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奪寶奇兵5》:作品比瓊斯更衰老,窮人版“經典”_風聞
segelas-自由撰稿人-电影学硕士已毕业,但仍旧略懂皮毛07-01 14:27
談一談個人的看法。
《奪寶奇兵5》是一部非常老氣的電影。它顯得如此“經典“,在《007》《壯志凌雲》《碟中諜》等經典系列紛紛做出風格與主題的當代化的大環境下,它的存在無疑是突兀的。
而其不高的“經典還原度”,又讓它變成了一部劣化版的前作,彷彿是同人導演進行的致敬一樣。導演放入的一些微小嚐試,也在其中化解得無聲無息,全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作品的“衰老”主題,首先當然體現了在它的主角年齡和心理狀態之上。一個老邁的英雄試圖找回曾經的勇氣與激情,其途徑則是對盛年時失敗的挽回,以此證明自己尚能飯否,同時也在與故人舊物的重逢中找回當年的感覺。
而在更深的層次上,這種老氣則來源於創作態度的保守,它並沒有嘗試着結合當代情境,在審美與主題上做出一些與時俱進的改變,而是停留在了八十年代的《印第安納瓊斯》中,最本質的體現便是萬年不變的“反納粹”,哪怕即使是片中的時代設定也已經來到了六十年代,意識形態冷戰已經取代了“正義”的反納粹。
事實上,六十年代的背景更適合與當代進行對接,其極端的意識形態鬥爭與目前的世界格局非常接近。而印第安納瓊斯對往日盛年的追憶和挽回,也可以成為對古早黃金時代的懷念。韋斯安德森的《布達佩斯大飯店》,正是這樣的一部作品。然而,這部作品卻沒有選擇這個道路,而是固守於不契合時代的納粹。
在一定程度上,這或許源於對“西方之非絕對正義”表述的迴避,在最大限度上保證印第安納瓊斯的“世界正義者”形象。作為美國人於世界各地尋寶,接觸各民族的文明集大成之作,與妄圖奪取寶物的納粹進行抗爭,能取而不取之。這非常契合納粹的所為,他們始終掠奪着各國的文化瑰寶,愛好藝術的希特勒甚至希望將柏林建成世界文藝博覽之城。
然而
,他們的所為其實是對各國文化的破壞,據為己有等同於剝奪其天然土壤與獨特性,就像他們對各國進行的國土侵略一樣,是對民族之存在的直接抹殺。而印第安納瓊斯的對抗行為,自然就代表了美國的“尊重世界多樣性,保護各民族與文化獨立”思想。這樣的印第安納瓊斯成為了美國正義的符號與化身,自然也就很難在後續的創作中“與時俱進”---無論是對他所處的電影,還是對他代表的美國。
在這部電影裏,開篇就直接點明瞭自己的“守舊”。它帶我們回到了二戰時期,印第安納瓊斯與納粹爭奪着拉美西斯和朗基努斯之槍等各民族瑰寶,而“我只是個考古學家“的託比瓊斯則成為了雙方表達態度的載體,瓊斯保護了他,納粹則想殺死他。這一幕的動作場面也是最為“經典”的,瓊斯用各種幽默機巧的手段消滅敵人,在火車頂上的跑動和搏鬥呈現在遠景中,更是經典的瓊斯式英雄奇觀。
當場景來到六十年代,我們看到了瓊斯的衰老和過時。這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來自於對現時美國的疏離。它有一個非常精彩的起手,老古板的瓊斯對大開宴會的年輕人們表達憤慨,這實際上帶來了對“美國社會的墮落現狀”的表現。年輕人播放着的搖滾樂,蓬鬆的髮型,隨性擁抱着的一眾男女,大量的酒精甚至毒品,輕浮的態度,都指向了六十年代美國的嬉皮士文化,他們便是“垮掉的一代”。
