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不平凡之路_風聞
guan_奇怪的杂论-07-21 13:30
2013年9月,中國國家主席到訪哈薩克斯坦期間,首次提出共同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他當時表示,希望恢復古絲綢之路東西方人士川流不息,沿途各國互通有無、互學互鑑的盛況。
今年夏天,為準備迎來“一帶一路”倡議的十週年,我沿着古老的絲綢之路一路向西,來看一看發展中的東歐。
這隻能是最寬泛意義上的“沿着”:現代交通工具的發明,至少將人從地面的“束縛”中解放了出來。如果張騫和馬可·波羅看到波音777,不知他們會不會認為這是上天派下來的“大鐵鳥”?

當原始遇到現代:太平洋孤島居民第一次看到軍機,尊其為神的“大鐵鳥”
我去程需在卡塔爾首都的多哈機場轉機。讀過我上次側記的網友或許還記得,我從日內瓦返回時途徑同處波斯灣地區的阿聯酋迪拜。在俄羅斯與西方互相禁飛、伊朗與西方關係持續緊張的背景下,單是從地理層面來看,波斯灣似乎確實是連接東方與西方的合適中轉地點。自伊斯蘭教的誕生,歷代穆斯林政權和商人就一直充當着東方與歐洲的貿易“中間人”,也藉機將伊斯蘭教傳到東非、東南亞、印度沿海地區等地。
阿聯酋和卡塔爾另一個共同點是,兩國都先靠大規模能源出口暴發致富,隨後用賺取的資本瘋狂投資金融、旅遊業、地產等行業,以獲取可長期持續的收入來源。這些產業都需要大量外籍人士的往來,因此兩國都通過“砸錢”創造出了舉世聞名的卡塔爾航空和阿聯酋航空。
不過,在伊朗和阿塞拜疆中間的阿塞拜疆,其實也具有類似的地理和資本優勢,在某些方面的優勢或許還更大。我此前飛往瑞士南方中心時,就曾直接飛越阿塞拜疆首都巴庫上空,但中轉機場卻是荷蘭,等於我多飛了幾千公里的“冤枉路”。隨着俄烏衝突持續僵持不下,這或許應是阿塞拜疆政府考慮的未來國家發展方向,建立空中的“中間走廊”,配套此時各方因俄烏衝突影響而正在推動構建的“一帶一路”新路線。

以上海飛雅典為例,途徑巴庫(紫圈)和途徑多哈或迪拜(紅圈)路線差異
不過,説到“中間走廊”,在我出行前的調查過程中,令我驚訝的是,“一帶一路”上的中歐班列在2022年間發貨量不降反增。雖然中歐陸上貿易整體還是有所下滑,但降幅也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大。既然即便在當前極為不利的局勢下,現有貿易走廊依然穩定,那還真的需要另建設“中間走廊”嗎?“中間走廊”路線更為狹窄,途徑的國界更多,且還需經歷至少一次轉航運再轉回陸運的過程,物流方面更為繁雜,很可能意味着更高的運輸成本。雖然多一個選擇總是有好處的,但我不太確定到底“值不值”,再説海運總是個選擇。
言歸正傳,這次中轉時間更長,我因此得以離開機場,探索卡塔爾多哈市。
卡塔爾顯然學了西方的一個“壞毛病”:不到飯點沒餐館。因此,初來乍到的我,只得漫無目的兜了一圈,期間看到了一個清真寺,出於尊重當地文化考慮,向正在裏面祈禱的保安大哥徵求許可拍攝室內。

多哈老城一個清真寺
得知我找不到吃的後,保安大哥不僅讓我拍照,還幫我經過彎彎繞繞的小巷和集市找到了為數不多開張的餐廳,期間還帶我看了一下市中心的景點,並請我喝了當地非常美味的奶茶。我本想至少給他奶茶錢,但是他拒絕接收,表示他這是穆斯林的待客之道。當時,我內心感到非常温暖,還不只是因為熱奶茶和早上35度的氣温。
我得知,他來自巴基斯坦,因工作機會更多而移居卡塔爾。對於西方炒作的卡塔爾人權問題,尤其是南亞移民勞工問題,他表示,作為一名南亞移民,自己並沒有注意到任何問題,不過他也沒有試圖猜測西方為何進行相關炒作,因為自己不太關注國際新聞。
在這期間,我注意到,卡塔爾的文化保護工作做的非常好,不論是集市還是路邊,圍牆都用當地古法工藝砌築而成,屋頂用一種草蓆鋪墊,還有似乎專門留了小鳥可歇腳的位置,街邊也隨處擺放當地的古式軟沙發。老城顯然也不是專門為了遊客建造的,許多當地居民繼續在此開展各式各樣的正常工作、居住、生活。

