好的詮釋。看完這段PV,我感受到的不是怨氣,而是一種生命緣起緣滅的美妙輪迴,這正好對應了莊子對於死亡超脱般的理解。

我一直認為,中華美學的極致就是齊物,齊物者,與天地齊,與萬物齊,不卑不亢,樂觀豁達,勇往直前。
這是一種大格局,大情感,是天人合一的。但當代的文藝作品,特別是在表現個人情感的作品裏,能達到齊物之美學境界的,那卻是少之又少。
張藝謀這代導演,沒有那種精氣神去領會齊物,而更多是選擇了物哀,做一個精神上的日本人,最終在《滿江紅》對於保家衞國的岳家軍的展現中,自然就會給人一種悲怨與扭捏。
所以如果要總結地去説,《滿江紅》彆扭的根源就在於張藝謀團隊那深厚的物哀情結,再加上一頓自以為是的對於歷史人物的解構。而因為物哀所代表的悽婉格局與岳家軍精忠報國,雪恥靖康的慨然之氣格格不入,最終讓人心生錯愕。
説得再直白點,不過是張藝謀這類藝術家仍然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罷了。這個世界當然有它的個性,但這種個性本身是很缺乏格局的,也缺乏美學的深度。
我還是認為,中華民族的終極美學在莊周的齊物上,搞藝術的悟不到這點,那精神上就勃不起來。
而《流浪地球2》裏所展現出的齊物的情懷,就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呈現,就是大家為了一個文明的延續,淡然面對死亡,像男人一樣去戰鬥。
毫無扭捏,大義凜然。
這才是中華民族該有的美學,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一個有着五千年曆史的大格局的文明。
而無論是《滿江紅》還是《妖貓傳》,那一代導演身上的物哀情結已經根深蒂固,很難改變,唯有隨時間讓他們退出歷史的舞台,把未來交給朝氣蓬勃,文化自信的年輕人,這樣我們的精神面貌才會逐漸走向正常。
最後,張藝謀用它的物哀情結去解構了岳家軍的男子氣概;馬督工則用它的現代化優越感去解構了岳家軍保家衞國的正義性,這些本質上都是非常糟糕的解構,即缺乏哲學層面的深度,又缺乏美學層面的造詣。
其實我們應該跳過表現看本質,不管岳家軍是以哪種成分構成,是以哪種方式維繫,封建軍閥也好,民兵集團也罷,哪怕他們是抱在一起做三體運動,但只要他是在保家衞國,精忠報國,力抗侵略者,那這種精神就值得我們去肯定。
況且,我們肯定岳家軍的,難道不也是這種精神嗎?
因此,拙劣的解構毫無意義。張藝謀的物哀在美學上被齊物暴打;馬督工的詭辯在邏輯上被唯物辯證法錘爛。
然而在文化復興的道路上,這些殘次品的出現也是一種不可避免的必然。但枯槁之物終會逝去,人心的狹隘在滾滾歷史的長河中,最後也只會付為一曲笑談。
戲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