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4年前抑鬱的那段時間,每天晚上十一點躺在牀上,五點才能睡着_風聞
Klame-07-08 19:02
【本文來自《我絕不相信醫生能治好抑鬱症,抑鬱症是心理問題,不是什麼生理問題》評論區,標題為小編添加】
我4年前抑鬱的那段時間,每天晚上十一點躺在牀上,五點才能睡着,然後六點半醒來八點出門去上班。
那段時間不知道多少次拿着刀抵在手腕上的時候,談了十年女朋友的身影在背後推着我向前,而母親傷痛欲絕的身影推着我向後。
在一名網友的建議下,我去了我們城市最大的醫院的精神科。醫生跟我會診的時間將近一小時,他問了我很多問題,有大有小,小到生活的點點滴滴,大到我們公司的未來。有的問題無關痛癢,有的問題字字刺痛着神經。最後醫生給我開了藥,有三種,我已經忘記叫什麼了,但記得一種是睡前吃一顆,另外兩種是早上吃。並且讓我每週都要再去找他。
原本並沒有對藥物抱有什麼希望,但回來後吃藥的第一天,我闊別將近三個月第一次正常地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已經我一直覺得時間不夠用,睡覺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但自此之後我的看法完全反了過來,一個不被打擾的良好睡眠,才是千金難求的奢侈品。
情況漸漸有所好轉。以前陰暗的想法都會與夜幕一道,降臨到我的身邊,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不堪想象是我入睡的最大障礙。現在由於藥物的作用就像一道準點關閉的大門,隔絕了這些負面的想法。
有一次我跟醫生説,“這個藥對我睡眠的幫助太大了,沒了他我都睡不着。”醫生説:“以我的經驗來看,如果你再晚兩三個月找我,很可能就會終生睡眠障礙了。”藥物的效果很強,強到只要晚上我吃了藥,不管是幾點吃的,吃完半小時內肯定能夠入睡,但我也查了這藥並不是簡單的安眠藥,而是有助眠效果的抗抑鬱藥。
隨着時間的流逝,以及跟醫生每週見面聊天,我的狀態在慢慢變好:白天的精神慢慢變好,看待事情不會總往悲觀的方向發展,脾氣也不會像氣球一樣一戳就爆,醫生也把會面的頻率從一週一次降到兩週一次,吃的藥物種類也從三種降到了兩種。
但我也發現了其他的一些情況:那次我出差,因為粗心,發現出差最後兩天藥已經吃完。然後接着幾個月前的事情再度重演:我從晚上一直躺到天快亮才能入睡,入睡之後沒多久就醒了過來,唯獨不同的是,腦子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象。回家之後我馬上又找了醫生,醫生説那個藥是不能一下停下來的,後年必須要慢慢減量才行。
半年多之後,由於公司意外地有所發展,我必須隨着公司一起,搬離老家,去一個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城市再次發展。我跟醫生説了情況之後,醫生給我開了最後一批藥,還囑咐我要在新的城市再找醫生。
到了新城市之後,很可惜我沒照醫生的話去做,我感覺我精神上似乎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差了這個糟糕的睡眠和難以擺脱的藥。於是我擅自開始減少藥物的用量,從最初的一片,到半片,到四分之一片。事實證明就算我把藥量降低到四分之一,助眠的效果依然非常好,但只要我不吃藥,那熟悉又討厭的失眠就會再度來襲。
我開始用褪黑素來替代那個藥物,最開始我按照用法裏的建議用量去吃,發現根本沒有效果,直到我把用量加到最大,也就是9mg褪黑素,才足夠讓我入睡。然後也像之前一樣,慢慢地把藥量降下來,最終才擺脱了用藥。這個過程花了將近一年半的時間。
説了這麼多,其實我想説的是,藥物雖然確實不能幫助病人治本,但也確實能夠緩解標,為患者治本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如果我那時沒有藥物的幫助,我肯定我是無法很快地擺脱心裏陰影的。而且作為親歷者,説實話我覺得一個人心裏的問題外人的幫助收效甚微,無論醫生怎麼和我聊天,我媽怎麼開導我,我自己始終無法走出陰霾,直到我自己頓悟到:她的一切,是喜是悲,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才是真的開始從陰霾之中往外走。
我不反對抑鬱症是心理疾病的看法,但我也覺得不要低估藥物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