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悲情的城市,被改名70多次_風聞
心之龙城飞将-06-04 21:06
最愛歷史
2023年06月04日 17:46:01 來自北京
清朝最偉大的小説家曹雪芹,蝸居在北京什剎海附近某王府的馬廄裏,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
但他的大腦裏,始終裝着少年時錦衣玉食的回憶。那是他至死不能忘懷的故鄉,江寧(南京)。
他開始提筆寫《紅樓夢》,將書中最憐惜的12個女孩冠以故鄉之名,稱為**“金陵十二釵”**。
在書中,每個人都是在紅塵裏歷劫,“千紅一窟(哭),萬豔同杯(悲)”。
而這恰似曹雪芹本人的命運寫照。
也像極了南京這座城的歷史命運:一座繁花似錦的城市,掉落紅塵裏,歷經無數劫難,永遠美麗悲情。

落入紅塵之前,南京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山水之城,如少女般美豔。
距今約1億年前,以河北燕山為中心的地殼運動——燕山運動,初步奠定了中國東部的地貌輪廓,形成寧鎮山脈。
寧鎮山脈西段在南京地區發展為三個分支:
北支沿長江南岸向西延伸,包括棲霞山—烏龍山—幕府山—獅子山—馬鞍山—清涼山—三山;
中支由鐘山起一直延伸入現代南京市區,包括鐘山—富貴山—九華山—北極閣—鼓樓崗—五台山—清涼山;
南支繞城東南、南部,包括青龍山—方山—牛首山—三山。
三支山脈構成了南京最主要的地貌特徵:丘陵地形,以低山緩崗為主。
而對南京影響更大的是水。
在很長的歷史時間內,長江一直都是南京的北界,號稱“天塹”。浩浩長江從城西北奔騰不息,作為南京的天然屏障,默默見證這座城的起起落落。

圖片|南京長江大橋與濱江景觀 · 圖蟲創意 ©
在長江的數百條支流中,秦淮河並不起眼,但她卻是南京的母親河。
大約距今4000年前,湖熟人在秦淮河中游建村定居,開啓了潺流不息的歷史敍事。從孫吳開始,整個六朝時期300餘年間,秦淮河一直是南京城南的重要軍事屏障,也是通向南京城的重要交通通道。

相對於“大江”(長江),秦淮河古稱“小江”,由此在地理上形成**“兩江夾一城”**的格局。
南京城中,玄武湖和莫愁湖,一個位於城東北鐘山下,一個位於城西南清涼山側,恰如這座城的點睛之筆,見證了歷史之靈韻與滄桑。
被山水滋養孕育的南京,因為獨特的地理位置,歷來頗受青睞。
在古代都城的選址上,風水師很強調**“穴”**的概念。所謂“穴”,就是指一個獨立的、相對封閉的區域。一個典型的風水穴,四周要有自然的屏障,比如山、水或森林。這就是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從風水角度來看,南京無疑是風水師眼中的完美都城選址:
東面:以鐘山為蒼龍;
西面:以石頭山(今清涼山)為白虎;
南面:以秦淮河為朱雀;
北面:以覆舟山(今南京九華山)為玄武,又以北湖(後改名玄武湖)為玄武。

