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來侗寨唱歌狂歡!_風聞
星球研究所-星球研究所官方账号-一群国家地理控,专注探索极致世界04-21 13:33

明天農曆三月三
是屬於壯族、侗族、黎族、畲族
等諸多民族一起狂歡的節日
三月三源自古時的上巳節
在南方少數民族中得以發揚
壯族在這一天趕歌圩[xū]
侗族搶花炮,打餈粑
黎族跳起竹竿舞
畲[shē]族辦篝火歌會
在多民族聚集的廣西
更是要放假3天慶祝
(廣西三月三·八桂嘉年華的山歌主會場,攝影師@陳建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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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些民族中
有這樣工於藝術的一支
他們是天生的演唱家
最喜歡聚集起來一展歌喉
常以最曼妙的曲調
歌唱古老的歷史
增進人與人間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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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天生的建築師
在羣山之間
800餘座鼓樓昂然穩健
400餘座風雨橋靈動秀美
(請橫屏觀看,廣西三江程陽橋,攝影師@黃永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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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樓、風雨橋和侗族大歌的出現
無不告訴我們
已然邁入侗族****的家園
(鼓樓、風雨橋、侗族大歌,被鄧敏文先生在上世紀90年稱為“侗家三寶”。下圖為肇興侗寨,請橫屏觀看,攝影師@趙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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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滋養出這悠揚歌聲和優美建築的
並非天然豐饒的土地
這裏重巒疊嶂、峽谷幽深
曾經更是道路崎嶇、交通不便
(隱入山野之中的侗寨,攝影師@水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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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來
侗族同胞究竟是憑藉怎樣的力量
才得以牢牢地紮根在
崇山幽谷之中?
01
安家
侗人祖先源自先秦的百越族系
大約至宋,才分化出獨立民族
(有關侗族族源和形成的問題在學界爭議較多,迄無定論。百越是古代對南方諸民族的一種泛稱,下圖為百越兼具漢風的幹欄式灰陶屋,攝影師@川后,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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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之時
中央王朝實施寬鬆的羈縻政策
侗文化得以自由生長
而林木茂盛、峽谷幽深的
湘黔桂毗連地區
已是侗族長期棲身的家園
(羈縻政策是封建王朝對少數民族地區的政策,即在隸屬於中央王朝的前提下,大小事務多由民族首領自己管理。下圖為深山溪谷中的貴州榕江大利侗寨,請橫屏觀看,攝影師@趙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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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明朝,朱元璋為鞏固邊防
在西南地區大興屯田
設置了大量的衞所
(隆裏古城是明洪武年間設立的衞所,攝影師@水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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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道而來的移民中
以祖籍江西者為多
他們遷徙至此定居
與侗族文化習俗漸趨融合
(湖南懷化會同高椅古村,祖上由江西的漢人遷徙而來,後與周邊的苗侗等族少數民族通婚,實現民族融合,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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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來移民的湧入
也改變了侗區的格局
侗族聚居區開始分南北
走向了不同的發展方向
民族文化發生了迥異的變遷
(北侗和南侗在語言、建築、風俗、服飾等方面均有明顯差異。下圖為南北侗方言分佈示意,製圖@鄭藝/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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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部侗區
縱貫其間的清水江
使這裏成為皇家木材供應地
(清水江是長江支流沅江的上游河段,攝影師@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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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號稱“北侗第一寨”的三門塘
曾是北侗最大的木材貿易口岸
天南海北的人們聚集在這裏
多元文化在這裏相融
(三門塘在近代甚至吸納西方元素,下圖為1933年修葺的劉氏宗祠,仿哥特建築,攝影師@水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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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南部侗區
都柳江的貿易止步於沿江市鎮
商業帶來的文化影響
沒來得及深入山區
(請橫屏觀看,都柳江是西江支流柳江的上游河段,攝影師@趙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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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北侗地區相比
南侗地區保有更多原生文化
也更加依賴農耕
這裏山勢陡峻,羣峯合圍
東有雪峯山,西有九萬大山
南有越城嶺,北有佛頂山
