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島屬於中國!這羣戴白頭盔的日本人為何會喊出這種口號?_風聞
军武次位面-军武次位面官方账号-专注于高品质的趣味军事科普,打造男人最爱看的频道07-03 20:40

作為2023年七國集團的輪值主席國,日本出人意料地將今年G7會議選址定在了廣島市——世界上第一個被核彈轟平的城市,首相岸田文雄稱這是“最適合呼籲和平的地方”。

為了參會,澤連斯基百忙中抽空去了趟日本,夢想成為G8的韓國總統尹錫悦以觀察國領導人身份早早抵達,更諷刺的是,網傳拜登帶着“核按鈕”手提箱抵達廣島,順路參觀了廣島和平紀念館,館裏陳列着核爆遇難者的大量遺物。
畢竟有4月岸田首相遭遇炸彈襲擊事件在前,這次為了防止意外,日本警方嚴陣以待,出動高達2.4萬警力將廣島守了個水泄不通。

▲抗議民眾打出的口號:不要G7!帝國主義峯會!不要核戰!不要碰烏克蘭!不要與中國開戰!
不出意外的還是出了意外,在各國領導人登島的同時,多個日本團體為了抵制G7會議,在廣島集結並當街抗議遊行,高舉“**不要G7、不要核武器、不做戰爭幫兇”**等口號,聲勢浩大,狠狠打了日本官方的臉。
抗議現場局勢曾一度異常焦灼,為了穩住局面,當地警察多次不得不採用武力強勢鎮壓。

其中有那麼一羣抗議民眾引起了軍武菌的注意,他們頭戴白色安全帽,帽上寫有黑體字,戰力異常彪悍,甚至和日本警方打的有來有回。
或許也有朋友認出來了,這正是**日本新左翼組織——“中核派”**的標誌,畢竟 他們白頭盔上就寫着中核派三個字,這是一支共產主義、託派、極左暴力組織。

作為極左,他們有很多讓我們覺得不可思議的主張,例如反帝國主義、反斯大林主義、反對朝鮮勞動黨、反對日本共產黨,因為日共太軟弱、要打倒蘇聯和中國,因為他們放棄了世界革命……..等等。
中核派還曾聲稱:釣魚島是日本明治政府從中國竊取的。
今天軍武菌就和大家聊聊這個非同一般的中核派。

“根正苗紅”的中核派
事實上,這次為了防止中核派干擾廣島G7會議,日本政府除了調用大量警力布控廣島外,在數週前就對中核派部分重要成員進行了多輪逮捕和搜查,相關新聞也數次登上朝日新聞、產經新聞等各大新聞版面。

▲G7開始前,日本警察就專門逮捕了中核派骨幹石田真弓
為何中核派值得日本政府如此興師動眾地防備?這還真不是怪政府小心,而是中核派有大量案底在前,在日本警方相關案卷中,被實打實地定性為“極左暴力集團”。

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也就是日本新左翼運動巔峯時期,中核派曾與其他幾個新左翼團體參與多次影響全日本的羣眾運動和武裝鬥爭,數次試圖推翻日本政府,在島上建立無產階級政權。
武裝鬥爭、無產階級,這劇情是不是很熟悉?因為從源頭説的話,中核派實際上發源自日本共產黨,可以説是“根正苗紅”。
是的你沒看錯,日本也有個共產黨,日本共產黨不僅在日本所有政黨中歷史最為悠久,而且在所有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中黨員人數最多、組織最為完備,哪怕在今天的日本,仍有數十萬黨員。
二戰期間,日本共產黨人士一邊在國內利用《赤旗》、《士兵之友》等報刊做着反法西斯反戰宣傳,並在三菱飛機製造廠、神户川崎造船廠等軍工廠組織了一系列罷工運動,給侵華日軍後勤供給一度造成巨大壓力。

在中國戰場上,日軍中更有伊田助男等一批日本共產黨員為了世界和平與正義,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貢獻物資、提供情報幫助中國抵抗日軍的侵略。
汪清縣烈士陵園內,至今還有伊田助男抗日烈士紀念碑,以此紀念伊田助男在抗日戰爭中所做的貢獻。

但隨着二戰結束,日共黨內派系矛盾逐漸突出,而放棄了武裝鬥爭路線的決定更是引起黨內系列分歧,在匈牙利十月事件的激化下,部分日本共產黨內左派人士開始另尋出路。
1957年1月,原日本共產黨員內田秀世、太田龍、黑田寬一等人從蘇聯紅軍締造者托洛茨基的理論中受到啓發,建立了日本托洛茨基主義聯盟,可以理解為“日本託派”,幾個月後改組為“革命的共產主義者同盟全國委員會”(簡稱:革共同)。

