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兔猻、沙暴、風電,都只是河西走廊的一粒塵埃_風聞
猫盟CFCA-猫盟CFCA官方账号-民间野生猫科动物保护联盟04-05 13:57
張掖,位於祁連山和龍首山之間狹長的走廊帶,古時候人們若想要去西域,無論北上涼州(今武威)還是西去西寧,最終都要彙集到張掖。

大漠落日 ©青峯
於是,這裏的過客曾經絡繹不絕。
張騫受漢武帝之命聯合大月氏攻打匈奴,當時大月氏的王城就位於今天張掖市山丹軍馬場的西緣,現在叫永固鎮。可惜等他到達的時候大月氏已經被匈奴人打跑了,張騫被匈奴扣留做了十餘年的俘虜,但他依舊沒忘記使命,瞅準機會逃跑後繼續西行。

山丹軍馬場 ©心悦
根據他十年前蒐集的消息,大月氏西逃後定居在伊犁河谷,誰想這十年間大月氏又被烏孫人打跑了,於是張騫索性深入中亞腹地,一路追到如今位於阿富汗和烏茲別克斯坦之間的吐火羅地區。雖然最終大月氏人拒絕了張騫的建議,但西漢卻因此走通了西行之路。
之後,霍去病出隴西(隴山,即六盤山),越焉支山(位於張掖山丹縣)西擊匈奴,大獲全勝,同年越居延澤(流經臨澤縣的黑河最終就匯入這裏),一路攻至祁連山,是後,匈奴遠遁,大漢遂在河西設敦煌、酒泉、張掖、武威四郡,河西走廊第一次歸附中原。
而遙遠的大月氏人,在吐火羅地區與原住民、還有比他們更早達到的另一批征服者——亞歷山大大帝留下的一支雅利安人種長期混居,最終這個地區裏一個名叫貴霜的氏族崛起,佔領了中亞和北印度,建立了疆域遼闊的貴霜王朝。
統一的政權讓佛教在中亞通行無阻,並最終沿着張騫走通的這條路進入了中原。西域高僧鳩摩羅什就是在張掖隔壁的涼州翻譯出了傳頌至今的《金剛經》,大唐高僧陳玄奘也沿着此路西去追尋大乘佛法。
接着,羅馬的基督教也來了,波斯的拜火教也來了,還有因為《水滸傳》和《天龍八部》而赫赫有名的明教。為信仰暢通的大路,自然也受到了貿易的青睞,於是它最終被命名為絲綢之路,又隨着海洋時代的到來而重歸寂寥。

鎮守河西走廊的兔猻們 ©貓盟
作為此路上的一個重要城鎮,絲路明珠張掖,是我整個三月一直駐紮的地點,我在這裏一邊輕拂歷史的黃沙,一邊惦念着山丹的荒漠貓、臨澤的亞洲野貓,還有從雪山一直分佈到大漠的兔猻。
歷史之外,是更為悠久厚重的自然史,而這裏的未來,則要面對工業文明帶來的各種不確定性,我在這兒參與了一些事,遇見了一些人,於是想給這歷史中的一點漣漪做一些記錄。

參與這次考察的小夥伴們 ©武閲
大叔們的荒野之息
我在張掖遇見了幾位大叔。
歐哥是最年長的那個,他又一次來到了張掖。去年五月他和貓盟三閨女在這兒呆了一個月,也正是那次在臨澤佈設的相機拍到了亞洲野貓。所以他這次來是帶着帳篷想去蹲守亞洲野貓的。
然後不到一星期,還真被他蹲到了……

歐哥蹲到一隻斑點很不明顯的野貓 ©王乘東
“這兒的環境太不利於觀察了,看着平,其實兩邊都是沙丘,也找不着什麼高的地兒可以用來俯瞰,沙丘一擋後面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來這兒蹲一禮拜,貓沒見着,倒成了鼠類專家了。那天我沿着你們告我的瞭望台一直往裏進,開到一像堤壩那樣式的地兒,結果就看見沙丘邊上有個突出的東西,我這人對這類不太尋常的東西就特別敏鋭,拿望遠鏡一看,嘿!是一貓~”
歐哥在眉飛色舞地描述他遇見野貓的過程,我則趁機把他前面那盤涼拌驢肉都給吃了,一想到將來我到他這歲數還不能退休呢,不禁悲從中來,於是索性把他跟前的椒麻雞也給吃了。

