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書向左 釘釘向右_風聞

作者：娜娜邱

誰也不會想到，當前的協同辦公市場會如此熱鬧。先是3月5日釘釘收購我來wolai，3月17日微軟會發布搭載 GPT-4 的辦公軟件輔助工具 Microsoft 365 Copilot，後是3月22日飛書發佈“業務三件套”，還有快手悄悄地上線了繼“輕雀”後的第二個獨立辦公品牌“妙多記”。且不説GPT-4會給協同辦公市場帶來多大的衝擊，飛書新戰略的發佈，標誌着飛書、釘釘這兩個由互聯網大廠打造的在線辦公軟件由此拉開了陣營：飛書向業務縱深發展，而釘釘向平台橫向發展。

市場全面復甦 市場定位開始分化

2010年前後，用友董事長兼總裁王文京曾表示，未來用友的競爭對手可能不是當時能看得到的同行，而且完全預想不到的對手。這是他作為我國傳統管理軟件領軍人物對於互聯網可能對傳統管理軟件市場帶來衝擊的隱憂。

果不出王文京的預料，隨着各大互聯網大廠進軍企業級市場，對傳統管理軟件市場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從當前的情況來看，在線辦公市場是受其衝擊最為顯著的。但與此同時，大廠們的加入，也激活了這個市場，帶來了許多增量市場。尤其是近幾年，多種因素的作用下，協同辦公市場更是呈現井噴之勢。

計世諮詢的研究報告顯示，2009年我國協同辦公市場規模僅為6.8億元，而艾瑞諮詢《2023年中國協同辦公行業研究報告》顯示，2020協同市場規模增長43.5%、2021年增長18%、2022年增長17%，預計2023年將增長16.5%、突破700億元。

數據來源：艾瑞諮詢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2009年協同辦公市場的龍頭老大，致遠互聯2022年營收超過10億元，超過了2009年的整體市場規模。大廠更是攜流量優勢、技術優勢和資源優勢迅速佔領市場。飛書CEO謝欣在接受媒體採訪中表示，2022年飛書的ARR（年度經常性收入)已經達1億美元。

大廠們更加亮眼的是用户數量。調研機構 QuestMobile 的數據顯示，截至 2022 年 11 月，協同辦公 App 月活用户數集體達到近兩年的峯值，其中在線辦公“三傑”釘釘月活用户數為 2.5 億、企業微信為 1.1 億、飛書則為930 萬。

不論是釘釘、企業微信，還是飛書，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聲稱短時間不考慮產品商業化問題，走的是長期路線。但是，從消費級市場發家的大廠們很快就發現，在消費級市場通過免費快速形成流量優勢、依靠流量紅利快速變現的玩法在企業級市場很難玩通。如何通過商業化實現盈利成為他們不能不面對的問題；怎麼收費，以及如何贏得用户“芳心”讓其付費成為他們不能不考慮的問題。

飛書的選擇是業務化，面向大中型企業，通過業務下沉來形成競爭優勢；釘釘的選擇則是平台化，面向中小型企業，通過合作伙伴的能力來滿足用户的個性化需求。

在飛書發佈會的當天，犀牛財經觀察到某知名媒體的協同辦公平台，正從飛書切換到釘釘。為此，犀牛財經徵詢了一位業內資深觀察人士的看法。他表示，飛書現在以大客方案為主，從上往下打；而釘釘則從下往上打；雙方價值追求的不同，導致用户自然據此互相遷移。

業務化飛書與傳統廠商殊途同歸?

艾瑞諮詢《2023年中國協同辦公行業研究報告》得出結論，中國的協同辦公市場日趨成熟、廠商眾多，對於個性化需求多、辦公數據沉澱多、流程與權限管理複雜、安全與信創適配要求高的中大型企業和政府機構而言，具備深度定製、安全性高、辦公屬性強等特點的綜合型協同OA辦公平台更有競爭力。

這一結論，與飛書的戰略選擇不謀而合。

新希望用飛書節省了2000萬元，MCN 機構追極傳媒用飛書省了700萬元，理想汽車用多維表格輕便地進行供應鏈缺料管理，西貝用多維表格搭建敏捷開票系統，百安居用多維表格搭建實時客户管理系統……在3 月 22 日飛書舉辦的春季未來無限大會上，有很多時候讓人感覺是在參加傳統管理軟件廠商的發佈會：令人眼花繚亂的典型用户的最佳實踐、創新實用的應用場景，以及真誠客觀的客户證言。這是飛書“飛！業務中去”的真實體現，也更對企業級高端客户的胃口。

飛書CEO謝欣

飛書此次發佈的“業務三件套”的核心價值，也是“到業務中去”。謝欣總結説，這三個產品既可以幫助企業很便捷地搭出全新的業務應用，又可以連接好、利用好企業現有的業務系統。