事實上,這正可以作為瓊斯自感衰老乏力的真正緣由。他意識到美國已經不再是他盛年時的黃金時代,國家不再足以支撐起他曾經奮戰不休的信念,以美國式的風趣幽默而行正義之舉。這也構成了瓊斯作為美國符號的意義延伸,他的個人衰老對應着國家精神的腐化,而他的努力崛起也可以成為國家自救的希望。同時,瓊斯的“考古”也可以與之緊密相聯,他懷念古代的榮光,這是當代美國缺失的東西,也是年輕人們認為是“老古板”而忽視不屑的東西。
然而,在成片中,這樣的表達只是稍縱即逝。“垮掉的一代”文化更像是一個簡單的時代背景,標記了“六十年代”這個數字,沒有更延伸的寓意。時代要素的過於簡單化用法,在隨後的一幕中得到了更明顯的體現。瓊斯的教師退休課上,他講的古代歷史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關心,年輕人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阿波羅登月的事情上,將直播的電視直接推到了課堂上。
美國登月當然是六十年代美國的標誌性事件,但它卻不像“垮掉的一代”那般,並非屬於負面的存在,反而體現了美國科技的昌盛進步。顯然,電影更重視的不是對“美國光芒不再”的表現,而更多是凸顯時代的變化:這已經不再是屬於印第安納瓊斯的時代,一切主流都是他不熟悉的東西,而他重視的東西則已然是過時落伍的東西。“屬於過去”的考古無人在意,“佈局未來”的航天則眾人追捧。
當然,本片也並非沒有任何延伸努力,它展現了“科技文化”在如今時代的隱憂。航天登月正是如此的存在,而瓊斯逃脱納粹追殺時的“騎馬”與對方的“摩托車”和地鐵相對抗,在屋頂和地面上奔走時均穿越了慶祝登月的人羣。在老考古學家高喊“再會,印第安納瓊斯“時,瞬間回到輝煌歲月的瓊斯馬上被撞上自己的汽車嚇了一跳。但是,這種表達是非常淺白的,經不起太多的推敲,即使在瓊斯輝煌的四十年代,片中的這些工具也已然齊備,瓊斯自己也經常使用。
更重要的是,在片中並沒有對“科技進步帶來的社會腐敗”有更具體的闡釋。反對越戰的抗議遊行是一個不錯的片段,它是美國生產力進步的副作用產物---科技越來越發達,生產力越來越強,經濟水平和消費能力也隨之增強,資本主義經濟體系下的供需失調與產能過剩就此出現,國家需要發動戰爭來拉動軍工業。這帶來了六十年代戰爭與二戰的本質區別,前者為解決自己的經濟問題,同時打擊陣營對手,均是不同角度上的“利己”,而後者則是打擊納粹之反人道主義的“正義”。
這樣的區別是瓊斯“思想過時”的衰老緣由,也是美國社會在“科技進步”之下的光輝暗淡。並且,它引發的經濟危機也正帶來了“垮掉的一代”的爆發,足以讓一切元素合攏起來。然而,這也只是稍縱即逝的一種“可能性”而已。電影中的美國社會始終沒有更正面、直接的“墮落”表現,瓊斯被冤枉成殺人犯是一個潛在的契機,由此與美國官方和民眾有了更多的交互機會。面對一個抗擊納粹的昔日國家英雄,讓他需要自己的幫助時,年輕人是否會伸出援手,或至少相信他的無罪?政府與警察又能否相信他?還是説,雙方都相信他的無辜,卻會為了納粹的報酬、通緝的獎金、立功的機會,而依然無所不用其極地抓捕他?
