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會把烏克蘭變成核戰場嗎?_風聞
水军都督-04-19 22:29
西方會把烏克蘭變成核戰場嗎?
為什麼貧鈾彈在那裏沒有立足之地
喬舒亞·弗蘭克
2023/4/19
《湯姆快訊》
烏克蘭的春天一定是血淋淋的。俄羅斯的冬季攻勢遠未達到弗拉基米爾•普京的目標,毫無疑問,西方的武器輸送帶幫助了烏克蘭的防禦。停火談判從未真正開始,而北約只是由於芬蘭的新成員而加強了其部隊(瑞典可能很快也會加入)。儘管如此,還是有成千上萬的人喪生;整個村莊,甚至城市,都變成了廢墟;數百萬烏克蘭人湧入波蘭和其他地方;而俄羅斯的野蠻入侵還在繼續,看不到盡頭。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表示,希望西方盟國將繼續提供資金、坦克、導彈以及這個飽受打擊的國家抵禦普京軍隊所需的一切。澤倫斯基認為,戰爭的勝利不是通過幕後妥協,而是通過戰場上的槍支和彈藥。
今年2月,他在英國議會聯席會議上説:“我用這些最簡單卻又最重要的話向你和全世界呼籲。”“給烏克蘭戰鬥機,給自由以翅膀。”
英國已經承諾向烏克蘭提供超過20億美元的援助,但迄今為止拒絕向烏克蘭運送戰鬥機,但承諾提供更多武器,包括用貧鈾製成的坦克炮彈,也被稱為“放射性子彈”。貧鈾是鈾濃縮的副產品,是一種密度很高的放射性金屬,當它被裝入類似魚雷的小型彈藥中時,可以擊穿裝甲很厚的坦克和其他車輛。
針對英國的聲明,普京不祥地表示,如果烏克蘭人開始發射多輪貧鈾彈,他將“做出相應的回應”。
雖然英國向烏克蘭運送貧鈾彈的決定不太可能成為戰爭結果的轉折點,但它將對士兵、平民和環境產生持久的、潛在的破壞性影響。有爭議的貧鈾部署並不像普京和他的助手暗示他們可能在烏克蘭使用的實際核武器或該國陷入困境的核設施的潛在熔燬那樣構成同樣的風險。儘管如此,它的使用肯定會幫助創造一個更加致命的、名副其實的放射性戰區——烏克蘭最終將為此付出代價。
巴比倫的放射性獅子
斯圖爾特·戴森在1991年的第一次海灣戰爭中倖存下來,當時他在英國皇家先鋒兵團擔任一等兵。他在科威特的任務很簡單:他的任務是幫助清理“髒”坦克。他花了幾個小時擦洗的許多機器攜帶併發射了貧鈾彈,用於穿透和破壞伊拉克的T-72坦克,這些坦克被稱為巴比倫之獅。
戴森在戰區待了五個月,確保美英兩國的坦克得到清潔、武裝,並做好戰鬥準備。戰爭結束後,他回到了家鄉,希望把在海灣戰爭中的時光拋諸腦後。他找到了一份體面的工作,結了婚,有了孩子。然而,他的健康狀況迅速惡化,他開始相信他的兵役是罪魁禍首。像許多在那場衝突中服役的人一樣,戴森患上了一種神秘而虛弱的疾病,這種疾病後來被稱為海灣戰爭綜合症。
在戴森遭受了從頭痛到頭暈和肌肉震顫等多年的特殊疾病之後,醫生髮現他患有嚴重的結腸癌,並迅速擴散到他的脾臟和肝臟。預期不容樂觀,經過短暫的抗爭,他的身體終於放棄了。斯圖爾特·戴森於2008年去世,享年39歲。
他的傳奇是獨一無二的,不是因為他是第一次海灣戰爭中唯一一個年輕時死於這種癌症的老兵,而是因為他的癌症後來在法庭上被認定是由接觸貧鈾引起的。在2009年的一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裁決中,英國斯邁威克議會大廈的陪審員發現,戴森的癌症是由於貧鈾積聚在他的體內,特別是他的內臟。
研究鈾對健康影響的專家克里斯托弗·巴斯比教授在法庭證詞中説,“我對戴森患結腸癌的感覺是,他攝入了一些放射性物質,這些物質被困在了他的腸道里。”“在我看來,他最終患病的經歷似乎是一個因果關係。戴森先生的癌症很有可能是由於接觸貧鈾造成的。”
