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城市“內卷榮枯線”,提前了3年_風聞
地产风声-地产风声官方账号-听,这风声,好像在说秘密05-23 07:58
文 | 內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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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之前,知乎上有一類問題:
什麼時候(或者年紀)就該結束北漂(或者各種漂)了?
回答者多數都會分享自己在一線城市打拼的經歷,有失意者,有成功者,回覆總數合計至少幾萬條。
有人説這是他們在“分享自己剛編的經歷”,但是無論真假,你會發現一個趨勢:
主人公的年齡,越來越小了。
2016年的帖子中,結束北漂的人大多35歲出頭,2018年變成了32歲,2020年變成了30歲。
到了2023年,普遍30歲不到就開始和一線城市say goodbye了。
其實關於逃離一線年輕化這一點,當老闆的鐵柱,早有體會。
鐵柱在武漢開了一家軟件公司,主要幫企業做小程序,偶爾也能接到市政單位系統開發及網站維護的大單,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創業之初,招人非常困難。好在鐵柱碰到了幾個從深圳退回二線的技術大牛,公司才順利運行起來。
嚐到甜頭的他立下規矩:
只招有大廠經驗的人。
最近兩年,鐵柱發現,即便在這樣的條件下,來公司應聘的人還是越來越多了
更重要的是,來應聘的人越來越年輕了。
以前那些有大廠經驗的,願意來鐵柱公司應聘的,很少在35歲以下,現在30歲都不稀罕了。
去年甚至有個985本科學歷、北京某大廠浸淫了四五年的小夥來面試,才 27歲。
像鐵柱這樣的二線城市企業主,當然開心。
他説,年輕人沒有家庭羈絆,一心搞事業。尤其是一線城市回來的年輕人,好像不知道什麼是疲倦,加起班來毫無怨言,一個比一個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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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漂向一線城市,是成長在普通家庭中的年輕人,實現夢想的第一選擇。
年輕人只要有能力、肯努力,在一線城市不光能實現自我價值,還能“掘”到金。
2019年,招聘網站前程無憂,曾對中國20個主要城市的新發職位情況,做過一次調查。
四大一線城市新發職位佔比高達52%,每一個單拎出來,數量都要超過武漢+長沙+西安+重慶的總和。
豐富的就業崗位,在普通人眼裏,就是一個個翻身機會。
經濟飛速發展的幾年,有實力的大廠為了搶奪年輕人才,是上給蜜棗下給甜言,生怕你跑了。
地產行業那時候還流行管培生,像碧桂園的“未來領袖”年薪40~50萬起;陽光城的“光之子”基本年薪18萬起;藍光本科生月薪1.5萬起,碩士最低也是2萬。
2016年,碧桂園上海校招,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的薪資逐級遞增,本科12萬,碩士20萬,博士40萬。
不光是房地產,互聯網、金融、快消等行業,都這樣。
2020年有人統計了互聯網大廠的薪資待遇,碩士學歷的算法工程師,年收入普遍35萬起。
博士學歷更是55萬打底,最高的大廠工資開到了90.9萬(簽字費+分紅)
一個人的收入,趕上我們村化肥廠一年的利潤了。村裏蹲的狗蛋就挺羨慕。
當時一個畢業2年左右的大學生,在一線城市綜合月收入破萬,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但隨着大批年輕人湧入一線,人們慢慢發現:
原來8分努力,可以拿到12分的報酬,現在12分的努力,大廠只願給8分的報酬了,還得和別人搶。
5月11日,上海陸家嘴的浦發銀行上海分行,遭堵門維權。據瞭解,他們是在抗議工資太低,進而引發集體討薪。
這部分員工被從行編轉外包,導致月薪由2萬~3萬降至6-7000元。
員工稱,不轉外包,公司就不給資源,沒提成。
有記者大致統計了維權者年齡:基本都在30歲左右,其中最小的一位,不過27歲。
狗蛋説,這不是在給你降薪,這是在逼你離職呢。
原來一線城市的打拼者,到了35歲會開始“職場焦慮”,生怕年紀大拼不過新人,早早規劃退路。
35歲這道坎,也逐漸成為一線城市的“內卷榮枯線”。
如今,剛剛30歲的你,已經在降薪裁員的問題上,和BOSS勾心鬥角了。結局就是,年輕人在一線城市的奮鬥年限,越來越短。
榮枯線至少提前了3年 。
2022年,獵聘對中國20個主要城市的新發職位情況,又做了一次調查。
北上廣深依舊是頭名,但佔比已經下滑到了42.1%
3
就在浦發銀行被堵門維權的第二天,OPPO宣佈終止旗下芯片開發公司“ZEKU”相關業務,並解散公司。
2000多員工原地失業。
有人在微博上訴苦,自己剛剛通過了ZEKU的3輪面試,就差臨門一腳拿到offer,結果第二天公司要解散了?
