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炎凰數據何寧：Splunk的經歷讓我們更想做中國自主的大數據分析產品_風聞

圖注：炎凰數據創始人、董事長何寧（右1）與同事在一起

訪談、撰文｜宇婷

在當下中國市場，做好數據服務和產品，何寧和他的團隊是屈指可數的選擇之一。幾年前他曾執掌Splunk中國研發中心，從Splunk離開後整個核心團隊又跟着他共同創立了炎凰數據。

記得當年Splunk的上海辦公室，有一座很吸引人眼球的旋轉樓梯，靈動、優雅；就像是當時整個富有活力的團隊。這讓當年的Splunk中國研發中心，看起來就像是一家創業公司。當時，何寧給我的印象是，有想法、技術人、熱愛攝影。

但在上海見到何寧，讓我感到一些意外。

在出海趨勢下，他們其實可以做一款全球化的產品，但是他們選擇了聚焦中國市場。

“在國產平替的這條路上，Splunk的經歷，驅使我們在當下更想做一款中國自主的大數據分析產品。”他直言。

儘管帶着海派創始人的優雅，何寧顯得非常接地氣，皮膚黝黑，談話穩健，像是一個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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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稀釋殆盡

2022年，在To B企業更為嚴苛的融資環境之時，炎凰完成了A1和A1+輪融資，投資方包括：朗瑪峯創投，容億資本和無錫新尚資本政府引導基金。

在更多人看來，一支有着Splunk基因的團隊，天然在技術、產品、市場、路徑方方面面有成功的潛質。何寧的創業被賦予了極高的期待。

在採訪中，我也試圖和何寧探討這種“期待”和壓力。

“炎凰是Splunk的平替嗎？炎凰到底是什麼，炎凰為什麼要做這件事？”——這是炎凰數據創始人、董事長何寧在創業後反覆被外界問到的問題。作為創始人，何寧的回答穩健，展現出對於這場創業完整的思考和獨特出發點。

“我們做的事情並不是去重複Splunk，而是在今天的中國市場上更好地打造一款已被驗證了技術路線和方向的新產品。”

回溯2019年12月，美國第一個上市的大數據公司Splunk遺憾地宣佈將研發中心遷出中國。但中國研發中心總經理何寧的“遺憾”已經在過去幾年稀釋殆盡。

進入雲原生時代，Splunk經歷了“創新者的窘境”，大部分收入來自私有化部署，研發精力難以真正轉移到雲模式上。何寧負責中國區團隊時深切感受到這種技術“怪圈”的拖累。一家數據分析引擎外企想轉型，卻無法邁動步，大象終歸是難以起舞。

加之國內信創的推動，Splunk、Palantir、Teradata等知名數據軟件企業在最近幾年相繼退出中國。如何能夠有一款服務好中國市場的數據軟件來填補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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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去重複Splunk

何寧想嘗試將雲原生技術和Splunk的技術路線結合在一起，為中國市場做一款自主的異構數據分析軟件產品。

在美國，兩家最著名的數據公司Splunk和Palantir證明了兩條技術路線的成功。前者使用通用技術幫助客户從底層解決問題，後者則進行場景化的深度挖掘。前者試圖跨越技術鴻溝，後者則是跨越知識鴻溝。

2020 年，何寧與當時的Splunk中國研發中心同事包括研發總監葉曉路、構架師王國棟和倪躍等一共15名研發團隊成員，在中國研發中心遷出後，重整戰隊，開始創業，創立了專注於異構大數據即時分析引擎的炎凰數據。

他們選擇了Splunk同樣的“讀時建模”技術路線。“讀時建模”技術路線的核心是縮短數據處理路徑，最大限度且快速，靈活地體現數據的價值，從而提供從數據採集，存儲，分析到展示的全鏈路功能，賦予數據從產生到價值體現的一體化能力。大數據技術的演變經歷了十幾年，賦能用户的同時也帶來了很多困擾，廠商將技術轉化為產品的時候，並沒有從用户的角度出發，用户需要花費大量時間來消化、理解、解決技術問題。用户所面對的是一個不斷變化的世界。