(連綿的雪峯山,攝影師@宋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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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伏的山巒之中
有一條條溪河縱橫相連
形成一個個相對閉塞
而又可以互相溝通的溪峒
(溪峒有兩種含義,一是指唐宋設立的基層行政單位,二是指侗族先民所居住的自然環境。請橫屏觀看,山巒溪河環繞的廣西程陽八寨,攝影師@梁炳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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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在連綿的羣山中生活
侗族人聚居為一個個村寨
02
聚寨
在南侗,多山少田的條件
使侗族人勤耕細作地經營農業
村寨周圍有共同維護的公山
即便遇到收成不好的時候
別的村寨也會盡力相助
(堂安侗寨耕作的侗族村民,攝影師@趙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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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公共財產的所有者
常常是有血緣關係的大家族
在侗族社會稱作房族
房族祭奉共同的直系先祖
類似於漢族的宗族
起初
一個村寨只有一個房族
但隨着人口增多
大房族便會逐漸分拆
(也有多個房族共享資源最後整合成一個村寨的情況。下圖為貴州黎平黃崗侗寨,由最初的2個房族逐漸繁衍分化為5個房族,攝影師@趙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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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黎平肇興侗寨
就有大小12個房族
在古代,形成5個自然寨團
今天稱仁、義、禮、智、信
(肇興侗寨的5個寨團,皆以鼓樓為自己的標誌,攝影師@王偉,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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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居的多個寨團
背靠山脈,面朝溪河
護佑村寨航向遠方
(鳥瞰肇興侗寨,攝影師@塵月Roy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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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山少田的環境
村寨也須節約用地
民居不僅避讓田地
還排列地鱗次櫛比
(密集的侗寨民居,攝影師@趙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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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糧的糧倉和曬糧的晾架
背靠在一起
進一步節約用地
(黃崗侗寨糧倉,攝影師@滕東鋒,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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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屋宇下狹窄的道路
也變身為慶祝節日的場地
(侗寨長桌宴,攝影師@陶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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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口繁衍超過土地負載
部分族人便會從老寨遷出
分寨的常見模式之一
便是人們溯河而上,建立新寨
由此,每個寨子得以控制規模
寨間空地可以闢作耕地
村寨的人居空間和耕地
則保持着和諧的比例關係
(請橫屏觀看,理想侗寨分佈模式,製圖@張琪/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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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決跨河的交通
寨旁常有優美的花橋
坐在這水聲潺潺,涼風習習
最適合休憩交談,躲風避雨
花橋因而有了更詩意的名字
是為風雨橋
(貴州從江往洞鄉旁的榮福風雨橋,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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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侗文化中
河流象徵幸運和財富
花橋便有鎖住水口、留住財富的使命
通常由大夥集資出力,共同建造
因此,花橋的建造頗為講究
如全長77米的三江程陽橋
飛檐高翹,猶如羽翼舒展
橋體雕花刻畫,娟秀俊美
(廣西三江程陽風雨橋,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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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通道的普修橋
中間的橋亭多達七重密檐
翼角起翹,曲線柔美
彷彿在水面的倒影中
欣賞自己婀娜的身姿
(湖南通道普修橋,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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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橋亭各層
裝飾有獅、鳳、鰲魚和卷草
在高聳的密檐塔頂尖
還站着一隻泥塑的青鳥
(湖南通道普修橋橋亭,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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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廣西獨峒的岜[bā]團橋
雖然只有三座橋亭
卻將全長50多米的橋身
分隔成韻律起伏的樂章
更巧妙的構思在於
它還有人畜分行的立體交通
畜行道高1.9米,寬1.4米
正好容納一頭牛的尺寸
(請橫屏觀看,廣西三江岜團風雨橋,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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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寨中的溝渠之上
風雨橋也會變得小巧
