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不懂菌子，才會吃出小人_風聞

耶倫來了，7月6日下午，美國財政部長耶倫乘坐專機抵達北京。這一次她所享受到的待遇，和上一次布林肯過來時的差不多，沒有紅地毯，也沒有翹首以盼的人羣，有的只是簡單的寒暄和禮貌的握手。

不過耶倫這趟有一點比布林肯上次過來要強，那就是我基本上不太看得到與之隨行的西方媒體吐槽北京的天氣了。配上陰間濾鏡用來抹黑北京空氣污染指數的照片也少了很多，耶倫在落地之後和美國駐華大使伯恩斯兩人相談甚歡，在場記者還抓拍下了他們倆舉頭望彩虹的神情姿態。

看得出來，這種非常符合當今西方政治正確的顏色，的確很招美國人的喜歡。我説怎麼西方媒體這回不給北京的天幕上陰間濾鏡了呢，天上都有彩虹了誰還敢抹黑啊？這一抹黑不就顯得不政治正確了嗎？

一、心急吃不了熱菌子

她這趟的訪華行程會從7月6日持續到7月9日，比布林肯上次過來多待了一天。雙方這回能談成什麼具體問題，至少在出這期內容的時候，我還不得而知。就目前所瞭解到的情況，我只知道我們的財政部對耶倫來華一事作出過這樣的表述。

“（耶倫訪華）是落實中美元首巴厘島會晤重要共識，加強兩國財金領域溝通交流的具體舉措。中美經貿關係的本質是互利共贏，貿易戰、‘脱鈎斷鏈’沒有贏家。我們希望美方以實際行動為兩國經貿關係健康發展、實現互利共贏創造良好環境。”

這話其實就是四平八穩的外交辭令，表達的是我們在中美問題上的一貫立場，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玩味的東西，也沒有太多可以深挖的空間。説好聽點這叫心平氣和，説實在點這其實就是沒有期待。就跟耶倫初到時的北京天氣一樣，你可以説它是大雨過後出彩虹，也可以説它是也無風雨也無晴。兩種説法都對，就看站在什麼立場和角度去理解而已。

相比直到現在還被蒙在雲裏霧裏的耶倫訪華具體用意，我反倒是對她來了北京之後吃的第一頓飯更感興趣。因為老太太並沒有選擇深受好吃甜食和油炸食品的美國人所推崇的北京烤鴨，而是相中了一家位於三里屯的雲南菜館子“一坐一忘”，來吃她的這頓接風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家館子的飯菜特別對胃口，所以耶倫這幫人這頓飯吃得還不少。香草烤鱸魚、薄荷牛肉卷、彌渡酸菜涼米線、酸菜炒太安洋芋片、景頗烤山雞、大理雕梅小排骨、騰衝大救駕、清炒絲瓜尖、瓦片烤乳餅，以及下雲南菜館子時必不可少的，俗稱見手青的牛肝菌。

據“一坐一忘”創始人自己在社交媒體上透露的消息，因為特別愛吃菌子，所以光是這見手青，耶倫一幫人就點了四份。而且從他們到店的時間來看，估計是一下飛機就往三里屯的雲南菜館子裏趕了。説不準，這菌子都是他們提前點好了才過來吃的，這樣一落座就能大快朵頤，省得還要三番四次地催促服務員，畢竟心急你也吃不上熱菌子。

對於這樣的西洋景，估計“一坐一忘”創始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他在評論耶倫一行人的用餐場景時，情不自禁地用上了“魔幻”二字。也是，這事要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邊，誰能想象得到，一幫在華盛頓喝慣了慢烘咖啡、切慣了高級牛排的美國高官們，居然會對萬里之外的北京三里屯裏的一家雲南菜館的牛肝菌如此情有獨鍾呢？

説到魔幻，還有一點特別好玩的地方。我沒去過這家雲南菜館子，但是我在網上看到了其他網友分享的他們家的菜單，這個菜單有幾個大字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為它寫的是：先菌子後小人。

二、先菌子後小人

什麼叫先菌子後小人？雲南的同志或是吃過雲南菜的朋友對此應該不會陌生。在我們國家的諸多菜系當中，雲南菜以擅長烹製各類菌菇而聞名。牛肝菌、羊肚菌、雞樅、松茸、竹蓀……其種類之繁多，花樣之頻出，手法之妙絕，凡是吃過的人，無一不拍手叫絕。就連我這個自以為吃遍了東南西北各大菜系的中年大媽，面對着鮮香撲鼻的雲南菌子，也一樣得甘拜下風。