多哈老城屋檐下的鴿子
文明互鑑是“一帶一路”的重要組成部分,而除了欣賞不同的文化,我覺得其他國家也可以考慮借鑑卡塔爾的文化保護措施,包括中國,讓古城顯得更“鮮活自然”、融入生活百態。
當然,最近令卡塔爾出名的不是名勝古蹟,而是2022年世界盃。告別保安大哥不久後,我碰到一個似乎快要失業的印度的士司機,在他極力懇求下,我同意讓他帶我坐車全城兜一圈。他表示,世界盃後,當地旅遊業遭到了必然的萎縮。不過,卡塔爾為迎接世界各地球迷而建設的景點和設施都依然光鮮十足,在此不一一詳述。
多哈的國立博物館內,陳列了此地古老的東方與西方交融的歷史。早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古蘇美爾和古印度文明誕生之初,卡塔爾沿岸地帶就成了往返兩地商人的一個重要落腳點。這一貿易站此後被荒廢和重新啓用了多次——畢竟如果無利可圖,很少有人會常住沙漠。隨着海上絲綢之路的出現,卡塔爾在其中也扮演了一定的作用,博物館中陳列了卡塔爾海域內撈出的古代中國瓷器、中東香料和歐洲皮毛。

同時,卡塔爾也淪為中東以及後來的歐洲帝國爭奪的一個據點,其人口構成也經歷了多次變化,直到卡塔爾的王室家族在19世紀巧妙地利用奧斯曼帝國與大英帝國的爭端謀得自治。
現在,卡塔爾的國策顯然是希望恢復其古老的貿易與人文交流中間站的作用,單從人口結構就看得出來這一點:卡塔爾大約90%的常居人口都不是本地人,大多來自南亞地區,我這次接觸的兩位當地居民也確實符合這一情況。
當地的地鐵比較奇特,分“三等人”:VIP貴賓車廂、“普通車廂”(實際上應該就是針對獨自出行的男性的車廂)和“家庭車廂”(女性和家庭)。我第一次先是上了“家庭車廂”,意識到“不對勁”後自覺加入了其他“單身狗”,不過我感覺如果自己執意要坐在“錯誤的”車廂,也不會有人來“驅趕”我,即便是坐到VIP貴賓車廂估計也應該沒事兒。不過,三個車廂除了乘坐羣體差異,以及“普通車廂”因此人略多一點(但也不至於座無虛席),其他並無任何差異。
據我後來瞭解,卡塔爾的地鐵與迪拜的地鐵基本一樣,都分“三等人”。卡塔爾的世界盃球場等設施是中國企業在“一帶一路”框架下建設的,但卡塔爾與迪拜的地鐵都是日本“近畿車輛”生產設計的。在“近畿車輛”剛設計出迪拜地鐵時,“三等人”制被認為是針對中東文化的獨特創新。暫且不論文化本身優劣,對於志在包容全球各地文化的“一帶一路”來説,未來可能需要更多借鑑日本企業積極融入當地文化元素的做法。

“單身狗”車廂
抵達希臘後,我立刻有個與卡塔爾地鐵進行比較的對象了。不得不説的是,希臘的地鐵比卡塔爾的地鐵技術上落後幾十年,希臘的車廂沿途不時左右前後搖擺哐當晃動,一進隧道手機就沒有信號,但價格卻是卡塔爾的五倍多。不過,希臘車廂內有彈手風琴賣藝的一對少年,倒是增添了卡塔爾地鐵尚缺的人情味,可惜他們似乎只會彈“啊!姑娘再見”。我離開時乘坐的地鐵上也見到了他們的同行,大家似乎都特別鍾愛“啊!姑娘再見”,儘管我沒看到他們什麼時候有過盈利。
希臘的街道相對比較狹小,連居民樓也有一種説不出來的厚重歷史感,雖然大多都是二十年前修建的——可能是看到這些樓,我完全可以腦補出柏拉圖在同一街道上散步,拜占庭子民在露台閒聊的場景吧。街上的車輛普遍是耗油量較低的進口小型車輛,路人手機不時傳出小米和Vivo的鈴聲。這固然是“一帶一路”的成功,但似乎也是希臘經濟危機餘波的體現,因為在西方國家的行列中,希臘的消費水平明顯是我見過最低的。