既然以“對當代美國的疏離與落伍”作為開場,那麼瓊斯與“六十年代美國”的互動便是非常重要的,這正可以將他的“衰老”進行豐富的意義延伸,也是系列前作中不存在的新元素。然而,對美國社會的表現始終是“迴避正面”的狀態,就連越戰都只擁有一句台詞和一個過場而已,哪怕這幾乎是每一部以該時代為背景的美國電影---稍有野心者---都會大書特書的存在。
連同越戰在內,一切的時代元素都被簡化成了“年份標記”,只是在表現瓊斯在“數字層面“上的衰老,“科技”與“考古“的對比也是如此,瓊斯不參與的越戰更隨之失去了與瓊斯參與的二戰的全部對比空間。思想與信念上的問題,在片中沒有得到任何篇幅。對此一個很明顯的片段是,瓊斯騎馬躲過了納粹的摩托車追殺,隨後卻進入了地鐵,並對着乘客調侃了一句“還是坐地鐵快一點”,“科技工具”的潛在寓意由此被徹底地消解,淪為了瓊斯表達自己“過時衰老”的簡單道具,甚至於“個人崛起與光芒重現”之主題是逆反的---他畢竟身處於六十年代,即使不情願也要承認這一點,能做的只是調侃自嘲。
這樣的片段非常符合“老英雄”的俗套人設,也經常用於普通的老年人作品之中,自嘲過時而又具有笑點,但它無疑喪失了更深度的表達可能性,也充分説明了本片的保守:展示個人衰老的內心世界,用遲暮、再起,連同故人的友情與經典的異域冒險,激發老粉絲的角色憐惜和ip情懷即可。
以六十年代的設置,瓊斯“對手”更合適的是美國社會,而不是同屬於舊時代的納粹。如果“美國”不得到更直接的表現,那麼“交通工具”“航天”這樣的“科技發展元素”,其與“考古“的對比,根本不足以支撐起潛在的表達。因為工業科技在二戰時並非不存在,二三十年間變化更大的並非這些東西,而是世界與美國的思想形態,這隻能由更直接的社會表現來完成。
而當瓊斯的對手依然是納粹時,這種表達更是乾脆失去了合理性的根基。納粹的所處時間,與瓊斯形成的“正邪”對立,完全是落後於六十年代的存在,因此他們對摩托車等“科技進步產物”的使用並與瓊斯的對抗,也就根本沒有了更深表達的可能性,因為這種使用從二戰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此,人沒有變得更“新”,他的工具自然也就沒有,這甚至讓它作為“瓊斯落後於六十年代”的衰老表現都不那麼成立了,因為瓊斯和納粹並沒有年代上的差異。
退一步講,即使對手依然是納粹,“更墮落的時代”也並非全然沒有表達可能性。活到現在的納粹黨徒,或許其思想和作風也會有所變化,受到六十年代的影響而不再“民族主義分明”,更會利用敵對陣營的動搖者,而不再是“雅利安人最高貴,劣等民族屠殺殆盡”的涇渭分明。甚至,納粹的倖存者也可以改變初衷,不再為了復興第三帝國而努力,而只是貪圖財寶,純為了自己的個人利益。
事實上,在納粹與美國女黑人合作時,這種表達是有可能性的:時代淡化了純粹的陣營立場與正邪分化,美國人可以與納粹聯手,納粹也不再固守血統不放,唯一驅動力即是利益。然而,在舞台離開美國後,為了表現納粹的殘暴,納粹直接殺死了美國合作者,念出自己的德國真名,赤裸裸地強調了自己的“血統高貴”。這一幕固然讓他的嘴臉顯露無遺,但也直接打破了“利己合作”的狀態,使納粹迴歸了舊日的“邪惡”設定---雅利安至高,為了第三帝國的陣營利益。最誇張的是,他們乾脆地把目標定成了具體的“恢復希特勒集團”之上,用魔盤扭轉時空,甚至不是在六十年代裏復興納粹統治。
