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外交政策資深人士:美國的威脅在其國內_風聞
岩王帝菌-07-02 08:31
來源:微博@領事閒談
[哈斯説:“對全球安全最嚴重的威脅是美國”“美國成為最大的不穩定源,成為一個不確定的民主版本”“人們知道美國的民主出了問題,他們知道它正在走下坡路“……人間清醒……中國早就説了多少回了,但美國人沉溺在自己製造的“新衣”裏不聽不信……紐約時報:To Foreign Policy Veteran, the Real Danger Is at Home]
紐約時報駐白宮首席記者彼得-貝克在華盛頓和紐約的辦公室採訪了理查德-哈斯。


作為曾經的外交關係委員會主席,理查德-N-哈斯所到之處都被問到同一個問題: 是什麼讓他徹夜難眠?多年來,他不乏選擇--俄羅斯、中國、伊朗、朝鮮、氣候變化、國際恐怖主義、糧食不安全、全球大流行病。
但是,當他在管理美國最富盛名的專注於國際事務的私人組織20年卸任後,哈斯得出了一個令人不安的結論。現在對世界安全最嚴重的危險是什麼?讓他失眠的威脅?是美國本身(The United States itself.)。
“是我們,“他另一天沮喪地説道。
這個全球戰略家直到最近才有這樣的想法。但在他看來,美國政治體系的解體意味着,在他的人生中,內部威脅首次超過了外部威脅。哈斯説,美國不再是一個動盪的世界中最可靠的錨,而是成為最大的不穩定源,成為一個不確定的民主版本。
“我們的國內政治局勢不僅是別人不想效仿的,“他在週五最後一天在外交關係委員會工作前接受採訪時説。“我也認為,它引入了一定程度的不可預測性和缺乏可靠性,這確實是有害的。對於美國在世界上成功運作的能力,我的意思是,它使我們的朋友很難依賴我們。”
國內的挑戰促使一個在整個職業生涯中一直作為政策制定者和世界事務學生的人將注意力轉向內部。哈斯先生最近出版了一本名為”《義務法案:好公民的十個習慣》的書。 該書概述了美國人可以幫助治癒他們自己的社會的方法,如 “知情”、“保持文明”、“以國為重”--所有這些都是公認的諺語,但不知為何,現在卻往往難以捉摸。除了顧問工作外,他還想在他人生的下一章中大部分時間來促進公民教育。
“我自己的軌跡已經改變了,“他在一對採訪中總結了在理事會工作的20年。“這本新書不是我在五年或十年前就能預測到的,但我實際上認為它幾乎是對美國民主的重塑。現在它已經成為一個國家安全問題。而這是不同的。”
由於立場和性格的原因,71歲的哈斯生是在唐納德-J-特朗普時代已經失寵的記錄良好的建制派成員,是兩黨基本達成的 “現實主義 “共識的代言人,在二戰以來的四分之三個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裏,這種共識無論好壞都決定了美國在世界上的地位。當然,這是一個俱樂部式的世界,它無一例外地導致了對精英主義羣體思維或甚至陰謀論的指控。上週,哈斯先生作為理事會主席的最後一次亮相,在舞台上和網上採訪了美國國務卿安東尼-布林肯,他是第27位出現在理事會的國務卿。
布林肯稱讚他的主持人説:“很難想象有誰能使這個機構比現在這樣做得更多。”
“我想為此感謝他,“哈斯笑着回答。“但我還是要問他一些棘手的問題。”
哈斯是四屆政府(一屆民主黨和三屆共和黨)的老兵,但他通過定期在MSNBC的 “Morning Joe “節目中露面,超越了智囊團政策專家的封閉世界,他在節目中用謹慎但明確的語言對近年來的政治極化和過度行為表示哀嘆,並試圖使這一切變得合理。
從紐約洛克菲勒廣場出發,哈斯每天早上都會向北走20個街區,前往理事會的上東城總部。他在四樓的辦公室相對較小,看起來就像你想象中的外交關係委員會主席的辦公室一樣雜亂無章,擠滿了數以千計的書籍、一堆地球儀、一疊紙、各大學的榮譽學位以及與家庭成員、總統和過去政府同事的照片。