希臘街上普遍是小車
希臘人是怎麼看的中國人?大部分我見過的希臘專家都感激與中國的友誼,並希望深化合作。不過,也有個當地司機認為中國人“過於刻苦耐勞”,“內卷”得“像機器人一樣打工”。他此言倒不是惡意針對中國,因為對於希臘自身,他也希望走“刻苦耐勞”的“相反方向”,認為希臘的工會應更加強大,這樣人們才能“過上更怡然的生活”,表示不太擔心是否可能因此出現失業。除了中國人,他還批評了希臘所有政黨、當地難民、德國、土耳其、美國、俄羅斯等,活脱脱的一個“老憤青”。
在希臘旅遊街區的一個禮品店中,我與店主聊到了當時即將開展的大選,店主也表示對政治的熱情度較低,一方面反對右翼政黨,另一方面認為左翼政黨“根本不存在”。當我提到希臘第二大黨派“激左盟”(2015年曾一度嘗試通過公投拒絕還債條約)為一個“存在的左翼黨派”,店主與店員都齊聲哈哈大笑,店主描述“激左盟”為“沒用的廢物”。

希臘市中心
希臘這個民主制度的發源地,似乎對當前的選擇都不太滿意。2023年6月的大選中,投票率僅為53.7%,創希臘走向民主化以來的新低。
值得一提的是,希臘雖然温度不高,但是光照的強度還是很大的。我在烈日暴曬下排隊登上了雅典衞城後,基本上已被“曬傻了”,實際上我對排隊過程的記憶比遊覽過程的記憶還要清晰一些。其他來自世界各地、尤其是美國的遊客則在抱怨這長達一小時的隊伍為“世界之最”,我當時在想,他們顯然應該來一次幅員遼闊的大中國。
下山後,我在附近餐廳喝到當地產的冰鎮櫻桃汽,覺得這是我這輩子喝過最美味的飲料,隨即下單買了一箱原裝進口的汽水快遞到家。顯然,在後疫情時代,隨着雙方人文交流全面復甦,必將有更多類似的加深文化與貿易互動的機會。
作為一名“精羅”同情者,令我感到失望的是,當地的拜占庭遺址和博物館則基本無人問津。希臘當地人對於拜占庭的態度比較矛盾,但與我此前想象的一樣,他們確實認為拜占庭歷史一定程度上是古希臘歷史的“反義詞”,兩者如何共存還需希臘社會持續探索。
在國際關係上,一個常識是“希臘與土耳其不對付”。這一點,似乎連傻子都知道:經過希臘大選拉票活動時,我碰到一名喝醉酒的德國旅客,他為挑釁希臘警方高呼“埃爾多安萬歲”,被警方帶離人羣聚集地帶。