發文者自嘲,還沒就業,就已經失業了。
磚家表示:
失業不可怕,年輕人要脱下長衫,靈活就業。
現在的年輕人真慘,一邊要在家長期待和BOSS壓榨中艱難“苟活”,一邊要擠爆各大寺廟上香求“事業”。
求了一圈沒求到,還要被人戳脊梁骨,説他們是“當代孔乙己”,脱不下長衫。
前段時間,微博上有個熱門話題:
我爸年輕的時候工資2000,我現在也工資2000,這叫薪火相傳。
有位座標上海的網友回覆道:
你爸一碗米線5毛,你一碗米線15;你爸一套房3W,你一套房首付都要300W。你傳承的不是薪火,是木炭燒剩下的灰,俗稱渣渣灰。
以前爸爸輩滬漂可以順滑幹到退休成功軟着陸,現在我輩滬漂幹到30歲硬着陸。
隨便翻開幾個社交平台,發現有相似感受的“漂”字輩年輕人,不在少數。
有網友在知乎上分享自己從北京回到成都後的求職經歷。
一開始他想着自己擁有5年媒體編輯,也算小有成績了,在北京月薪2萬+,在成都找個相關行業的工作,自己降低要求,月薪8k應該問題不大。
結果面試了很多公司,沒有一家能給他8K的,還有一個公司跟他説:你進來得先實習,工資3000。咱也是頭一回聽説畢業5年找工作還得從實習生做起的。
這位網友找了3個月工作,最後又回了北京。
以前是北漂、滬漂、深漂,這回又整了個“回籠漂”。
有機構統計了近幾年二線城市公考情況,結論是:人數大增和年輕化。
大概那些漂回二線城市年輕人,不少跑去考公務員了。
另外像外賣員、滴滴司機、地產中介等過去年輕人“不屑一顧”的職業,都出現了年輕化趨勢。
美團發佈的《中國外賣行業報告》顯示:
中國25歲左右的騎手佔比已經高達60%,其中本科生比例還在逐年升高。
這裏頭想必有不少是從一線退回來,暫時沒有找到用武之地的年輕人。
狗蛋發現,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磚家心心念唸的靈活就業,好像真的要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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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網上出現了一種論調:
拋棄了一線城市的中國年輕人,正在躺平。
有人把陷入低慾望社會的日本拿出來和中國作比較。
説低慾望社會的重要特徵,就是年輕人不願意吃苦和承擔風險,買房意願下降,對於車和奢侈品嗤之以鼻,對周圍的一切都提不起任何興趣。
老憤青狗蛋上去就是一巴掌,那能一樣嗎?
日本那是經濟長期低迷,年輕人喪失了慾望,而中國年輕人的慾望,可不低。
你看人均20多塊的奈雪永遠不缺年輕人,水果手機還是大把人買…..
不是年輕人拋棄了一線城市,而是一線城市拋棄了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