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中國魔法打敗中國”? 起底美國森林裏的隱秘工業基地|文化縱橫_風聞
文化纵横-《文化纵横》杂志官方账号-06-25 07:52
Geoffrey Cain
美國創新基金會的高級研究員
慧諾 (編譯) | 文化縱橫新媒體
迦然 (審校) | 文化縱橫新媒體
【導讀】近年來,美國一些銀行破產,以及金融和互聯網技術領域的裁員潮,再次引發“美國經濟是否陷入危機”的爭論。然而,美國經濟的另一面,卻被多數人忽略:隨着拜登政府強化大政府幹預模式,美國產業政策正在重新佈局,其中一個重點,就是大力發展科技創新、基建、礦能、製造業等實體經濟。這將是未來大國競爭的關鍵。
美國創新基金會高級研究員Geoffrey Cain以美國北卡羅來納州的“科研三角地區”為例,指出在當前新一輪競爭下,美國產業復興的核心是“有為政府”,而非單純依賴“自由市場”。上世紀50年代開始,北卡州政府領導和規劃人員充分把握美國戰後經濟從“工業時代”向“知識經濟”轉型的機會,經歷兩代人的時間,將該地區從全美“最貧窮的農場之一”發展為生物科技、半導體等前沿產業的研發與生產中心,也為當前以“芯片法案”為代表的新一輪產業政策落地(及海量資金運用)提供重要參考。
作者認為,北卡“科研三角地區”的啓發是:(1)制度層面,將“有為政府”與“有效市場”有機結合,地方政府以專項資金為引導,讓科研單位和企業為爭搶同一資源而真正推動創新;(2)規劃層面,通過“科研三角地區基金會”這個集權機構,一體開發區域空間資源,遏制土地財政衝動,打造以研發、創業和生活空間持續出租的“高溢價”經濟生態;(3)運營層面,重點打造良好的教育、醫療及文娛配套,真正實現人才引得進、留得住、用得好,為吸引和孵化新一批科創企業打下堅實基礎。
作者指出,美國有不少非常成功的研究和高等教育中心,但卻沒能打造出充滿持久活力的製造業生態體系,在這一點上,北卡“科研三角地區”模式值得參考。
本文為文化縱橫新媒體原創編譯“美國之變的想象與真實”系列之六**,編譯自American Affaris網站《北卡羅來納州和美國產業戰略的區域根基》(North Carolina and the Regional Roots of American Industrial Strategy)****。**由於作者立場、議題設置等原因,本文僅反映局部信息,僅代表作者觀點,供讀者參考辨析。
**創新的“引擎”,其實在空曠和寂靜之中。**美國北卡羅來納州(North Carolina,以下簡稱“北卡”)的生物技術中心,就坐落在層層白樺樹背後,紮根於一座座寬敞的現代主義校園中,直到沙沙的樹葉和婉轉的鳥鳴打破寂靜。喧鬧的城市居民不會意識到,這就是美國創新的主要中心之一。
提起“科技中心”的概念,人們往往會想到硅谷、奧斯汀和邁阿密。然而,美國最早的科技中心,其實是北卡的“科研三角地區”(Research Triangle)。儘管這裏相對上述地標已略顯低調,但一直都在持續增長。
2022年,科研三角地區的初創企業籌集了222億美元的風投資本,在全美經濟放緩的情況下,創下園區融資新高。2022年10月,“美國增長”研究項目組將該三角區列為增長最快的第四個擴展城市,**其新增工程建設項目額超過10億美元,蘋果和IBM在當地新增四千多名員工,而美國其他行業卻在經歷裁員。**從2015年到2019年,北卡羅來納州誕生了170多個初創企業。
北卡的科研三角地區得名於該州的三個城市所圍成的“三角”:羅利(Raleigh)、達勒姆(Durham)和教堂山(Chapel Hill),並以三座城市的三所研究型大學為中心:杜克大學、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和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當我們討論美國產業政策時,常常忽略該地區;畢竟在兩代人以前,該地區還是美國最貧窮的地區之一。
2022年11月,作為“重建更好未來”項目的一部分,拜登政府為該地區撥款2500萬美元。對此,中央和地方人士的興奮之情都溢於言表。正因如此,我們更需要追問:在短短一代人的時間中,一個以煙草大亨和貧窮種植者為主的地區,如何成長為美國的生物技術、先進製造和科技研發中心?
