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演員的演技與荷爾蒙分不開?聽聽70、80、90後演員劉鈞、林雨申、周遊怎麼説_風聞
四味毒叔-四味毒叔官方账号-07-11 10:26

■ 本期輪值毒叔****■****
******■**********諸葛奇譚·譚飛■

一
劉鈞:去演一些自己努力能夠着的角色
**譚飛:**歡迎劉鈞老師來到《四味毒叔》。我們再回憶一下劉老師的過去,當然也不用回憶,劉老師你很年輕,《康熙王朝》的順治到《重案六組3》的大反派王顯民,再到《都挺好》的霸道總裁。當然給人印象最深還是《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裏的盛紘,給我感覺是特別千面的一個人,你怎麼樣做到這種切換自如,你覺得這些角色裏面誰跟你本人更像一些?

**劉鈞:**我們先説第一個,我演了很多角色,在我演這些角色的過程當中,有前輩指點過我,説你這樣不行,你要抓住你自己身上的某一項特質,觀眾最喜歡的特質,你不要怕迎合這個詞,你把觀眾最喜歡的東西放大,就在這個職業中站穩了這一路角色,你就能快速地成名。
**譚飛:**這一系列的,你就是個代言人了。
劉鈞**:**這個跟我以前受到的教育是矛盾的。以前我們受的教育都是戲劇的,去塑造人物的。不去想自己的東西,儘量去貼人物,只是在這個當中你要取捨,我有飢不擇食的時候,不管什麼角色來了,我首先先答應,為了生存。生存問題解決了之後,我就可以做適當的一些的選擇的時候,我就會看這個角色有沒有能力去夠?實在夠不着的,我有自知之明,我覺得演員不可能是萬能的,你實在演不了的,你努着勁兒去演。
**譚飛:**反而弄巧成拙,讓自己處於一種很囧的狀態。
**劉鈞:**我能看到很多這種,讓我使出吃奶的勁,我就肯定沒戲,這種我肯定不會碰,你給再多的錢,我也不會碰。但比方説《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的盛紘,我當時也有這種顧慮,但是我反覆地思考了幾天,我覺得可以努力去夠一夠,去嘗試一下。我覺得我生活當中有這種人,我可以捕捉到這種人的這種狀態。而每次嘗試的時候都有一個另外的我,客觀地去審視、檢驗我自己的表演,就像觀眾一樣,這個戲假不假?我自己都覺得假、不舒服,那我肯定表演有問題。

**譚飛:**所以你把盛紘的複雜感表現得很準確,也很有層次,最大的戲和你本人的真面目露出來,是你跟趙麗穎在宮裏,後來叛軍進來,你要託後事了,就説你先走,那個時候觀眾認為這個爹道貌岸然的,他不會犧牲自己,會犧牲女兒。
**劉鈞:**這就是人的複雜。
**譚飛:**是,那一刻他就很真誠,你得活着,我怎麼樣都沒什麼。
**劉鈞:**其實他怕死。
**譚飛:**對,他怕死,但那個時候他覺得女兒比他重要,反而讓他露出可愛的一面,他在一種很複雜的情況下,又要對大娘子好,又要去跟小的説愛你,幾個兒子女兒又互相攀比,你分寸還得拿捏得準確,你一進後廳後室,你神態都是先窺探一下,然後再進去。不是説我是這家的主人,我就應該是大搖大擺地去,你不是,這個捕捉你是怎麼在思考?
**劉鈞:**我就從兩個方面,自私和無私,人是自私的動物,他對家人的時候一直是無私的嗎?他還是有自私的,我們都是到這個年紀的人了,有家有孩子。這場戲拍之前,鏡頭擺在這,讓我進大門,就像你剛才舉這個例子,我進去看的時候,我怎麼進這個畫?我事先有可能沒有去想,沒有設計這個東西,等到拍的時候,突然之間我就會這樣去做,我們這個戲拍了七個月,主場景在棚裏搭了一個,盛家的一個宅子,我對那個宅子都有感情了,拍我的時候,我在宅子裏面,大家在劇本里面,我就跟劇中人物在一起交流,不拍我的時候,我就在院子裏沒事兒溜達,哪個地兒長個草,那個宅子後來説拍完了要拆掉了,我都想哭一頓。因為有很多情感跟這個相關,你要脱下這身衣服,要回歸自己的生活了,很多的東西在那一刻捨不得。
**譚飛:**有代入感就會很深刻,可能把你的自我認知和對這個角色的認知,加上對社會的認知,可能把它揉在了一起,很多是你的行為體現。
**劉鈞:**這個有可能是,咱們事後看結果可能會分析出來這麼多,但當時我不會把它弄得那麼複雜,很多東西就是對了,都可以合上縫了。
二
林雨申:用自然流露的氣質去飾演“俠氣”
**譚飛:**咱們講講《飛狐外傳》,《飛狐外傳》是金庸小説改編的,那麼你如何理解金庸小説裏的“俠氣”這兩個字?這種俠氣在你飾演的苗人鳳身上是如何體現的?我覺得第三集開始你出場就挺有俠氣的,那個造型也有鬍子。雖然《飛狐外傳》和《倚天屠龍記》同為金庸先生作品,但這次的苗人鳳與楊逍有什麼區別?
**林雨申:**俠首先可能得具備兩樣,第一個是武力值,武力是他的能力,俠是他的精神,這是兩方面的事情。在責任和情感之間,仁義為先。這可能是我對金庸先生在武俠世界裏面勾勒的俠的定義。楊逍本身在小説裏就是風流倜儻,武力值和情商雙高,是一個德高望重的江湖人物。苗人鳳的武力值在同時期來講是楊逍的一半,除此之外苗人鳳可能更注重情誼,對他來説情誼可能大過一切,這是最大的一個區別。而且小説裏面苗人鳳比較粗獷,是個武痴,少言寡語,也不修邊幅,遠離武林,所以這是一個挺大的區別。
**譚飛:**我注意到你説出“江湖”兩個字的時候,眼神一凜冽,有一種殺氣了,是不是演了兩次的這樣的俠義之士之後,心中對這種俠義精神有所瞭解。其實我感覺兩個角色的造型上也是有很大的相似之處的,但在細節和人物設計上具體有哪些區別,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
**林雨申:**髮型上來講是有些相似的,但是苗人鳳的頭髮可能沒有去梳理和打理,而楊逍的可能更精緻一些。從其他的方面呢,那就是楊逍更加的風流倜儻,其實當時我演楊逍的時候這點也很為難,因為風流倜儻不是演出來的,它應該是天然的一種氣質,也就是説如果我不具備,那這個角色可能我就駕馭不了。
**譚飛:**你自己覺得你具備嗎?