我不知道大家都是怎麼吃雲南菌子的，我個人特別推崇一種菌湯火鍋吃法，各種時令菌子全部倒到鍋裏一勺燴。經過長時間的烹煮，不同菌菇的鮮味和香味會逐漸因為高温而融合在一起，牛肝的醇厚、羊肚的惹味、雞樅的清甜、松茸的芬芳，還有竹蓀的甘美……

此時此刻，那口冒着滾滾熱氣的大鍋彷彿成了一個座無虛席的大劇場，雲南的菌子們就是在舞台上吹拉彈唱的樂團成員。雖然它們演奏的樂器各不相同，也沒有指揮棒的引導，看起來就好像是在各玩各的，但最後卻愣是能給我們這羣觀眾貢獻一場精彩絕倫的味覺盛宴。所有這些滋味最後都被熬到一鍋湯裏，只要一口，估計都能把喝的人鮮得恨不得連舌頭都給當場吞下去。

當然，這種吃法也是有風險的。在給菌子下鍋時服務員就提醒我們了：一定要等足30分鐘才能開鍋，少一秒都不行。而千萬不能在這個過程中把筷子伸進去攪拌，更不要攪拌完了又用嘴巴去舔筷子尖。否則分分鐘就可以看到小人。

所謂的看到小人，其實就是食物中毒的通俗説法。據一些食用過菌菇之後出現了中毒症狀的人事後回憶，他們當時普遍都有一種幻覺，總覺得有一幫小人在他們眼前跳舞。而且這幫小人不光自己跳，還邀請他們跟着一塊跳。所以菌菇中毒患者的另一大症狀，就是會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這種行為在我們外人看來簡直莫名其妙，但處於幻覺中的他們就覺得自己是在翩翩起舞。

很多野生菌菇都是有毒的，即便是像牛肝菌這種可以食用的菌子也不例外。如果烹飪方法不對，又或者是烹製時間不夠，誰吃了都有可能中招，哪怕是從小吃菌子吃到大的雲南本地人也不例外。

我記得之前看過一個特別魔幻的新聞，忘了是去年還是前年的，説是在雲南某地，當地某月因為菌菇中毒而住院的患者，甚至比因為確診新冠而送醫的人還要多。這一方面説明雲南的菌子確實好吃，新冠來了也阻擋不住；另一方面則説明吃雲南菌子的確存在風險，搞不清楚其中的規矩和門道，分分鐘就會中招。

所以我倒是也能理解為什麼三里屯那家雲南菜館子會用“先菌子，後小人”這話來作為他們店的招牌，一方面取諧音之意，方便廣而告之；一方面則是自我調侃，突出雲南菌子那種“美並危險着”的獨特魅力。

我不知道耶倫點的那四份見手青都是怎麼吃的，但既然她能一口氣點四份，那就説明她們一行人肯定知道這東西有多好吃。見手青，顧名思義，採摘之後如果保存不當，很快就會變成青色。一切開菌杆裏頭遇到空氣，也會變成青色。這是一種警告色，警告看到它的人最好打消非分之想，否則下一分鐘估計就得去見小人了。

不過，雖然見手青有毒，但想吃的話倒也不是説一點辦法沒有。可以燉湯，也可以爆炒，只要處理得當，最後一樣可以把它烹調成人間至味。而烹製見手青的關鍵，就在於火候二字。尤其是爆炒見手青，翻炒的時間和火候的大小都有講究，火候不到容易中毒，火候過了口感就糊。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雲南的朋友通常只推薦我去外頭吃見手青，因為這東西一般人確實不好把握火候。

我也不知道耶倫在就着見手青下飯時腦子裏頭都在想着什麼，但是作為曾經的美聯儲主席，如今的美國財長，我相信聲名顯赫的她應該早就吃過世界各地的各種山珍海味了。耶倫肯定是個會吃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點了四份見手青。但是，會吃，不代表就懂吃。得虧她這見手青是在北京的雲南菜館子裏頭點的，這要是換做是華盛頓那邊的廚子來做，沒準這幫人一份菌子都還沒吃完呢，就都得去見小人去了。

