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生機如何淪喪,永曆是明君還是昏君,是無力迴天還是愚昧不堪_風聞
浩然文史-浩然文史官方账号-全博士团队创办的文史科普自媒体06-03 10:04

永曆帝
對永曆帝的評價,至今學界仍有不同看法,部分人認為永曆帝昏聵無能,是個逃跑天子,錯失了大明最後復興的機會。同坐擁江南沿海財富的弘光朝、魯監國、隆武帝不同,桂王、永曆帝朱由榔佔據西南貧窮地帶,明朝正規軍傷亡殆盡。但永曆政權卻堅持了12年之久,是南明四朝中最久的。重要原因就是他的政權得到了人民的支持。而且他在位時期有兩次反清高潮,他有大概率能復興大明,至少可以奪回江南,和清朝劃江而治。但因為永曆帝本人的原因,這些機會全部喪失,自己也落得被漢奸勒死的地步。今天咱們就來聊聊桂王、永曆帝朱由榔,看看他到底是明軍還是昏君。
一、大明有賢王嗎
明朝宗室是一個很特殊的羣體,朱棣靖難後,明朝宗室就被排斥在四民之外,明朝皇帝擔心諸王玩二次靖難,最後只能是採用養豬的辦法,給他們大量賞賜和土地,讓他們好吃好喝、不思進取,絕不能讓他們沾染到政權和軍權。這種養豬的結局就是,宗室不斷繁衍膨脹,佔據大量社會資源,而又不創造社會財富;且宗室一代不如一代,能力不斷低下,完全沒有政治眼光和頭腦。

明朝藩王
大明靖難兩百年以來,幾乎沒有一個藩王能成事,唯一的例外就是興王朱厚熜,但僥倖他才是第二代興王,腐化時間尚短,所以登基之後才能玩弄高超的政治手腕。如果他沒有繼承大統,那不出意外,興王一系一定和其他老牌藩王一樣,不斷腐化墮落下去。
在大明宗室全面墮落的情況下,桂王朱由榔怎麼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可以説朱由榔的藩王出身,決定了他不可能經歷過真正的皇帝教育,他的政治統御能力定然是低下的。在大明即將滅亡的危急關頭,在皇帝一言而決的時代,立養豬機制養出來的藩王登基,並讓他們掌握皇帝獨裁大權,這注定了明朝的混亂。

二、永曆朝麻雀雖小黨爭俱全
1646年,明朝兩廣總督丁楚魁、廣西巡撫瞿式耜扶立桂王朱由榔為天子,永曆政權由此建立。此時的大明僅剩雲貴全部、四川、兩广部分地區,雖然地小,但永曆朝廷完全照搬大明的一切機構,設內閣、五府、六部、九卿,內官也有四司八局十二監,照搬機構也把大明的黨爭移植過來了。所以,永曆朝從建立之日起,就深陷黨爭。

明代朝堂爭吵
永曆朝的黨爭同大明曆代一樣十分複雜。
首先,官僚和宦官的恩怨。永曆帝最信任的是太監王坤,這個太監深受永曆帝信任,“留為司禮秉筆,頗弄權 ”。他懂得討永曆帝歡心,對永曆極盡恭維,但對下他貪污受賄、睚眥必報、“作奸專權”,有太監的一切缺點。永曆帝過武岡的時候,王坤被駐守武岡的官僚劉承胤所驅逐。
劉承胤可不是什麼好人,他本是南京的無賴,靠賄賂獲得總兵官銜,通過巴結內官最後封武岡侯,為害一方。劉承胤推薦了馬吉翔為錦衣衞指揮使。馬吉翔和劉承胤出身極其相似,馬是北京的無賴,被劉承胤推薦後也依靠賄賂內官、刺探皇帝喜好,而不斷晉升,成了永曆第一寵臣,最後獲封“文安侯”“掌戎政”,地位反超劉承胤。
而文人黨爭更是激烈。永曆朝分吳黨和楚黨。楚黨的核心是禮部侍郎劉湘客、左都御史袁彭年,算清流的演化;而吳黨則以大學士朱天麟、吏部侍郎吳貞毓為骨幹,依靠馬吉翔結交內侍,類似閹黨。1648年,在南方頗有名望的金堡上書指責當朝弊政,遭到吳黨激烈反攻,金堡遂被劃入楚黨行列,引發了永曆二年的政潮。吳黨興起大獄,説楚黨結黨營私,楚黨成員幾乎全進了昭獄。文官內鬥鬥得熱火朝天,而此時還是大敵當前,永曆朝如何堪當大任?