(堂安侗寨的小型風雨橋,已重建,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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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沿着山谷水邊的侗寨
如同串珠一般
被一座座風雨橋相連
(請橫屏觀看,由溪河相連的廣西三江程陽八寨,攝影師@老J,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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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族以自己的營造智慧
將有限的生存空間
化為自給自足
又飽含詩意的世外桃源
(林木環抱的貴州從江信地村,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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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面對外界的侵擾和紛爭
他們將聯起手來
一齊守衞自己的桃花源
03
聯盟
山區的生活資源極為有限
不同羣體的摩擦在所難免
於是,壯大村寨的人口規模
成為侗族防禦的不二之選
(請橫屏觀看,人口規模龐大的肇興侗寨,攝影師@趙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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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即便規模再大
一寨的力量總歸有限
為聯繫山中散佈的家園
侗家人有自己的智慧
通過自己的制度安排
對內止息族內糾紛、高度自治
對外防範掠奪威脅、有效自衞
在湘黔桂的部分侗區
就有“楊再思聯款救飛山”的傳説
其中所提及的款
(侗語:Kuant)
就是一個個侗寨的聯盟
(侗款的層級關係示意,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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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面臨不同的情況
款還會有不同的形態
最常見的當屬小款
一般由鄰近村寨聯合而成
成員會村寨相互邀請舉行款會
寨間民事糾紛也可經小款解決
(侗族地區部分小款分佈示意,製圖@鄭藝/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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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兵荒馬亂的年代
小款則會聯合起來,形成大款
而如果遇到重大危機
還會進一步形成軍事聯盟
是為聯合大款
(黃崗侗寨被稱“百五黃崗”,意為黃崗曾經有150户人家參加了過去的某次合款,攝影師@趙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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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明洪武年間
吳勉領導侗族農民起義
組建起20萬款眾
是史上規模最大的聯合大款
流傳至今的款詞
還可窺見當年盛況
“從前我們做大款
頭在古州,尾在柳州
古州是蓋,柳州是底”
(上文引自《從前我們做大款》款詞,古州在今貴州榕江。下圖為廣西柳州三江侗族自治縣的日出雲海,攝影師@梁嘉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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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為特別的是
儘管款的規模龐大
款首卻並不享有特殊權力
平日和眾人一樣務農
只在處理事務時出面
按照章法協調關係
而這所謂的章法
便是款眾共同制定的款約
款約維繫款的運行
如同法律一般重要
過去無文字的侗族
只能通過口口相傳的講款
不斷延續代代相承的盟約
(款首在款坪場給大家講款,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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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以來,曾經的侗族
就以侗款處理內外事務
也通過侗款加深族人情誼
過着一種有法無“官”的生活
儼然一個“沒有國王的王國”
(上文引自鄧敏文&吳浩《沒有國王的王國:侗款研究》。下圖為熱鬧的侗族百家宴,攝影師@黃永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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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侗款雖已湮沒於歷史塵埃
但村寨之間依舊維持着緊密聯繫
特別是侗族人喜歡定期互訪
是為“月也”(侗語:weex yeek)
完整的月也當有兩次
一次為客,一次為主
待客禮儀當十分隆重
不僅要一起聚會把酒言歡
主客隊伍還要吹蘆笙為禮
(2019年肇興侗寨的蘆笙月也,攝影師@張慶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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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青年男女之間
還有自己專屬的社交活動
是為“行歌坐月”
(行歌坐月為侗族南部聚居區習俗,北部聚居區稱玩山涼月,形式略有不同。下圖為大利侗寨的行歌坐月,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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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歲月形成的互助友愛
已經根植於侗家人的基因
他們一起田間耕作
育秧栽秧、收割穀物
都可邀約鄰友幫忙勞動
(2022年堂安侗寨梯田集體生產忙,攝影師@趙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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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造屋蓋房
除了專業的木工需要外請
其餘的工序均由友鄰無償幫工
(2019年廣西三江高安侗寨大家一起建房,攝影師@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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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在安穩的生存環境之外