選擇技術、消化技術、採納技術，甚至否定技術都是一個不斷循環且充滿不確定性的過程。在產品版本升級、系統選擇等許多情況，都可能出現黑天鵝事件。

複雜的現實世界，需要一個更具性價比，在分析的靈活性和時效性得到完美平衡的解決方案。

“你無需事先對事先進行ETL（Extract-Transform-Load，抽取、轉換、加載至目的端的過程）處理，只是面對原始數據，能夠直接，以不同的視角進行分析；你可以用一秒鐘完成的事情，炎凰數據的方案也許需要一點額外的計算時間，但這點時間並不會影響你的使用，卻可以提高數據的靈活性。” 何寧認為這就是數據探索的自由化，數據的民主化的思路。

“數據的民主化意味着使用者可以更容易地運用數據，更快速地實現數據的價值。一個好的分析工具應該賦予數據使用者這種能力。”這種技術路線在某種程度上讓炎凰“站在”了業內先行者Splunk的肩膀之上。

但為了滿足雲原生時代用户的需求，新的創業必須規避Splunk曾經的技術陷阱，從一開始就解決雲原生的技術問題，從零開始研發。

但這並不是一場技術上的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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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產品發佈延期3個月

這條路對何寧自己和整個團隊來説，有着不曾想過的考驗。炎凰在2021年曾經歷了至暗的三個月技術攻關。

原計劃在2021年6月進行的重大產品發佈，最終推遲至9月後。炎凰數據2.0版本的發佈還僅僅是一個基礎測試版本，直到11月，炎凰才迎來相對成熟可供市場使用的突破性2.3版本。

在這三個月的空白期內，對於技術人員來説是極為漫長和不可預知的，充滿了可能錯失“窗口期”的擔憂。

“當計劃出現偏差時，技術人員會對自己產生懷疑，這種懷疑極大地影響了研發過程中的自信，而自信又是技術人員最寶貴的資產。期望越大，壓力也越大。” 何寧需要對衝自己內心的焦慮，保持團隊穩定，一起向前推進。

“不着急！不着急！”CTO王國棟當時對何寧説，何寧也在心底對自己説。

“在這三個月的徘徊期間  ，可能會少些機會，也可能會遭受外界的誤解。雖然看起來產品的迭代速度減慢了，但是當我們不斷思考並解決問題後，就能夠邁出重要一步，實現質變。我們要在每個實踐中作出選擇，推翻以往的做法，離產品全貌的實現就會越來越近。”何寧形容這種感受。

從零開始的代碼構建；經歷了8個版本，80%的功能設計都是原創，而其餘20%是根據客户需求而展開的，累計到現在總共解決了4000多個技術細節問題。

Splunk“讀時建模”技術路線選擇被客户認可，給了炎凰一個堅實的開始和信心。

回顧這三個月的研發，何寧認為真正起到作用的是產品研發團隊自己的信心和韌勁。大家相信自己能夠完成任務，一步步解決交織在一起的問題。經歷這幾個月的磨練，團隊更加成熟和自信，從而成為一支深入挖掘知識和技術，一步步實現目標的團隊。進入2023年，產品研發的需求管理和流程控制基於過去打下的良好基礎，開始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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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定位，是要增強創業成功的概率”

數據分析產品天然適合採用SaaS模式。然而，由於當前中國市場的特殊原因，大數據分析SaaS產品在中國市場很難推廣。

國內市場處於由目前私有化部署逐步過渡到未來實現多租户處理的階段；國內客户的服務和應用也正在從私有化部署向雲端遷移。國內對於新技術的採用速度非常快，新技術提供了更大的靈活性。單機、集羣、私有化部署都可以實現，去除了過去老技術的“笨重”。

“我們不能在只在商業上去賭一個未來，而是在技術上需要準備好。同時，也不要過於理想化。”

這種認知來自於何寧在加入Splunk之前的第一次創業經歷。他認為，“小公司的引導力很弱，當市場成熟的時候，小公司已經成為後來者，不可能成為先驅。在當前的中國市場，服務模式雖然先進，但是如果錯過了時間節點，小公司跨越時間的鴻溝將變得十分困難。”

“在中國市場，我們需要適應市場的運作規律和商業模式，而不能簡單照搬歐美的商業模式。雖然可以借鑑，但需要知道中國市場有自己的特點。”