三、“華盛頓最後的對華鴿派”

據説耶倫有個綽號，叫“華盛頓最後一個對華鴿派”。這個綽號是一些美國媒體給她起的，意思是耶倫在對華問題上不像其他華盛頓政客的那麼強硬。她畢竟是經濟學專家出身，之前又管理美聯儲，所以在很多美國人的眼中，耶倫長期以來的形象其實更接近一個技術型官僚，而不是那種喜歡搬弄是非的投機型政客。

這就是如今的美國媒體所理解的“對華鴿派”，被打上了這個標籤並不等同於説你親華，更多地其實還是説你這個人在和中國打交道時還算講點道理，在客觀實際和意識形態之間，往往更傾向於前者。

當然，我這麼説也是基於咱們中國人和正常人的立場，如果換做是一些早已反華反到了魔怔的美國政客和媒體，在它們看來，你耶倫居然從“事實而非實力的地位出發，同中國講話”，這實際上就是一種親華行為。尊重事實就等於傾向中國，傾向中國就要被扣上大帽子，所以也難怪耶倫會被當成是“華盛頓最後一個對華鴿派”，沒辦法，畢竟其他的美國政客都已經被逼到鷹派的立場上去了。

其他美國政客都在對華問題上被逼成老鷹了，怎麼就你耶倫一個人還擱這兒當鴿子呢？難不成是因為美國政界有尊老的傳統？當然不是，嚴格説來，耶倫這個財政部長並不是她有意要當的，而是拜登求着她當的。她當美國財長就算是賣給拜登政府的天大面子，這面子就是她的護身符，有了這張護身符保價，老太太在華盛頓的沼氣池自然就能比其他人挺得更久一些。

為什麼説耶倫這個財長是拜登求着她當而不是她自己要當的呢？這事就得從老太太大半年前出版過的一本自傳説起了。她在傳記中曾經明確提到，2020年11月，拜登剛當選美國總統之後不久，他就通過自己的顧問聯繫了耶倫，問她願不願意過來他手底下當財政部長，但是耶倫沒同意。幾天之後，拜登的團隊又想通過耶倫的哥哥來做她的文章，依然無果。又是幾天過去了，終於輪到拜登本人親自下場做耶倫的思想工作，這回耶倫被説服了。她最終接受了拜登的邀請，接過了這個爛攤子。

為什麼説耶倫接過的是爛攤子？看看新冠疫情暴發後美國的經濟形勢就知道了，誰願意把這麼顆拉了弦的雷捂在懷裏？耶倫之前當美聯儲的主席那會，好不容易才把美國的失業率從6.7%給降到了4.1%。這下可好，經過川普的這一番折騰和突如其來的疫情，一下子又給幹回去了。就這情況，別説是耶倫了，你就是換個腦子正常的人過來，他/她也不會輕易替拜登扛這麼大個炸藥包的。

可儘管如此，為什麼耶倫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呢？按照她自傳中的説法，這是因為拜登在談話中和她達成了共識，願意照她開出來的方子給美國經濟抓藥。把死馬當活馬醫的大夫最怕的是什麼？患者家屬的出爾反爾。你拜登再差也不至於比川普更差了吧？老太太尋思了一下：成吧，看在你三顧茅廬的份上，我就當一回醫死馬的大夫吧。

結果，真等耶倫當上這個財政部長了，她才意識到，實際情況和拜登當初和她承諾好的，根本不一樣。

耶倫是經濟學家出身的，幹過美聯儲主席，她知道無限度地發行美債對美國經濟而言就是飲鴆止渴。印錢解決不了問題，最多就是把炸彈的引爆時間往後推遲了而已。她之所以肯當這個財長，其初衷之一就是想遏制住這股趨勢，然而拜登根本就不聽她的，核動力印鈔機還是整日整夜忙碌個沒完。

拜登政府不光在發行美債的問題上不拿老太太當回事，就連在其他一些看似不那麼敏感的問題上，比如制定税收政策和任命財政官員等，耶倫實際上也沒什麼話語權。白宮通常都是自己玩自己的，耶倫這個財長在拜登的政府裏越來越像是一個吉祥物，形同被架空的她之所以今天還能端坐在財長的位置上，更多是因為她的人緣和影響力，而不是經驗和專業知識。