德國醉漢挑釁希臘警方
令我震驚的是,我問過的所有希臘人都對土耳其持負面態度,居然沒有一人哪怕對土耳其持中性態度。我雖然知道這一整體現象,但是資深學者與的士司機高度一致的態度還是有點令人吃驚。
在希臘期間,我參加了“仲夏端午中希文化交流節”活動,中國駐希臘大使館開放日暨“中國-中東歐國家合作:活力機遇”主題招待會,和“‘一帶一路’倡議10週年和中希關係高端論壇”。在“‘一帶一路’倡議10週年和中希關係高端論壇”,我就古希臘哲學、拜占庭歷史以及希土關係採訪了希臘海軍學院哲學教授、人文與政治科學系主任埃利亞斯·坦佩利斯(Elias Tempelis),並就國際關係與“一帶一路”等問題採訪了拉斯卡瑞德斯基金會執行主席康斯坦丁諾斯·馬紮拉基斯(Konstantinos Mazarakis)。
我旅程的下一站將我從一個“歐洲門户”帶到另一個“歐洲門户”,波蘭。雖然波蘭與中國關係顯然不如希臘,但是在波蘭,我反而可以使用銀聯信用卡,而希臘大多地方不接受銀聯。這顯然是中希應努力改變的局面,不過這可能源於波蘭使用本國貨幣,而希臘使用歐元,因此無法自行決定。
此外,在我印象中,波蘭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貧窮“東歐國家”,這種刻板印象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到外網嘲諷波蘭貧困的梗的影響。令我與多名同行中方人士驚訝的是,波蘭首都華沙街道寬敞整潔,市區樓房要麼是嶄新的現代化大樓,要麼是乾淨的傳統風格建築。市民開的車輛明顯比希臘車輛更大、更新。唯一的缺點是,波蘭儘管更涼快但是好像更乾燥,我幾乎每刻種都必須喝水。
可能因上千年的歷史糾紛和接觸,波蘭許多文化方面與德國非常相似,從樓房設計、城市佈局,到盤中的香腸、豬手、豬排和酸菜,再到傳統服裝。既然我本身既聽不懂德語也聽不懂波蘭語,我完全可以假設自己就在進行較為廉價的德國之行,只不過這裏的街上相對少有難民、流浪漢和塗鴉。
我當時還在想,這應該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感覺,過去應該有過波蘭民族主義也曾義正言辭地要求波蘭人放棄“日耳曼人的習俗”,當“真正的波蘭人”。與我同行的中方人士吐槽,波蘭人最後沒有理會這樣的潛在聲音,估計因為波蘭不然就“沒有房子和菜品了”。

華沙老城
我還親自體驗了波蘭豐富的夜生活。在老城區,除了各式各樣售賣小吃、禮品、工藝品和冰淇淋的小店,還有五花八門的主題酒吧。抵達華沙的第一晚,在等待其他中方人員、漫無目的地探索華沙老城區時,我聽到了一個愛爾蘭酒吧裏傳來的響亮音樂聲。酒吧裏有個現場搖滾樂隊,將近一半的顧客在跟着音樂跳舞,而在座的人也都沒有在看手機,而是在專心喝彩。屋內充斥着一種我在其他任何酒吧都未曾體驗過的熱情氛圍,以至於我在接下來的幾個晚上幾乎成了這一酒吧的常客。
在6月26日的“‘一帶一路’為中波關係注入新動力”智庫媒體對話會上,波蘭媒體協會主席特拉齊克(Marek Tracyzk)分享了自己數年前首次訪華的感受,表示自己雖然在出行前做了很多功課,但到達中國後仍深受震撼。他看到的中國發展成就與媒體報道有相當的差異,認為這證明媒體有義務通過正確報道糾偏以及增進兩國人民的互相瞭解,從而督促政治家做出明智的決定。
他説的話,不禁讓我想起了卡塔爾的保安大哥:後者的“穆斯林待客之道”,顯然是許多媒體所不會宣傳的。同時,波蘭首都的現代化程度,也出乎了我的意料。親身體驗,是全面和真實的文化交流中必不可少的。
後來,他還邀請中方人員參加一場特殊的肖邦音樂會。我第一次聽到這一行程計劃時,還奢望可以踏入宏偉大型劇場,不過最後在肖邦故居里的音樂會,讓出席者得到更親切、私密的體驗,推動更具有互動性的中波文化交流。

説到文化交流,必須提到本次東歐之行的中方主要“文化出口”,湖北武當武術表演。此行期間,我有幸觀摩了該團隊在希臘“仲夏端午中希文化交流節”活動、中國駐希臘大使館開放日和中國駐波蘭大使館的“中國文化日”招待會上的演出。
在這三次活動中,武當的武術表演都是活動的重點,我也因此可以對它們進行比較。三場表演內容大致相同,不過希臘的兩場還包括希臘武術學院的當地學員表演。
“仲夏端午中希文化交流節”活動的場地是個宴會廳,表演台只高出地板幾釐米,因此對於位置靠後的嘉賓來説,全場表演只能看到台上人員的上半身,“一指禪功”表演期間更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中國駐希臘大使館開放日武術表演場地是在使館游泳池旁的草坪上,自然就沒有“一指禪功”,而柔軟且濕潤的地面似乎輕微影響了部分動作的連貫性,不過特殊“圓形劇場”式地形確保靠後的嘉賓也能看到表演。

