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我瞞着同事開了一家成人用品店_風聞
最人物-最人物官方账号-记录最真实的人物,品味最温暖的人间03-13 07:51
作者 | 冬禾
來源 | 最人物

坦誠地面對自己,並將自己視為廢物,這並不可恥。
2023年初,一條名為《我:畢業5年,存款5000;她:中傳碩士,火鍋保潔》的視頻,衝上熱搜。留言區並沒有為兩個女孩的“失敗”遺憾,相反從中獲得安慰。
點贊最高的一條留言説:“大部分人都熱衷於炫耀成功,謝謝你們分享所謂的失敗。”
經歷16年寒窗苦讀,大學畢業後,從某種標準的、社會範本一樣的生活中抽離出來,似乎是越來越多年輕人的共識。
30歲的崽崽,從騰訊海南分公司UI設計師的崗位上辭職,開了家名為“卷不動了”的零食店;27歲的田憶,從北京某頭部新媒體公司離職,回到陝西老家幫父親賣羊奶。
1996年出生的阿月,在字節跳動程序員的崗位上離職,現為深圳快餐店老闆。31歲的向向則不願再做朝九晚五的會計,擺攤賣起了雞蛋漢堡……
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在《未選擇的路》中寫道,“也許多少年後在某個地方,我將輕聲嘆息把往事回顧,一片樹林裏分出兩條路,而我選了人跡更少的一條,因此走出了這迥異的旅途。”
今天文中的主人公,曾被困在系統和算法內,後來選擇跳出,隨之同時迎來某種程度的自由、機遇,以及不確定性、風險。
下面是她們的故事。


2022年6月,30歲的崽崽從騰訊海南分公司辭去UI設計師的工作,在原公司辦公樓對面開了家零食店,取名“卷不動了”。
新店的選址並非有意和前公司“叫囂”,只因這個位置,是崽崽心中最理想的店址:租金便宜、人流量密集,又滿足大廠打工人的日常所需。
這個巧合,也把崽崽的職業生涯涇渭分明地劃成兩半:前者是符合社會期待、人人羨慕的大廠工作;後者是不穩定、但自由度更高的小本生意。
她將店鋪招牌的底板製作成鮮亮的明黃色,再畫上一個頗為有趣的圖案——戴着墨鏡的小女孩面前擺了幾包零食,對着路過的行人揮舞雙手。

崽崽開店當日的照片
開店的消息她沒有通知任何前同事,直到大家進店後看到老闆竟是熟悉的崽崽時,一種驚訝説不出口。回頭再想想店名“卷不動了”,露出一個獨屬於互聯網人的默契一笑。
當然,“卷不動了”這個名字也有壞處,偶爾過路人會進店問她,捲餅怎麼賣?
崽崽已經吃不下任何人畫的餅了,如今她每天從早上九點半營業到晚上九點,只有在周邊公司下班時需要忙着結賬,其他時間就坐在門口看書、擼狗。
她的女友橙子還在對面騰訊大廈工作,有時候下班回來,會坐在店裏趕第二天開會需要的PPT,崽崽則悠閒地回到門口,抱着狗和零食曬太陽,或者回歸本行,製作不需要給任何甲方審核的零食店宣傳海報。
一種久違的自由背後,是一段掙扎。騰訊的工作月薪近2萬,是海南難得的高薪,償還房貸和贍養父母的壓力讓她不敢輕易放棄每月的穩定高收入,但是在工作的壓力中她越來越不快樂。
總是思前顧後的她決定放手一搏,甚至沒有徵求父母的意見,就遞上辭呈,開啓新的生活篇章。

崽崽的零食店
像崽崽離開人人豔羨的大廠,27歲的田憶決定今年過完年,不再回北京了。她在熱門話題“前新媒體人現在在做什麼”下留言:
我現在在家鄉賣羊奶!
田憶家鄉在陝北某農村,那是我國山羊奶最好的奶源基地之一。她家養了近一百頭羊,之前家裏的羊奶都是以低廉的價格出售給經銷商,每斤價格在兩元到五元裏浮動。
告別北京,她回村花費3000元購置殺菌機、包裝箱等設備,計劃把批發售賣的方式,改為零售,用互聯網的方式,改變家庭的生產模式。
父親負責照顧羊、擠奶,田憶承擔起打包和銷售客服的工作。她把羊奶放在殺菌機裏面加工,再用透明的塑料瓶和隔光的錫箔紙袋包裝裝好,送到快遞驛站,寄給她在社交媒體上聯繫的客户。

