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國內緊急撤檔的“邪典”,奧斯卡都兜不住它的狂野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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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時間3月13日,yeah~也就是昨天。
第95屆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在美國洛杉磯好萊塢杜比劇院舉行。

先恭喜楊紫瓊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
成為史上第一位亞裔影后
不過在此之前,“動畫界奧斯卡”——第50屆美國動畫安妮獎於2月26日,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羅伊斯大廳舉行。
不過,雖然都是國際大獎,但該開的麥,還是得開(家人們保護本花!)。

《吉爾莫·德爾·託羅的匹諾曹》獲得最佳動畫長片獎
無論是剛結束不久的安妮獎,還是近期大熱的奧斯卡,這兩屆動畫入圍作品與前幾屆比起來,都稍顯平庸。
全球動畫界似乎也在“降級”。
這時,比起看聊勝於無的奧斯卡頒獎禮,還不如看看早幾年安妮獎提名的“精神狀態令人堪憂”的狂野之作。

01
裝X裝出超高格調,
卻只被安妮獎提名
《盜夢特攻隊》(以下簡稱《盜夢》)。
第46屆安妮獎(2019)入圍“最佳獨立動畫長片”和“最佳剪輯”提名的作品。
想當年,獲得“最佳獨立動畫長片”一獎的,是細田守執導的《未來的未來》。

細田守《未來的未來》劇照
不過有趣的是,這部動畫在豆瓣的評分人數才32000+人出頭,且評分僅6.6(《盜夢》52000+人,評分8.3)。即使是IMDb,1.7萬人評分也才給出7.0的分數(《盜夢》8000人,評分7.4)。
再對比一些評分細則,這部匈牙利動畫彷彿更受一些觀眾喜歡。

就事論事,《盜夢》的確是部很特別,也很適合拉片的動畫。
首先,它有一個籍籍無名卻特立獨行的導演——米洛拉德·科斯蒂奇。

這位導演是真·“沒什麼名氣”和“作品不多”,連《盜夢》甚至都是他的動畫長片處女作,而在國內某知名搜索引擎“度女士”上,你甚至都找不到他的詞條。



他能搜索到的為數不多的作品如動畫短片《My Baby Left Me》,那走的也是純藝術範兒,先鋒氣質滿格,顯然是位“肆意瘋狂,劇情是什麼玩意兒”的主。
其次,是《盜夢》那曲折離奇的設定和故事。

站在一個並不精通電影史及藝術史的普通觀眾角度,在本花看來,這部動畫講述的是一個全員設定“彆扭”的故事。
主角魯本·勃朗特,一個做名畫主角追殺他的噩夢做到“恐名畫”的男人,職業卻是一名用藝術療法為人們治癒心理疾病的心理醫生。

咪咪,一個美麗性感以偷盜名品為職業的女人,卻患上了“偷竊癖”——如果在偷盜過程中發現了自己喜歡的東西,那麼她就會偷走這樣東西,而忘記甲方讓她偷什麼。

再就是盜畫五人組剩下的三位成員。
一位本職工作是明星保鏢,但他卻聊八卦上癮,總是把僱主的秘密説出去;
一位是個2D紙片人——他的父親是1D的一根(?)線條人,母親是3D的——但他暴飲暴食,常常把身材吃成3D導致無法從盜竊現場逃脱;

最後一位是名天才電腦黑客,但他每次找到人家安保系統的漏洞時,死活控制不住自己留下標誌性簽名的手,從而暴露自己被各路人馬追殺。

就這樣,四個有心理疾病的病人,為了以毒攻毒治療他們的心理醫生做噩夢的毛病,成立了盜畫五人組。
“越軌者因為心理問題而不能越軌”,是不是發現了億絲絲“彆扭”?是的話,那麼恭喜你,你即將被辯證法支配。


緊接着,就是《盜夢》索然無味到勸退觀眾的片名,和與片名極不相符的超高逼格內容。
02
邪典的終極奧義:
越怪越好,越詭越爽
通常出現《盜夢》的地方,都會隨之出現那句經典評價:
“倘若能把這個動畫片裏埋的所有梗都看懂,不管是電影史還是藝術史的考試都能輕鬆通過吧。”

的確,《盜夢》裏出現了無數電影界、藝術界的傳世之作,其中相當一部分哪怕是完全不關心電影與藝術的人,也都如雷貫耳的作品與作者。
比如梵高、高更、畢加索,比如電影《低俗小説》《教父》,名畫《創世紀》《吶喊》,雕塑《思想者》《大衞》……就連主角的名字**(魯本·勃朗特,Ruben Brandt)也取自巴洛克藝術家魯本斯(Rubens)和倫勃朗(Rembrandt)**。

