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最早的四靈中，其實沒有白虎_風聞

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如建築、雕塑、壁畫以及服飾中，經常會出現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個神獸的形象。那這四種形象是怎樣深深植根於中國文化中的呢？

一、四靈形象及其產生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在中國信仰體系中被稱為“四靈”。《禮記·禮運》記載：“麟、鳳、龜、龍，謂之四靈”。最早的四靈中，龍即青龍，是水中動物之王。麟即麒麟，是百獸之王，但後來以麒麟為所有動物之長，故將白虎作百獸之王。鳳即朱雀，是飛鳥之王；龜即玄武，是爬行動物之王。漢代成書的《三輔黃圖》中記載：“蒼龍、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靈，以正四方。”

漢代的四靈瓦當

那四靈形象是怎麼產生的呢？學者認為它們是動物神和天文神的結合。

説它們是動物神，是因為它們來源於遠古社會氏族部落的圖騰崇拜。圖騰崇拜屬於原始自然崇拜，是全世界民族處於原始部落時都存在的一種現象。早期人類認為自己和一些動植物有着特殊的聯繫，所以將其裝飾在建築、族徽、旗幟以及其他代表部落的物品上。中國原始部落的圖騰中，最常見的就是龍、玄鳥以及一些猛獸。四靈的原型當就是龍、虎、鳳鳥、龜蛇的圖騰崇拜。

龍圖騰

説它們天文神，是因為它們與二十八宿的方位有一定聯繫。早在商朝時，中國古人就將動物形象和星宿聯繫在一起。中國古人心目中最重要的星宿是二十八星宿，古人根據春分時節的觀測，依據赤道和黃道將天空中的星宿劃分為四個區域，分別是：

東方七星宿：角、亢、氐、房、心、尾、箕；

北方七星宿：鬥、牛、女、虛、危、室、壁；

南方七星宿：井、鬼、柳、星、張、翼、軫；

西方七星宿：奎、婁、胃、昂、畢、觜、參。

古人依據肉眼觀察，將每組七個星宿都想象成一種神獸的形狀，東方七星為龍，西方七星為虎，北方七星為龜，南方七星為鳥。所以認為四靈也是天文神。到了戰國時期，陰陽家提出了五行觀念，而五行是有相對應的顏色和相對應的方位搭配的，所以便有了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再加上中麒麟的説法。

青龍七宿

二、四靈形象的具體特徵

龍在中國文化中是一種多種動物形象的結合，也有學者根據文獻推斷，最早的龍專指揚子鱷，後來才轉變為神聖的龍。龍是華夏民族的象徵，古代的王者都稱自己是真龍天子，太史公在描述黃帝時就説“生日角龍顏，有景雲之瑞，以土德王，故曰黃帝”，説黃帝是龍從天而降恭迎他上天的。古人有御龍飛行的想象，幻想神龍可以帶着自己昇天成仙。不同顏色的龍在中國文化中象徵意義是不一樣的，黃龍一般是王者象徵，黑龍出現則會帶來災難，而青龍則可以調節陰陽，起到辟邪的作用。在漢代的很多墓葬中，有大量龍的形象。

白虎，相傳是先秦楚部落的圖騰。漢代《風俗通義》記載：“虎者，陽物，百獸之長也。”漢代人認為白虎可以驅鬼和辟邪，經常把白虎刻在自家的門上，即“畫虎於門，鬼不敢入”。漢代還將白虎視作為一種祥瑞之物，在出土的墓葬中畫像石上出現過“白虎拉仙車”的形象，可見當時認為白虎和青龍一樣，有昇仙的功能。

朱雀的原型是鳳凰，鳳凰在中國古代是十分神聖的。相傳商的始祖就與鳳鳥有關，即所謂“天命玄鳥，降而生商”。鳳鳥還是一種帶來祥瑞的象徵，古代有“鳳鳥不至，河不出圖，洛不出書”的説法，河圖洛書都是揭示天機的文獻，但二者現世都要有鳳鳥出現為契機。漢代百姓經常會在屋子上畫上鳳鳥的形象，如漢代建鳳凰閣，曹操建朱雀台，都有渴望祥瑞的意思。

朱雀

相比於其他三種動物，玄武的形象比較複雜，而且是存在爭議的，一種説法認為玄武是龜，另一種則認為玄武是龜蛇合體。但整體而言，玄武的主體形象是龜。根據出土的甲骨文以及文獻來看，古人崇拜龜，因為龜是一種長壽的動物。而且在商代，人們就用龜甲來占卜吉凶禍福，認為龜能夠給人帶來好的運氣。在漢代，玄武有時還被當做水神的形象。

四靈由原始的圖騰崇拜到具體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崇拜，都是帶有很強的功利性的，人們認為這四種動物會帶來吉祥，甚至是升向天界的使者。

玄武雕塑

三、道教中的四靈形象

隨着道教的產生，許多民間的神靈都被吸納進道教的信仰系統中，首先二十八宿都被命名為星君，而四方的星君都是由一方的帝王主宰的，而四方主宰分別為東方青帝青龍、西方白帝白虎、南方赤帝玄武、北方黑帝玄武。在道教中，還將四種煉丹的基本材料水銀、白金、硃砂、黑汞與四靈聯繫起來，認為這四種物品是四靈養育出的，所以有煉成仙丹的功效。

影視劇中的青帝

最為關鍵的是，四靈漸漸變成了道教信仰系統中的護法神。東晉成書的《抱朴子》中記載，太上老君出行時，“從黃童百二十人，左有十二青龍，右有二十六白虎，前有二十四朱雀，後有七十二玄武”。四靈在道教信仰中成了護法神，而且隨着信仰的發展，它們逐漸人格化。根據《雲岌七籤》記載，青龍名孟章，白虎名監兵，朱雀名陵光，玄武名執明。這時四靈都有了各自的名字，不再是一個個動物符號。到了宋代以後，四靈還由動物上升為神君，成為可以上天入地、斬妖除魔的神仙。

青帝孟章

四靈的地位在道教文化中是不斷提高的，在宋代時形成了以四靈為內容的醮儀符，這是道教施行法術時等級很高的四靈真符，是道教祈禳活動中的重要用品。如青龍符的內容為“甲寅青龍,孟章將軍,執斧侍左,剪截妖氛。急急如律令”。白虎符的內容是“甲申白虎,監兵將軍,執劍侍右,掃蕩魔羣,急急如律令”。與此同時，在宋元明時期，關於四靈的經書也不斷湧現。

文史君説

四靈根植於原始信仰，在中國文化中是重要的信仰符號。古人觀念中，四靈現世則代表天下大治。中國歷史上，皇帝的年號都會選擇一些比較好的意象，而四靈形象就常入年號，如漢宣帝劉詢的年號五鳳、北魏孝明帝元詡的年號神龜、唐中宗李顯的年號神龍。道教產生之後，將它們納入道教的神靈系統之內，四靈作為道教護法神的形象已深植於中國人心中，例如誰也會念上一句“左青龍、右白虎”。

參考文獻

卜祥偉：《漢晉時期民間信仰與道教關係之研究》，華中師範大學博士論文，2014年。

許繼瑩：《中國漢前四靈文化研究》，山東大學博士論文。2016年。

（作者：浩然文史·爛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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