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垃圾做成“藝術品”,賺了百萬?_風聞
印客美学-印客美学官方账号-艺术科普向平台。07-19 13:20

最近,年輕人找到了新的療愈方式:把馬路邊的傢俱、破爛兒,撿回家用。
他們被稱為“垃圾刺客”,將撿垃圾視為藝術。
年輕人正在用他們有趣的頭腦和靈巧的手指將撿來的垃圾改造成各種實用或好看的物品。

“撿垃圾”也能成藝術?
曾經,很多年輕人都覺得撿破爛這件事有點丟人,是無業遊民的生計,或是退休大媽們不得已的“運動”。
而如今,撿破爛已經成為年輕人的生活藝術。
在豆瓣小組“撿垃圾即是藝術”有6萬多名成員,還有了專有名詞叫**“stooping文化”。**

打碎的玻璃杯可以變成燭台、破舊的足球被帶上一個可愛的髮卡。

也有人把撿來的小貝殼、小石頭、小種子、小螺絲、小瓶蓋組合成一副畫。
甚至有人靠着這樣變廢為寶的“花式撿垃圾大法”,年入百萬。

在小組裏,“垃圾獵人”們認真地記錄每一個撿垃圾日”。
撿到了“好破爛”,和友鄰分享時都要多個感嘆號表達喜悦。


屬實是心靈手巧了,難怪評論區都直呼好厲害。


現在,許多不捨得扔東西的年輕人,走上了新的路——半夜穿梭在街上交換他們撿來的“垃圾”。

這種行為被稱為"Stooping"。
“Stooping”,直譯為“彎腰”,後來逐漸引申為 “把廢棄物品撿回來循環使用”。
藉助Stooping的力量,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自發成為了“垃圾獵人”,把舊傢俱撿回家稍作處理,就成了寶藏好物。

Stooping和撿垃圾有什麼區別呢?
首先,它是更街頭的、更隨機的、與人們的附近性緊密相連。
其次,它更有創造力。
改造並不簡單,這個過程需要對物品的細緻觀察。
比如感受它的形態、材質、觸感,還需要突破物品原有的使用功能,再去想象它新的可能性。
當我們把物品放在和人對等的位置上思考,或許就能發現物品不同的面向。
我們和物品的關係,也可以不再是簡單粗暴的消費、佔有、丟棄。

垃圾是如何“藝術化”的?
將垃圾變為藝術,説白了就是對於廢棄物的重新思考,賦予它們新的符號意義。
藝術界也有這一流派。
這些藝術通常使用廢金屬、破碎的機械、木材、廢紙進行創作,主張任何材料都能創造藝術。
第一位“垃圾藝術家”或許可以追溯到杜尚,那個顛覆性的“爆款”—《泉》。
他的開創性在於將日常用品放在藝術品的位置,而且是一個與排泄物相關的、不潔的廢棄物。

《泉》,馬塞爾·杜尚,1917
美國的雕塑家戴維·史密斯是最早使用焊接金屬創作的人之一。
他的作品《哈德遜河的風景》,就是利用農具的鋼鐵碎片和鑄造廠的廢棄物,“在空間中作畫”,雕塑了一處風景。

《哈德遜河的風景》,戴維·史密斯,1951
英國當代藝術家蒂姆·諾貝爾 & 蘇·韋伯斯特夫婦不斷地收集各類生活垃圾,將它們重新組合堆疊在一起。
他們巧妙利用光影的效果,通過不同角度的照射堆砌的垃圾,創造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景象。

Nasty Pieces of Work, 2008–09
一件普通生活用具,予以它新的標題,使人們用新的角度去看它。
原來實用的意義已經消失殆盡,它卻獲得了一個新的內容,後來人們將此稱為“現成品藝術”。

可以説,對於不同的羣體而言,“物”具有不同的價值,“垃圾”意味着不同的東西。
人們消費就是為了丟棄,“物”也成了垃圾。
消費有快感,丟棄似乎也是一種樂趣。
在時尚和潮流面前,“丟棄”不一定是因為商品不再具有使用價值。
人們更多的是通過“丟棄”和消費的行為在塑造着消費者的新身份。

戴維·哈維曾提出了**“丟棄文化”**(culture of disposability)這一社會現象。
使用和丟棄物品成為了一種生活方式,我們習慣了用完即棄的生活。
一次性的包裝、一次性的袋子,它們的方便來自於即棄;某個物件壞了,沒有人再去修修補補,路邊的維修攤都漸漸消失了。

經歷過疫情的長期居家之後,很多人都開始了這樣的思考——生活的必需品並不多。
越來越多人進入到對消費主義的反思之中。
豆瓣有 17 萬的人在“不要買 | 消費主義逆行者”小組,10 萬人加入了“如果我們可以不通過消費獲得快樂”小組,“你是如何踐行極簡消費主義的?”話題下也有四千五百多萬瀏覽。
人們越來越意識到物品正在以不同的方式增加我們的不滿,取代了本該真正給我們帶來更多幸福感的東西。

和智商、情商類似,對物品的理解力和感受力被稱為物商(material intelligence)。
我們手裏的物品是怎麼來的,怎麼磨損的,又是怎麼消失的。
它是我們真正需要的嗎?一定要擁有嗎?一定要更新換代嗎?一定要更美更大更名牌嗎?

紀錄片《極簡主義:時機已到》裏説:
“你在用你並不真正擁有的錢,去買你並不真正需要的東西,討好你並不真正喜歡的人。”
如此,我們製造了許許多多的垃圾。
而將這些垃圾變為藝術品,或許可以理解為,一次對消費主義的藝術化反抗。
放下衝動的不必需品追求,發現身邊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