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左宗棠的影視劇早日面世!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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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全國兩會上,先後有多位政協委員、人大代表呼籲大力弘揚左宗棠愛國主義精神、拍攝左宗棠歷史題材的影視劇(毛萬春等住湘全國政協委員聯名提案建議:拍攝一部左宗棠歷史題材電影)。

這個提案讓人歡欣鼓舞!
2017年,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文聯面向全國徵集左宗棠收復新疆的電視劇劇本,來自湖南株洲的作者塗承東創作的《長歌出塞》入選,並納入了2018年度兵團文藝精品扶持工程。幾年過去了,這部劇本一直未能被拍攝出來,很是遺憾。
經作者授權,現將《長歌出塞》電視劇劇本節選刊登出來。期待未來能在熒屏上看到左宗棠收復新疆的電視劇,我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附錄:《長歌出塞》劇本節選------
平涼縣城東門外 日 外
距離城樓僅一箭之遙的空曠地帶上豎起了數十座帳篷。大帳外“帥”字大纛迎風招展。
帥帳 日 內
左宗棠與幕僚饒應祺並肩而立,仰首望向一壁懸掛着的巨幅軍用地圖。左宗棠緼袍敝衣裹身,雖個子不高,但身寬體胖,站在那自有一股子淵停嶽峙的威勢。饒應祺則頭戴一頂六瓣合縫寓意六合一統的黑色瓜皮帽,即在行伍之中猶不失恂恂儒生之氣。
圖上的那些山山水水盡已化為了胸中丘壑,左宗棠手指一角,聲若洪鐘:“金積堡在唐為靈武,在宋為西夏,在明為河套,地險民強,最是易守難攻,實為陝甘戰局之關紐所在。如今此關紐已被我方拔除,陝甘門户大開,我軍既成高屋建瓴之勢,陝甘戰事似已大局在握了。”
饒應祺頷首:“此役之決勝,不但實力上彼消我長,更在心志上對敵形成了重創。叛軍唯馬化漋之馬首是瞻,此人一伏誅,叛軍即已羣龍無首。”
兩人正説話間,親兵來報,“宗嶽軍”統領張仲春求見。
左宗棠:“請他進來。”
一個黑鐵塔般的粗壯漢子大步流星走進大帳。經年的征戰令他臉上盡顯風霜,此際見他朝左宗棠抱拳躬身:“卑職張仲春,見過左大帥。”
左宗棠側頭望了他一眼:“你來此有何軍情?”
張仲春:“稟大帥,軍情倒無,只是我‘宗嶽軍’近日遇到了棘手事。”
左宗棠:“哦?何事棘手,説來聽聽。”
張仲春:“‘宗嶽軍’自本月初駐紮到平涼郊外的大庾嶺,短短十幾日間,遭遇到了三起野狼襲擊。野狼每次都是趁着夜闌更深之際悄然潛入軍營,迄今已經咬死了四人,咬傷了五六個。”
左宗棠沉吟着,迴轉身踱到書案後頭坐了下來:“野狼竟敢侵襲軍營?這事倒奇了。”
張仲春又氣又惱:“士兵們白天操練累得渾身骨頭都快要散了架,原指望到了晚間能睡上個安逸覺,卻不料被野狼這麼一擾,躺到了牀上都只敢閉上半隻眼,人人自危,亦人人自苦,軍營上下竟瀰漫着一股恐懼之氣。”
左宗棠臉上漸呈怒色。
饒應祺:“為何不尋蹤去追擊狼羣?”
張仲春:“卑職先後派出去了五撥人馬,沿方圓十數里地四下搜尋過了,狼羣杳無蹤跡。”
左宗棠右手中指在案上輕點,若有所思。
張仲春左右望了望左宗棠和饒應祺:“來向大帥稟報之前,我還先行去了一趟平涼縣衙,向縣令汪鎮玉求助了。”
左宗棠指頭停住:“哦?汪鎮玉可有良策?”