**林雨申:**具備不具備是觀眾來評價的,並不是我上來就説我能具備、我能演,不能這麼理解。苗人鳳是自信的,這個自信在《飛狐外傳》這樣的一個時代裏面,他的武力值是足夠自信的。就好像我們看奧運會,看到冠軍我們覺得很帥,哪怕他拿不拿金牌,你都會覺得每一個運動員上場都很帥。這就是自信,你在你的領域裏是足夠自信的。苗人鳳的這種自信是溢出來的,而不是裝出來的。所以苗人鳳很多時候在跟人動手、比武的時候,這種自信是應該是骨子裏的。
**譚飛:**但我還是看出另一個變化,因為確實也是幾年沒見你,也是一些直覺,不一定對。感覺這幾年前的你可能更灑脱一些,可能因為更成熟,更偏向向內,自我的思考更多,你的這些特點是不是在角色上也有一些反應?
**林雨申:**肯定是這樣的,因為我還是自認為從形象上跟書中的苗人鳳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我剛剛形容的苗人鳳,可能外在上他是很魁梧的,甚至有些人説他是五大三粗。至少從形象上是有一定差距的,那麼我只能去體會我能體會到的那部分,比如他的自信、隱忍、不再被虛名所累等等這些更內在的東西。
**譚飛:**而且他比楊逍好像更有江湖些,有一種在野之氣。
**林雨申:**他很有江湖義氣,他的忠信、道義,包括對自己名節的在意,我覺得這些方面都是勝過楊逍的。
**譚飛:**其實我剛才也提到了荷爾蒙這個詞,我其實也特別有興趣跟你探討一下,可能現在中國的男性演員普遍是長得漂亮的類型,但像你這款,我覺得是很有荷爾蒙氣息、很個性,甚至可以説是很有稜角的演員是比較少的。你覺得我們是不是需要更多像你這種類型的年輕演員?

**林雨申:**首先所謂的荷爾蒙也是別人感知的,我有沒有荷爾蒙自己是感覺不到的,是別人感受到的。就像我自己看其他演員的時候有沒有感受到他的荷爾蒙?我覺得在不久的將來,一些偏男性向的戲,或者一些所謂的富有荷爾蒙的題材會越來越多,當大家看到這些戲的時候會有取捨。説是異性相吸也好,包括荷爾蒙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和魅力,我覺得是不用爭辯的,它是一個自然產物。
三
周遊:做一個真實沒有人設的演員
**譚飛:**但是你這個角色確實是近幾年熒屏中少見的,有點小男生壞壞的荷爾蒙那個勁兒。我們可能看慣了那些所謂玉樹臨風的那種顏值特高的小鮮肉,但你完全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很多人就説校花一般都喜歡壞男生,就像你這種荷爾蒙的感覺,為什麼説大家反而很珍惜,你怎麼看這個事兒?
**周遊:**我在家看的時候,我也把自己當做一個觀眾,後來我發現《風犬》,當然不只是劉聞欽一個角色,其實每一個角色都很好,為什麼好?因為我發現劇中每一個角色都在我生活中出現過。我覺得有那份親切感,這一點我覺得是很重要的,也是讓《風犬》成功的最大原因。因為重慶那個地方,大多數男孩女孩都愛在街上,他們都很熱情,都愛接受新的朋友,所以我覺得像劉聞欽那樣的男孩應該也是地域性很明顯的,這可能也是比較討巧的一點。
**譚飛:**那你一個南京男孩如何去變成了一個重慶男孩呢,為此都做了哪些功課?

