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鉅虧18億的寶寶樹：前CFO持劍內訌風波惡，或牽涉造假疑雲_風聞

《港灣商業觀察》餘金蘭  廖紫雯

近期寶寶樹（01761.HK）發佈年報，虧損從3.87億，進一步惡化到4.68億。

隨即管理層大換血，知情人士表示在單方面被離職的當天，前執行董事兼首席財務官徐翀手拿長劍，拒不交接，甚至把自己鎖在辦公室長達三天，抗爭無果後，徐翀轉頭舉報寶寶樹造假上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增收不增利，五年鉅虧18億

剛被辭退的寶寶樹前任執行董事兼首席財務官徐翀表示：“就本次年報業績，我心情很沉重，感到(以及又一次的感到)非常的難過和遺憾。寶寶樹，就如2019年以來的每一年一樣，又是錄得鉅虧的一年。對於這樣的運營結果，四年來的每一次年報董事會，似乎幾乎沒有聽到過任何認錯和問責，只是在不停聽到‘我們很努力，下一年一定會好’。”

報告期，寶寶樹集團實現營收3.15億元，同比增長11.6%；實現毛利1.35億元，同比下降20.8%；實現毛利率43.0%，同比下降17.6%；實現歸母淨利潤-4.68億元，同比增長20.8%。

寶寶樹集團實現營收3.15億元的情況下，虧損卻達4.68億元。從收入來看，寶寶樹有三大主要收入來源：廣告、電商和其他。其中廣告收入2.34億，同比下降11.6%；電商收入0.77億，同比增加222.2%；其他收入0.03億，同比增加39.3%。

同時，廣告收入佔總收入的比重從90.7%下降到74.5%，電商收入和其他收入分別從8.5%上升到24.5%、從0.8%上升到1%。佔收入九成的廣告下降為七成，隨之而來的是電商收入翻了2倍有餘。

寶寶樹集團表示，廣告收入減少主要由新型冠狀病毒的影響、市場環境變化以及廣告客户開始緊縮預算導致。

而電商收入雖然增長兩倍，佔收入的比重也上升，可相應的毛利率卻由2021年同期的81.4%下降到32.9%。

對此，寶寶樹解釋，電商收入增加主要由於努力開發線上線下銷售渠道，以及自有和聯名C2M產品。該變動（電商及C2M的毛利率同比大幅下降）主要歸因於公司努力發展毛利率較低的自主品牌，以及第三方運營業務的毛利率較低。

成本上，寶寶樹營業成本同比上漲61.4%。其中廣告成本下降兩成，電商及C2M成本上漲兩成，或許寶寶樹私域+網上商城雙軌並行模式已經預示了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

“2023年廣告執行成本是否會持續擴大？C2M產品預計何時才能帶來較高的毛利？”《港灣商業觀察》就相關事宜聯繫公司，未收到回覆。

徐翀認為：“管理層視為公司唯一希望的C2M類新業務，收入從2021年的2400萬，迅速增長至7700萬，然而，毛利僅從2000萬增長至2500萬，毛利率從81%劇降至33%，‘業務線利潤’更是首次錄得虧損。經進一步觀察可知，如此的收入增長，無非是增加‘自營+聯營’的，合規合法合 GAAP的模式切換，但，實質的數字遊戲而已。我還非常不想強調什麼疫情等客觀外部原因，因為，我們的管理層，每一年找出來的客觀原因，太多了;而且，沉舟側畔千帆過，這幾年在我們渴望的賽道上，成功了的公司，也太多了些。”

從更長時間來看，據所披露的數據顯示，2018-2022年，寶寶樹實現歸母淨利潤分別為5.26億元、-4.94億元、-4.70億元、-3.87億元以及-4.68億元，近五年虧了18.19億元。顯然，寶寶樹歸母淨利潤只在2018年轉正，其餘年份均為負值。

讓徐翀心情更為沉重的是：“回望過去四年的每一年，董事會批准管理層報請的預算業績，全部都顯著未實現:心情更為沉重至滴血至荒唐程度的是，在每一年的中間時刻，我和財務資本團隊對管理層的預警，就是，這樣下去，預算業績完全不可實現，集團會陷入繼續鉅虧的輪迴，這一點，卻每年都得以準確的實現……

集團自2017和2018實現兩年盈利後，即步入‘復星集團委派管理時代’，年均虧損4.6億元，累計虧損近20億。根據我們明確收到的復星高層及委派人士的清晰指令，我們在‘燒出個未來’。”

**徐翀不禁懷疑：“那麼，這個‘未來’是否‘燒’的出來?”**​

連年“貼錢”經營，股價下跌九成

徐翀質疑道：“整整四年，復星現有委派團隊到位也逾一年半，着實專注在一件事情上:C2M導向的產品售賣。四年中，百款級產品飄過，十億級花費掠過，無可辯駁的事實是，無一例外是千萬乃至億萬級的預算及雄心、萬級十萬級的實際銷售、百萬級千萬級的集團資金耗費。

即便以2022年全年，或者以今日之前半年的C2M運營情況看，我們只看到銷售收入穩定在毫無意義的月度幾百萬級別的同時，業務線虧損毫無例外的逐月加大惡化、‘產品力’一窩蜂上、‘渠道力’一片抓瞎、‘品牌力’一無是處。這一切也體現在即將公告的2022業績公告之中。”

同時，根據東方財富網數據，2018年-2021年寶寶樹的經營活動現金流分別為-2.42億元、-6.87億元、-1.06億元以及-0.85億元。

寶寶樹集團表示，現金及其他流動財務資源（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短期債券組合及財富管理產品）從14.14億元減少到12.92億元，主要用於經營活動。