張仲春:“汪鎮玉説‘狼之為物,冥冥中自有神靈管轄’,他也愛莫能助。”
左宗棠眉頭一揚:“有神靈管轄?”
張仲春:“是,汪鎮玉説,本地的狼羣例由本地的城隍菩薩照應,他還建議,”
左宗棠:“建議什麼?”
張仲春:“建議我們不妨也到城隍廟去恭恭敬敬地拜上一拜、求上一求,沒準就能打動了城隍菩薩。只要城隍菩薩發一聲號令,狼羣就不敢再來,狼患也就自然解除了。”
饒應祺朝左宗棠飛過去一個“不妨一試”的眼神。
左宗棠仰首望天不語,稍頃,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精光:“那好吧,我親自去城隍廟走上一遭。”
張仲春大喜:“大帥肯親臨城隍廟,那就最好不過了!我這就趕往縣衙,請汪鎮玉做些準備,擇定吉日成行。”
左宗棠擺擺手:“無需甚麼吉日,亦無需準備,就是明天吧!你去傳令汪鎮玉,命他明日巳時到城隍廟候着即是。”

城隍廟 日 外
廟裏早已經連夜清宮除道完畢,廟外也鋪陳一新,生得圓球也似的平涼縣令汪鎮玉與師爺侯茗四下裏走走看看,頻頻點頭。
一圈子溜完,汪鎮玉很滿意,與侯茗在廟門口從容坐下,靜等總督大人駕臨。
侯茗捋了捋兩撇小八字須,有些莫測高深地説道:“左大帥此番來拜城隍廟,可大不尋常啊。”
汪鎮玉不解:“有何大不尋常?”
侯茗湊近:“這左大帥,那是出了名的不信鬼神、不信邪,你幾時聽説他拜過廟?”
汪鎮玉一笑:“哦,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的部屬駐紮在大庾嶺,狼羣來襲,士兵殞命,左右彷徨,束手無策,也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侯茗恍然:“原來如此,這倒讓我想起了左大帥當年過函谷關的一件往事。”
汪鎮玉:“哦?説來聽聽。”
侯茗:“同治六年,左大帥大軍入陝西靈寶縣,欲出函谷關。當地州、縣均好言相告,説此處有‘李左車祠’,民間口耳相傳,必先前往祭祀,而後能保平安。”
汪鎮玉點頭:“是了,李左車為西漢名將,死後民間尊其為‘雹神’。左大帥可親臨祭拜了?”
侯茗:“沒有!左大帥聞言哈哈大笑,放言‘李左車安敢擋吾軍!’,傳令師行如故。”
汪鎮玉:“啊?後來呢?”
侯茗:“後來,左大帥大軍過了函谷關,隨即折入小道,一邊是懸崖萬丈。初時還好,風和日麗的,沒多久開始黑雲慘淡,大雨滂沱,繼而又雷雹交作,山洪暴發。大軍猝不及防,亦避無可避,軍火輜重十之八九被衝下了山崖,罹難之士兵達數十名。”
汪鎮玉笑:“我就説啊,入鄉必得隨俗,如此方能保得了平安嘛。”
侯茗連連點頭:“嗯,可能左大帥得了那回教訓之後,也學會行事融通了。”
官道上 日 外
左宗棠一馬當先在前,饒應祺、張仲春及數名親兵緊隨,後頭跟從有百名士兵,朝着城隍廟施施然走近了。
城隍廟 日 外
汪鎮玉急站起趨前迎候,率一眾人等跪下叩頭:“下官汪鎮玉,見過左大帥。”
左宗棠端坐馬上,將馬鞭一揚:“免禮。”
汪鎮玉略微抬首:“得蒙大帥親臨敝縣,來拜謁本地城隍,敝縣上下同感與有榮焉。”
左宗棠點了點頭:“都起來吧。”隨即翻身下馬。
汪鎮玉站起,躬身伸臂作了個“請”的手勢:“下官已將供桌、供果備好,大帥這就可以入內行禮了。”
左宗棠抬頭望了望廟門上黑底黃色鎏金的“城隍廟”三字:“好!”
