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右翼要崛起,對中國是件壞事嗎?_風聞
孤烟暮蝉-时评人-珍惜未来,远离公知07-24 19:20
在俄烏衝突發生之後,包括我個人在內,當初有不少人都曾作出過這樣的預言:歐洲各國的右翼/極右翼政黨將會崛起。
如今看來,這個判斷大致是準確的。
在意大利,右翼政黨的梅洛尼已於去年10月順利上位,當選為意大利總理。

在西班牙,西班牙的國會選舉目前正在投票中,從一週前的最終民調結果來看,西班牙人民黨和極右翼的呼聲黨組成的選舉聯盟,很有可能會在本次大選中將多數席位收入囊中。
在德國,每天在德國議會上衝着綠黨和舒爾茨集火輸出,不是拼命狂轟濫炸,就是大肆嘲諷挖苦的德國選擇黨,如今的民調支持度也已經上升到了德國第二。
這些現象説明了什麼?歐洲右翼勢力崛起正在逐漸形成事實。而面對這樣的趨勢,與之對應的,我們國內的反應又是什麼呢?現在中國的輿論鮮少有討論這個問題的,歐洲右翼崛起之後對中國到底是弊大於利,還是利大於弊,我們的網絡上似乎並沒有多少人關心。
如果現在的中國要還是那個20年前的中國,那個才剛加入WTO沒幾年,經濟體量只能勉強躋身全球前五,在國際上也沒多少話語權,而且仍舊在奉行韜光養晦的國防外交策略的中國,我覺得我們關不關心都無所謂,反正到頭來也得看那些塊頭比我們更大的國家的眼色行事。
在翅膀還沒長硬的時候就當出頭鳥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所以我認同我們當年的決不當頭,悶聲發大財。因為即便換作是我,20年前的我也不像現在那麼關心除了我小家之外其他人事物,改善家庭經濟條件才是那個年代的當務之急,其他所有的關心都得為此靠邊站。
但現在不一樣了,今天的中國已經不是20年前的中國了,我們現在已經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了,而且是坐二望一的那種。我們的綜合國力還有國際地位也遠比20年前強得多、高得多。這兩天匈牙利總理歐爾班都已經站出來公開挑明説了,“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穿着超級大國盛裝的中國”。

不管我們自己想不想要這個頭銜,事實是,包括匈牙利在內的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如今都已經把中國當成了和美國等量齊觀,又或者是幾可等量齊觀的所謂“超級大國”。我們這頭大象已經長得太大了,大到了小小地球上已經再沒有房間可以藏得下我們的程度了。現在,我們是時候該摒棄一些以往的觀念,從舊有觀念的思維舒適區裏走出來,獨自前往更廣闊的野外去闖蕩了。

一、我們把所謂的左翼歐洲想得太好了
道理就是這麼些道理,我相信就算我不説,各位同志和朋友應該也能明白。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一看到天上要颳風下雨了,我們就只顧着收拾自家衣服。因為我們現在就是風婆電母,我們自己就能呼風喚雨,我們需要調整我們的思維方式,來適應我們角色定位的變化了。
現如今,歐洲那邊烏雲密佈,眼看就要颳風下雨了,而我們這邊卻還跟個沒事人一樣,要麼高高掛起,要麼只顧取笑,要麼渾然無知。如此見事遲、反應慢,我認為這是不合理的,這是一種認知錯位。
如何看待歐洲右翼崛起對我們中國的影響?要清楚這個問題,我認為我們首先還是要回顧一下右翼崛起之前,歐洲和中國的關係都經歷了哪些變化。
我們中國是真誠希望和歐盟的合作能夠越來越好的,我們也樂於看到歐盟能作為未來多極世界的獨立自主一極支稜起來,因為這倆都是符合中國的國家利益的,哪怕直到現在也依然如此。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利益交集的存在,所以我們的對歐主流觀點一度是這樣的:歐盟越強大,中歐經貿合作就會越順利。