自身造血能力長期滿足不了經營所需，以至於靠“貼錢”開展經營活動，，對於一個上市公司來説，該行為容易讓投資者們關注。

供以抽水的池子就那麼大，只抽水不造水，池子遲早乾涸，所以寶寶樹的當務之急不是繼續抽水，而是創造出更多的現金流來擴充池子，從而打造正向的循環生態。

在資本市場表現層面，2018年11月27日,寶寶樹正式於港交所掛牌上市,發行價為7.12港元/股。截至2023年4月21日，近四年寶寶樹的股價跌幅達94.73%。哪怕從更短時間來看，自2022年4月21日截至2023年4月21日，寶寶樹的股價跌幅也高達57.75%。

《港灣商業觀察》查詢機構持倉發現，自上市起，徐翀少量多次增持寶寶樹股份，隨後又賣出，最近一次（2022年12月31日）減持1300股，不知是否包含着徐翀對其公司的判斷。​

前CFO實名爆料，或存虛假上市

4月11日，寶寶樹集團發佈公告表示，徐翀不再擔任執行董事、首席財務官、授權代表、薪酬委員會及戰略委員會成員。

寶寶樹集團表示，免職事項的原因是公司對徐翀的表現並不滿意，董事會認為免職事項符合公司及其股東的整體最佳利益。

事實上，自2014年起，徐翀便擔任寶寶樹集團執行董事及首席財務官，在任期間帶着寶寶樹於2018年赴港上市。而接替徐翀首席財務官職位的高曉光，2023年4月才加入寶寶樹集團。

在被免職的第二天，有媒體接到寶寶樹集團CFO徐翀實名爆料，復星旗下多家公司，包括復星旅文，復宏漢霖及寶寶樹集團利用“結構單”上市，即可能存在利用資金循環手段虛假擴大IPO發行規模的情形，涉嫌構成虛假上市。

徐翀表示，在2018年寶寶樹集團赴港上市的過程中，由於公司融資訂單認購量不足，公司數名主要董事決議採取“結構單”方式擴大IPO發行規模。所謂“結構單上市”，即公司在上市前找到某投資機構，隨後該投資機構先出錢認購部分IPO份額，公司IPO成功後將機構出資的金額以購買理財的方式歸還該投資機構。

據相關媒體獲取的爆料信息顯示，當年幫做結構單的投資機構為尚乘環球（AMTD），該機構出資7000萬美金推進寶寶樹IPO進程，同時，寶寶樹做出相關承諾決定於上市發行當天將7000萬美金以委託理財形式歸還該投資機構。

同時，徐翀上述提到的復星旅文（01992.HK），由復星集團控股79.25%；而復宏漢霖（02696.HK）的2022年年報被審計出具保留意見。

復宏漢霖在2022年年報中表示，根據投資管理協議，公司向尚乘的投資組合賬户（「尚乘賬户」）存入總金額1.17億美元，並委聘尚乘提供投資管理服務。於截至2020年及2021年12月31日止年度，公司從尚乘贖回總金額3064萬美元。也就是説，目前復宏漢霖還有6636萬美金美元收回。

復宏漢霖提出，截至2021年12月31日止年度的潛在虧損計提撥備3000萬美元，（相當於人民幣1.19億）。截至2021年12月31日，尚乘賬户的未償還結餘8636萬美元（相當於人民幣5.51億）計入受限制現金及銀行結餘及撥備計入其他應付款項及應計費用。

巧合的是，上述交易機構同樣為徐翀控訴的尚乘環球（AMTD）。除卻結構單上市可能存在上市造假，徐翀在3月21號的一封長信中直言，“從商業合理性而言，從集團的最終決策來看，毫無例外，每一次、每一條業務線、每一個產品，都是財務團隊是對的，集團管理層是錯的。”

徐翀並未控訴復星實控人郭廣昌，而是將筆鋒直對復星管理層。

同時，徐翀具體指出，“復星輪換管理層派遣在寶寶樹的幾十人中，存在經濟犯罪刑滿釋放人員、債務糾紛限高人員，擔任條線總經理但第一單即被發現對寶寶樹集團構成貪污犯罪報警立案人員，還有復星集團O級別天天逼其用寶寶樹1億多買復星之前收購但只值小幾千萬不止一個項目，以實現復星甩鍋變現，會導致本集團合規性重大危機的人員，還有那些一來寶寶樹就幹盡齷齪事，導致阿里巴巴集團憤然退出寶寶樹董事會的人員。”

在信的最後，徐翀表示，自己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而21天后他被罷免寶寶樹集團CFO一職。據財新網報道，徐翀得知此消息時非常突然，拒絕交出公司財務章、支票，拒絕更改銀行授權簽字人權限，拒絕進行任何交接，始終將自己反鎖在辦公室內。

4月20日晚，寶寶樹發表聲明文章，“4月11日寶寶樹董事會發布公告，免除相關崗位負責人職務。近期，留意到某些人員通過網絡發表不負責任的言辭。對該類歪曲事實的言論，公司保持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感謝大家對於寶寶樹的關心。寶寶樹目前經營管理一切正常，所有商務活動有序開展。”

詳細的控訴之下，一切控訴都需相關確切證據，上述情況是否屬實尚需檢驗。然而，連年的虧損確是不爭的事實，跌跌不休的業績之下，寶寶樹能否扭轉困境，《港灣商業觀察》將持續關注。（港灣財經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