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母親梁玉環（10）_風聞

    回到老家頭2年的生活是最困難的。直到姐姐回來，母親的生活條件才逐漸改善。

    1976年，在濟南13航校當護士的姐姐被強制復員到離市區60裏的戰備醫院——泰安黃前醫院婦產科。

    1968年春節剛剛過去，父親就把姐姐送到位於遼寧佳木斯的、新成立的技偵7團當了一名偵聽兵。先到金縣教導隊學習了半年俄語。因為走得匆忙，來不及按照正常情況辦理入伍手續，亦即缺少《入伍通知書》。連放在育英中學的檔案也是陳光榮參謀幫助取走的。遺留了隱患！當復員時，因為缺少從北京當兵的原始記錄，無法享受復員軍人“哪來哪去”的政策，13航校強行將其復員回原籍泰安的行為就無可厚非了。姐姐吃了個啞巴虧。好在保留了幹部身份，可以在地方醫院繼續從事醫生職業。

    因為毗鄰黃前水庫，所以叫“黃前醫院”。由於遠離市區，又是新建立的戰備醫院，無論資金、人員、設備……各個方面的條件都差。幾乎沒有病人願意來這兒看病。姐姐的到來引起轟動。這可是該科接收的第一位本科畢業的醫生（姐姐1972年畢業於西安四醫大）。姐姐不含糊，沒有多長時間，就打開了局面。由於連續做了幾台高難度手術，什麼胎兒腿先出來了，塞回去，轉胎，讓頭先出來；什麼產婦、胎兒只能保活一個的情況下，結果兩人全活了，而且生下的還是男嬰……一時名聲大噪。有些遠在3、40裏外的，甚至泰安市裏的孕婦都慕名而來。點名非要“賀大夫接生”。那時的婦產科成了醫院創收大户。連附近做小買賣的、旅店、飯館也跟着紅火起來。

    站穩腳跟，成了技術大拿，脾氣就見長。對有些孕婦，包括家屬，一言不合，真敢拒收。她不收的孕婦，科裏其他人不敢接。一來二去，“賀大夫技術真好；脾氣真大”，“賀大夫接生的男孩多……”等等説法廣為流傳開。因此有些人提前做工作，找到母親，託她到時幫助説説好話。農村人實在，來家裏找母親時，會送點掛麪、煎餅、雞蛋。條件好點的，送點花生米、栗子、山楂等時令乾果。反正沒有空手登門的。誇張的時候，母親會把吃不了的雞蛋、掛麪等拿到集市賣掉。姐夫調回上海後，姐姐每次去滬探親，總是帶上幾十斤的栗子、紅棗、花生……土特產品。那時大城市的物資供應還是蠻緊張的。

    姐夫唐德宏原在江西插隊，當赤腳醫生。通過親戚關係轉到黃前醫院實習。其父親唐祖詔在上海被定為“官僚資本家”，長期被打倒。同為天涯淪落人，二人生辰八字也相符，説不上誰追的誰，1980年二人在上海結婚。婚後不久，唐德宏調回上海，在瑞金醫院當大夫。姐姐和兒子留在了泰安。為了去上海辦婚禮，姐姐動用了母親手裏剩下的最後500元“鉅款”；並承諾給母親養老送終。

    黃前醫院給姐姐分了一套房。分裏外屋。唐得宏走後，母親來到醫院跟姐姐一塊住。每天給姐姐做飯、洗衣服……。姐姐有了孩子，又幫她帶孩子。

    接着是妹妹生孩子。母親把這個外孫也接來。三個孩子（弟弟的女兒，賀婷婷；姐姐的兒子，唐永昶；妹妹的兒子，孫佳）一塊兒帶。

    ……

    1982年前後，滬有關部門要給唐祖詔落實政策。問有何要求？唐祖詔説：你們把我的兒媳婦和孫子（從泰安）調回來吧。1983年，姐姐她們娘倆兒一塊調到上海。住在五原路自家獨立3層小樓裏。她去了宛平醫院，繼續當婦產科醫生。

    姐姐走後不久，母親就搬到位於山口鎮的我妹妹家。與他們一家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

    直到1984年，爸爸回到家鄉。我的父母才又重新在一起生活啦。

1989年夏，全家（缺少大女婿唐德宏）在南上高的父母家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