明朝太監和官僚
三、性格膽小的逃亡天子
永曆帝是不學無術的逃亡天子,他“自幼失學,全未讀書”,連他親媽王氏都説“吾兒仁柔,非撥亂之才”。這種無才無能,反應在用人為親為佞,遠賢遠能之上。
至1646年以後明,朝能用的人已經屈指可數。瞿式耜算一個,本人有能力,史書贊他“清節重望”“真將相之器”,他提出了一系列較為可行的復興計劃,而且他本人思想較為開明,熱心西學,引西方科技發展明軍軍力。但他被首輔丁楚魁所壓,其主張皆不得施展。

明朝閣老
1646年末,漢奸李成棟佔領廣州,逼近永曆帝所在的肇慶。瞿式耜主張背水一戰,在肇慶抵抗,但丁楚魁擔心自家財產,極度鼓動永曆帝西走廣西梧州。永曆帝可沒有崇禎那種死社稷的勇氣,馬上同意了丁楚魁的提議。永曆舉朝逃亡梧州,走到一半,丁楚魁就被李成棟給追上了。清朝許諾他兩廣總督的職位,丁楚魁馬上叛變當了漢奸。到了次年,見他沒用了,清朝又將他開膛破肚。
肇慶淪陷後,梧州又危險。永曆馬上逃到桂林,重鎮梧州竟輕易淪陷!隨後,永曆又從桂林逃亡貴州安龍。1647年,瞿式耜聘澳門洋人僱傭兵300,攜數門大炮,將桂林經營得堅若磐石,死守桂林成功,期間甚至一度收復多處失地。但到1650年,馬吉翔為了防止瞿式耜威脅自己,便大肆攻訐瞿式耜,永曆帝聽從馬吉翔的話,用馬吉翔的親信於元譁奪去了瞿式耜的兵權,桂林軍心瓦解,“諸帥狂猜,不受式耜節制”。同年,大漢奸孔有德進攻桂林,孔有德兵馬一到,明軍不戰而散,瞿式耜、張居正後人張同敞悲憤不已,二人獨守桂林空城,最後慷慨就義。

瞿式耜、張同敞殉國處
四、政治小白,大好時機的斷送
儘管處境狼狽,但永曆朝不是沒有光復大明的機會。
與被純士紳地主扶植的南明三朝政權不同,在民族危亡面前,永曆政權得到了人民的支持。歷史大師翦伯贊就認為,桂林保衞戰消耗了明朝最後的士大伕力量,此後以孫可望、李定國為代表的農民義軍,是永曆政權唯一能依靠的武裝力量。在人民的支持下,永曆朝其實有兩次復興大明的機會,至少是光復江南半壁的機會,但全因永曆的無能而喪失。

李定國
第一次是1645—1648年,清軍剃髮令傳至江南,引發江南震動,一時間各地反清起義達到高潮。江南地區以閻應元的江陰保衞戰最為著名,他依靠10萬百姓,獨守江陰孤城,連挫敗滿清三王,阻擋24萬清軍長達81日;在廣東有陳子壯、陳邦彥、張家玉發動萬名百姓起義,他們被稱為“廣東三忠”;李自成的闖軍餘部號“夔東十三家”,活躍在四川、湖北、陝西、河南四省,給清寇以沉重打擊。此外還有偽軍因受不了滿人將官欺壓而引發的反正,包括江西金聲桓、湖南陳友龍、廣東李成棟三大帶路黨的反正,這些人都是一方總兵掌握軍權,突然反正着實給清軍造成極大傷害。一時間清軍在南方左支右絀,但永曆帝並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反而加緊時間逃亡,結果這些分散的起義軍被清軍逐一消滅。
第二次反清高潮是1653年,李定國在湖廣戰場連殺大漢奸、定南王孔有德和敬親王尼堪,天下震動,引發第二次南方反清高潮。但馬吉翔怕孫可望、李定國等人威脅自己,便挑撥農民軍和永曆帝的關係。馬吉翔不斷給永曆吹風,説孫可望有當皇帝的野心,逼得永曆帝用“血詔密敕”求李定國返回救駕,李定國遂離開前線,護送永曆入滇。自此李定國和孫可望的矛盾不可調和,終於發生了1657年孫李大戰,而這個時間點,台灣的鄭成功正發動了光復南京的作戰計劃。只可惜西南的永曆朝深陷內訌無力策應,結果光復南京失敗了。第二次反清高潮又被消滅。

鄭成功
喪失這麼多機會,加上內訌,虛弱的永曆朝終於沒了能存活下去的機會。1661年永曆逃亡緬甸,第二年就被緬甸送給吳三桂勒死。
文史君説
總的來看,南明的悲劇,其根源在於明朝皇帝對藩王的打壓,明朝皇帝不給藩王參政的機會,致使中央執政皇帝一系消失後,其餘的藩王都沒有參政為政經驗,能力幾乎是一邊衰,互相不服,也沒有大局觀,他們只能被地方督撫扶植,而這些督撫為了從龍之功,就需要不斷抬高這些藩王的地位,於是有了魯王和唐王互爭正統,永曆和紹武相互攻伐。所以永曆帝的悲劇不是他個人的悲劇,而是明代藩王的集體悲劇,當崇禎一系滅絕後,沒有任何一個藩王能扛起明朝的大旗,明朝註定滅亡。
參考文獻
李國華:《明代的宗藩》,《江西師大學報》1985年第1期。
梁曼容:《明代藩王研究》,東北師大博士論文,2016年。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