四面以天然的山水合圍,形成四神拱衞皇都的佈局。這就是所謂的“象天設都”。
傳説諸葛亮曾路過金陵,觀察一番後説:“鍾阜龍蟠,石頭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也。”這成為日後南京的代稱——**“龍蟠虎踞”**的濫觴。
龍蟠虎踞最初是古人對蒼龍(天蠍座)、白虎(獵户座)星座的形象描述,這裏被借用來分別指代南京的鐘山(紫金山)、石頭山(清涼山),説明這座城市有王霸之氣。
也正是從三國時期起,南京開啓了晉升中國一流都城的逆襲之路。
圖片|南京雞鳴寺 · 攝圖網 ©
站在三國孫吳時期的時間點,往前追溯南京的建城史,可以一直追溯到遙遠的戰國時期。
公元前472年,越國滅吳一年後,在今南京中華門長幹裏一帶築越城以圖楚。這是南京建設軍事堡壘的最早記載。
100多年後,楚國滅越,在今南京清涼山一帶置金陵邑。
秦始皇統一中國後,改金陵為秣陵縣。
金陵和秣陵,都是南京的曾用名,但兩個名字一字之差,意思卻天上地下。秣,意為喂牲口的草料。秣陵就是牧馬場。改“金陵”為“秣陵”,有點兒要把這座城踩在腳底的意思。
這就涉及到一段傳説:“秦始皇東巡會稽,經此縣(金陵),望氣者雲,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氣。故掘斷連岡,改名秣陵。”在這個傳説中,秦始皇將金陵改名為含有貶損意味的秣陵,是為了鎮壓“金陵王氣”。
但貶損式的改名,顯然阻止不了這座城在歷史上建功立業。
秦始皇死後400多年,東漢建安十六年(211年),雄踞東南的孫權將其政治中心從京口(今鎮江),遷到了秣陵。第二年,他在秦淮河邊修築了石頭城,並將秣陵改名為**“建業”**——建功立業。
17年後,公元229年,孫權在武昌稱帝,同年遷都建業。這是南京第一次成為一個王朝的都城,由此拉開了其作為“十朝都會”的序幕。
圖片|南京鐘山梧桐大道 · 攝圖網 ©
又半個世紀後,公元280年,西晉大將王濬率水軍從四川順江東下,直抵石頭城,東吳最後一代帝王孫皓自縛請降。東吳宣告滅亡。
後來,唐朝大詩人劉禹錫寫詩重現了西晉平吳的歷史過程:
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
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平吳後,晉武帝司馬炎首先想到的,依然是給建業改名,再改回“秣陵”;然後採取分治的方式,將秣陵一分為三,瓦解當地吳人的勢力;最後再將其中一部分命名為**“建鄴”**,表面是恢復“建業”之名,實際上“鄴”字代表的是司馬氏的發跡之地鄴城,“建鄴”暗含了司馬氏要在江南建立新鄴城之意。
這一系列舉措,都是晉武帝打壓“金陵王氣”的特別手段。
弔詭的是,僅僅30多年後,他的堂侄司馬睿,就渡江到建鄴稱帝,好歹保住了司馬氏的半壁江山。
為了宣揚司馬氏政權南遷的正當性,此時不僅不能打壓“金陵王氣”,還得賣力宣傳了。於是,東晉的史學家造勢説,秦始皇時期流傳着“五百年後金陵有天子氣”的預言,如今500年過去,正好應驗在東晉開國皇帝司馬睿身上了。
而從孫權的吳國,到東晉,再經宋、齊、梁、陳四朝,均定都於此地(當時分別稱建業、建鄴和建康),南京已是妥妥的六朝古都。
圖片|南京六朝博物館展示的陶俑 · 攝圖網 ©
南京從六朝時期強勢崛起為頂級都城,背後隱藏着中國經濟大勢的變遷密碼。
古代都城選址除了地理、軍事要素外,最重要的因素還包括經濟。中華帝國前半期的兩個超級帝都——長安和洛陽,從政治宣傳層面上,一個講的是地勢險要,另一個講的是位居天下之中,但沒講出來的,其實是這兩個都城均位於當時全國經濟最發達的地帶。
南京所依靠的江南區域,經濟在三國以後開始起飛。待到江南經濟發展起來,“天下財賦出於東南,而金陵為其會”,南京作為都城的區位就無可挑剔了。
它正好位於長江下游從東北流向轉為正東流向的拐點處,是江南距離中原最近的地方。同時,前有淮河、長江兩道天然防線,後有富庶的吳越地區作為經濟後盾,區位簡直完美。
難怪南朝詩人謝朓説南京是,“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南朝時期的俗語説,“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其中的“揚州”,指的正是揚州的治所建康(南京)。
圖片|從雞鳴寺看南京城市天際線 · 攝圖網 ©
南朝之後,南京的歷史幾乎就是之前歷史的重演,始終處在金陵王氣起—滅—起—滅的循環造勢中。
公元589年,隋朝五十萬大軍兵臨南京城下,南陳後主陳叔寶卻説:“王氣在此,齊兵三度來,周人再度至,無不摧沒。今虜雖來,必應自敗。”
結果,金陵王氣沒能成為他的護身符,他在胭脂井中被俘。
南朝壽終正寢。
在陳朝被滅之前,太府卿韋鼎把在南京的田地和房子都賣掉了。朋友不解,問他原因。
韋鼎説:“江東王氣,盡於此矣!吾與爾當葬長安。”
南朝的滅亡,很長時間內被當成一個象徵性事件,標誌着金陵王氣的終結,南京作為都城的歷史落幕了。
整個唐代,南京在建制上,基本只是作為一個縣(江寧縣、歸化縣、白下縣、上元縣等)而存在。這造成南京長時間的沒落。
唐朝詩人寫了很多關於南京的經典詩歌,但這些詩不是在想象六朝時南京的繁盛,就是在寫唐朝時南京的衰微。
羅隱有一首《金陵夜泊》很出名,在詩裏,沒了王氣的南京就是一座被權力壓得死死的廢都:
冷煙輕淡傍衰叢,此夕秦淮駐斷蓬。
棲雁遠驚沽酒火,亂鴉高避落帆風。
地銷王氣波聲急,山帶秋陰樹影空。
六代精靈人不見,思量應在月明中。