其中，飛書集成平台目前已有100多個系統連接器，支持了市場上大部分的主流系統，比如用友、金蝶、SAP、Salesforce、Jira、MySQL等。此外，它還提供了70多個開箱即用的集成方案，如ERP、CRM、審批等集成方案。

作為飛書的第一個客户，新希望創始人劉永好曾表示，利用飛書這個數字化工具，新希望迅速統一了十幾萬員工的作業和交流方式，而飛書相比其他數字化辦公平台給他印象深刻的是，飛書不僅派專人服務，還與新希望一起做了大量個性化的聯合開發。

“個性化的聯合開發”，這是傳統管理軟件廠商經常用到的詞兒。這又讓人想起管理軟件這個艱難的生意。

在發佈會上，飛書首席商業官林嬋的演講中“小婷”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為飛書的企業效能顧問，“小婷”之前是埃森哲的諮詢分析師。為了服務好銀川新華百貨這樣一個多業態的商業集團，她在銀川待了一個月，下鑽到最前線的業務場景中，挖掘業務痛點、瞭解業務需求、升級業務系統：在超市裏，她撿貨、擺貨、切瓜，體驗了一名超市店長的工作流程；在物流場景裏，她變身一名物流倉儲管理員，與運貨師傅們一起挑貨、理貨，瞭解物流配貨的工作流；在電器商城裏，她跟着銷售小哥一起出去發宣傳，從而幫助客户做他們真正需要的業務系統。這樣“下得來”的“小婷”，飛書還有很多。服務於海底撈的“小婷”，去年跑了 30 多家一線門店，從店員到經理，從服務員到廚師，清楚瞭解每一個崗位的工作流程後，再用飛書有針對性地幫海底撈提效。

“小婷”不禁讓人回憶起，傳統管理軟件廠商都是那麼發展起來的。飛書和他們，會不會迎來一場遭遇戰？

那麼，飛書首先要避開傳統協同辦公軟件廠商已經存在的問題。比如説，“小婷”們要為大客户提供貼身服務，這種貼身服務給飛書帶來的直接後果，可能是飛書團隊人數的猛增，因此也就有了飛書團隊規模已經達到8000人的傳言。相比之下，釘釘人數為1500人左右，企業微信則只有數百人規模。

除了派駐“小婷”，飛書沒有在發佈會上釋放業務化後飛書業務模式到底怎樣的信息，還好謝欣後來在採訪中強調，“產品是通用化的，服務可以是定製化的”，“飛書沒有任何計劃進入到任何垂直行業”。

平台化釘釘會否遭遇更多競爭對手？

與飛書可能與傳統的協同辦公軟件廠商產生正面交鋒不同的是，釘釘已經與傳統協同辦公軟件廠商泛微、藍凌等建立了合作關係。

去年年底釘釘首屆企服生態夥伴全體大會生態大會上，釘釘明確了“兩個優先”生態戰略：即堅持PaaS化優先和堅持生態夥伴優先。回答了自身和生態的關係：釘釘只做一件事，就是PaaS化。也就是説，釘釘只做基礎能力和基礎產品，並將這些能力和產品作為底座開放給生態，而將行業應用、人財物產供銷研等場景的專業應用等交給生態夥伴來做。

據悉，截至2022年12月，純釘釘生態夥伴總數已達4000家，其中包括ISV生態夥伴、硬件生態夥伴、服務商、諮詢生態和交付生態夥伴等。釘釘與生態夥伴服務範圍全面覆蓋了20個國民經濟行業，遍佈135個地級市。

由此看來，業務化的飛書和平台化的釘釘在業務上、市場上已經區隔開來了。對於釘釘來説，儘管飛書作為“協同辦公三傑”之一帶來的市場競爭壓力一直都在，但是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們已經不在一個市場層面上了。那麼，釘釘除了要提防企業微信這個自家兄弟以外，就可以安枕無憂了嗎？答案是否定的。

快速龐大起來的在線辦公市場，引來了無數新的市場參與者。釘釘的後面，還有更多追兵，其中包括快手“妙記多、360織語和美團大象辦公軟件。

其中，快手早在2019年就收購了在線協作工具“一起寫”；2020年內測辦公軟件“輕雀協作”； 近期又上線了 “妙記多”的辦公工具，用户可以在該文檔中按照需求進行辦公。

如此可見，現在給協同辦公市場做任何判斷都為時過早，更何況ChatGPT還會給市場帶來深遠的影響。3月17日，微軟發佈搭載 GPT-4 的辦公軟件輔助工具 Microsoft 365 Copilot，很多看過相關視頻的人都相見恨晚。

有競爭，就有機會；有技術創新，就有業務突破。讓我們拭目以待下一個協同辦公發佈，會有怎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