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雜誌丨沒有特朗普的特朗普主義_風聞
听桥-02-09 03:10
繪圖：Paul Spella / The Atlantic
原文截圖
沒有特朗普的特朗普主義
大衞·格拉漢姆（David A. Graham）
誰懼怕唐納德·特朗普？不是尼基·黑利(Nikki Haley)，據報道，她即將宣佈角逐2024年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不是羅恩·德桑蒂斯(Ron DeSantis) ，他自己的參選看上去是板上釘釘之事，他也一直在沒完沒了地激怒那位前總統。不是邁克·蓬佩奧(Mike Pompeo)，他出版的那一類回憶錄通常預示者他將成為候選人，而且其中批評了特朗普。
對這些挑戰，尤其是德桑蒂斯的挑戰，特朗普怒不可遏。上週，他嚴斥這位佛羅里達州州長，稱其未來的參選是“非常不忠”之舉，並指稱德桑蒂斯2018年首次競選州長時曾含淚“懇求”特朗普支持他。“事情與忠誠無關”，特朗普表示。“對我來説有關，事情總是與忠誠有關，但對很多人來説，事情與忠誠無關。”挑戰者突然大批湧現，這極具諷刺意味。特朗普完全不在乎共和黨，他按自己的構想，令人難以置信地重塑了共和黨，但也似乎正在失去對共和黨選民的個人吸引力。
沒有特朗普的特朗普主義，專家們討論討論這一可能性已有多年，大致結論是，那是幻想。正如我的同事大衞·弗拉姆(David Frum)在2020年特朗普競選連任失敗後所寫：“在唐納德·特朗普自己的個性和不滿之外，這種東西是否存在，完全不清楚。除掉特朗普的怨恨和商業天才特朗普的神話，還剩下些什麼?”因之，另有候選人能基於特朗普主義這一平台展開高效競選，如此可能性顯得極其渺小，更不用説它能為整個黨形成組織基礎了。
曾試圖在差額選舉中作為特朗普主義者參選的候選人，大多舉步維艱。2018年的中期選舉，對共和黨來説是一場災難，共和黨失去了眾議院和參議院。試圖效仿特朗普的一些建制派共和黨人，如2017年參選弗吉尼亞州州長的埃德·吉萊斯皮(Ed Gillespie)，以失敗告終。2020年，特朗普輸掉總統選舉，可在兩名來自佐治亞州鄉村俱樂部的參議員試圖繼承“重振美國”的衣缽但未能如願之後，民主黨人不可思議地保住了參議院席位。
但顯而易見，特朗普對共和黨的掌控依舊相當強有力。臭名昭著的是，2020年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放棄了一個綱領，以換取承諾“共和黨曾熱情支持，並將繼續熱情支持總統的美國優先議程”。哪怕在特朗普試圖推翻一場合法選舉並煽動暴力叛亂之時，他的黨的絕大多數領導人也從未離開他的陣營，要不就是迅速回到了他的陣營。那些沒有迴歸的人被清理出局了。當然，一些官員樂意私下裏抱怨，但那一直早就是事實。
在沒有特朗普時反對特朗普主義的理據是令人信服的: 特朗普主義幾乎不存在，人們早就嘗試過它，但失敗了，而且特朗普對共和黨的掌控構成了一個堂吉訶德式的挑戰。這一邏輯的方方面面都是合理的，但眼下看來卻是錯誤的。
首先，這些未來的被提名者正在打造一種沒有特朗普的特朗普主義。在很大程度上，特朗普主義並不是基於政策，或者至少，政策是一種深思熟慮，服務於利用文化怨恨的事業。德桑蒂斯已經展示出，他可以挑動起人們對性少數人羣和有關“覺醒”之類鬆散定義的可怕事態的怒火，但他在實際安排政策背後的響應方面比特朗普更高效。(如我先前提到的那樣，這在州一級比在全國範圍更容易。)我的同事亞當·斯沃（Adam Serwer）寫道，殘忍是特朗普許多政策的重點。一些共和黨人更多將那視作藍圖，而非批評。
其次，沒有特朗普的特朗普主義，那些懷疑此種可能性的人，包括我在內，似乎高估了特朗普的民望在多大程度上是他的名氣和個性而非他的本領的結果。即便特朗普自己的民望下滑，他的本領仍顯得歷久彌堅。如記者內特·科恩(Nate Cohn)所解釋的那樣，民調結果有點模糊，但高質量的民調顯示，這位前總統對共和黨選民的掌控正在鬆動。包括厭倦、1月6日事件引發的強烈反彈、一種認為特朗普是一個屢次失敗之人的感受在內，許多因素可以解釋這一點。但不論是什麼原因，都讓其他人可以爭奪他的選民，而不必從頭開始打造新的政治訊息。在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主席的競選中，甚至連他一手選出的現任領導人羅娜·麥克丹尼爾(Ronna McDaniel)都在初選中強調了黨的中立原則。
候選人在沒有特朗普的情況下兜售特朗普主義，這一情形的出現並不意味着特朗普會在選民那裏取得成功。特朗普已兩次在全國性的大眾投票中落敗，沒有人會認為德桑蒂斯、黑利或蓬佩奧為選舉奉上了接近特朗普奉上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魅力(以及先前存在的形象)的任何素質。包括新罕布什爾州州長克里斯·蘇努努（Chris Sununu）和前馬里蘭州州長拉里·霍根（Larry Hogan）在內的其他幾位政界人士也在考慮參選，他們將奉上一種不同的競選。儘管民望處在中等水平，特朗普仍可能從擁擠的賽道脱穎而出，並贏得總統候選人提名，這樣的事以前發生過。
在其總統任期內，特朗普看上去不只藐視法治，而且藐視政治規則，這樣的情況有許多次: 他做出了所有“錯誤”選擇，且不論如何都堅持了下來。但幾乎每一個成功的全國性政治家似乎都打破了體系，走出了自己的路; 最終，永恆的動力趕上了他。特朗普正在吸取一個發人深省的教訓: 他儘管與眾不同，可沒有極度不同到任何舊規則都不適用了。
而且他沒有坦然面對。正如我的同事彼得·韋納(Peter Wehner)所寫，特朗普已開始威脅稱，假如他沒有贏得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且不認可那位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他將以第三方身份參選總統。(就好像除了他自己，他對任何被提名者都會滿意一樣!)對他來説，事情全都關乎忠誠，但總是他人忠誠於他，從來不是他忠誠於他人。
（作者是美國專欄作家。本文原題“Trumpism Without Trump”，由《大西洋》雜誌網站發佈於2023年2月7日。文中粗體為譯者添加。譯者聽橋，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