約翰內斯·維米爾(荷蘭)
《倒牛奶的女傭人》


愛德華·蒙克(挪威)
《吶喊》


艾倫·瓊斯(英國)
《Wet Seal》


萊昂諾爾·菲尼(意大利)
《縫紉機》


愛德華·霍普(美國)
《夜遊者》

90分鐘左右的電影,幾乎每隔幾秒就有三五致敬,這種格調的畫面和鏡頭任誰也沒辦法,誰都拿它沒轍。
所以不喜歡《盜夢》的人,便批評其為“膚淺的藝術堆砌物”“高高在上的藝術裝逼自戀狂”等。

格里高利·亞歷山大/謝爾蓋·愛森斯坦(俄羅斯)
《十月》



《低俗小説》昆汀·塔倫蒂諾(美國)

布拉塞(匈牙利)
《夜巴黎》(攝影集)

不少觀眾給《盜夢》打低星,原因主要有幾個。
認為裏面的人物造型醜得看不下去;因為鏡頭語言和元素象徵的略微晦澀,和對藝術史的陌生,導致看不懂故事;
認為藝術形式大於內容,裏面對行為主義和精神分析的理論運用浮於表面等等。
《奧林匹亞》《草地上的午餐》《女神遊樂廳的吧枱》
愛德華·馬奈(法國)

以上基本可以概括為一句話:故事空洞破碎,且對普通觀眾不友好。


《週六夜現場》(美國)
可是,電影與藝術元素的天馬行空,卻恰恰是本花作為普通觀眾的爽點。
就如上一趴本花提到的故事“彆扭感”。這不僅表現在設定上,還表現在畫面上。
《盜夢》的人物都是畢加索立體主義時期的風格,扁平的身體,抽象扭曲的面孔,奇怪的線條,完全拋棄透視與形似創作的慣性……


也就是説,如果要理解和接受這種風格,那就需要用新的觀察方式和邏輯去看待它,一切固有概念被削弱,基礎的區域關係被改變,獵奇、反抗、自我感知。
不要正常,不要規矩,越怪越好,越詭越爽。
這不就是“邪典”的終極奧義之一嗎?
只不過,《盜夢》是個格調起得比較高的“邪典”。

03
造型這麼醜,
依然很好看
其實比起被叫做“邪典”,《盜夢》更被廣為認知的是其“R級成人動畫”的標籤。
因為雖然裏面有許多藝術史和電影史經典元素,但高級歸高級,詭異、驚嚇、血腥的鏡頭也不算少。

這也是當初本該在國內上映,結果被緊急撤檔的可能原因之一。
某瓣對《盜夢》的高分熱評裏有一句説得不錯:
“造型這麼醜,依然很好看,所以藝術本質不是美醜的問題,美醜都可以成為藝術,藝術最忌平庸。”




中國大陸版角色海報
當然,不平庸的未必都能成藝術,但藝術卻幾乎都不平庸。
從這部作品看,米洛拉德·科斯蒂奇跟匈牙利電影人往日給我們的固有印象有些不同,他在保持先鋒獨立的創作精神同時,也不排斥“類型”元素。

可以説,整部電影不光對羅伯特·維內、塔可夫斯基、大衞·林奇等人的作品均有借鑑,也沒忘記斯皮爾伯格和史泰龍這樣的商業片導演,同時還有瑪麗蓮·夢露、蝙蝠俠等流行文化符號。
科斯蒂奇的文化視野源於其生涯經歷。

雖然他曾經靠短片《我的孩子離開了我》拿過柏林電影節銀熊獎,但誠如先前所説的,他在主流電影界完全沒什麼名氣。
可是在藝術界,他是一個不容忽視的藝術家,身兼攝影師、畫家、雕塑家、紀錄片導演於一身。


雖然是斯洛文尼亞(斯洛文尼亞共和國)人,但他長期定居匈牙利布達佩斯,深入吸收匈牙利藝術界和電影界的方方面面。
就這樣,《盜夢》都花了科斯蒂奇六年半的時間。

電影片尾整理的致敬名單
這樣的作品不是誰輕易能夠模仿、複製出來的,它有其自身絕對的獨一無二性,當然也有其門檻。
當然,不扯這些,《盜夢》吸引普通觀眾之處也大有比比皆是。
比如刨不盡的彩蛋,極富衝擊性的藝術視聽盛宴,各方面上乘的品味。

這樣的作品,讓觀眾看到動畫所能承載關於天馬行空的想象的上限,及其特殊性。
如果要問本花為什麼安利?當然是因為它滿目的肆意奔放。
就像大家喜歡《中國奇譚》裏《鵝鵝鵝》篇的理由一樣。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