周遊**:**我記得當時是在拍別的戲,還去了一趟摩洛哥,然後我從摩洛哥回來以後,我就要開始拍了,連開機我都沒來得及參加。下了飛機,就去現場拍戲了。第一場戲是跟彭昱暢,跟彭彭拍。我坐車上剃頭他上來了,我們就開始聊天,當時他那個重慶味兒就已經出來了,説話的語氣,就感覺整個人都在角色裏面了。
**譚飛:**彭彭是有一些語言天賦的,一聽他那個重慶普通話,就感覺不學個半年是學不像那樣的,所以他還挺厲害的。
**周遊:**對,我當時一下就有點慌了,我覺得他已經進入角色裏面了,我跟他又是老朋友,這不挺難堪的嗎。還好當時陪我拍戲的助理是四川人,但是她是四川周邊的,但那感覺差不多,她就開始就教我,教我那個感覺,他們説我第一天那重慶話是帶着新疆味的。
**譚飛:**有孜然味。
**周遊:**對,有點新疆口味。後來就開始拍了,炳叔拍的,拍了幾條,他都覺得表演沒問題,但是總覺得這嘴有問題。炳叔説要不先吃個飯,他説有幾條其實肯定是行了,實在不行看看後期怎麼弄。我們去吃飯的時候我還在想,炳叔我們要不再拍一下,再試一下。但是重慶話最好的一點就是,你只要找到那味兒就差不多了。還好劇組有一個重慶話老師,他們所有人都教得差不多了,他們有的是四川周邊的,有的就是重慶的,有的是成都的,所以他們相對學得快。後來老師就開玩笑説,周遊不在現場,我都覺得我每天沒事幹。因為我天天拖着他,就是我硬拖着他,吃飯、健身、回酒店都拖着他,我就一直在跟他説重慶話,當然他也很耐心,還有就是粵語歌。但一開始它不是那首歌,一開始是另外一首歌叫王力宏的《唯一》。
**譚飛:**其實這個更配。
**周遊:**對,當時我蹲在現場,然後一白導演過來説,《大話西遊》看過沒有?我説看過。《一生所愛》會唱嗎?我説不會唱。他説學學唄,能學會嗎?我還沒怎麼説話,導演説得學會,就走了,但是當時離那天拍攝就剩一天時間。
**譚飛:**就必須得去學,狂學去了。
**周遊:**對,本來重慶話就夠我每天學到3點的了,然後又開始學《一生所愛》。反正那一夜是到4點,我就是一直在聽那首歌,我在車裏面唱,然後在房間裏面唱,它是有粵語的,有中文的,我唱着唱着我就唱混了。
**譚飛:**這首歌有粵語和國語版。
**周遊:**開頭唱的時候,張嘴我就來中文的了,要不唱着唱着莫名其妙的粵語又飆出來了,就給我搞混亂了。所以就光這事我就挺頭疼的了。
**譚飛:**是,當時我記得是安然去了一個簡易的KTV看到你在那邊唱,是那個情景嗎?
**周遊:**對,那是粵語的,後來又到上台。最後跟她離別唱的是國語的。
**譚飛:**那説到結局可能確實我也看了B站的很多網友的彈幕,很多人説是意難平,覺得最後你的結局好像有點悲慘,甚至很多人説要給編劇裏則林寄刀片。你怎麼看?如果讓你跳出這個角色本身,你怎麼看這個結局?怎麼看劉聞欽這個角色?你覺得他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周遊:**我作為觀眾我是喜歡的,但我不知道是男性觀眾跟女性觀眾看的角度是不是不一樣或者理解不一樣。意難平肯定是難平,因為這個角色我覺得夠特別,所以觀眾代入的情感也比較多。
**譚飛:**對,而且從藝術創作來説,可能有時候決絕和悽美也是一種美,遺憾也是一種美,不能全是大團圓是吧?

**周遊:**對,**我覺得所有的創作者他們給我的感覺就是,他們不為了完全迎合現在所謂的市場,去迎合某一些人物,所以才會有這種特殊的劉聞欽,是那種帶着街味兒的。**所以我覺得這是我能從劇本當中或者是從平時的溝通當中觀察到的,也是我很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