而當舞台離開美國後,電影的後半部更是乾脆地進入了“前作模式”。古色古香的異域,瓊斯小組的尋寶冒險,與“為集體收斂文化財寶”分納粹的探險競速,逐漸深入遺蹟與“原始化“的古代環境,相遇時的機變打鬥。它的一切都顯得如戲經典,也包括了瓊斯在賭桌上和老闆的鬥嘴與一觸即發的開打。瓊斯的敵人不再是“美國”,而是未解的謎題,水底和洞穴裏的毒蛇,陡峭的巖壁,以及與他差不多老舊的納粹黨---哪怕六十年代的納粹組織早已經煙消雲散,他們的倖存者依然忠實得“不合時宜”,這讓他們甚至有了點瓊斯同袍的意味,二者一樣地過時。
敵人變得簡單,冒險變得單面,而電影也隨之進入了“往昔版本”,舞台來到了更加“不當代”的環境,而脱離了讓自己感到過時的六十年代美國社會的瓊斯,也彷彿直接煥發了生氣,找回了年輕時的自己。他甚至不再有很多“冒險乏力”的表達,依然是爬山涉水無所不能。僅存的“衰老”只剩下了與故人之女的一些簡單交流,“我和你爸爸當年巴拉巴拉”,“你肯定沒有像我當年一樣巴拉巴拉”。
如此一來,電影的後半部就更加“簡單”了。在前半部中,它對於時代變遷的表達落空了,瓊斯對自身衰老的感受依然存在。而到了後半部,它的舞台和劇情都變得“經典”,瓊斯的心態和身手也似乎同樣回到了經典前作裏的巔峯狀態,衰老感受直接被消解,個人內心層面的表達也不復存在了。
更進一步地説,電影的高潮段落中,導演讓瓊斯拿到了年輕時失手的魔盤,這甚至讓瓊斯展現出了一種勝過盛年的勇猛,更不用説“衰老”。與每次作戰一樣的先行失手,而後再行奪回,這樣的劇情設置與每一作《印第安納瓊斯》相同,更與本作的開頭存在直觀的對應---年輕與老年的瓊斯一樣,在追尋魔盤的過程中被納粹抓住,帶進車廂,納粹直接穿回了制服,做到百分百還原,而前者最終失手,後者則圓滿成功。
當然,這個設計符合電影劇作在一般意義上的基本結構原則,也表現了老年人挽回年輕時失誤的“崛起”。但由於“衰老表現”內容的嚴重缺失,以及後半部過於標準的“系列流程化”,我們並沒有看到瓊斯相比於前作巔峯時期的老化,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層面,也就讓它的“崛起於低沉”無法凸顯,反而是“巔峯狀態”下的簡單對比:比起年輕時代,老爺子瓊斯更圓滿。
當魔盤發揮作用時,瓊斯和納粹來到了公元前的古羅馬時代。電影希望以此來製造一種奇觀式的體驗,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同時,藉由對古代文明的態度,瓊斯和納粹的本質性區別也得以表現:前者阻止了後者發泄式的手槍射擊,保護了文明,與系列一貫的表達傾向吻合,甚至更進一步,去到了上古文明的程度。然而,這種“升級”僅僅是固守系列傳統的“量變”,而非與時俱進的本質性提升。而它與第一階段“考古之過往”與“科技之未來”表達的呼應,由此凸顯的“過往之光”,也由於當代部分的缺失而毫無力度。
在這個部分中唯一值得提及的亮點,是“個人與時代”的關係重組,隨之產生的個人表達完成,以及對戰爭和文明的表達。站在六十年代,瓊斯屬於“落後的老人”,面對着“宇航科技之未來“而感到過時與衰老。而當他來到了公元前,自己成為了“未來”,而乘坐着的飛機也變成了等同於六十年代中宇航船的先進存在。因此,他便獲得了抵抗衰老的勃發之力,並將之帶回到六十年代,再一次試着直面它,找到活在當下的辦法。
