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俺最愛的野菜_風聞
艾君-作家、民俗学家-文化学者、作家、民俗学家艾君05-03 12:34
【又聞到槐花的清香,俺最愛的野菜!】説心裏話,槐花是俺小時候的最愛,永遠記着小時候吃槐花餅的日子……清香甘甜,口齒留香……記得1994年俺寫過一篇散文《故鄉的春之樹》,回憶三年自然災害那個貧困的日子,槐花則是鄉親們餐桌上的美食。 轉眼又三十年了……每當春天到來,彷彿能聞到槐花的清香……
█散文 **《**故鄉的春之樹》
作者 艾君
又是一年春來到,河畔楊柳經過一夜春風的親吻,婀娜多姿了,馬路旁邊的迎春花也綻開了它嫵媚的笑臉。估計再過不久,城裏將迎來柳絮滿天飄舞的日子。 漫步在京城護城河畔,此刻想起了小時候家鄉的“春之樹”。
小時候,我的故鄉膠東半島,樹類比較單調。站在清冷的野坡,走在荒野的小路,輕步海島漁村…… 舉目可見的就是洋槐樹,它在我的故鄉被譽為“春之樹”。
每年春風吹來之時,春姑娘讓大地開始換裝,草木展露綠意,在春日和淅瀝瀝的春雨中,孕育了一冬的洋槐樹花蕾開始微笑綻放了。一夜間,滿山遍野白了一片。遠看,像降了一場春雪,遮住了原野的綠色。洋槐樹此時在春天裏温柔得像那婷婷玉立的多情女子。葉子,翠綠綠的,像擦了油脂似的,亮亮的。春風吹來,清香撲鼻而來,令人陶醉遐想。


槐花開的時節,樹下便成為女人孩子的樂園。採摘槐花,則是一大樂趣。拿着夾杆,談笑着,揮舞着,比一比誰的手藝高,誰的本領大。當然,衡量的標準,便是既傷不了樹,又不至於將花夾撒,還要看採摘槐花的多少。如果技藝不精者,將會折斷樹枝,或者將槐花夾得如同天女散花,散落一地。


夾花的女人有種喜好,若是夾下來一簇又多又嫩的槐花,總愛放在手中擺弄着、欣賞着。那些打扮豔麗的新媳婦更有趣兒,會互相插花趣鬧,將梳得整齊的頭髮,插得滿頭雪白;夾花的孩子們更頑皮,有的把夾杆偷偷伸到過門不久的新媳婦的頭上,將頭頂的花兒輕輕夾起,樂得觀望的人們前仰後合…..
夜色降臨時,家家户户圍在燈下,開始加工各自喜好的槐花美餐了。有的家裏喜歡用熱水燙燙包餃子吃;有的家裏喜歡摻上豆麪做菜糰子吃;有的家裏喜歡與海礪子肉摻在一起做餡餅……此時的鄉村生活充滿着自然的甜美。年年如此,都在這花開季節享受大自然帶給人們的生活甜蜜。記得有些“饞嘴”的媳婦、孩子,常常在缺菜的冬季,嘮叨着“春天怎麼還不到來啊!”


槐樹花開的季節也是遠方客來的日子。槐花剛吐蕊,一些南方的蜂隊不速而來。一夜間,那村頭小路旁便會搭起了帳篷,排滿了整齊的蜂箱。


漫步山野小路,會聽到 “嚶嚶嗡嗡”蜜蜂飛舞聲音,無數蜜蜂穿梭於槐花叢中。家鄉的老人總會以蜜蜂辛勞釀蜜來教育孩子們怎樣學習、怎樣生活。那時,人是純潔的,是懂得感恩的。養蜂隊總把鄉親們種槐樹比作“園丁”,當槐花凋落時,養蜂隊收好蜂箱要離開了,為感謝育花的“園丁”,增進與鄉親們的感情,總會送上點或廉價賣點純蜜給鄉親們。品嚐槐花蜜,味美純甜,鄉親們頓時覺得生活是那樣的自然和甜美。在安然快樂的鄉村中我度過了自己的童年,那愛花、愛蜂、愛鄉之情總掛心頭。今兒,漫步在護城河畔,遐思的翅膀又飛進了那逝去的歲月。 曾記得老人講,槐樹也是“度難樹”。

(1994年3月寫於北京,刊發於2016年《工會》期刊第8期)
據説,那馳去的歲月裏,家鄉每當遇到春荒,不是全家闖關東,就是家裏的勞力出走他鄉。留在家裏的妻兒老小便靠吃野菜、剝槐樹皮度日。樹皮被扒了,槐花自然成了高檔的美味佳餚,槐花只能省給老人、病人或孩子。春天裏,誰家能採回的一點兒槐花,對於一家人可是燒了高香。洋槐樹對鄉里人是有恩德的,或許正因此,種植保護洋槐樹,那時在家鄉成為一種社會風尚。
而今,時代變了,鄉親們不會再為度難種樹了。但對槐樹的情懷一直未泯。據説,每年春季到來,新蓋的房子周圍,還會習慣種上幾棵洋槐樹。
洋槐樹,故鄉的“春之樹”! (1994年3月寫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