過去,“無形之手”並沒有將繁榮帶到北卡——科研三角地區很難被稱為自由市場的成功。那麼,答案只能是“有為政府”和“優秀規劃”,這些要素其實對私人企業和頂級研發人才都是友好的。正是通過這些公共部門的努力,人才、資本和創新才能在此地聚集,一個健康的本地市場也由此得以確立和繁榮。
隨着美國尋求重建其產業力量,科研三角地區正成為美國最大的產學研中心之一。“在全球疫情期間,美國的產業供應鏈問題明顯暴露”,當地領先產業組織北卡羅來納州生物技術中心(North Carolina Biotechnology Center)的負責人道格·埃奇頓(Doug Edgeton)告訴我。“隨着美國公司啓動疫苗生產,突然就發現疫苗瓶塞等各種小東西根本買不到。個人防護設備(PPE)領域也存在相應的大問題。”
此後,科研三角地區通過其深厚的產業經驗和積累拯救了無數美國人的生命。隨着美國政府更系統地推動產業政策,該地區也在採取更多配套行動。“我們已經成功生產很多疫苗,並且在進一步瞭解和掌控整個產業鏈”。

(本文發表截圖)
**********▍**********當今美國的產業戰略
在美國,“產業政策”這個短語是枯燥、乏味和模糊的。它讓人聯想到“悲慘的”產業工人為了完成計劃經濟指標而辛勤勞作,而穿着制服的政策制定者則在附近的煙囱和鋼廠的規劃區裏反覆開會。這個詞往往也與前蘇聯、中國、日本和韓國的產業規劃有關,而他們都在工業化中取得不同程度的成功。與美國不同,所有這些國家都具備自上而下經濟模式的傳統。
批評者認為,**這種自上而下的產業政策風格與美國的聯邦共和國制度不匹配,因為各州政治在“首要任務”中並沒有給集中的經濟決策提供太多空間。**然而,由於疫情、高犯罪率和遠程辦公等環境因素改變,技術專家和白領人員正在不斷離開硅谷等沿海地區。從威斯康星州的麥迪遜(Madison)到南卡羅來納州的格林斯博羅(Greensboro),“科研中心區”正引來巨大的歷史發展機遇。
北卡科研三角地區的已取得的成功表明,**產業規劃並不是僅存於前蘇聯的外來概念,而是美國自有的政策實踐。**在21世紀,該地區更將成為美國產業政策的一個新興實驗場。在美國政府開始實施《芯片和科學法案》(CHIPS and Science Act)後,產業政策的實驗和復興將更加突出。該法案自阿波羅登月計劃以來,美國對半導體和研發領域的最大一筆現金投資。
**所謂產業政策的“復興”,並不會發生在血汗工廠和破舊產線上,而是發生在為思考和研究而設計的、極簡主義和現代主義的高等教育園區中。**在這些精心修剪的校園中,誕生了生物技術、軟件和半導體等各方面的重大創新,包括最早的移動電話技術,針對聾人的聽覺腦機接口計數,以及對艾滋病患者的顯著治癒。
這些都是在美國獨特的產業政策下實現的:在政府的支持和引導下,私人公司自行承擔研究費用,而國家則將地方治理機構納入規劃,並且禁止各主體從鄰近城市吞併土地。上述行動的目標結果將是一個和諧的科技研發區域:國家權力的界限是明確的,更不會越過私營企業的關切,並且這些企業仍然需要相互競爭。
然而,美國的產業戰略實驗還很年輕,尤其當我們重新審視冷戰時期的經驗,發現很多事情並沒有定論。一位半導體行業戰略家告訴我,“美國想做產業政策,但我們甚至還沒有完全入局”。如今,北卡科研三角地區正是展示產業政策每一步的典型案例。
這個故事始於一個“雞和蛋”的問題。佐治亞州立大學歷史學副教授亞歷克斯·賽夫·卡明斯(Alex Sayf Cummings)在《大腦磁鐵》(Brain Magnet: Research Triangle Park and the Idea of the Idea Economy)一書中寫道:“在上世紀50年代,這個如今被稱為‘三角區’的地區就業機會少、生活質量差、基礎設施或運輸工具缺乏,更沒有大學或醫療中心等為私營企業提供研究創新的動力。”這時,如果嚴重依賴税收減免和補貼以實現招商引資往往是危險的,但這恰恰是過去美國聯邦和州政府的工作重點。