▲托洛茨基主義者一般會被稱為“託派”,中國也曾有託派。
革共同的誕生,也意味着日本新左翼運動的開始,並與之前的日本共產黨、日本社會黨等舊左翼相區分開。
與逐漸温和的日本共產黨不同,革共同拒絕通過和平的方式在議會獲取多數席位推進體制改革,而是決心採取武裝鬥爭路線,推翻日本天皇,主張在日本建立無產階級政權。
簡單來説,新左翼組織比舊左翼更左了。
日本左翼也一樣,新左翼組織不斷分裂,沒有最左,只有更左。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可以説是日本新左翼組織發展的巔峯時期。那時候,日本本土有多少新左翼組織,數也數不清,這一點從當時不同派系學生參與運動時戴的各種花式頭盔可見一斑。

其中,僅革共同就經過多次分裂,到了1963年第三次分裂中,革共同裏的馬克思主義派系分裂出來組成“革馬派”,而剩餘的革共同形成了“中核派”。這還沒完,2007年由於政見不同,又有多個組織從中核派分裂出去,組成“中央派”與中核派對立。

▲當時日本報道的新左翼組織之間互相內鬥的新聞
這些數量眾多的新左翼組織由於政見不同,頻繁的發生慘烈內鬥,動起手來棍棒斧頭都敢上,造成大量人員傷亡。從革共同分裂出去的革馬派就曾直接派出刺客,將在公寓裏熟睡的中核派最高領導人本多延嘉刺死。

▲這是一個簡化版的新左翼分裂圖,完整版遠比這複雜

中核派的武裝鬥爭
作為日本眾多新左翼組織之一,中核派幾乎參與了日本六七十年代所有新左翼羣眾運動和鬥爭,包括全共鬥、三里冢鬥爭、部落解放鬥爭等一眾反體制的武力鬥爭。
其中值得一提就是著名的三里冢鬥爭,又稱作成田機場鬥爭。
當時正值越南戰爭膠着時期,日本首都圈唯一的羽田機場,作為越戰美軍兵員、武器運輸的中轉站,當時美軍包租機在羽田機場起降次數每月平均多達200多次,讓彼時的羽田機場變得擁擠、混亂不堪。
因此1966年,日本內閣會議決議做出決定,在成田市三里冢地區修建新機場,以緩解日本羽田機場航行壓力。

然而,日本政府在作出新機場選址決定之前,一方面未就新機場選址地理、水土條件、修建多大規模等問題提前科學性考察。
另一方面,沒有提前徵求當地生活居民的同意,也並未與三里冢地區農民就徵地補償以及徵地後農民安置等重要問題達成一致。
政府要求農民強制遷離,當地農民當然不答應,並與周邊受機場運營噪音、環境等影響的芝山町居民,成立了“三里冢芝山聯合空港反對聯盟”。
隨後以中核派等為代表的新左翼羣體加入進來,並利用成田機場作為反抗日本政府的武鬥場,共同與日本政府開展了長達數十年的鬥爭。

據統計,1967年至1978年,三里塚共爆發過56次衝突,造成4名警察和1名示威者死亡,3100名警察和5000名抗議者受傷。
在日本政府第二次強制執行徵地的時候,反對聯盟與警方的衝突達到了最高峯。
從全日本趕來支援反對聯盟的左翼羣體人數超過5000人,而從其他地區調動高達5300名警察維持現場秩序。雙方衝突造成3名警察死亡,206人受傷,這次事件被稱為“東峯十字路事件”。

而在鬥爭中,為了阻止政府徵地和機場修建與運營,農民和中核派等左翼組織使用各種手段,包括利用自研糞尿彈襲擊警察機動部隊,用鎖鏈將身體和樹木綁在一起防止施工隊清理機場內多餘樹木。
在政府拿到機場一期的土地後,他們就在機場附近修建一座高塔,來以阻礙飛機正常航行。當地居民更是全民上陣,組成少年行動隊、婦女行動隊、青年行動隊甚至是老人行動隊。

另一方面,反對聯盟領袖從越戰中汲取了靈感,參考越共利用迂迴複雜的地洞與美軍周旋的手段,帶領農民和新左翼人士深挖洞、修建戰壕,一個個簡易要塞的三里冢修建起來,依靠這些簡陋的軍事設施與警察機動隊周旋。
到了鬥爭後期,自覺戰力不敵日本警察機動隊的中核派成員,甚至開始打起了游擊戰,1978年到2004年,日本共發生700多起“遊擊事件”,其中大半發生在三里冢地區。

到了1985年10月,頭戴白色頭盔的中核派成員在和警察機動隊對峙現場,更是用上了燃燒瓶等這類殺傷性武器,導致數十名警察受傷,警方三輛裝甲車被損壞,也是三里冢鬥爭以來最大規模的衝突。