將很難想象沒有他的議會。他是這個有百年曆史的組織中任職時間最長的主席,他為保持地位,同時增加其成員並使其多樣化而感到自豪,他開設一個擴大的華盛頓辦事處,關注教育並保持兩黨合作的方式,儘管不是擁抱美國優先的特朗普主義。接替他的是邁克爾-弗羅曼,他曾在巴拉克-奧巴馬總統時期擔任美國貿易代表。
哈斯出生於布魯克林,在長島長大,曾就讀於歐柏林學院,在那裏他拍攝了一部關於學生對肯特州立大學槍擊事件的反應的紀錄片。1973年畢業後,他成為羅茲學者。他在國會山為羅得島的民主黨參議員克萊伯恩-佩爾工作,1974年他在那裏認識了一位名叫喬-拜登的年輕參議員。
哈斯後來在吉米-卡特總統的五角大樓、羅納德-里根總統的國務院和喬治-H.W.布什總統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任職。在喬治-W-布什時期,他在國務院擔任政策規劃主任,但最終於2003年離開,他對伊拉克戰爭感到失望,他後來稱伊拉克戰爭是 “一個執行不力的錯誤選擇”。
年輕時,哈斯反對越南戰爭,認為自己是自由主義者,但後來受到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的著作、撒切爾夫人的崛起以及里根-布什關於美國在國外的領導地位和在國內的剋制政府的願景的啓發。40多年來,他是一名共和黨人,儘管他有時會投票給民主黨人。但到了2020年,他放棄了這個被特朗普俘虜的政黨,並在2021年1月6日國會大廈遇襲後,公開宣佈自己無黨派。
在過去的一個世紀裏,美國經歷了其他分裂和不和諧的時期--吉姆-克羅、麥卡錫主義、越南、民權、水門事件。1968年的暗殺、騷亂和戰爭常常被認為是國家生活中一個特別悲慘的年份。但哈斯先生認為現在這個時刻更加糟糕。他説:“這些都不是對系統、結構的威脅。“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這更加重要。”
哈斯在2015年同意與特朗普會面,就外交事務向他提供建議,就像他向任何總統候選人提供建議一樣,他承認他錯誤地判斷了這位狂熱的房地產開發商。
哈斯説:“我大錯特錯的地方是,我以為這個職位的分量會使他變得温和,或者使他正常化,不管你想用什麼詞--他將更加尊重傳統和遺產。而我在這方面錯了。如果有的話,他變得更加激進,加倍地激進。”
對於從長遠來看,美國是否已經改變的問題,他説:“我應該準備一個硬幣,我對每一個非美國人,每一個對我説過話的外國領導人説: 我不知道什麼是正常的,什麼是例外的了。拜登政府是否會迴歸到我以為正常的美國,而特朗普將是一個歷史性的小插曲?還是拜登是例外,特朗普和特朗普主義是新的美國?”
在過去半個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裏探索其他國家後,哈斯先生準備探索自己的國家。他説,現在把外交政策放在一邊,在三年後《獨立宣言》250週年紀念日來臨之際,他想宣傳他書中的信息,幫助國家重新關注該文件所體現的核心價值觀。
儘管他有種種擔憂,但他堅持認為自己並不悲觀。“當我到處講這個話題時,人們知道美國的民主出了問題,“他説。“他們知道它正在走下坡路。我們可能不一定同意如何解決它。但是,人們對對話有一種真正的開放態度。”

彼得-貝克是白宮首席記者,曾為《泰晤士報》和《華盛頓郵報》報道過過去五位總統。他是七本書的作者,最近的一本是《分裂者: 特朗普在白宮,2017-2021》,與蘇珊-格拉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