在去年美國高燒不退的那陣子，耶倫是為數不多敢於公開提出“取消對華加徵關税”的美國官員。這當然不是要幫中國説話，而是耶倫已經意識到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能把美國的通脹給壓下去了。你要麼停發美國國債，要麼取消對華關税，後者相當於喝白花草蛇水，最多也就是反胃；前者那可就是喝印度恆河水，一杯下肚就是拉肚子估計都能拉個半死了。

雖然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很遺憾，現在的美國政壇在對華問題上是意識形態先行。“我知道你説的都對，但是照你的方法做會讓別人覺得我們在中國面前認慫了，所以你還是一邊待着去，老老實實按我説的來吧”。

患者家屬的病情比死者的還嚴重，那你就是華佗在世也沒招了。所以現在的耶倫多多少少也有點擺了，她那個“華盛頓最後一個對華鴿派”的人設也不是那麼穩固了，她也開始朝着鷹派的路線靠攏，因為她身上的護身符已經逐漸失效了，她必須趁徹底失效之前和華盛頓沼氣池裏的大環境融為一體。要不然，保不齊哪天大帽子就要扣到她的頭上了。

結語、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闆闆

耶倫這趟過來北京其實是很尷尬的，從某種程度上講，甚至可能比布林肯那趟過來還要尷尬。因為布林肯過來並不打算真的和我們談成什麼具體問題，但是耶倫不一樣，她大概率還是要向我們兜售美國國債的。

這就要了命了，現在的中美關係怎麼樣，連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你們美國都對我們中國這樣了，還指望我們給你們兜底擦屁股呢？都説我們的制度容易養巨嬰，沒想到你們資本主義的巨嬰發作起來也這麼厲害啊？

而且，能不能把我們勸服了另説，我覺得耶倫其實並不喜歡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前面説過了，她對於美國過度依賴美債這個事情其實是很有微詞的，她當這個財長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力挽狂瀾，結果挽了半天就挽回個這。最不願意濫發美債的人，卻偏偏被派到了和美國關係最微妙的國家去兜售美債。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一想到這一層，我好像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耶倫一下飛機之後就風塵僕僕地扎到三里屯的雲南菜館子裏了。反正這趟也不是自己願意來的，反正接手的是個希望渺茫的爛活，反正無論在中國還是美國都沒人看好，那自己還操心那麼多幹嘛？都這把歲數了，把寶貴的精力節省下來去吃點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不好嗎？美國的小人堆裏沒有自己的位置，來了中國又當不成君子。既然如此，那還是多吃幾盤菌子吧，沒準吃高興了，就能忘記自己其實也是個小人了。

其實就兜售美債這個事情，退一萬步説，我覺得就算我們這次真賣了老太太這個面子，買了她一部分美債，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原因我前面也説過了，耶倫不是不清楚美國現在的經濟形勢，美債賣出去的越多，美國的休克風險就越大，因為飲鴆止渴只會越來越渴。

我更擔心的是我們不買美債之後會不會引發美國的戒斷反應。你死也死了，我們不在乎，但是你別在死之前拉我們下水啊。你要這樣的話，那我還不如一次就買一點美債給你吊着呢，慢一點就慢一點吧，總之你死的時候不要把血水濺到我們的身上就行。

一些美國人有吃致幻蘑菇的習慣，把這玩意當成了毒品來嗑。我不知道耶倫是對見手青是個什麼看法，但我總覺得美國人要我們買美債這事吧，怎麼看都像是他們過來找我們買見手青。我們吃菌子就怕見小人，而他們則是巴不得見小人。以前我會覺得，把見手青這麼危險的食材賣給一個不懂烹飪的人是一種罪過，但是現在我看開了。丫就是一癮君子，他們把菌子買回去就是當藥來嗑的。你跟癮君子還有什麼好説的？賣吧賣吧，愛怎麼吃怎麼吃，反正別吃死在我們眼巴前就行。

在今天這期內容的最後，我想引用一首雲南的打油詩來作為結尾。如果耶倫這趟過來能順利地把她的美債推銷給我們的話，那麼首打油詩就是我要送給她的臨別寄語。

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闆闆。躺闆闆睡棺棺，然後一起埋山山。

埋山山哭喊喊，親朋都來吃飯飯。吃飯飯有傘傘，全村一起躺闆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