到了後期,這場鬥爭儼然已經變了性質,成為新左翼組織和日本政府的角鬥場。
在這場持續數十年的三里冢鬥爭影響下,日本政府終究還是將成田機場建成了,但也與最初計劃大相徑庭,而當時日本首相村山富市更是代替日本政府向三里冢當地居民道歉。
而三里冢鬥爭成為中核派等一眾新左翼組織反體制鬥爭的一個縮影,與同時期的反越戰、反伊戰爭、反對美軍基地等紅色活動呼應起來,在日本掀起了一股紅色浪潮。

儘管中核派等一眾新左翼組織在與警方的鬥爭中異常英勇,但是其激進性、暴力性的一面也展露無疑。經過十年的鬥爭,很多人感到勝利無望,越來越多的居民妥協同意建設機場。對此中核派開始襲擊有退卻意向的其他新左翼組織,將他們打成重傷,並恐嚇同意搬遷的居民:“下一個就是你”。
日本政府拿它大做文章,渲染新左翼組織的恐怖性質,打上“極左暴力集團”、“過激派”的標籤。這讓中核派等新左翼組織招致普通日本民眾的反感,逐漸喪失其民意基礎,為其日後的衰退埋下伏筆。

中核派的衰退與改變
無論是1970年的日美安保條約再次更新還是全共鬥、三里冢鬥爭等系列事件的實質性失敗,都基本告示了日本右翼當局在與新左翼組織的鬥爭中,佔據了絕對上風。
這讓最後一批昭和男兒開始意識到,將赤旗插遍日本終究是一場美好卻不切實際的紅色幻夢。
另一方面,隨着中日建交,日本國內局勢逐漸趨於穩定,日本經濟也進入迅速發展時期,民眾的注意力從體制改革轉向經濟增長,主張暴力革命的新左翼組織在社會上逐漸不被認可。
新左翼運動的浪潮逐漸開始褪去,大批青年學生開始紛紛退出各式新左翼組織,這場曾經轟轟烈烈的紅色運動也失去了主要動力來源。
之後的東歐劇變更是給了日本社會主義運動當頭一棒,在日本當局整體右傾和民眾保守化的大趨勢下,堅持武裝鬥爭的新左翼組織們,就像一個個異類。
包括日本共產黨各左翼組織開始尋求積極變革,中核派也不例外。
1991年5月,中核派確立了《五月綱領》,從武裝鬥爭路線轉向工人運動路線,兇猛的老虎最終拔掉了自己的獠牙。
“隱藏自己的黨派性、暴力性,改變以往的過激行為方式,逐步融入到日本的工人運動中來”。
為了吸納新成員,中核派開始試圖開展社會運動、工人運動,以及參加集會、遊行、示威等合法活動的方式來積極提升自己的影響力。
於是,在一些重大事件檔口,我們就會看到,頭戴白頭盔的中核派成員,成羣結隊的走上日本街頭,以和平的方式表達着他們的主張和訴求。
2021年7月,東京奧運會開幕式的場館外的遊行隊伍裏,中核派的成員在人羣中高聲呼籲中止東京奧運會。

2022年5月,拜登訪問日本當天,中核派成員走上街頭,高舉“**粉碎戰爭會議”、“阻止對中國侵略戰爭”**的標語,抗議日美首腦會談和美日印澳“四邊機制”峯會。


再到2023年5月的的G7會議,這羣中核派成員再次走上街頭,為反戰、反對侵略戰爭、反對帝國主義而高舉旗幟,痛聲疾呼。

日本政府則對中核派保持着時刻警惕的態度,並時不時找一些荒唐的理由,大張旗鼓地對中核派核心人物採取強勢鎮壓,此類案例數不勝數。
比如2021年,日本京都府警視廳出動140名警力,將京都大學宿舍圍了個水泄不通,逮捕一名叫做吉田耕的中核派成員,而逮捕的理由居然是因為其在去年10月更新駕照時涉嫌偽造住址。

如今,中核派成員等新左翼組織還在日本國內努力高調行事,期望得到新一代青年的認可與支持,但顯然難掩頹勢。
截至2022年1月,新左翼所屬6個派別的10多個政黨中,成員僅剩1.94萬人。
而中核派的未來究竟如何,現在沒人知曉。
但對於我們而言,如果日本依舊還有那麼一部分人,哪怕是那麼一小撮,能夠正確認識那一段血腥的殘酷歷史,為此深刻懺悔,並願意帶着更多日本人一起去了解那些被篡改教科書背後的真相,怎麼都算得上一件好事吧。





▲中核派成員在網上回復網友問答
參考資料:
《成田機場“牛釘”抗拆半世紀》,時代週報
《被捕時,36歲的他大喊:G7峯會這樣的反動會議,絕不容忍!》,上觀新聞
《日本新左翼的緣起、歷史演變 與未來展望》,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
《百年曆程:日本共產黨的發展困境及啓示》,國外馬克思主義政黨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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