據美國國防部估計,在1991年那場將伊拉克獨裁者薩達姆·侯賽因的軍隊趕出科威特的戰爭中,美國軍隊發射了超過86萬發貧鈾彈。其結果是:一個充斥着放射性碎片、有毒神經毒劑和其他化學制劑的有毒戰場。
在鄰國伊拉克南部,戰後的背景輻射上升到正常水平的30倍。被貧鈾彈擊中後測試的坦克的讀數是平均水平的50倍。
道格·洛克是美國陸軍預備役醫療服務隊的一名前少校,他在第一次海灣戰爭期間幫助清理了數十輛被貧鈾炮彈擊中的車輛。“它不會消失。它只會分散,隨風飄蕩,”他補充道。當然,受貧鈾影響的不僅僅是士兵。在伊拉克,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強致癌物貧鈾也導致了平民癌症發病率的上升。
曾在第一次海灣戰爭中服役的前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傑森·彼得森説:“當我們向前推進,到達一個雷區以北時,在我們設立指揮所的地方附近有一堆炸壞的坦克。”“海軍陸戰隊員過去常常爬進去‘玩’……我們幾乎不知道科威特在哪裏,更不用説在那個層面上用來炸燬東西的彈藥了。”
雖然很難確切地辨別是什麼導致了戴森和其他許多士兵遭受(並繼續遭受)海灣戰爭綜合症,但像洛克這樣的專家確信,接觸貧化鈾在疾病中發揮了核心作用。西方政府一直在淡化這種説法。事實上,五角大樓一再否認這兩者之間有任何聯繫。
同樣患有海灣戰爭綜合症的洛克在2007年接受《名利場》採訪時表示:“我是一名戰士,而戰士想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我想讓它發揮作用,研究如何安全地使用貧鈾,並向其他士兵展示如何這樣做以及如何清理它。這不是書本上的科學,而是通過把坦克裏的髒東西吹出來,並觀察會發生什麼來完成的科學。當我們做這些工作時,我慢慢意識到我們完蛋了。在戰鬥條件下,這樣做是不安全的。你無法淨化環境或自己的部隊。”
鈾的死亡
貧鈾不能產生核爆炸,但它仍然與原子武器的發展直接相關。它是用於核武器和燃料的鈾濃縮過程的副產品。貧鈾對武器製造商很有吸引力,因為它比鉛重,這意味着,如果以高速發射,它可以撕裂最厚的金屬。
它的放射性並不是它在戰場上如此有用的原因,至少它的支持者是這樣認為的。蘭德公司的核專家和政策研究員愛德華·蓋斯特説:“它的密度太大,動力太大,以至於它一直穿過裝甲——它的熱量太大,以至於着火了。”
貧鈾的生產可以追溯到20世紀70年代的美國。今天,美國軍方在其M1A2艾布拉姆斯坦克上使用杜彈。至少從1982年起,俄羅斯就在其坦克摧毀炮彈中使用了貧鈾,儘管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仍有大量指控稱,俄羅斯已經在烏克蘭部署了這種炮彈。多年來,就其本身而言,美國不僅在科威特,而且在波斯尼亞、伊拉克、科索沃、敍利亞和塞爾維亞也發射了這樣的炮彈。
俄羅斯和美國都有使用貧鈾的理由,因為兩國都有大量的貧鈾無處安放。數十年的核武器製造已經產生了堆積如山的放射性廢物。在美國,自從“曼哈頓計劃”首次製造出原子武器以來,已經積累了50多萬噸貧鈾廢料,其中大部分在華盛頓州的漢福德——美國主要的鈈生產基地。正如我在我的書《原子時代:美國最有毒的地方的不為人知的故事》中所調查的那樣,漢福德現在是一個放射性和化學廢物的污水池,代表着歷史上最昂貴的環境清理項目,估計耗資6770億美元。