汪鎮玉在前頭引路,左宗棠及眾人絡繹跟進。百名士兵在廟外駐足,列隊整齊肅立。

左宗棠的印章,現藏於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
城隍廟 日 內
主殿內香煙繚繞,城隍菩薩端坐正中,滿臉威嚴。神像前擺好了蒲團,供桌上各色供果齊備。
汪鎮玉朝神像虛一拱手:“這就是城隍菩薩了”,隨即退到旁邊。
左宗棠緩步走到供桌前方,抬眼望了望神像,點頭説道:“好威風的城隍!”
眾人靜立,左宗棠忽轉頭朝汪鎮玉招手:“你且過來。”
汪鎮玉近前,左宗棠:“你可知這個城隍菩薩的凡間法身是誰?”
汪鎮玉:“回大帥,是漢代將軍紀信。”
左宗棠:“嗯,甘肅一省的城隍,似乎全都是紀信的法身?”
汪鎮玉:“大帥不愧是博聞強識!”
左宗棠眼睛盯着汪鎮玉:“你可聽説過本省有個地方的城隍菩薩曾被皮鞭責打過,而且責打它的就是當地縣令?”
汪鎮玉駭然:“竟有這等事?”汪鎮玉駭然。
左宗棠:“不錯,同治元年,陝甘總督沈兆霖在甘肅平番縣境內巡查,突然遭遇洪水,沈兆霖及一行三十多人罹難。平番縣令責城隍菩薩護持不力,故將城隍捆綁起來,好一頓皮鞭伺候。”
汪鎮玉咋舌:“這平番縣令可真夠膽大的。”
左宗棠:“膽大?難道城隍有錯,就不能責之以鞭笞嗎?”
汪鎮玉吶吶無以對。
饒應祺近前幾步,輕聲對左宗棠:“可以行禮了。”
左宗棠忽手指供桌對左右:“把這個撤了。”
眾人面面相覷,汪鎮玉:“大帥,這是為何?”
左宗棠:“撤了!”
兩名親兵應聲“是!”,上前把供桌抬出了殿外。
左宗棠又指了指地上的蒲團:“這個也撤了。”
又上來一名親兵把蒲團拿下。
眾人皆不明所以。
左宗棠忽戟指怒目,朝着城隍菩薩:“城隍!今回疆不靖,軍務孔亟,我湘軍將士奔走於苦寒之地,捨身於鋒鏑之間,驅馳王事,保境安民。你身為土地神,前世亦是大將軍,今不但不來護佑我軍,反倒縱使豺狼騷擾,噬我忠骨,亂我軍心,是何道理!”
眾人大感意外。
左宗棠:“城隍!你不為一方土地造福,卻竟敢在此助紂為虐,本帥須容你不得!”言罷,撇下大驚失色的眾人,轉身徑直出了大殿。
饒應祺、張仲春迅即跟出,侯茗尚懵在那不動,汪鎮玉狼狽地:“快走,跟上。”
廟外 日 外
百名士兵肅立,一齊昂首望向左宗棠。
左宗棠跨上馬,撥轉馬頭,對着廟門揮舞馬鞭:“城隍!當着眾軍士的面,你且聽好了------本大帥命你速速約束豺狼,勿使再來犯我軍營,觸我虎威。否則,我軍將士不但會將羣狼屠戮乾淨,本大帥還要效法先前縣令,將你揪下神壇,褫去衣冠,責你軍棍!”
百名軍士人人心頭一凜。
左宗棠繼續大喝一聲:“軍無戲言,勿謂言之不預!”
