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王充説:屈不屈才,需要制度安排_風聞
文渊紫光-03-27 20:30
東漢王充説:屈不屈才,要靠制度安排
前言:
改革永遠在路上,不要迷信脱胎資本主義的勞動力價值的市場自由定價原則萬能。
自由市場根本無法不失時機地,撮合和調動一切不顯見的資源 ,去儘快高效的發展社會生產力,並進而不失時機的較快創造物質和精神雙重財富。
東漢王充説:屈不屈才,要靠制度安排。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具有無限的制度優勢。
民族復興,眾志成城。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攻堅克難,要堅實的沿着文化自信、制度自信的奠基拾級而上。


操行有常賢,仕宦無常遇。
賢不賢,才也;
遇不遇,時也。
才高行潔,不可保以必尊貴;
能薄操濁,不可保以必卑賤。
或高才潔行,不遇,退在下流;
薄能濁操,遇,在眾上。
世各自有以取士,士亦各自得以進。
進在遇,退在不遇。
處尊居顯,未必賢,遇也;
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
故遇,或抱洿行,尊於桀之朝;
不遇,或持潔節,卑於堯之廷。
所以遇不遇非一也:或時賢而輔惡;或以大才從於小才;或俱大才,道有清濁;或無道德而以技合;或無技能,而以色幸。
伍員、帛喜,俱事夫差,帛喜尊重,伍員誅死。此異操而同主也。
或操同而主異,亦有遇不遇,伊尹、箕子,是也。伊尹、箕子才俱也,伊尹為相,箕子為奴;伊尹遇成湯,箕子遇商紂也。
夫以賢事賢君,君欲為治,臣以賢才輔之,趨舍偶合,其遇固宜;
以賢事惡君,君不欲為治,臣以忠行佐之,操志乖忤,不遇固宜。

或以賢聖之臣,遭欲為治之君,而終有不遇,孔子、孟軻是也。
孔子絕糧陳、蔡,孟軻困於齊、梁,非時君主不用善也,才下知淺,不能用大才也。
夫能御驥騄者,必王良也;
能臣禹、稷、皋陶者,必堯、舜也。
御百里之手,而以調千里之足,必摧衡折軛之患;
有接具臣之才,而以御大臣之知,必有閉心塞意之變。
故至言棄捐,聖賢距逆,非憎聖賢,不甘至言也。
聖賢務高,至言難行也。
夫以大才幹小才,小才不能受,不遇固宜。
或以大才之臣,遇大才之主,乃有遇不遇,虞舜、許由、太公、伯夷是也。
虞舜、許由俱聖人也,並生唐世,俱面於堯。
虞舜紹帝統,許由入山林。
太公、伯夷俱賢也,並出周國,皆見武王;太公受封,伯夷餓死。
夫賢聖道同,志合趨齊,虞舜、太公行耦,
許由、伯夷操違者,生非其世,出非其時也。
道雖同,同中有異,志雖合,閤中有離。何則?
道有精粗,志有清濁也。
許由,皇者之輔也,生於帝者之時;
伯夷,帝者之佐也,出於王者之世,
並由道德,俱發仁義,主行道德,不清不留;
主為仁義,不高不止,此其所以不遇也。
堯溷,舜濁;武王誅殘,太公討暴,同濁皆粗,舉措均齊,此其所以為遇者也。
故舜王天下,皋陶佐政,北人無擇深隱不見;
禹王天下,伯益輔治,伯成子高委位而耕。
非皋陶才愈無擇,伯益能出子高也,
然而皋陶、伯益進用,無擇、子高退隱,進用行耦,退隱操違也。
退隱勢異,身雖屈,不願進;
人主不須其言,廢之,意亦不恨,是兩不相慕也。

商鞅三説秦孝公,前二説不聽,後一説用者:
前二,帝王之論;
後一,霸者之議也。
夫持帝王之論,説霸者之主,雖精見距;
更調霸説,雖粗見受。何則?
精遇孝公所不欲得,粗遇孝公所欲行也。
故説者不在善,在所説者善之;
才不待賢,在所事者賢之。
馬圄之説無方,而野人説之;
子貢之説有義,野人不聽。
吹籟工為善聲,因越王不喜,更為野聲,越王大説。
故為善於不欲得善之主,雖善不見愛;
為不善於欲得不善之主,雖不善不見憎。
此以曲伎合,合則遇,不合則不遇。

或無伎,妄以奸巧合上志,亦有以遇者,竊簪之臣,雞鳴之客是。
竊簪之臣,親於子反,雞鳴之客,幸於孟嘗。
子反好偷臣,孟嘗愛偽客也。
以有補於人君,人君賴之,其遇固宜。
或無補益,為上所好,籍孺、鄧通是也。
籍孺幸於孝惠,鄧通愛於孝文,無細簡之才,微薄之能,偶以形佳骨嫺,皮媚色稱。
夫好容,人所好也,其遇固宜。
或以醜面惡色,稱媚於上,嫫母、無鹽是也。
嫫母進於黃帝,無鹽納於齊王。
故賢不肖可豫知,遇難先圖。
何則?人主好惡無常,人臣所進無豫,偶合為是,適可為上。
進者未必賢,退者未必愚;合幸得進,不幸失之。
世俗之議曰:
“賢人可遇,不遇,亦自其咎也:生而希世準主,觀鑑治內,調能定説,審詞際會。能進有補贍主,何不遇之有?
今則不然,**作無益之能,納無補之説,以夏進爐,以冬奏扇,**為所不欲得之事,獻所不欲聞之語,其不遇禍幸矣,何福佑之有乎?”
進能有益,納説有補,人之所知也;
或以不補而得佑,或以有益而獲罪。
且夏時爐以炙濕,冬時扇以火。
世可希,主不可準也;説可轉,能不可易也。
世主好文,己為文則遇;主好武,己則不遇。
主好辯,有口則遇;主不好辯,己則不遇。
文主不好武,武主不好文;辯主不好行,行主不好辯。
文與言,尚可暴習;行與能,不可卒成。
學不宿習,無以明名。
名不素著,無以遇主。
倉猝之業,須臾之名,日力不足。
不預聞,何以準主而納其説,進身而託其能哉?
昔周人有仕數不遇,年老白首,泣涕於塗者。
人或問之:“何為泣乎?”
對曰:“吾仕數不遇,自傷年老失時,是以泣也。”
人曰:“仕奈何不一遇也?”
對曰:
“吾年少之時,學為文。文德成就,始欲仕宦,人君好用老。
用老主亡,後主又用武,吾更為武。
武節始就,武主又亡。
少主始立,好用少年,吾年又老,是以未嘗一遇。”
仕宦有時,不可求也。
夫希世準主,尚不可為,況節高志妙,不為利動,性定質成,不為主顧者乎?

且夫遇也,能不預設,説不宿具,邂逅逢喜,遭觸上意,故謂之遇。
如準主調説,以取尊貴,是名為揣,不名曰遇。
春種穀生,秋刈谷收,求物物得,作事事成,不名為遇。
不求自至,不作自成,是名為遇。
猶拾遺於塗,摭棄於野,若天授地生,鬼助神輔,禽息之精陰慶,鮑叔之魂默舉,若是者,乃遇耳。
今俗人即不能定遇不遇之論,又就遇而譽之,因不遇而毀之,是據見效,案成事,不能量操審才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