沙漠裏的老肖 ©貓盟
在歐哥之前,還有倆大叔也來到了張掖,就是大貓和肖大師,我本想説其實肖大師年紀不大,和我一樣是八零後,但轉念一想八零後不都步入中年了嘛……
之前大貓發過我們在六盤山講鬼故事的文章。其實那天一開始的氣氛還是十分專業嚴謹的,肖大師以他多年在野外蹲守動物的經驗告訴我們:“我發現,動物特別怕人聲兒,車過去它不跑,但一聽見人説話馬上就跑。”接着他一邊發出舌頭彈下頜的聲音一邊説:“等會兒我一出這聲兒就説明看見動物了,就立刻停車哈,咱們儘量不用人類的語言交流。”大貓和郭主任紛紛鄭重地表示贊同,然而1小時之後仨人開始比着講鬼故事……
我在現場可以負責任地説,當時的氣氛絕對不是你們腦補出的那種荒山老林裏伸手不見五指風吹樹搖鹿隱鴞鳴鬼影幢幢的陰森恐怖的感覺,就真還挺熱鬧的……一旦中年大叔們起了勝負欲開始“我這兒還有一更恐怖的”較量之後,我甚至懷疑山裏的鬼都嫌吵所以不愛靠近我們。
反正我一邊聽一邊(鄙夷地)回想不久前肖大師説的話,又(更加鄙夷地)想起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的青海之行,大貓嚴肅地以老鳥的態度説:“夜巡的時候一定要保持安靜。”要是有人能給大貓記錄一個語錄,我估計他自己能左右互搏跟自己打一宿。

老肖和大貓忙活裝相機 ©貓盟
扯遠了,説回張掖。我們一起從六盤山開回張掖,因為肖大師要給兔猻也拍個高清照。剛停穩車老肖就急着下車散煙,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超市裏拎出一聽啤酒,嘴裏還不住地念叨:這兒咋沒賣檳榔的呢……我怔在原地陷入了選擇困難症,一時間竟不知該先勸他戒哪一個……
同時大貓鬧着要吃牛肉麪,之前在六盤山食堂我們就頓頓吃麪片,中間到了蘭州那當然要吃蘭州拉麪啦……他肯定是在教育我們出野外要注意節儉,月捐人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這大哥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月捐人來着……)。

拉麪雖好,但可不要貪杯哦 ©青峯
之後裝相機倒是不難,畢竟哪個點兔猻常去咱們多少心裏是有點數的。然而轉過天來老肖又想回去重新設置相機的一個參數,我尋思着這也就小半天的事兒,就沒跟去,是心悦跟着去的。結果他們就失聯了,一直到晚飯時間我們才知道,大貓本着“來都來了不如我們就近看看鳥吧”的想法帶着他們差點一路開到內蒙古,還説這比他去阿夏的強度差遠了,反正我是看出來了,有他的地方就是比較費心悦。

心悦是真的累 ©青峯
下車的大貓表示我餓得不行了(廢話,什麼乾糧都不準備就在野外溜達一天能不餓?)我要吃點能快速頂飽的,啊不如我們去吃牛肉麪吧……
打從他來我們的人均伙食費就沒超過15元的時候,眼看着老肖在紫外線這麼強烈的地方臉色都能一天比一天慘白,我痛心地裝作沒看見他們轉身回到房間給自己點了一份漢堡王。
這幾位老大哥是真的挺有世外高人的範兒的,熱情不減不説,專業領域也真叫一個遊刃有餘,在他們身邊總能學到很多東西,只是要跟上高手們的節奏確實是個累但過癮的體驗。
有大貓在,臨澤收裝相機都很順利,預計兩天的活兒一天就幹完了,大貓裝相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獸洞,也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夜巡的機會。當然在零下的大風天裏在沙漠夜巡,能看見鵝喉羚和三趾心顱跳鼠已經算大有收穫了,但是大貓説我太不爽了,啥也沒看着。我説也不算沒收穫,起碼知道了冬天不適合夜巡。