中國駐波蘭大使館的“中國文化日”招待會演出,就可以看出硬件的作用了。波蘭不僅是第二個承認新中國的國家,也有中國在全球第二大的駐外使館。使館後院有個大氣磅礴的正規表演台,高1米多,避免了希臘兩場演出的一切問題,表演更為“上鏡”。

武當負責人員後來表示,考慮到場地面積限制,他們從希臘的兩場表演中刪去了部分節目。我覺得他們可以考慮更多因素,尤其是上鏡性因素,比如表演台的高度、表演與背景結合(駐希臘使館的草地背景上鏡性實在不佳)等等,可以準備一套針對場地條件很好的表演(現有即可),以及一套針對場地條件比較一般的表演(可以考慮詼諧、温馨元素)。
希臘的場地倒是更適合當地學員的表演,因為能更好凸顯“温馨”性,更為“放鬆”的場地也貼合動作難度和幅度較低的表演,相信學員心理壓力也更低。
我此前也好奇,武當武術似乎並不是中國國內最出名的傳統文化元素,我與許多出席的中方人員也從未在國內觀看過,為什麼成了這些演出的中心?據一名中方知情人士,這部分考慮到外國人對中國文化了解有限,而武術則因《功夫熊貓》和成龍為西方人士熟知。顯然,中國要想讓世界更好的認識自己,仍然任重道遠啊。
我還在想,未來相關文化出口不應只面向出席類似官方/半官方活動的一兩百名外國人士,他們既然願意出席相關活動,顯然已經是因經濟、政治等原因對華持友好態度,也應該算是當地的“中國通”,因此類似活動的邊際效應可能比較低。如果能讓本身對中國不瞭解且沒有直接利益關係的人體驗到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才能在民主制的西方產生更顯著的積極效益。
回國的前一天,部分中方人士租車參觀奧斯維辛集中營。説句老實話,單作為一個旅遊景點而言,奧斯維辛較為一般:裏面缺乏對景點的標識,因為景區強制要求遊客必須跟上一個按語言分的參觀講解團(因此,如若脱離隊伍自行遊覽,基本只能是“一頭霧水”);然而,大多講解團間隔約一小時,且不提供中文講解。我覺得遊客獨自遊覽奧斯維辛或許能被納粹德國的殘酷暴行震撼到,但是景區的安排導致所有遊客必須沉浸在嘰嘰喳喳的人羣和滔滔不絕的導遊之中,對集中營警示未來的效果大打折扣。
在往返的高速公路上,我們還幾次經過了西方向烏克蘭運送武器的車輛。據當地人士介紹,西方計劃“連車帶貨”全都贈予烏克蘭。

作為北約東部的前線國家,我本以為會看到更多俄烏衝突的跡象,不過期間只看到為烏克蘭難民募捐的志願者,一些烏克蘭國旗,以及一張稱“如果將高通脹歸咎於波蘭央行,那你已被俄羅斯的宣傳‘洗腦’了”的政府海報。除了募捐者,我沒有看到明顯就是烏克蘭難民的人。波蘭人士稱,烏克蘭難民雖然對當地財政帶來了一定壓力,但是他們總體還是較好地融入了波蘭經濟社會。

波蘭甩鍋俄羅斯的海報
回顧全文,可能有讀者會質疑,這篇側記三分之一的篇幅都“浪費”在根本不是此行目的地的卡塔爾身上。我想,這或許不是巧合,因為希臘和波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記憶——櫻桃汽水和酒吧——也都是偏離目的地時湊巧得來的。參加這次活動的一些中方人員則反應,嚴格的日程要求導致自己實際上很難真正瞭解當地風土民情或實現深入的文化交流。
而我在卡塔爾雖然只有短短幾小時,但是因期間沒有任何任務或目的,甚至事先根本不知道在此地能幹什麼,才能有機會獲得意想不到、別有風采的特殊體驗和感悟吧。套用一句西方的老套俗話來説,“一帶一路”的意義可能不是目的地,而是在不平凡之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