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率暴跌的東亞,富豪們在瘋狂生娃_風聞
心之龙城飞将-03-09 22:25
X博士
2023年03月09日 14:51:18 來自北京
最近,微博上流傳着這樣一段視頻。
拍攝者手持手機,走進一間滿是孩子的房間,像是幼兒園老師在記錄日常。
直到屋子裏20個小孩,異口同聲地管拍攝者叫爸爸,網友才意識到不對勁。
仔細端詳,這20個孩子,居然全是男孩,且人種各異,有的看起來像混血。
有人説,這一幕有種温馨的詭異,讓人產生好奇。
接着有人扒出了,視頻的始作俑者是多益遊戲的老闆徐波。
徐波,湖北武漢人,初中學歷,24歲加盟網易,曾開發了遊戲《夢幻西遊》。
後與丁磊分道揚鑣,併成立了多益網絡,在2017年的IT大佬收入排行榜上,徐波以285億元資產位列第九。

這位徐老闆,是個奇人。
一般的富豪賺完錢以後喜歡搞點文化產業,比如煤老闆愛投資電影,馬雲愛拍《攻守道》,東哥愛聊“我是臉盲”。

但徐波就是對生育執迷不悟。
早在2018年,他就在微博上炫過自己的12個孩子,並直言“自己的目標是生滿50個”。
他稱孩子是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自己在海外還有不少“種子”儲備。

為了早些達成自己的50子目標,徐波的微博裏常年徵募23歲以下的優質女性,以幫助自己完成生育大計。
在徵集信息上,他會給女性打個分,對女性的要求,更是細化到養沒養過狗,累計同居不得超過半年。

為了滿足生育需求,徐波一擲千金,豪言生一個孩子獎勵200萬。

至於他沉迷生育的原因,他在微博中表示,自己多生孩子,是因為自己愛國。

生育,在傳統認知裏,是窮人愛乾的事,越窮越生是世界的共識。
如果把生娃看作是家庭對未來所進行的一種投資,那麼對較為貧窮的家庭來講,與其追求某個孩子的質量,不如確保下一代的數量。
所以,到了2022年,北歐三國的生育率依然遠遠低於非洲的尼日爾和安哥拉,而布魯克林貧民窟裏的大家庭數量,也要遠多於長島的中產階級們。


但“窮人多生,富人少生”這句話裏的“富人”,其實並沒有囊括所有富人。
是的,多生的不只是窮人,還有那些財富較為充裕的人。
素以低生育率聞名的東亞國家日本,2012年的一份報告顯示,年收入500萬日元以上的家庭,3個孩子的數量要遠高於收入500萬日元以下的家庭。

而到了2021年,在擁有6個以上孩子的家庭中,也只有2%擁有60萬日元以上的額外收入,佔據總數0.9%的份額。


富豪造人熱
全世界的生育率,近年來其實一直在下滑,2022年世界生育率為每名育齡女性生育2.428人,比2021 年下降了 0.41%。
但富豪們生孩子的熱情似乎在增長。
這種熱情,首先體現在高密度的生孩子方面,用白話説就是“5年生3個”。
比如曾飾演過“好彩妹”的香港女星鍾嘉欣,6年連生3胎。

2022年,38歲的鐘嘉欣誕下了她的第三個孩子。
而如果你打開鍾嘉欣的微博,就會發現她微博中絕大部分內容都是在曬孩子。
而鍾嘉欣的老公,名為Jeremy Leung,對外介紹自己是開診所的醫生,年入不到100萬港幣。

但他還有一個身份——TVB行政主席、永隆銀行執行董事梁乃鵬的侄子。
同為香港藝人的胡杏兒,生育頻率更高。
2021年4月6日,42歲的胡杏兒生下了自己的第三個孩子李奕宏。
而這距離2017年10月13日她生下大兒子李奕霆還不到4年,可以説是四年連生三胎。
陳浩民的妻子蔣麗莎,在五年內連續剖腹產,生下四個孩子。
據陳浩民説,生一個小孩需要四百萬港幣的費用。
以上例子,都是窺伺明星私生活的結果。至於中國億萬以上富翁平均擁有孩子的數量,是沒有數據可考的。
但根據GoCompare近年的一份調查,在歐美的億萬富翁羣體裏,只生一個娃的僅佔9%,而有5個以上孩子的卻佔了21%。
無獨有偶,2008年,《紐約時報》總編也在採訪中表示,過去十年間,在全美收入最高的那1.3%的家庭裏,擁有三個以上孩子的家庭明顯增加。
在美國,有22位億萬富豪擁有7個甚至更多的孩子,比如馬斯克,就擁有9個孩子。
坐擁450種健康產品的Melaleuca公司,其創始人兼CEO 叫Frank VanderSloot。

Frank VanderSloot就狂生了14個孩子,進而擁有了25個孫子。
與這些富豪雄厚的財力成正比的,往往是他們的隱私保護能力。
在這種能力下,生孩子成了一樁隱秘的私事,除非其自己高調地曬出來,否則沒人知道他們到底生了多少孩子。
而當這種隱秘成為一種共識,那麼倫理的底線便開始受到接連不斷的衝擊。
富人們不僅想要多生,還要按自己的心意去生。
嬰兒的性別、膚色、瞳色都將成為定製計劃的一部分。

比如,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生育研究所就經常會接到有錢人的電話,詢問能否定向選擇他們下一個寶寶的瞳色。
而有錢人之所以選擇這裏,是因為這家研究所和其同行一樣,開設了新生兒性別選擇業務,2000美元起價。

