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企二代,盛行“花瓶式”接班_風聞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撰文 | 薛亞萍

編輯 | 趙晉傑

來源 | 盒飯財經（ID：daxiongfan）

在碧桂園歷練18個年頭後的楊惠妍，於今年3月份，正式接棒楊國強，從碧桂園聯席主席升任為碧桂園董事會主席。不過，楊國強仍然保留了以特別顧問的形式繼續參與集團公司經營的權力。

這也意味着，楊惠妍從楊國強手裏接過的更多是“頭銜”，而非“班”，楊國強仍然是女兒背後的舵手。

**某種程度上，女二代們更像是創一代們擺在台前的“花瓶”。**即使劉暢從劉永好手裏接過新希望六和，但是新希望集團的話事人仍然是劉永好。儘管宗馥莉折騰得再厲害，娃哈哈集團的法定代表人和實際控制人仍然是宗慶後。

位居台前十餘年的女二代們，一直未能有拿得出手的成績，或許是這些“老爸們”不敢放手從而選擇繼續保駕護航的原因之一。

碧桂園內部，核心地產業務一直由楊國強緊抓，即使楊惠妍在2018年升任聯席主席，楊國強也並未放心將其交予女兒負責，而是安排其去處理教育、物業、文商旅等新業務。

對女兒不放心的父親不止楊國強一人。2004年就進入娃哈哈、在內部工作19年的宗馥莉，還時不時讓宗慶後在接班人問題上陷入猶疑狀態，2018年宗慶後甚至流露出“不一定是女兒接班，在做管理層接班的準備”的打算。

雖然女二代們走到了台前，但背後半隱的創一代們仍然是企業的實際掌舵人，這不僅是女二代接班的問題，也是整個民企二代接班的共同難題，公允的説，目前男二代的表現還不如女二代。

中國改革開放近40餘年，這一批湧現初來的民營企業家還遠沒有到完全退出歷史舞台的時候，因此“無班可接、無業可守”或許是二代們在一定時期內必然要面對的問題。

已經走到台前十餘年的女二代們，並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

自2005年進入碧桂園之後，楊惠妍已經在碧桂園工作18年之久，但是地產業務始終牢牢掌握在老爸楊國強的手中。在成為碧桂園聯席董事之後，楊惠妍更是被安排去做教育、物業、文商旅等新業務探索。然而新業務方面，楊惠妍也沒有做出實際佳績。

即使是楊惠妍主導上市的博實樂教育集團（原碧桂園教育集團），以及碧桂園剝離物業變身上市的碧桂園服務，也更多依靠的是其父親楊國強早些年打下的底子，真正的“前人挖井，後人吃水”。

在受到雙減政策影響之後，2022年的博實樂延續股價低迷狀態，總市值也在1億美元低位處徘徊，值此困難之際，董事長楊惠妍卻辭去了董事會主席等職務。碧桂園服務也在2022年迎來了歷史上最困難的一年，利潤增長未達到預期，楊惠妍更是在年底賣出了持有的碧桂園服務7.03%的股份。

**只聽折騰、不見成績，已經成了女二代們普遍面臨的問題。**宗馥莉在接受人民日報《問道》採訪時，更是大談：“娃哈哈要做的改變更多，我其實覺得我爸有點被自己過去的市場成功‘束縛’了。”

宗馥莉（左）和宗慶後

為了讓娃哈哈年輕起來，宗馥莉做了一系列嘗試，推出過鍾薛高聯名款AD鈣奶雪糕，泡泡瑪特聯名款蘇打水，營養快線彩妝盤等新品，卻均未能在市場上翻起浪花。娃哈哈財報顯示，2020年銷售額相較於2012年的巔峯783億元相差甚遠，銷售額觸底為440億元。

即使作為女二代接班中的“佼佼者”劉暢，在接班以後的最困難時期，也是藉由管理學者陳春花的輔佐撐過去的。

33歲的劉暢成為新希望六和的董事長時，一同出現的還有一位聯席董事長陳春花。在企業戰略轉型改革時期，陳春花負責戰略和組織調整。在陳春花的輔佐下，新希望六和完成了轉型，淨利潤一直保持穩定增長。陳春花離開之後，作為新希望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的劉永好，繼續掌控着新希望的方向，為女兒保駕護航。

某種程度上，女二代們從父輩手裏接過的只是公司的頭銜，而不是班。公司真正的話事人還是創一代們，楊惠妍、宗馥莉、劉暢，她們能做的事普遍有限，再加上取得的成功也有限，難以改變外界對她們的“花瓶”印象。

今年3月，楊國強辭去董事會主席等一系列職務後，仍然以特別顧問的身份參與公司運營。換句話説，在公司運營的大方向上，楊惠妍還是要聽“老爸”的。而在新老接班之際，碧桂園再次傳出組織架構調整的消息，也被視為楊國強在為楊惠妍的接班掃除最後的障礙。

相較於質疑女二代“能不能管理好一家企業”的聲音，男二代們受到的指摘則更多。畢竟，在兩者都沒有體現出出眾的企業管理才能之外，男二代們表現得更為不務正業。與女二代們還在商業上有所作為不同的是，男二代們在商業領域的聲音逐漸減弱，要麼提起來就是各種債務糾紛和桃色新聞。