卡明斯繼續寫道:“多年來,北卡等南方地區的官員曾長期點頭哈腰,他們用税收優惠、熟練工人、更温和的工會、基礎設施建設等條件來誘惑北方的公司。”其結果是,來自北方的公司通過投資控制南方農場和工廠,但資本總量仍然有限;北卡即便承諾良好的營商環境,也很少有企業主願意在當地新增投資。任何有抱負的科技中心都面臨着相同的問題:城市需要創造更多崗位來吸引人才,但創造就業更需要優秀人才來牽頭。
對此,科研三角地區為整個“創新機器”從齒輪到運轉的過程提供了經驗。**在空間上,**它釐清城區和郊區的關係,成為城市規劃和區域產業戰略的典範,並引起聯邦政府採購人員的興趣。各個階段的發生是自然有機的,也並非簡單地通過自上而下的法律和政策指令來強行推動:**首先,**區域規劃者成功將大學和醫療中心納入範疇,這正是研發的關鍵。**然後,**他們學會如何吸引優秀的知識工作者,併成功地從紐約和波士頓招募到他們。**最後,**他們引入聯邦政府為當地注入資源,使該區域從20世紀60年代至今長期保持繁榮。
**********▍**********從煙草大農場到生物技術創新中心
科研三角地區的故事始於二戰後。彼時,美國經濟開始從以裝配線和鋼鐵廠為代表“工業時代”轉變為以科學家、發明家和思想家為代表的“知識經濟”,在產品和服務的開發中更加需要強大的分析和洞察能力。北卡地區的領導人們意識到,**僅僅依靠“自由市場”無法通往知識經濟的成功,產業的轉型升級也是一個國家級的產業規劃問題。**對於貧窮的北卡,私人企業的侷限性更加突出。
他們還意識到,北卡雖然此前未能趕上北方的工業化進程,但可以抓住戰後經濟轉型的機會。由於聯邦政府對“軍工複合體”的巨大投資,佛羅里達州、德克薩斯州和加利福尼亞州的陽光地帶已出現大量“知識工人”定居點。這些大規模的人口流動也為如今的硅谷奠定了基礎。
北卡地區領導人也在努力爭取聯邦撥款,希望從“研發-產業綜合體”的大筆資金中分到一杯羹。經過上世紀50年代温和但可觀的增長之後,北卡地區的轉折點在1963年出現。彼時,肯尼迪政府注意到科研三角地區,並同意聯邦政府於當地簽訂相關採購合同。
“北卡羅來納州是一個好地方:那裏有一個由學院、醫院和基礎設施組成的三角區”,肯尼迪總統如是説。此後,聯邦政府又在當地設立一個環境衞生研究中心,IBM投資建設第一個科技園區。基於前十年創造的良好營商環境,經濟增速逐漸起飛。到20世紀80年代初,科研三角地區已是美國博士最集中的地區之一——這也是當地官員向計劃新建研發中心的大企業主推的一點。
不過,**留住人才又是另一回事。**北卡利用新獲得的財富和税收,建立了全美第一個由政府支持的交響樂團和州立藝術博物館。此外,北卡也是第一個使用公共資金建立表演藝術學校的州。文化為當地帶來活力,因為它不僅是改善當前生活質量的基石,也能進一步吸引受過高等教育的高薪人才。
1984年,當另一個州的科學家首次人工合成胰島素的六年後,北卡政府成立北卡羅來納州生物技術中心。該中心希望抓住生命科技領域的早期優勢,提前佈局下一個重要的前沿產業領域。其戰略是資助招募科學家在校園內提出想法,然後為一些小公司提供貸款,幫助這些實驗室成果轉化為有市場前景的產品。通過市場的驗證,進一步推動技術進步,並獲得更多投資。
科研三角地區持續的蓬勃發展,是政府、企業和研發各方面、多代人共同努力的結果,也應該成為未來美國未來政策藍圖的重要參考。事實上,已經有觀察家本意識到這一點。2021年11月,基於產業競爭力、創造就業機會、推動技術發展等評價標準,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將該區域評為“過去50年美國產業政策領導者”——公私合作的研發模式很容易形成最成功的產業政策模式。
“當一個企業決定到某地開闢一個研發中心時,他們想知道,當地人是否會提供幫助”,埃奇頓介紹道,“地方政府會和企業一起工作,並向他們解釋:‘你需要機場交通、電力、這麼多各種各樣類型的工人。在北卡,我們知道你們的需求,也能提供上面的一切。”
**********▍**********科研三角地區的成功經驗
我們可以從科研三角地區的成功學到什麼呢?