圖片|南京棲霞寺的秋天 · 攝圖網 ©
只有到了亂世,南京才再次崛起。
這已經是南陳滅亡300多年後,五代十國時期,南唐以金陵為國都,開創了一個經濟、文化發展的黃金時代。
南唐亡國(975年)後,又過了將近400年,劉伯温與幾個朋友一起遊西湖,忽然看到西北方向有一片奇怪的雲朵,光映湖面。
大家紛紛賦詩,認為這是代表吉祥的五色雲,只有劉伯温一人豪飲滿杯酒,放言説:“此王氣應在金陵,十年後王者起,佐之者其我乎?”
這個故事,是明朝的史書為明朝定都南京進行造勢。在當時人看來,朱元璋建立明朝,是歷史上金陵王氣最盛的時期。

圖片|南京靈谷寺 · 攝圖網 ©
此前建都南京的六朝和南唐,都是偏安一隅的政權,王氣是有了,但霸氣不足。只有朱元璋第一個打破了南京政權偏安和短命的歷史宿命。
儘管他的兒子朱棣後來把國都遷到了北京,但因為南京是開國立基之地,也是朱元璋陵寢所在地,所以整個明朝200多年,南京作為國家根本重地、國脈所在的地位,從未動搖。

圖片|南京朝天宮 · 圖蟲創意 ©
自朱棣遷都北京(1421年)後,過了將近500年,中華民國最初定都南京,後又遷都北京。到了1927年,蔣介石掌權,再次確立了南京的國都地位。22年後,南京國民政府敗亡。
統計顯示,南京在歷史上有過70多個名字:冶城、越城、石頭城、秣陵、金陵、建業、揚州、建鄴、建康、秦淮、升州、蔣州、上元、集慶、應天、京師、白下、金城、江寧、天京……中國乃至世界上,恐怕沒有哪一座城市,像南京一樣有這麼多的曾用名。
每次改名,都意味着有大事發生:不是朝代更迭,就是來了新主人。誰都想在這座名城留下自己的印記,以賦予它一個新名字的形式。
代價卻不像換一個名字這麼輕巧。
歷史上,南京經歷過六次毀城:
328—329年,東晉蘇峻叛亂期間;
548—552年,南梁侯景叛亂期間;
589年,隋朝滅陳以後;
1130年,金兵撤離之時;
1853—1864年,太平天國定都與被湘軍攻滅前後;
1937年底—1938年初,日軍攻陷南京以後。
每一次,對南京都是致命的毀滅,城建灰飛煙滅,人口被屠殺以致鋭減,文化出現斷層,昔日繁榮頓成廢墟。
最後一次毀城,侵華日軍發動南京大屠殺,血債累累,迄今仍是整個國家最沉痛的歷史記憶。

圖片|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 · 攝圖網 ©
另一個統計數據也彰顯了南京的多災多難:英國漢學家魏根深統計,截至1600年,中國史上發生戰鬥最多的城市,南京以106次排在第一位,遙遙領先於排名第二的洛陽(70次)以及排名第三的長安(52次)。
因為獨特的地理區位和“金陵王氣”的傳説,使得南京成為中國南方最適合建都的城市。
也正因此,這座城市,有時是北伐的起點,有時是南征的終點,有時又是偏安的基點。所謂兵家必爭之地,莫此為甚。
放眼整部中國史,正是南京的數次“犧牲”,才庇護了華夏文明。
當遊牧民族南侵、中原動亂之時,漢人南渡,第一個選擇往往是南京,六朝如此,南宋起初也是如此。
隨後休養生息,立志北伐恢復中原。東晉、劉宋、蕭梁等朝代都曾矢志北伐,可惜功敗垂成。而南宋則因宋高宗無意北伐而將行在南遷到了臨安(杭州),但迫於羣臣匡復中原的壓力,仍以南京為行都,終南宋一朝,亦以北伐的歷史議題相始終。
後來的明朝和民國,均以南京為起點北伐,並取得成功,統一了中國。
歷史學家朱偰比較了長安、洛陽、金陵(南京)、燕京(北京)四大古都後,説:“此四都之中,文學之昌盛,人物之俊彥,山川之靈秀,氣象之宏偉,以及與民族患難相共,休慼相關之密切,尤以金陵為最。”

圖片|南京明孝陵景區內梅花山 · 攝圖網 ©
南京的堅韌與倔強,在歷次成毀和勝敗之中彰顯出來。中國沒有哪一座城市像南京這麼有生命力,能夠一次次死而復生。
蘇峻叛亂毀城後,不到兩百年,南朝梁武帝時,建康(南京)有户籍28萬户,人口達100餘萬,當時已是妥妥的世界第一大都市。
隋朝滅陳後,隋唐兩代對南京刻意打壓貶抑,但到南唐時,南京又一次成為中國的繁華大都會,人口、經濟和文化迎來小高峯。
元朝,南京是中國紡織業的中心,城內有專業工匠六千餘户,南京產的雲錦定為皇家御用品。
到了明朝,南京是一座國際化大城市,鄭和在龍江建寶船廠,開啓下西洋的第一次遠航。著名傳教士利瑪竇在晚明曾三次來到南京,他説:“在中國人看來,論秀麗和雄偉,這座城市超過世上所有其他的城市。”
明清時期,南京還是整個帝國絕對的文化中心。毗鄰夫子廟的江南貢院,是古代最大的科舉考場,可以同時容納兩萬人進行考試。明清中國有10萬餘名進士,以及一半以上的狀元,均從這裏走出來。