隨即鞭子一甩,徑自拍馬而去。饒應祺、張仲春一言不發,也跨上馬率眾軍跟着走了。
汪鎮玉掏出手巾搽額上的汗,侯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好一陣始回過神來,連連咋舌:“這位左大帥,雄風不減當年呀!”
汪鎮玉將手巾往地上一甩,悻悻地:“走,回縣衙。”
官道上 日 外
左宗棠與饒應祺並轡徐行,張仲春悶着頭跟在後面,一臉泱泱,一聲不吭。
饒應祺輕咳了一聲:“大帥,你不去叩拜城隍也就罷了,卻為何還要羞辱於它?畢竟城隍也是一方神聖啊。”
左宗棠一臉滿不在乎:“怎麼,你怕了?”
饒應祺:“也不是怕。我等孔門儒生,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卻也無須主動去挑釁才是。”
左宗棠:“我不是要主動挑釁。我問你,你可知張仲春部為何取名為‘宗嶽’?”
饒應祺:“不知。”
左宗棠回頭對張仲春:“你告訴他。”
張仲春甕聲甕氣地:“呃,‘宗嶽軍’是前統領吳士邁一手創建的,吳統領最是敬服南宋嶽武穆王,故給軍隊命名為‘宗嶽’。吳統領病故後,‘宗嶽軍’即由我統領。”
饒應祺點頭:“原來如此,但這與今日城隍一事又有何干呢?”
左宗棠正色:“近來狼羣侵襲軍營,已在軍營引發了恐懼。軍營是幹什麼的?是要無所畏懼、捨生忘死去打仗的。一座以岳飛為精神偶像的軍營,居然上上下下瀰漫了恐懼之氣,豈非天大的笑話!我呵斥城隍實屬刻意為之,就是要為軍士壯膽、為軍營提氣。”
饒應祺:“大帥用心良苦。只是------狼羣若是襲擾如故,你又如何?難道真把城隍菩薩捆起來責以軍棍?”
左宗棠一笑:“你以為我不敢?”
饒應祺:“你有什麼不敢的!只是,責打了城隍也無助於解除狼患呀,軍營裏不還會是恐懼依舊?”
張仲春在後頭大聲附和:“就是這話!”
左宗棠神定氣閒地:“我呵斥城隍也就是做做樣子。狼羣嘛,本大帥早已有了對策。”
張仲春聞言一喜,撥馬湊到左宗棠跟前:“那太好了!大帥,不知是何良策?”
左宗棠:“狼有羣居的習性,每一地必有一處老巢。老巢多在隱秘之處,尋常人等尋它不到,”左宗棠胸有成竹道來:“但是當地老人多半能知。只須派人去探訪此間宿老,就定能覓到狼羣巢穴的線索。再遣大隊攜火器前往,即可將狼羣一舉聚殲了。”
張仲春、饒應祺撫掌叫好:“還是大帥英明!”
左宗棠拈鬚微笑:“我臨來城隍廟之前,已經派出三撥人馬去尋訪宿老了。等下我們回到軍營,多半就能聽到好消息了。”
張仲春、饒應祺齊聲:“大帥又在出奇制勝了!哈哈,哈哈!”

位於湖南省長沙市長沙縣跳馬鄉白竹村的左宗棠墓
軍營 日 外
地上橫七豎八擺放着數十頭死狼,士兵們正興高采烈地打水、生火。
左宗棠難掩得意:“看到沒?狼羣老巢被一鍋端了,今晚有狼肉吃了。”
張仲春喜笑顏開:“好!我們陪大帥大塊吃肉。”
饒應祺打趣:“吃狼肉最長勁兒。吃飽了之後,你們‘宗嶽軍’就再把叛軍也一鍋端了吧。”
張仲春雙手抱拳於胸,豪氣干雲:“只等大帥一聲令下!”
左宗棠跳下馬來,邊走邊説道:“叛軍終歸是要被一鍋端了的,只是也不急在一時。”
作者:塗承東,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