祭祀先祖、崇拜神靈的精神宇宙
才是維繫族羣認同緊密的紐帶
04
族羣
在侗族人觀念中
人與各樣的神靈
生活在一個世界
受到神靈的庇佑
這其中,女英雄薩歲
對侗族有特殊意義
她能保境安民
護佑一方水土
祭祀薩歲的薩瑪節
總是盛況無比
(請橫屏觀看,侗族薩瑪節場景。薩瑪或薩歲是侗語音譯,意即大祖母,是侗族共同祖先神靈的化身,也是傳説中母系氏族社會的女英雄,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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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薩儀式常圍繞薩壇進行
首先歌舞頌唱將薩歲請出
然後引領其繞寨而行
請她庇佑自己的子孫
(薩壇是祭祀薩歲的地方。下圖是大利侗寨的露天薩壇,攝影師@柒哥,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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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宏大的祭薩隊伍中
通常見不到女神形象
能象徵“薩歲”的
只有領頭人手中那把傘
(薩瑪節祭薩隊伍,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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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侗族的信仰世界中
薩歲既是崇高的神靈
也像一位慈祥的奶奶
不僅庇佑自己的子孫
也需要其他神靈庇佑
正如原始的薩壇
丘下安息薩歲的靈魂
丘上是護佑薩歲的傘
(原始薩壇的組成和象徵示意,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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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村寨中央
還立有另一把庇護的“巨傘”
那就是醒目而挺拔的鼓樓
(鼓樓是侗寨的視覺焦點,攝影師@柯博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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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樓”的名稱原是來自漢人附會
事實上鼓樓本意並非擊鼓報信
侗族人叫他“堂卡”
意為“哨卡的房子”
而它的建造靈感
可能來自侗區茂密的杉海
(黔東南的密林,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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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族先民在杉樹下聚居生活
以杉樹為庇護神靈
便用簡易的結構保護神樹
久而久之
保護杉樹的建築越來越複雜
杉樹的形象一點點轉化為俊俏的鼓樓
(從杉樹到鼓樓的進化推演,有關鼓樓的起源學界看法不一,本文參照學界的觀點之一的杉樹起源説,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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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最早的鼓樓
中間是一根粗壯的獨柱
仍舊保留着杉樹的形態
(貴州黎平述洞獨柱鼓樓示意,製圖@大雄/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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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鼓樓下,抬頭仰望
中柱筆直,就像挺拔的樹幹
橫枋密佈,宛若四散的枝杈
密檐層疊,如同陰翳的枝葉
(仰望三江鼓樓,攝影師@梁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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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村寨規模擴大
鼓樓開始不斷髮生變化
層數越來越高
形象也愈發多樣
(大利侗寨鼓樓,攝影師@李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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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收進的塔身之上
還有華麗的蜂窩寶頂
(蜂窩是鼓樓尖頂的裝飾部分。下圖為貴州榕江三寶侗寨鼓樓,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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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的侗寨寨門
也喜歡使用寶頂的形象
(肇興侗寨的寨門,攝影師@張雲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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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空的映襯下
儼然就是一棵棵挺拔的杉樹
(貴州從江小黃侗寨鼓樓,攝影師@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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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外部形態如何變化
鼓樓凝聚的侗家信仰不變
在鼓樓的蔭庇下
侗家人就這樣安然地生活
(湖南懷化通道侗族自治縣播陽鎮上湘村,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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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喜歡享受鼓樓的蔭庇
既可以嚴肅地集會議事
也可以輕鬆地聊天閒談
(肇興侗寨鼓樓下的閒談,攝影師@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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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喜歡在鼓樓前歌舞一曲
歌謠是最重要的精神食糧
“不種田地無法把命來養活
不唱山歌日子怎麼過?