大貓在給小跳鼠拍照 ©青峯
“我其實早就知道啊,我冬天一無所獲地夜巡好幾回了,我就是每次都不信邪嘛”
“……”

小跳鼠,可可愛愛!©貓盟
有朋自和順來
然後大貓就拉着老肖去和順拍豹子去了,他們剛走張掖就沙塵暴了,狂風捲起鐵鏽色的塵霧讓天與地同時消失了。這股沙塵隨後也東去了,應該也能飄到和順吧。先後從張掖向和順輸送去大貓和沙塵暴這兩個自然災害,想想真是有點心疼蓓蓓瑩子他們……

被沙塵染黃的天空 ©青峯
兩人東進,就有兩人西遊,講的就是個佔補平衡……大貓前腳走,剛哥和姐夫就開着BJ40從和順趕來支援我們了。他們倆都是和順本地人,是我們老豹子隊的隊員。
他們開了一整天的車,半夜才到酒店,想着請他們吃頓好的,但我從他們閃爍的眼神裏讀出“想吃碗麪”……第二天出發幹活,照例是要先去買饢和醬香餅作為午飯,心悦細心地囑咐給剛哥他們也買一份,我説應該不用,以我對他們的瞭解,車裏應該有乾脆面,就是我們小時候為了集卡吃的那種,野外補充熱量的好夥伴。
老豹子隊員自然個個都是裝相機的好手,前提是在山林裏……據和剛哥一組的武閲回來敍述,剛哥一路都在唸唸有詞:“這咋沒有樹呢,這相機咋裝啊,也沒個樹啊……”感覺都有刻板行為了,充分説明了地理區隔對於大型貓科動物生境選擇的影響……

出現在西北的老豹子隊服 ©青峯
我和姐夫一組,幸福感拉滿,除了找點位裝相機之外啥都不用我操心,姐夫就像萬事屋的店長,啥事他都有辦法,一路遇見的各種圍欄,他總有辦法帶我鑽過去;我們裝相機缺木料,他會告訴我們該去裝飾城買什麼;我們遇見了一大堆廢舊木圍欄,但上面全是生鏽的釘子,心悦擔心我們的安全,結果姐夫三下五除二就把釘子都拔出來了。

姐夫和李琦 ©青峯
有娃之後總想着要逼着自己獨當一面,畢竟身後要留給真正的小孩子。可以是在老豹子們面前,自己似乎又能有機會做回小孩子了,我在和順就一直是這種感覺。
從和順遠道而來的與其是説幫手,更像是親人呢!
逐漸深入當地的社區
秦博士説他過年那會兒去雍和宮燒香了,許願學業順利,果然之後就天天加班。沒想到雍和宮竟然這麼靈,下次去北京我也要去燒香,我要再給秦博士加一注學業運,到時候超級加倍想想都替他快樂。
貓盟與中科院動物所一道,在張掖研究風電對於當地動物的影響,並想盡己所能地保護脆弱但長期被忽視的荒漠生態系統。隨着研究的深入,秦博士這次一口氣設置了好幾塊研究樣區,這帶來了巨大(巨~~~大!!!)的工作量的同時,也存在一個無法忽視的隱患。

好多好多個相機…… ©青峯
我們原先的調查樣區,屬於一個已經建成的風電場,我們經常會偶遇那裏的工人,也會不時地去他們的辦公地拜訪,換句話説大家都算是熟人了那麼咱們的相機他們也就不會去碰。現在一下子多出那麼多個對照區,有的是牧場,有的是礦區,還有其他公司承建的風電場,這就讓丟相機的隱患大大增加了。

風車之前的猛猻下山 ©貓盟
更何況,既然是想來這裏做保護,那社區工作早晚都要做的。
心悦她們早先張掖的時候,在一次敖包節上認識了一家熱情好客的蒙古族人,這家的女主人叫巴德瑪草,邀請我們去參加他們家主辦的一場賽馬節。於是我們終於見識到了當年令世界聞風喪膽的蒙古鐵騎——蒙古……短腿小矮馬……尤其個別一小撮不愛跑的馬不情不願地嘴裏打着嘟嚕四條短腿緊着倒騰的樣子實在是超乎預料的萌啊。