圖片|南京夫子廟 · 攝圖網 ©
伴隨科舉的繁榮,南京城裏常年定居着大量的文人、高官、畫家、詩人與名妓。藝術與娛樂,孕育出這座城市的風流往事。
夫子廟與江南貢院所在的秦淮河畔,集市雲集,書畫、詩詞、唱曲、戲劇、園林、美食,一切美妙的事物,羣聚於斯。

圖片|南京秦淮河 · 攝圖網 ©
繁華之下,誕生了一批傳世名著:
孔子的後人孔尚任追憶明朝,寫出了長演不衰的《桃花扇》;
落第的吳敬梓自稱“秦淮寓客”,寫出了諷刺小説《儒林外史》;
被抄家的富二代曹雪芹深感世態炎涼、盛衰無常,寫出了偉大的《紅樓夢》;
辭官的袁枚投資置業,瀟灑度日,寫出了《隨園詩話》《子不語》等作品;
……
這是南京文化發展史上的一座高峯。
雖然從未被歷史温柔以待,但南京以寬容和韌性,一次次温暖了歷史。

圖片|南京燕雀湖雪景 · 攝圖網 ©

南京既有陝西的厚重,也有河南的苦難;既有安徽的失落,也有浙江的意氣……中國歷史的整體縮影,都可以在這座涅槃之城找到痕跡:歷史的,文化的,現實的,詩意的!
如今,這座城,無論多麼輝煌抑或沉重,都已蜕變為南京人日常生活的背景。
漫步在南京,隨時可以遇見一段明城牆,邂逅一處名人故居,或者碰見一個歷史地名,撞見曾躲在唐詩宋詞裏的巷子、湖泊與寺廟。
在這些瀰漫着歷史氣息的場域背後,是一碗滾燙的鴨血粉絲湯,一句“多大四(事)哎”的口頭禪,一場“春牛首,秋棲霞”的出遊約定,以及一張張不緊不慢淡然度日的臉孔。

圖片|南京美齡宮 · 攝圖網 ©
南京人就這麼活了兩千多年,雲淡風輕,寵辱不驚。
一切彷彿自古如斯。
南京本土作家葉兆言寫過,抗戰勝利以後,一幫社會名流被召集到了一起,徵選南京的市花。
有人提議梅花,有人提議海棠,還有人提出了櫻花。意見沒有得到統一,人們互相攻擊,徵選市花最終不了了之。
此時,一位名人打岔説南京的代表不是什麼花,而應該是大蘿蔔。
誰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南京人就被調侃為“大蘿蔔”,但它卻很恰當地道出了南京這座城以及南京人的性格——古樸,實誠,通透。
吳敬梓在《儒林外史》中寫到杜慎卿與蕭金鉉在雨花台觀景,太陽西斜時,他們看見兩個挑糞桶的,挑了兩擔空桶,也在山上歇息。
這兩個挑大糞的,一個拍着另一個的肩頭説:“兄弟,今日的貨已經賣完了,我和你到永寧泉吃一壺水,回來再到雨花台看看落照。”
聽到此,杜慎卿笑着説:“真乃菜傭酒保都有六朝煙水氣,一點也不差!”

圖片|南京一個夏日傍晚 · 攝圖網 ©
有些東西,已經刻入基因。沒有歷史長河中的興衰起落打底,一介販夫走卒便不會有如此綿長的生活況味。
這不是眼下的經濟體量、高樓大廈、城市排名所能囊括。一座城,一城人,一時的成敗,放寬了看,都不過是雨花台上的落照。
這,就是南京!
這,就是南京人!

圖片|南京明孝陵神道 · 攝圖網 ©
參考文獻:
南京市地方誌編纂委員會辦公室:《南京簡志》,南京出版社,2014年
薛冰:《南京城市史》,東南大學出版社,2015年
葉兆言:《南京傳》,譯林出版社,2019年
姚亦峯:《南京城市地理變遷及現代景觀》,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
盧海鳴、邢虹:《中國唯一跨江的古都——南京》,《南京學研究》(第二輯),南京出版社,2020年
胡阿祥:《華夏正統與城市興衰:古都南京的歷史特質》,《南京社會科學》,2013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