飯養身子歌養心喲
活路要做也要唱山歌”
(上文引自侗族民歌《嘎人老》,“嘎”即歌的意思。下圖為小黃侗寨鼓樓前的大歌盛況,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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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歌是人與人、寨與寨之間
禮節往來和情感交流的工具
以歌會友,以歌聯誼
以歌敍事,以歌戀愛
才是侗歌正確的打開方式
(肇興侗寨彈唱琵琶歌的鼓樓泥塑,攝影師@劉豔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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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生存環境
也讓侗族擁有豐富的歌謠體系
北部侗歌起伏跌宕、高亢激越
南部侗歌舒緩纏綿、內在含蓄
歌唱形式也十分多樣
有情摯意切的情歌
邊歌邊舞的踩堂歌
饒有風趣的攔路歌
説唱結合的琵琶敍事歌
簡直是“歌的海洋”
(琵琶歌的彈唱,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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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音樂中最震撼的
莫過於多聲部合唱的大歌
高音部由能者輪流領唱
低音部由眾人隨聲合唱
沒有伴奏、沒有指揮
卻要做到一領眾和、聲部和諧
靠的正是演唱者的默契
(侗族鼓樓大歌展演示意,製圖@大雄&張琪/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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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律起伏、音調頗多的侗語
讓侗歌的演唱總是婉轉動聽
同時和以有節奏的舞步
大家一邊起舞、一邊歌唱
是為節日時歡樂的多耶
(2021年廣西三江舉行第十八屆侗族多耶節暨第六屆侗族多耶大賽,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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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農耕文明
穩定的鄉土社會
讓侗寨錨固於山野溪流之間
(廣西三江平巖村下河撈水草的村民,攝影師@柳葉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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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伴隨城市化的衝擊
一批批年輕人乘高鐵南下務工
曾經自如自洽的侗家社會
也不可避免地迎來衰落
(貴州黎平堂安村裏的老人們,攝影師@呂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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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眾多傳統
已然湮滅於歷史長河
但團結互助的集體精神
已然融入侗族人的血脈基因
(廣西柳州三江布央村仙人山茶園,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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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
他們依舊喜歡一起載歌載舞
還在歌聲中唱到
“一根棉紗難織布喲!
一滴露水難起浪
抬木過樑要有幾根扛喲
建造新房要靠眾人幫”
(貴州榕江侗族的田間演奏,攝影師@屈文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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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依舊鐘情集體的娛樂節慶
適逢年節,人們則對歌起舞
(貴州從江丁東村民踩歌堂歡度新春佳節,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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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還聚在寨中的戲台前
津津有味地欣賞侗戲
(大利侗寨的侗戲演出,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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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的集體活動自然也是不可或缺
一年中的各種節會不下百處
三月三之外,還有各種歌節
六月六、中秋節、活路節、敬橋節
蘆笙節、花炮節、鬥牛節、祖婆節
林王節、吃新節、侗年、姓氏節
等等等等…………
一村一寨、一族一姓
甚至還有專屬的節日
在貴州劍河溝洞
人們參加祭祀先祖的翁普節
回望祖先篳路藍縷的辛苦
重申歷代風雨同舟的精神
(貴州劍河溝洞村的翁普節,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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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貴州黎平黃崗
每逢偶數年的正月
大家繞着村寨巡遊慶祝
舉辦抬官人的活動
紀念保護村寨的英雄
(貴州黎平黃崗抬官人,攝影師@李貴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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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大家一起過節
他們也樂意團隊競技
常常要和友鄰一起
在才藝上一較高低
(2017年在廣西水大年鄉,苗族、侗族同胞在比賽蘆笙,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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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超強的凝聚力
使他們具備擁抱當下的底氣
文脈悠遠的古老村落
依舊散發着活力
(肇興侗寨蘆笙隊的明日之星,攝影師@姚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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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千年的傳統手藝
在當代依舊發光發熱
(請橫屏觀看,2022年廣西柳州三江宜陽風雨橋上,侗族工匠在勞作,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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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他們鍾愛的歌謠一樣
侗家人用自己的處世哲學
讓生活依舊如歌
千百年來,如此“侗聽”
(肇興侗寨的侗年歌舞,攝影師@王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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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創作團隊
撰文:野廬 編輯:叮叮
圖片:感恩的心 設計:大雄&張琪
地圖:鄭藝 封面****攝影師:鄒滔
審校:亭亭&洪鶴&陳志浩
審核專家
蘇州大學金螳螂建築學院 巨凱夫
侗族文化民間學者 張慶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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