這個設計本身非常有趣,可惜由於文本層面的單薄,“衰老與再起”的塑造缺失,該側寫的亮點並沒能得到具體的落地,完全被浪費了。導演在這裏也做了一些努力,瓊斯並沒有完全自主地決定迴歸,而是想要“死在這裏“,老人留在古代,與“當代“徹底隔絕,迎來生命和心靈上的徹底腐朽。而促使他改變的,則是“年輕人”女主角打暈他的一拳,其思想也由此被“打醒”。
這一幕符合系列的幽默感,也試圖給瓊斯的“再起”加入外部的年輕推力,但畢竟是於事無補,真正做到的只有幽默,甚至讓瓊斯在結尾處的圓滿狀態有了一點違和感。他再次聽到了隔壁的年輕人歡騰之聲,卻不再感到異樣與排斥,而是專注於自己的人生,與愛人的重逢---即使時代變遷,老瓊斯依然擁有屬於自己的光芒,而非在新時代下的全然暗淡,或是徹底的無生存意義,本次的冒險與愛情都印證了“往日之光”的仍存。而當這一幕的發生前提是“被動一拳,打破尋死之意”時,就變得有些突兀而強硬了。在那一拳中,導演試圖挽回個人表達,也試圖打造幽默,但由於前情的持續缺失,它起到的只能是反作用,並讓結尾的大團圓來得更加倉促。
事實上,結尾的尷尬也正反映了全片的整體狀態。時代與社會的表達,心靈衰老的個人主線,都在“徹底經典化”的電影中後部裏逐一損壞了。即使在它的高潮中,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戰爭也依然具有“反對非正義之戰”的意味,侵略方的古羅馬正等同於納粹和越戰裏的美國,但這也只是缺乏上下聯繫的孤立片段而已,甚至其戰爭本身都沒有太多戲份,而是匆忙轉場作結了。
電影裏的納粹希望通過魔盤帶自己回到二戰時代,但這部電影卻從頭到尾都彷彿處在“魔盤”之中,從沒有離開八十年代拍攝的系列前作,從流程、節奏、風格到主題,甚至搞笑方式,都是如此,哪怕現在已經是2023年。作為一部理應以“時代變遷”之社會內容,實際則以“衰老復甦”之個體人生為主題的作品來説,這個“魔盤狀態”無論如何都是不合適的。
主創們在創作上的衰老程度,顯然遠遠超過了電影裏的印第安納瓊斯。立足於2023年,對納粹的正邪大戰更多適配於《鋼鐵蒼穹》這樣的惡搞,而在一部非魔幻/科幻電影裏進行時空穿越---且如此短小倉促且場面極小---更是過於落伍的招數,而上一個在正統作品裏以“佔領全世界”為動機的正常人類反派,已經很難追溯了。即使一直為人詬病“反派計劃過於蒼白”,動輒破壞世界的007系列,在丹尼爾克萊格時代的作品裏也會有更切實的計劃,如製造各國對恐怖襲擊的相互誤解,引發全面戰爭,而非自己“機械”地直接統一全人類。那是納粹的行為,而真正得勢的納粹早已停留在了四十年代。
作品的“衰老”導致了“個人/社會之衰老/破敗”之主題表達的不成功,無疑是一種非常諷刺的結果。“印第安納瓊斯”最體現衰老的部分,或許就是頂着瓊斯形象的哈里森福特了---在片中大幅度削減了數量與幅度的動作場面,顯然是出於對其身體狀態的關照。而不幸的是,這也只帶來了影片在刺激觀感上的弱化,讓它成為了一部全面窮人版本的“經典《印第安納瓊斯》”,既缺乏創新,也不夠還原。
大膽一點説,對“經典式“納粹的表達,其與瓊斯的“正邪鬥爭”,對侵略戰爭的反對,或許是在影射如今發動戰爭的俄羅斯?這看上去似乎是一種符合當代西方視角的隱喻,也是如今歐美電影喜歡的創作思路。
但即使如此,拋開它在觀點上的正否,其不高的表達完成度也不足以支撐起任何東西。它甚至不是一部夠好的《印第安納瓊斯》電影,更不用説其他“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