田憶去鎮上送奶
2023開春,經過3年疫情,更多人開始重新思考人和環境的意義,尋找工作與生活的平衡,重新思考生活方式。
幾年前,更多人選擇離開家鄉揹包北漂,或者南下廣州,犧牲睡眠與鄉愁從事一份更累、薪酬更高的工作。
而現在,關於“xx歲裸辭,給自己放假半年”、“北京再見,我不捲了”、“建築師轉行賣烤腸”的消息逐漸增多。
逃離北上廣,回到四五線城市甚至農村似乎成為主旋律。在內卷與奮鬥之間,換個活法。
留在城市的人,也開始更多思考起了一個更為嚴肅的話題:如何賺到更多的錢,外賣、快遞、網約車司機,擺攤等副業成為潮流。

田憶送外賣路上遇到的同行
寧昕丹留在了北京,做着一份運營類工作。在姐姐的推薦下,她開了一家成人用品外賣店。
此前,依靠成人用品店,她的姐姐以不足10萬元的成本,做到了如今的月入3萬,也讓寧昕丹看到生意火爆背後的一線城市需求的提升。
線上成人用品店的開辦、運營並不難——選址、註冊執照、購買貨物、設置貨物的外賣鏈接。在姐姐的經驗下,寧昕丹直接複製了姐姐店鋪的商品,貨源也是由姐姐提供。
一個晚上,店鋪收到了一個一千多元的大訂單,購買商品是全套測孕工具,寧昕丹想象下單的顧客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他們在憧憬孩子的到來。隔着遙遠的網線,她彷彿也感覺到了對面的幸福。
年輕人轉行、做副業十分普遍,但是不同於以前奔着“體面”去找的工作,越來越多的人選擇脱掉孔乙己的長衫。
高學歷在當今社會更像是自我修養的證明,而不是限制工作種類的枷鎖,它匹配的工作不再是體面的“白領”。
字節女工辭職去深圳開快餐店,知名媒體運營轉行做時薪18元的咖啡廳服務員,電商創業老闆業餘去賣燒烤,00後女孩辭職飛到幾百公里外學做饅頭並創業開饅頭廠。
可是,為什麼這麼多人不再選擇已鋪陳好、風險可預料的常規上班之路了呢?

在成為羊奶女工、快餐店老闆、咖啡廳服務員前,她們不是沒有嘗試去一份所謂更“體面”的工作。
田憶跳槽到了新媒體頭部公司內容編輯崗位。離職前,她的前一份工作已經駕輕就熟,但因為新來的上司喜歡抱團,以及她希望能換更有難度的工作提高自己的工作水平,她向公司提交了辭呈。
來到新公司後,她才發現自己上一份工作是算得上神仙工作——幾乎不加班、同事關係和諧、工作內容輕鬆,而新工作把北漂的真實情況擺在她面前,工作不快樂才是常態。
田憶常常感覺自己只是公司的一顆螺絲釘,沒人關心自己想做什麼樣的內容,能得到什麼成長,公司只會丟過來一個又一個工作任務,如果接不住就換人。

田憶在地鐵上工作
她剛來公司時接手了一個直播項目,上司擔心她經驗不足,在未通知她的情況下,直接換了另一個同事主導這個項目。
公司加班文化也很嚴重,她入職的第一天連着開了六個會,第二天加班到晚上十二點,第三天是週六,還要馬不停蹄地找採訪對象 。
入職不到兩禮拜,她從頭到腳長滿了蕁麻疹。
工作三四個月後,田憶不再逼迫自己融入這個集體。她不再在大家一起下樓吃午飯時跟在隊伍後面,不再強迫自己即使完成了工作還要在下班時間繼續坐在辦公室假裝加班。晚上九點她收到同事羣裏發出的每個人都在工位上的大合照,只有她的座位是空的。
試用期結束後,因為公司人員冗餘,她沒能轉正。她一方面感到沮喪,似乎沒有得到公司的認可就不算一個厲害的人,一方面又鬆了一口氣,她終於可以遠離不喜歡的生活。
這三年的職場生活耗光了她對工作的熱情。田憶剛工作時,為自己能表達能輸出價值而感到欣喜,但是工作一段時間後,她發現自己永遠在寫大同小異的東西。
工作幾年後,她對人不再感興趣,表達欲幾乎降到最低,最初的理想在現實磨礪中變得“無聊”。