·性別選擇
而當生育成為一項必要的指標,進入私人化和定製化的時代,那麼生育捷徑自然火熱。
這一捷徑,就是代孕。

比如日本財閥之子重田光時就搞出了個“千子計劃”,想借用泰國的代孕合法化,在那裏搞出1000個自己的後代。
截止到2018年,他已經通過代孕媽媽生下了19個孩子。
而在歐洲,則有俄羅斯酒店富豪和他妻子“生100個孩子”的繁衍構想。
這個構想整體耗資80萬英鎊,現在已經創造出22個代孕子,由16個保姆全天候呵護照看。
而這些富豪執着於生育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有能力消費生育的奢侈品化。
所謂生育奢侈品化,是指生育成本巨幅提高,本該是生物本能的生育行為卻成了稀缺且少有的行徑。
在自然界中,繁衍後代是刻在生物基因中的本能的東西,《黑貓警長》有一集是《吃丈夫的螳螂》,講述了母螳螂為了繁衍後代,把愛人吃掉的故事。

而這一劇情放到人類的今天來看,大概是不成立的,因為吃了也養不起。

生育奢侈品化
一個能被稱為奢侈品的東西,其背後一定有體系化的套路,就像所有勞斯萊斯汽車的腰線必須由繪畫師馬克用毛筆(用松鼠尾巴做成)蘸取顏料手工繪製。

生育的奢侈品化,由前期產檢、分娩、坐月子、機能恢復、兒童養育等部分組成。
而在這之前,還有孕前優生檢查、備孕及孕期營養費用等等。

以產檢為例,如今定期產檢成了共識。
在孕期裏,每個月都要進行一次產檢,包括唐氏篩查,排除畸形胎兒可能性的檢查和常規的胎檢和孕婦的血常規、尿常規。
而這樣10次產檢下來,需要花費大約8000元。
在網絡上,不乏孕媽媽們對產檢價格吐槽的。
有的孕媽媽產檢一次就花了1244元,這還不包括1000元的醫院建檔費用。

有的媽媽,捨不得吃漲了價的果凍橙,但是產檢卻一次沒拉下。

有的媽媽,則因為費用太貴直接放棄了產檢。

在產檢完之後,就進入了分娩階段。分娩的金錢成本相對便宜,5000元左右就能拿下;也可以選擇特需病房,1680元/晚。

但分娩的隱形成本高得嚇人,在講述醫院婦產科故事的紀錄片《生門》中,分娩時經常血光乍現。

比金錢成本更高的,則是抉擇成本,比物品的奢侈化更考量人心。

而如果説分娩是隱形成本最高的,那坐月子,就是整個生育中物質方面最為奢侈的部分。
在母嬰產業尚且落後時,坐月子的意思,大概就是在家休養一個月。
而現在,對專業程度要求較高的新媽媽會選擇去月子中心。
據艾媒諮詢統計,中國的月子中心數量一路飛漲,從2015年的1050家快速增長到2021年的4578家。

如果你打開美團,搜索“月子中心”,會發現這裏的消費水平,足以秒殺全中國95%以上的產業。
一個月花費9萬元,算是月子中心的平均水平。


也有人花費30萬元幫助自己渡過月子期。

醫院裏的一家快餐廳,盒飯套餐的價格在200元左右,咖啡則售以35元的價格。

與高昂的消費相配套的,則是月子中心過硬的基礎設施。
並不是所有的機構都會在大廳搞一架鋼琴,畢竟這需要相當寬敞的大廳。

而月子中心的套房,裝修規格不低於一些酒店的總統套房。

並完全按照暖色調裝潢,因為這樣才不會刺激嬰兒的眼睛。

這間房能一覽無餘北京的風景,就像給孩子鋪就好的康莊大道。

肉蛋奶均衡配比的飲食,能讓產婦的身體機能更好地恢復。

近年來,中國的生育率一直在下降,但母嬰產品市場卻迎來了爆炸式增長。
中國的母嬰市場規模從2017的2.59萬億元增長至2021年的3.75萬億元,年均複合增長率超過11%。
中國母嬰用品相關企業註冊量,從2017年到2020年不斷增長,年均複合增長率達到88.95%。
2019年,新增母嬰用品相關企業突破60萬家,截至2022年5月,母嬰用品相關企業註冊量超過200萬家。
紙尿褲、奶粉等產品層出不窮,但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上述一切,還只是生育中的“生”;至於“育”,代價往往是父母以十年計的人生。
據“育媧人口研究”發佈的《中國生育成本報告2022版》統計,中國家庭0~17歲孩子的養育成本平均為48.5萬元;0歲至大學本科畢業的養育成本平均為62.7萬元。

如果按照撫養孩子所需的成本相對於人均GDP的倍數計算,中國培養孩子的成本僅次於韓國,位居世界第二位。

生產貴,養育更貴,所以“生育”成了這個時代較為稀缺的行為。
孩子越來越少,養育成本日益提高,而生育的奢侈化,顯然還沒走到盡頭。
像Prada 、Gucci這樣的奢侈品品牌也推出了嬰兒用品,一個尿布袋能賣到幾百甚至上千美元。

這不由得讓人想起了那部叫作《人類之子》的電影。

在電影中,2027年,所有人類喪失了生育能力,整整18年間,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嬰兒誕生。
這種種族行將滅絕的恐慌,讓全世界徹底陷入了無政府狀態,世間充斥着暴力、戰爭。
而男主西奧多·法隆竟意外發現了一名孕婦,並護送她前往致力於保護秩序革命區。
電影的結尾,男主抱着新生的嬰兒穿越槍林彈雨,兩軍的指揮官不約而同地讓手下停火。
在士兵黑洞洞的槍口下,這個“人類之子”誕生了。

人類也完成了歷史上最奢侈的一次生育。
而這種在電影中人為創作的極端生育奢侈,能否變成老百姓的切身經歷。
歷史書上的油墨會噴繪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