首先是“正確的補貼定位”,以明確優先事項,同時讓企業在研發方面發揮主導作用。
其次是“適宜的空間和城市規劃”,保證其對研發密集型產業和專業人才是友好的。
最後一條經驗則是“持續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在降低企業成本的同時,也能保證高層次外來人才的生活質量。
**第一課:支持技術前沿的商業競爭,而不是像“過聖誕節”一樣狂發補貼。**在科研三角地區,北卡州政府展示瞭如何建立一個具有廣泛管理權限的組織(如“三角研究園區基金會”,Research Triangle Park Foundation),以及如何利用該組織來資助具有商業潛力的研發項目。通過研究型大學的平台,科學家們為追求相同資源而激烈競爭。競爭推動有價值的創新,而企業可以對研究成果進行商業轉化,並且無需向政府支付特許權使用費。為此,企業也有經濟動力繼續投資新想法。
美國公共部門研發的投資回報率高達67%。但**如果美國政府草率地實施《芯片和科學法案》,卻可能破壞掉當前的創新正循環。**該法案是當今美國產業政策的核心,但也可能成為一顆“掛滿免費禮物聖誕樹”,向英特爾等臃腫停滯的芯片公司提供大量補貼和減税。
在最近一次對中國台灣的訪問中,當地的半導體企業高管向我表達了他們的沮喪:雖然他們努力配合美國政府的要求,並且在美國不斷追加更多投資,但美國商務部卻一直將他們排除在補貼名單之外;相反,那些臃腫、自滿和過時的美國芯片公司卻始終能政府各種扶持。
“儘管很多美國本土企業已經落後中國台灣好幾個時代,但美國政府依然會輕易將資金交給這些‘冠軍企業’,這顯然不能激發出任何有意義的創新”,這些台灣地區的高管如是説。而在2023年2月24日,甚至白宮都公開發表聲明譴責英特爾,指出“芯片法案”不是為了給陷入困境的公司提供資金。
從這個角度來看,芯片法案可能無法真正發揮出美國的最大優勢,即國家對前沿技術的支持。一旦這些技術能夠被公開利用,私營部門就可以對其投資和並且啓動商業化。美國在二戰時期的國家科研體系管理者範內瓦·布什(Vannevar Bush)曾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道:重要的是有偉大的頭腦和思想家,他們可以在傳統的官僚體系之外進行創新。他們如果待在官僚機構中,反而容易受到壓制。但是,如果國家真的有需要,他們也能隨時進入這些官僚機構。
如今,美國的產業戰略也應該如此安排:政府必須提供幫助,但也必須迫使公司靠自己的力量去競爭。
**第二課:空間和城市規劃是建築業的核心,更是產業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三角研究園的出現,並不出自聯邦政府自上而下的大包大攬,而是地方主體對現有景觀和資源的高效整合利用。針對高科技企業和知識工作者的生產生活需求,北卡的規劃者將三所主要大學、穿過該地區的良好路網、幾千英畝相對未開發的土地共同組成的空間進行重塑,實現產業升級。
“我們都應該記住,我們將銷售的不再是一片工廠用地”,1954年秋天,幫助提出並策劃“科研三角地區”構想的地產規劃師羅密歐·格斯特(Romeo Guest)就曾明確指出,“我們將銷售的是可靠的工程師團體、科學研究設施和文化生活條件”。