在國產化浪潮下，炎凰在商業模式的設計上，看到未來的發展趨勢，盡力做好現在的事情。炎凰數據的價值在於能夠幫助合作伙伴在他們擅長的領域和場景中進行數據分析和處理，不僅解決眼前的問題，更是賦予探索新的業務主題的能力。

2022年底，在上海開始復甦的同時，炎凰數據舉行了第一次生態合作伙伴大會。合作伙伴大會有40餘人參加，包括小型初創公司、大型夥伴以及4個規模較大的代理商。眾安保險、國家電力等夥伴在會上分享了他們和炎凰合作的經驗，大家相互打氣、傳遞信心、凝聚力量。此次會議也驗證了產品思路，增強了夥伴間的關係。

這次在特殊時期舉辦的線下會議讓何寧找到了多年前在美國參加Splunk大會時的感受——讓人相信通過一項技術可以實現無限的應用場景。在他看來，基礎工具平台的意義在於幫助合作伙伴們解決實際問題，開發場景化應用，這也是生態合作伙伴們所樂意的。

“更多地給別人信心，我們也收穫了很多信心。”他認為這是生態大會結束後的一個好的成果。

他對合作伙伴表達：信任是建立在相信種子合作伙伴的基礎上的，這些合作伙伴相信炎凰的產品和團隊，也相信這個市場有潛力。這讓炎凰數據更有信心在中國市場打造出一個好的產品，讓合作伙伴也有像他當年在Splunk大會上的感受。

對於技術實現的關鍵，場景匹配非常重要，因為作為一個數據分析引擎產品，必須從使用者的角度出發，通過生態建立場景應用來形成競爭力。在生態大會上，炎凰數據這款產品的與眾不同，評價主要體現在從使用者角度出發，這是何寧所欣慰的。

對於生態的思考，必須清楚哪些做哪些不做，即使要做到一些事情，也要考慮合作伙伴的利益和能力的成長，從而建立了更牢固的信任。

不久前，炎凰為其最新的社區產品“鴻鵠”建立了社區運營微信羣，幾百人迅速加入其中。這個社羣討論讓人見識到了很多超出傳統IT運維範疇的的新場景，比如電力控制系統的數據分析和處理。

在面向企業客户時，很重要的一點是要剋制。**“剋制就是明確自己的邊界，擅長做什麼，不擅長做什麼。只有把自己擅長的東西和他人的場景結合起來，才能創造價值。例如，一個技術軟件如何與應用結合起來，需要明確自己的能力。作為一個底層數據分析引擎廠商，炎凰的場景並非自己單獨創造的。”**在採訪中，何寧強調了自己的商業邏輯。

在創建之初，炎凰團隊選擇了一個非常中國化的名字和代表色。何寧和他的團隊想要時刻提醒自己，他們最終的目標是全球，但是腳下的基石是深耕中國市場。炎凰團隊擁有全球化基礎和軟件全球化經驗，但他們將自己的定位放在了國內市場。

“所謂定位，是要增強你的成功概率。”

圖注：何寧在生態合作伙伴大會上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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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數至簡”的本質是從客户角度出發

在採訪前一天，何寧和他的同事正在討論，是否要按照客户的提議增加功能。“一個好的功能，應該融入用户的使用習慣中，自然而然地幫助用户解決問題，而不是把功能一股腦全部展露給用户。”

“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我們需要回頭審視自己，我們到底在為客户做什麼事情，客户為什麼選擇炎凰？一定不是站在我們的角度看，而是站在客户的角度看。”

“如果企業用户對海外開源項目也不放心，我們可以進行替換，為用户提供一個更安全的選擇。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市場機會。”

疫情之後，中國市場客户需求發生了巨大變化。儘管有參考和對標，炎凰數據面對的客户需求和Splunk時代完全不同。

任何數據都能產生價值，而且數據的使用門檻應該儘可能低。為此，我們採用簡潔的方式來使用數據，無需太多考慮產品部署、功能集成，支持按業務需求靈活使用和付費。在產品哲學上，炎凰數據的邏輯是：大數至簡。其含義是：從用户的角度出發，讓用户更簡單、更容易地利用海量數據解決許多不同的業務問題。