阿月在快餐店等待顧客
前互聯網大廠女工、現快餐店老闆阿月同樣厭倦了大廠日復一日的工作。來到頭部互聯網公司的第二天,阿月就在考慮辭職。
在別人看來,這是月薪低則3w、多則5w、前途無限的大廠工作。而對阿月來説,這份工作等於早上八點起牀,打開手機,幾十個工作羣隨時可能會亮小紅點,她刷牙洗臉吃飯喂貓,中間的間隙被隨時亮起的手機屏幕佔滿。
下午一點,她來到公司,換個地點繼續工作,即使不用加班,也得到晚上11點才能打卡回家。躺到牀上閉上眼再睜開眼,新的一天又來了。
她時常覺得自己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日復一日坐在工位上,面前放着電腦,上司發出指令,她跟着執行。可惜她不是真的機器人,因此她會因為壓力太大半年長胖三十斤、會在醫院檢查出多囊,伴隨月經失調、經常性心悸和失眠。
同樣曾在大廠工作的崽崽也被工作羣裏無時不來的工作消息所困擾。
由於海南技術性人才緊缺,崽崽幾乎是一個人做兩個人的活,工作保持超飽和狀態,早上九點半上班,大部分下班時間是晚上八九點,一週幾乎會有一次加班到半夜十二點後,甚至會通宵。
崽崽在僅剩無餘的下班時間能做的娛樂活動只有玩遊戲和遛狗,連遛狗也是不得進行的活動,因為如果小狗不出去散步,會被憋死,所以她沾了小狗的光。
而這少得可憐的休閒時間還會被手機隨時發出的滴滴消息提醒聲所侵佔,幾十個羣聊隨時可能發來工作信息。下班後發來的工作信息自帶三根代表十萬火急的雞毛,都是此時不得不完成的緊急任務,崽崽用拳頭錘一下牀泄憤,又認命繼續工作。

北京中關村
進入大廠,是很多求職者的夢想。它代表着高薪、體面。百裏挑一的錄取難度,也彰顯着個人能力被認可。
2021年,滴滴的秋招錄取率是2.5%,這已不算低,騰訊和京東的秋招錄取率是2%,網易的秋招錄取率是0.25%,阿里的秋招錄取率只有0.1%。
但大家擠破頭都想拿到的夢中offer,似乎也算不上完美工作,抖一抖還是滿地雞毛。
旁人能看到的是高出平均水平的薪酬,但身處其中的打工人卻交換了時間、健康和最開始的夢想。
公司需要的合格打工人,要隨叫隨到、要主動加班、要按指令做事,而不要對生活充滿浪漫幻想。一份工作,交換許多代價,收穫的僅僅是還算合格的薪水。
在圍牆裏的人選擇出來。

田憶北漂三年,最熟悉兩條路,一條是從出租屋到公司的路,另一條是從公司回出租屋的路。
她的工作需要和各式各樣的人交談,比如早婚早育的年輕女孩、創業失敗被迫轉行的滴滴司機、去南極看極光的流浪詩人,而實際上她連自己的對門鄰居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身為作者她表達了很多觀點,比如“要去愛、去相信生活”,可是生活是怎麼樣的呢?忙碌的工作侵蝕掉每一寸時間,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她從新媒體頭部公司辭職後,計劃休息三個月,搬到衚衕裏住。雖然這裏的衞生條件不如公寓樓,和鄰居也依然不親密,但周圍的人都很固定,路口的饅頭店也兢兢業業每天按時飄起嫋嫋白霧。