在治理和執行層面,北卡州政府的領導也沒有依靠資源有限、相互競爭的地方市政當局,而是建立了一個新的治理模式。如今,三角研究園區基金會作為統一當局,對該地區的規劃有前所未有的控制力,並且還能阻止區域內的城市為自己爭取任何土地。統一的規劃消除了多名市長爭搶城鎮資金的需求,避免了各自為政導致的戰略混亂和不連貫。
當然,科研三角地區的核心就是“空白”。《大腦磁鐵》一書中寫道,“有了集中權力和五千英畝土地作為畫布,規劃者可以在一個幾乎前所未有的規模上執行嚴格的設計規定”。因此,當地也能專心用打造空曠和寂靜的研究環境,用於吸引那些充滿智慧和知識的大腦。這與過去的產業規劃項目也有所不同,後者往往是城市化的,旨在建立各種工人聚集的空間。此前,知識工作者往往都只能擠在曼哈頓和波士頓的公司總部周圍的狹小公寓裏。
這種規劃智慧延續到今天。越來越多的白領員工離開舊金山和紐約這樣的中心城市,並遷移到威斯康星州的麥迪遜和北卡羅來納州的羅利這裏這樣的小型創新城鎮。“這個地區的規劃絕對是完美的”,達勒姆市的一位餐館老闆熱情地分享到,“我們的顧客越來越多,因為所有的年輕人都在從加利福尼亞和紐約搬來。當然,他們也帶來了短暫的交通擁堵。不過我們這裏空間很大,總體依然不擁擠。我們的城市規劃正是為了歡迎聰明人的到來。”
**第三課:在政府的支持下的良好營商環境中,初創公司也能夠競標聯邦政府和大公司項目。**研究-產業園區有一些先決條件,並不適用於所有城市和地區。最具創新性的企業僱主尋求的是精英科學人才和創新理念,這樣才有後續開發和商業化的潛力和價值。
一般而言,只有穩定的大學和研究中心可以源源不斷提供這樣的人才和想法。然而,最好的人才只有在當地生活質量、工作穩定性和薪資都能彰顯其自身價值的情況下,才會選擇在畢業後留下;與此同時,最好的企業也只有在能夠聘請到這些人才的情況下,才會正式開業。因此,合理的低税率、文化和娛樂活動、低犯罪率和良好的學校都是一個成功的研究-產業園區的重要影響因素。
在科研三角地區創立的的早期,美國各地區在吸引人才和資本方面的競爭十分激烈。上世紀50年代,北卡的精英們對落後於其他南方州(如佛羅里達州和南卡羅來納州)而感到無比焦慮,並且面臨着追趕的壓力。他們逐漸地也意識到,不能為特定的幾家公司提供補貼,而必須培養一個富有成效和有利可圖的商業環境。因此,他們向大學提供大量的政府資金,通過“工人權利”法案,防止工會壟斷高技能勞動力,並對財產税進行了限制。
在聯邦政府國防合同的推動下,該地區的經濟在幾十年內保持了穩定的增長趨勢。最近人才和企業的進一步流入更表明,科研三角地區已經成為紐約和舊金山等“超級明星城市”以外更廣泛的美國產業振興的中心。
美國的地方政府都在激烈爭取聯邦撥款,但他們內部的產業規劃卻依然存在各種問題。**過去,美國已建成不少非常成功的研究和高等教育中心,但卻沒能打造出充滿持久活力的製造業生態體系,這也許正是美國在這個時代的最大挑戰。**顯然,自由市場本身並不會決定一個產業的成敗,而能支持優秀企業發展的有為政府將發揮更關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