在數據處理流程中，每一個技術環節都有很多處理方法，但本質上是要用最小成本、最快速、最精巧、最靈活的方式去看到數據價值。以前，技術被用作壁壘來阻止別人，但技術不應該成為讓使用者難受的障礙。產品全鏈路開箱即用，不需要太多的前置條件。

簡單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使用數據產品，使用同一個系統，就可以完成數據採集，解析，存儲和分析乃至數據可視化的端到端使用，從而覆蓋數據處理全生命週期，有效降低系統維護和系統集成的成本。

這樣。只需要幾個小時，用户就可以創建出精緻準確的數據分析儀表板。這種方式可以讓數據消費者更加輕鬆地使用數據，也對產品的各個環節提出了更具挑戰性的需求。在綜合考慮成本、效率和靈活性等各種方面因素後，最終實現讓數據真正的使用者輕鬆地使用數據這一目標。

數據領域的難點不少，數據量巨大是其中之一，數據複雜性是另一個，數據源複雜、數據格式各異是第三個。用户不僅想要分析單一維度的數據，還想要將大量不同結構、不同來源、不同系統的數據進行關聯分析。

當前，國內市場上湧現了各種形式的數據應用SaaS和數據庫軟件。本質上這些公司都在努力實現同一件事情，只不過快慢、方便程度和靈活性有所不同。比如，可以為特定數據進行特殊優化，這種方法的好處是處理速度快，但是缺點是為了適應快速變化的情況，產品需要不斷升級和迭代。

炎凰的路線則是解決異構數據建模難的痛點，提供靈活的數據讀取能力，能夠快速關聯各種異構數據，打破數據孤島，通過對所有原始數據的分析，更準確地接近真實情況。原始數據可以記錄最全的信息，且在提高數據價值密度方面還存在提煉的可能性。這種技術路線有自己的優勢。上層和下層的大數據分析產品將相互滲透。

“雖然技術方向上我們沒有競爭對手，但市場落地上一直會有‘對手’。解決一個問題有很多方法，市場上有許多友商在大數據處理上做了有意義的嘗試。炎凰要做好的事情是在市場開拓和技術落地上，讓更多用户體會到炎凰技術路線的好處。”何寧認為這是一家創業公司競爭力的體現之一。

圖注：炎凰數據平台架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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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設計很多東西，唯一不能設計的是團隊”

無論是對於生態合作伙伴，對於自己，採訪中何寧多次提到“信任”這個詞。當我們探討這場創業的底層支撐時，看到的是一個內部基礎價值觀高度統一，彼此信任的團隊。

這支起源於Splunk的團隊，已經磨合了十餘年，這是他們創業的底氣之一。

“每個人都有自己適合的東西去做，回到底層，首先我們必須相信一些東西 。”

“首先，我們必須相信我的人，我的團隊。因為這個團隊已經被驗證過是一支優秀的團隊。也是這樣的團隊，讓我們的創業衝動強勁。”

信任之餘，是有趣。

炎凰團隊內部，每週都會有員工分享競品研究，新技術，以及海外最前沿的論文。中午吃飯時經常播放Databricks、Datadog、Snowflake等國際巨頭的產品大會，員工們會認真觀看發佈會，互相談感受，互相吐槽，拿競品試用對比。

節奏上，團隊沒有996的硬性要求，但另一方面，大家又靠着強大的自驅力在高效工作。此外，中午豐富多彩的運動，如足球、籃球、羽毛球、網球、游泳、健身等，打造了一個非常好的團隊精神和氛圍。大家有過糾結、爭論、懷疑，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互信任。

“那段時間很難講有沒有信心，更多的就是往前走，面對問題解決問題，這是心理層面的優秀。”

説到這些，何寧展現出他所在團隊的一種優雅，同時，還有一種樸實。

何寧很認真地提到他非常希望能夠讓團隊得到實在的福利。“公司創立時，我當時給大家設了一個目標，三年之內大家的薪資回到Splunk公司的水平。”在股權分配上，他直接考慮了每個人應該獲得的實際利益。“從一開始，我就明確表示我不會空洞的畫餅，我們的核心創始團隊有15人，除了留有很多空間給後來的人，所有人都拿着實實在在的股權。”