田憶的衚衕生活
牛津大學社會人類學教授項飆曾提出“附近的消失”,田憶覺得附近又回來了。
她突然閒下來, 有很多時間睡大覺,於是和小貓一起曬兩鐘頭太陽、花很長時間做一頓複雜的飯、研究寵物烘焙。
她嘗試各種副業,在跨年夜去網紅酒吧做打酒師,還跑去送外賣。
她按平台要求填了各種資料後,平台顯示正在派單,她覺得好玩點了一下接單,發現沒辦法取消。那是冬天的晚上,她發現如果不去接單還會倒扣錢,於是秋褲也沒穿,在家居服外套了一個大棉襖就送單。
每一單一般賺五六元,跑三四個小時也才三十元左右,但是那幾天田憶突然對送外賣很上癮,就像在完成打小怪的遊戲,每送完一單就打死一個小怪獸。

田憶外賣接單截圖
田憶之前的工作都是在辦公室寫字,她一直覺得自己只會做這個,送完外賣後她發現,“如果我連外賣都可以送,那我什麼不能做呢?”
作為媒體人,田憶為了尋找素材,會花很多時間瀏覽其他人分享在互聯網上的生活,她自以為自己的世界即使不算寬廣,但也不算狹窄。
可直到重新踩在大地上送了一次外賣,她才發現,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辦公室敲字不是唯一的工作。
新年回到家,田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給爸爸説,準備做寵物烘焙,她爸回覆道,別幹寵物烘焙了,我們家這麼大一個羊場,你不如把我們羊奶賣出去。
一位72歲的老爺爺曾在她家收購羊奶,告訴她他們家正在做電商羊奶,女兒負責在網絡上售賣,他則負責在村裏養羊、打包、發貨,通過冷凍的方式把奶寄出去,每月的流水接近兩萬。
天地遼闊,人生的選擇很多,那她選擇現在成為一名羊奶女工。

田憶包裝好的羊奶
2015年,阿月決定放棄高考直接參加工作。那個時候她在網上瀏覽了很多關於“大學無用論”的信息,抱着就算不讀大學早早工作也能賺錢的心理,離開老家四川,來到長沙花了一萬元學習IT。
她選擇學習IT是因為聽説程序員賺錢,而在培訓班學習一年半後,她也成功找到一份月薪近1w的程序員工作。兩個月後聽説銷售工作更賺錢,於是選擇跳槽,跳槽多次後,終於在給的最多的字節穩定下來。
坐在辦公室裏,穿得光鮮亮麗,手捧一杯咖啡,抬起頭可以看到窗外雲展雲舒,手裏的工作處理得得心應手,這是阿月在高中時對工作的幻想。
但是96年的她,坐了7年的辦公室,突然感慨,“為什麼我不能做自己的老闆?為什麼我不能去開一家店呢?”
她之前放不下字節豐厚的收入,在經歷了2022年長達三個月的上海封控後,覺得還是自由最重要。

《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劇照
“人們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好像總是覺得坐辦公室才是最好的工作。但是我現在對工作幻想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我現在想要一份輕鬆自由的工作。這兩種工作沒什麼優劣,我在每個階段都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崽崽也因為騰訊豐厚的收入而難以下定辭職的決心,且她還面臨着還房貸的壓力,然而就在一個很普通的週六,她突然想一股腦放下所有考量,選擇一種自己更開心的生活方式。
我們以為的最優解或許只是不敢與大眾抗衡的慣性,總以為大家都一股腦衝向的道路是最好的。高一就放棄學業的作家韓寒説過,我們聽過無數的道理,還是過不好這一生。
努力在為所謂“範本人生”奮鬥的我們,或許還處在弄不懂自己真正追求的迷茫階段。

