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母親（03）_風聞

    1962年夏，父親從張家口外語軍事學院畢業。因為國家經濟困難，大幅度壓縮了相關費用，所以擬訂派駐東德武官的事情暫緩執行。總參二部決定把這期畢業的、來自空軍的4位幹部暫時放到空軍領導機關工作。時任二部付部長的張挺告訴來學校接人的空軍參謀長張挺發：這4個人是二部的人；暫時放到空軍工作，隨時準備外派；不準出京（安排），不準安排到基層任職！

    就這樣，1962年7月，全家從史家衚衕11號搬進了空軍大院14號樓3層303帶廚衞和儲藏室的二居室。父親到情報部上班。任偵察處付處長。母親把居委會的工作交接完畢，又成了“家庭婦女”了。

    1964年，大院組織了一批家屬到江蘇開展“四清”工作。母親報名參加。其工作熱情和能力，受到一起搞“四清”的葉羣的表揚。“四清”期間，她們每月有30元的生活補貼。

    一年的“四清”工作結束後，回到家裏，母親立刻用節省下來的生活費在大院的小賣部買了一台北京牌縫紉機。她高興地告訴我們：早就想買一台縫紉機了。以後給你們做（補）衣服，可省勁、方便了。我們4個孩子打小就穿母親一針一線做成的衣服、鞋子。直到1971年6月我回京時，母親還保留着我們的鞋樣，以及納鞋底子的頂針、鈎針和一些麻線。父親則一直穿着母親做的布鞋。直到1983年出獄後才改穿商品布鞋。我姐姐則在文革期間，跟母親學會了織毛衣。

    經過“四清”的鍛鍊，母親再也不甘心當家庭婦女了。1965年春夏之交，串聯了幾名家屬，到羊坊店街道租房，辦起了玩具加工廠。美其名曰：走“五七”道路。

    創業之初非常艱苦。大家每人拿出5元錢租住了一間房子做廠房。時值冬季，沒有取暖設備。母親發動大家，從各自的家裏拿來煤球爐子，煙囱，煤球，劈柴，煤鏟，簸箕，掃把……自費去廠橋的玩具廠參加培訓（一個月）。初，她們承攬加工的玩具是活動鴨子的軲轆。比普通象棋子大一些。要用手動車牀把方形木塊車成圓形的。一開始技術不熟練，車出的軲轆不圓，或者厚薄不勻，廢品率很高。大概有2個月掙不到加工費。好不容易盈利了，第一次開支，每人才分到5元，剛好拿回了初期的投資。面對如此的艱難，有些人打了退堂鼓。只有7個人堅持下來沒有走。其中就有住我家樓上管理局的楊廣學、楊廣軍的媽媽－－王金鳳阿姨。

1965年小工廠投產後，全體員工和師傅的合影。除了來自空軍大院的7名家屬外，還有羊坊店街道的2名家屬。站立者中，右2是母親梁玉環，左1是王金鳳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