當然,是鈾讓整個企業得以生存:沒有它,你就無法制造原子彈或核能。問題是鈾本身是放射性的,因為它會釋放α粒子和γ射線。這使得鈾礦開採成為地球上最危險的作業之一。
把它埋在地下
在新墨西哥州,鈾礦主要由迪內(納瓦霍人)開採,對他們健康造成的損害確實令人毛骨悚然。《職業與環境醫學雜誌》2000年的一項研究顯示,開採鈾的納瓦霍人患肺癌的幾率是從不開採鈾的人的28倍。“納瓦霍人在鈾礦開採方面的經驗,”它補充説,“是一個獨特的例子,表明在一個單一的職業中,肺癌佔整個人口的大部分。”
大量研究表明,接觸鈾與腎臟疾病、嬰兒出生缺陷(當母親接觸鈾時)、甲狀腺疾病發病率增加以及幾種自身免疫性疾病之間存在直接關聯。這個名單既廣泛又可怕。
“我的家人有很多癌症,”反核活動家和土著社區組織者利昂娜摩根説。“我的祖母死於肺癌,她從不吸煙。肯定是鈾。”
最大的放射性事故之一,當然也是報道最少的,發生在1979年的迪內土地上,當時一座大壩決堤,9400萬加侖的放射性廢物淹沒了新墨西哥州教堂岩石附近的普爾科河。這一事件當時幾乎沒有引起注意。水裏充滿了研磨過程中產生的酸,扭曲了普爾科的一個金屬涵洞,燒傷了一個涉水小男孩的腳。羊羣倒地而死,莊稼在河岸上凝結。遠在下游50英里處的亞利桑那州桑德斯市都檢測到了輻射的激增,”朱迪·帕斯捷爾納克在她的書《黃土:有毒的土地和納瓦霍人的背叛》中寫道。
當然,我們幾十年前就知道鈾的危害,因此,看到人們重新推動增加這種放射性礦石的開採以產生核能,就更令人難以置信了。確保鈾不會毒害或殺死任何人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它留在原來的地方:地下。可悲的是,即使你現在這麼做,仍然會有大量的貧鈾無處可去。2016年的一項估計顯示,世界上的貧鈾廢物總量超過100萬噸(每噸相當於2000磅)。
那麼為什麼貧鈾彈沒有被禁止呢?這是反核活動人士多年來一直在問的問題。它經常遇到政府聲稱貧鈾並不像其反戰批評者所聲稱的那樣糟糕。事實上,美國政府甚至很難承認海灣戰爭綜合症的存在。美國政府問責局2017年發佈的一份報告發現,退伍軍人事務部否認了80%以上的退伍軍人在海灣戰爭期間提出的疾病索賠。換句話説,淡化貧鈾彈的作用是有條件的。
“應該禁止在武器中使用貧鈾彈,”國際廢除核武器運動的組織者、《禁止核彈,粉碎父權制》一書的作者雷·艾奇遜堅持認為。“雖然一些政府認為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在武器中使用它會造成傷害,但從大量調查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在伊拉克和其他地方的彈藥中使用它對平民和接觸它的軍事人員的健康造成了影響,並造成了長期的環境破壞,包括地下水污染。它在武器中的使用違反了國際法、人權和環境保護,應該被禁止,以確保不再使用。”
如果説美國使用貧化鈾的可怕後果能告訴我們什麼的話,那就是英國提供給烏克蘭的貧鈾彈(以及俄羅斯可能也在烏克蘭使用的貧鈾彈)將產生放射性影響,這種影響將在未來數年裏在烏克蘭持續存在,造成身體虛弱、甚至可能致命的後果。從某種意義上説,它將成為一場沒有結束跡象的全球原子戰爭的一部分。
作者是《湯姆快訊》的常客,也是一位屢獲殊榮的加州記者
**原文標題是:**Will the West Turn Ukraine into a Nuclear Battlefield?
Why Depleted Uranium Should Have No Place T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