這種股權分配方案對於第一批投資人來説非常驚訝。通常情況下，核心創始人擁有公司60%到70%的股份，但何寧沒有這樣做，選擇了給予團隊和夥伴最大信任的股權機制。

“我認為創業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技術領域需要很多人做出貢獻，整個公司需要不同的角色，包括產品、銷售、市場、財務、法務等，只有一個團隊才能做成這個事。”

“我們每個人都放棄了很多機會來參與創業。然而，正是因為這種股權設計方案，我們在一開始就成功地抵禦了很多競爭對手的挑戰，以相對較低的成本運營公司。儘管外部開出了10倍薪水的機會挖角，但我們的股權設計方案使得整個團隊都沒有動搖。”

何寧説：“你可以設計很多東西，但唯一不能設計的就是這支團隊。創業最關鍵的就是這批人，這羣夥伴。”

圖注：何寧在公司活動中與團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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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筆記：“一杆成敗不足以定全局”

何寧是一個高爾夫愛好者。

高爾夫擊球的時候，外界因素，風速，晴雨會帶來無盡變化。一杆下去，內心感覺好或者不好的時候，都要調整情緒。

影響高爾夫的因素除了自己，還有手中的球杆、球、天氣，以及旁邊的夥伴。

在內外無法把控的變化之中，打球如創業，創業如打球，本質上是在和自己鬥爭。這是一個要一直面對的變化，一杆的成敗，不足以支撐全局的“遊戲”。

當Splunk退出中國市場時，何寧曾想了很多辦法，為整個中國團隊爭取合理的離職補償；創業初期面對資本方，他力爭全部拿人民幣投資。

雖然何寧的語調一直穩健，越是這樣，內在可能越洶湧。

“在炎凰創業過程中，大家一開始就陷入了很多細節上的問題，如產品經營、客户接受度、如何説服別人等等。這個讓人不開心的過程持續了一年多，炎凰內部曾經出現了負面情緒，大家甚至懷疑這個迭代是否是一個好的迭代。”

我想在打球的時候，何寧一定在和自己對話。對這位創始人來説，Splunk的日子已經很久遠了。擔任經理人和自己創業，角色感、決策感完全不同。

他是一個很自信的技術人，但現在無論從管理、創業還是面對市場，他都在歸零。

“如果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所做出的決定需要回到基本的邏輯上。我們作為工程師，希望每件事都做到100%，如果做不到，就要無限接近。雖然事情本身很簡單，但做出決定卻是由個人的性格和特質決定的。人們一定不要被以前的東西所束縛。”

所謂創業，就是你所做的事情，比以前擴大了無數倍。如果過去做一件事只需要兩個維度，創業時，從產品到商業、客户到組織結構，看起來只是一個技術實踐的事情，但實際上卻涉及無數維度，帶來了巨大的挑戰。每個人在創業過程中，思維都會從原來的單一維度或個位數維度變成N倍維度。

“創業是一種以前從未嘗試、從未經歷過的事情。對於那些掌舵者和管理層，我認為需要謹記一點：不要過分依賴經驗主義。所謂經驗主義是指，因為經驗比較豐富，經常會用自己的經歷來做出判斷、做出決定，或者教育別人。”

不要經驗主義，無論是帶來好的感受的經驗，還是錯誤的經驗。

“創業的每個階段都會有負面和黑暗的時刻，但是我們相信我們這羣人能夠做出優秀的產品。我們敢於直面挑戰，雖然過程痛苦，但是我們擁有團隊的力量和相互的信任。我們對自己的自信從未動搖過，我們擁有一種相信自己能夠做出來的執念。”

創業面臨的最大挑戰是不確定性，唯一確定的是我們的執行力。有時候我們需要花費更多精力去摸索那些別人不需要費力做的事情，學習和探索是我們的日常。

在面對許多未知和不確定的情況時，找到一羣與自己價值觀相似、可以共同前進的人，一起學習，保持自信，甚至不斷去嘗試一些事情。這是控制局面的相對穩定的一種方式，同時，不會因為外界的評判而產生憂慮。

高爾夫是一個主觀很難控制的運動，

打好高爾夫，要不服輸，不服自己，也不服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