髮型不錯,我是指馬 ©青峯
那天的最終冠軍是個蒙古族少女,她在馬背上揮舞的馬鞭和長嘯時飛揚的髮梢都刻在我深深的腦海裏,因為她和她的馬衝刺階段偏離了賽道差點撞着我……賽後我們還喝了好喝的羊湯,並且約好找時間一起去草原上走訪。

蒙古馬 ©武閲
大半個月過去了我們終於開始了這次拜訪。巴德瑪草先是帶着我們去她自家的牧場轉了一大圈,給了一堆放相機的建議,我們好久才明白過來她是説在她家放相機絕對安全,“我在家族羣裏説一聲就沒人會動你們的相機了。”於是我們趕忙解釋那裏不是我們調查區域,她隨即決定帶着我們去一個名叫“小水”的地方,那裏有個管護站,我們可以去了解一些情況。
“我很小的時候放駱駝走過那裏,應該還記得路的。”我看了看地圖,我們所在的高速公路向東延伸,就有個叫做“小水橋”的地方,我指給她看:“是不是就是這裏啊?”不過她似乎更相信自己的記憶,對於衞星地圖比較不屑一顧。於是我們在她的指揮下從一處鐵礦一路向北開進了無邊的荒漠。

走訪牧民 ©青峯
“前面那個山頭!那應該就是黑山頭子!” 巴德瑪草指着一望無垠的平原上一個突起的土包子説。“呃……可地圖上顯示那個似乎叫茅草台子……”就在這迷失之際,迎面來一位騎着摩托的牧民大哥,我們趕忙攔住他問路,他往車裏看了一眼:“嘿~巴德瑪草,你小時候就是在這一片放駱駝的吧?你回來啦~”於是他們就用我們聽不懂的蒙古語開始寒暄,最後牧民大哥給我們指了個方向就愉快地揮手告別了。
再次啓程之後,我聽見巴德瑪草嘴裏小聲地在唸叨:“他居然一下子就認出我了。所以他到底是誰呢?媽呀太尷尬了,回去我得趕緊問問我媽他是誰……”
於是我們沿着土路又拜訪了幾家牧民,終於在兩個半小時之後到達了小水,我一看地圖,就是小水橋嘛……走高速十分鐘都不要。
也許在巴德瑪草的記憶裏,這裏是無邊無際的荒漠草原,是他們家的牧場,所以她還記得那些突出的地理標誌,記得大致的方位,只是記憶裏卻沒有公路。世界變了,但記憶還固執地留在原地。

空曠的荒漠 ©心悦
到了管護站之後,我們又和管護站的大哥聊了很久。
“這條公路佔了我們的草場,所以修建的時候答應給我們每户6000元的補償。”
“那這錢給你們了嗎?”
“沒有啊,路修好之後又在路邊建了廓爾喀小鎮(大約相當於一個遊客集散中心),説是當地人都可以出資入股,以後每年拿分紅,這六千塊錢就直接給折算成八千塊算我們入股了。”
“……所以每年都分紅?”
“數額是固定的,所以更像是發利息吧,不過疫情之後發得一年比一年晚了。”

兔猻和風力發電廠 ©貓盟
這條公路我們每天都要走,它有一個收費站,只要車輛通過就收費18元,票據上寫着“貸款修路,收費還貸”,我猜這貸款還得還很久,因為就我們所見,這條路上來往的車輛真的很少很少。“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種樹。”
然而世間萬物都處在不停的變化之中,其實並不存在一個永遠有效的萬金油方法,搞得不好,致富就只會發生在少數發得出聲音的羣體身上,留給弱勢羣體的只有一聲聲消散在風中的嘆息。

路上人最多的時候就是沙塵天,所有環衞工都要上街掃地灑水 ©青峯
“滅鼠有用,老鼠少了就能保護我們的草場。滅鼠工作是承包給滅鼠公司做的,把毒藥、香油和麥子混在一起,毒藥的配方保密的,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成分。按照規矩毒餌要撒進鼠洞,但是他們有時候不好好弄,直接把麥子堆在地面上,羊吃了七竅流血就死了,還有毒死過黃羊。”
“所以毒死的沙鼠也不會回收是吧,那會有動物誤食之後被毒死嗎?”
“有,見過死掉的狐子,還有兔猻。所以這也矛盾得很吶,毒死老鼠就能保護草場,但其他動物也會因此死掉,唉,總之動物是一年比一年少了……”