這方面的典型就是有着“娛樂圈紀檢委”之稱的王思聰。早年留學回國後，王思聰並沒有選擇在萬達集團內部歷練，而是憑藉着老爸給的5億元搞起投資創業。

然而，王思聰也是做一行倒一行。2011年創立的IG俱樂部，在奪冠不久後就出現公司註銷、團隊解散等傳聞，直到近兩年幾乎隕落在電子競技的賽道之中；創立的熊貓直播經歷了千播大戰廝殺之後也在2019年正式倒閉；圍繞“香蕉計劃”一手建立起的娛樂帝國也逐漸崩塌，公司接二連三註銷。

十年過去，小王終究一事無成，還因為債務糾紛多次被凍結股權成為被執行人，收到限制消費令。去年8月底，一則王思聰退出大連萬達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職務的消息，甚至讓王思聰被視為提前從萬達“退休”了。

不過，與蘇寧太子張康陽相比，王健林投給王思聰的5億元虧損，遠遠比不上張近東的肉疼程度。

王思聰（左）和王健林

張康陽不僅沒能幫蘇寧化解危機，反而在文體領域瘋狂撒錢，不僅進軍電子競技領域，還瘋狂收購足球隊，被其收購的“江蘇蘇寧足球隊”已經因為蘇寧深陷債務泥潭宣佈停止運營，國際米蘭隊更是成了一隻吞金獸。據國米2021-22財年前九個月財報預計，全賽季最終赤字將在1.2億歐元（約合人民幣8.2億元）左右。

對於資金早已捉襟見肘的蘇寧來説，張康陽的投資創業路，無疑是雪上加霜。僅2021年，蘇寧虧損的金額就超過400億元，名列A股市場虧損榜第一名。這一年，蘇寧投資恒大的200億元虧得血本無歸，以至於蘇寧頻頻陷入破產疑雲。

隨着蘇寧財務狀況惡化，張康陽也失去了貴公子的瀟灑。去年7月份，張康陽還吃了場敗訴官司，香港高等法院判決張康陽向一家海外銀團償還一筆2.5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7億元）的借款。今年3月，張康陽還被中國建設銀行分行提起訴訟，要求其償還債務。

企二代們接班不順，一大原因來自時代。

改革開放至今不過40餘年，伴隨着改革開放紅利發家的創一代們，還沒有到完全退出歷史舞台的時候。

和互聯網企業家紛紛提前退休不一樣，這些成長於改革開放期間的創一代們，退休時間一般都比較晚。比如香港企業家邵逸夫，在104歲高齡的年紀才宣佈退休，一度是全球任期時間最長的上市公司CEO；再比如台塑集團創始人王永慶，85歲才宣佈退休，而且退休後仍然是集團與主要企業的董事長。

而現在仍然奔赴在經營一線的高齡企業家還有很多，往遠一些看，美國地產商特德·勒納，今年98歲；伯克希爾·哈撒韋集團現任CEO巴菲特，今年93歲。往近一些看，73歲的郭台銘，69歲的董明珠，都仍然活躍在經營一線。

對於眼下忙着接班傳承的企業家來説，目前年紀較大的宗慶後78歲，劉永好72歲，楊國強68歲，留給他們繼續做事的時間還有很多。即使是已經61歲的俞敏洪在談到退休的話題時也説過，退休並不是説完全退出公司，只是從瑣碎的事情中退出，在大方向上把舵。

王石曾在採訪中説過，“一個企業家最不容易做到的是什麼事情呢？就是我有權力去駕馭，但我不去駕馭。”而很多企業家非但不願放手，還在不斷推遲自己的退休年紀。

譬如2018年，73歲的宗慶後説自己還要再幹20年，把娃哈哈建成百年老店；2018年接受採訪時，63歲的楊國強説李嘉誠都那麼久才退，我就繼續幹吧。李嘉誠退休時年齡為90歲，以此推算，距離楊國強預期的退休時間還有22年。

**創一代們不想退休，還要在公司大方向上掌舵，某種程度上也是家族企業治理不夠完善的原因。**宗慶後在娃哈哈內部的“一言堂”是出了名的，這也直接導致公司上下對宗慶後的依賴太強。

宗慶後不是沒想過放權，但是由宗馥莉主導的5.8億元收購中國糖果交易以失敗告終後，娃哈哈蒙受了不少損失。在傳統企業走向變革的關鍵階段，宗慶後不再敢輕易表示退休，他更希望年輕人在前面幹，自己在後面看着，如果出現差錯還可以及時糾正。

只是，隨着年齡越來越大，身體和精力都日益力不從心的創一代們，還有多少糾正兒女行差踏錯的時間呢？

參考資料：

《楊惠妍接棒成碧桂園新掌門》財經

《方洪波，獨一無二的“二代接班人”》礪石商業評論

《王思聰和張康陽，富二代隱沒在2022》螺旋實驗室

《73歲的宗慶後還要再幹20年》中國企業家雜誌

《中國300萬民企困局:富一代難找二代接班人》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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