向向因為家庭原因回到了四川某小縣城,她找到了一份交五險一金,工資在四千左右浮動的會計工作,這在小縣城裏已經算得上可遇不可求。
但她決定擺攤了。她觀察到住處附近並沒有賣雞蛋漢堡的小攤主,於是在網上找人學了雞蛋漢堡的做法,又根據網絡推薦,購買了小推車、雞蛋漢堡機、夾子等工具。
剛開始擺攤時她還會感到羞愧,有熟人經過她就戴上口罩,低着頭假裝玩手機。捱過最開始的害羞階段,她覺得靠自己吃飯也沒什麼好丟人的,會主動和路過的熟人打招呼,還會熱情詢問顧客雞蛋漢堡是否需要改進。
雞蛋漢堡售價3元一個,她第一天賣了90元。當晚回家後,向向特別驕傲地告訴家人,我賣了30個。
阿月説在字節工作時,只有收到工資的那一刻是快樂的,而向向説擺攤則是賣出去每一個雞蛋漢堡有每一個的快樂,收款的快樂是當下的,當顧客舉着雞蛋漢堡説好吃時的快樂也是當下的。

向向製作的雞蛋漢堡
無論大家在進入工作前保持怎樣的熱情,進入互聯網大廠後,會不約而同陷入經典的哲學問題裏——我是誰、我要做什麼、做這個有什麼意義。
打工人們本飽含期待在工作中實現價值,卻無奈發現工作的真相是繁瑣的日報週報月報、沒完沒了的會議、永遠完成不了的KPI。
拋卻浸潤多年的社會規訓,才發現換了一條人生路徑後,難解的困擾迎刃而解、期待的生活也如約而至。
向向擺攤後的工作時間變成了早上五點到八點,下午五點到七點。不擺攤的空閒時間則完全由向向支配,她能夠耐心為孩子做午飯,還能準備中級會計證考試。日均三四百元的收入也為她的生活提供了足夠的物質保障。
阿月也在轉行後獲得了夢寐以求的自由。她在工廠附近開了一家快餐店,每天準備12至14個家常菜,一份盒飯售價15元,菜隨便打,只要不浪費。
曾經公司嚴格的管理制度讓阿月對任何複雜的事情過敏,她沒有專業學做菜,只是發揮自己的正常水平,“不一定好吃,但肯定乾淨衞生。”
她只希望自己能夠更輕鬆和愜意。開店快半個月,她甚至還沒有計算店鋪的開支。

阿月的快餐店
在辭職的當天,阿月就把所有的工作羣都退了乾淨,她慶幸再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羣冒出莫名其妙的信息打亂她的計劃。她早上七八點起牀去購買一天需要的食物,繁忙的時段集中在中午和下午的飯點,如果感到疲憊可以隨時休息一天。
快餐店每天的流水在幾百到兩千內波動,她估計一個月的收入和在字節的工資差不多。
談到未來的計劃,她説報名了普通話考試,因為很好玩。她現在很自由,可以做任何很好玩但“無用”的事情。
沒有任何一條道路沿途都是鮮花,創業的風險在於不穩定。
寧昕丹去年10月29日開始運營成人用品店,運營沒多久就到了疫情最嚴重的時期,最開始是顧客下了單沒有騎手能送外賣,再到後面是幾乎所有人都被封控在家裏,沒人再去下單。
直到今年經濟回暖,人們的生活恢復正常,店鋪的月訂單量達到了150單。2月末,寧昕丹終於賺回了5萬的成本。

寧昕丹店鋪現狀
生活不是隻有“卷”和“擺”兩個選擇,看似開擺退出社會競爭的每一個人也在努力為更快樂更美好的生活奮鬥着。
田憶的羊奶加工才剛剛起步,她在社交平台上一個個私信養寵物的博主,問需不需要健康便宜的羊奶,通過努力,目前終於發展了20個客户,盈利1000元。她計劃發展100個穩定客户,之後再開一個奶吧。
崽崽從騰訊辭職後也並沒有打算躺平,她的零食店前期投入達到30w,目前每日流水在1k5左右,她並沒有很滿意目前的收入,希望收入增加之後能擴店。
很多會計粉絲都問向向能不能教他們做雞蛋漢堡,向向並不贊同他們跟風放棄自己現在的工作轉行,畢竟每個人的選擇都有每個人的考量。
“我從來不會勸他們擺攤,但我會告訴他們,選擇擺攤的我很快樂。”
*文中皆為化名,頭圖來源《去有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