若你見過它自由的樣子,還能放任它無辜枉死嗎?©貓盟
我是一點指責大叔的生態觀過於樸素的意思都沒有,只是他最後的那句話卻像一根刺,深深刺進我的胸口,扎得心臟緊縮成一團。

正在修建的光伏 ©心悦
這片管護站管理的公益林即將收歸國有,管護站也將隨之裁撤,他們正面臨着失業。之後這片草場上將建起一片光伏,一座煤礦,為了運煤還將規劃一條鐵路,以及為了修復草原,還會興修水利把山丹河水引一部分過來,emm……話説你不來挖礦的話,草原也不需要修復吧……這裏一直就沒有水源草原不也好好的嗎?
所以真正需要水的其實是煤礦吧,我恰好知道開採出的煤,為了去除雜質提高利用率,要經過“洗煤”這一過程,但很顯然這荒漠裏沒有現成的水可以拿來利用……

黑河上游的水電站 ©心悦
這是一個總投資1218億元的能源基地的規劃,我不認為有任何人間的力量能有資格成為這巨大資金的阻力,在經濟發展面前,自然是要作為代價的,所謂代價就是可以拿來犧牲掉的東西,人類文明的發展向來如此。
只是,向來如此,便對嗎?

那些可愛可敬的志願者們
我們依然想要儘可能多的留下這裏的生靈。前面也説了,工作量巨大,而且仍然跑不贏發展的速度。

武閲累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心悦
光靠我們四個(我、心悦、武閲還有秦博士),怕是要幹到地老天荒。好在我們並不孤獨,越來越多的志願者開始加入我們了。

和志願者一起看數據 ©青峯
小海獺是貓盟的月捐人,隨後又成為了兔猻個體識別的志願者,可能是隔着屏幕不過癮,死活要來幫着放相機。然而除了心悦我們沒人能叫對她的網名:“小水獺、小旱獺、小海豹……”
小海獺幹活認真,對數據有着濃厚的興趣,還請我們吃了好吃的奶茶和水果撈,回家之後還不顧我們的反對硬是寄來了家鄉的扒雞和……兩瓶維C……果然西北的蔬菜太少了苦了孩子了哈哈哈~

小海獺和心悦 ©青峯

白頂䳭 ©貓盟
佩玲和李琦是後半程加入的,那正是我們焦頭爛額最為疲憊的時刻,有了他們和老豹子隊員的加入,我們的效率一下子翻了三倍。當然因為戰線太長,他們也極為辛苦,本底調查本就是艱辛且枯燥的,因此才會是急需卻缺乏的。就在我寫這篇的時候他們還在大漠裏辛勤地工作着呢。

沙塵天也堅持幹活 ©青峯
話説有一天,佩玲累得癱在後座,車輛開動後不一會她就指着車窗外説:“那是不是秦博士和李琦來找我們會合了?”我順着她的手看去,“佩玲,那是兩頭驢呀,你咋還累得人畜不分了呢……要不你明天調休一天吧。”然後隔天他們去看了《鈴芽之旅》之後就滿血復活了……儘管世事艱辛,仍能找到快樂,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生命的堅韌吧。不過那天回去之後,當曬得黑漆麻烏的秦博士和李琦走進餐館的那一刻,我覺得其實責任也不全在佩玲……

看相機的佩玲 ©青峯
在離開張掖的飛機上,我看見窗外的雪山依舊,大漠浩渺,山河沉默地注視着河西走廊這方寸之地上來來往往的帝王、信徒和商賈……過客們的野心與志向,連同過客自己,早已化作風中的一捧黃土。
然而,先先後後,有一些人相繼來到這裏,為的是保護這裏的那些和山一樣沉默,卻無比鮮活的生靈們。

大鵟 ©心悦
西北小型貓科動物現狀評估由甘肅祁連山國家級保護區、中科院動物所肖治術團隊與貓盟合作進行。
本次活動經費均來自月捐,感謝貓盟月捐人對西北小貓項目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