可令人感到遺憾的是,事態發展最終脱離了我們願景的軌道。站在如今這個歐洲各國右翼全面崛起的前夜,歐盟嘴裏的“中國議題”都扭曲成什麼樣了?都是些所謂的什麼“基於規則的秩序”“西方共同價值觀”“不追求與中國脱鈎,但基於安全角度考慮要降低對中國的依賴”,等等等等。
把所有這些歐洲八股翻譯成人話,我們就會發現,它們所要傳達的其實都是一個意思:歐盟已經不是我們當初想象中的那個歐盟了,它們現在已經喪失了當初本就不多的獨立自主性。現在這個歐盟,基本上已經淪為了美國扯線下的一個木偶了。
在中美角逐這個問題上,歐盟內部實際上已經達成了一邊倒站隊美國的政治共識。馬克龍不過就是説了句“歐盟要戰略自主”,結果他就成了其他歐盟政客眼中的瘟神。至於我上面提到的匈牙利,還有歐盟的潛在成員國塞爾維亞,它們不過就是偶爾替中國説兩句公道話,結果到頭來在歐盟內部卻成了眾矢之的。
事態的發展已經很明瞭了,要麼是我們拉攏歐盟的行動失敗了,要麼是從一開始我們能拉攏歐盟這個判斷就是錯的。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新冠疫情也好,俄烏衝突也罷,國際政治經貿之所以發展成今天這個局面,這兩件事並不是什麼轉折點,它們只不過是加速器而已。即便沒有它們的發生,歐盟到頭來也一樣會全面站隊美國的,最多也就是時間上晚點罷了。
而現在,因為新冠疫情和俄烏衝突這兩隻黑天鵝的突然竄出,變局到來的時間大大加快了。歐洲各國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地主家也沒餘糧了。物質條件的不斷收緊,是滋生保守主義和民粹主義的最好温牀,因此,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歐洲各國無不在猛地往右打方向盤。
疫情的反覆摧殘,讓本就處於衰落中的歐洲製造愈加不堪重負。而俄烏戰爭的爆發,又在無形中提高了很多歐洲國家的能源成本。製造業的萎縮,能源價格的爆炸,它們在加劇了通貨膨脹的同時,也順帶着摧毀了德國等國家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大好局面,由低廉的俄羅斯能源和先進的本土製造業構成的競爭優勢,從此成為了歷史。
所以,也難怪德國選擇黨的女黨首對朔爾茨手底下的那幫官員那麼不待見,尤其是哈貝克,她每次在議會演講時,都會把哈貝克尊稱為了“德國去工業化和摧毀經濟部部長”,戲劇效果一下子就拉滿了。
要撓頭的還不只是新冠疫情和俄烏衝突這兩隻蝨子,大家可別忘了,戰爭難民這個痦子直到現在可還在那兒爛着呢。之前北約在北非和中東地區造過的那麼多孽,歐盟直到現在都沒有償還完。現在可好,又來了個俄烏戰爭,又有幾百萬烏克蘭人跑到西歐去。可問題是,西歐的地主家裏本來也沒什麼餘糧了,這一下子又多出幾百萬張吃飯的嘴,你説他們還能從哪兒掏出那麼多糧食來喂他們呢?

二、歐洲右翼要崛起,對中國一定就是壞事嗎?
不用想,歐洲現在的擔子肯定是非常重的。現在就連美國媒體都看不下去了,《國會山報》近日出來批判澤連斯基,説他是個“忘恩負義”的勢利小人。在這種局面下,強調本土利益和民族主義的歐洲政黨必然大受歡迎,那些看重自己家一畝三分地的歐洲右翼要是不崛起,才有鬼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們中國輿論都認為歐洲右翼和極右翼是很負面的東西,他們如果上台是不符合中國利益的,所以我們自始至終都把這幫喜歡走右車道的歐洲人描述成是洪水猛獸,但這種判斷就一定對嗎?
的確,歐洲右翼和極右翼全面崛起之後,不排除有個別歐洲國家會跳得比以前更高,會吠得比之前更兇,對我們的態度會比之前更惡劣。但是局部並不一定代表整體,未來歐盟在對華問題上的態度會如何變化,我覺得我們還是要看經濟發展的底層邏輯。

什麼叫做經濟發展的底層邏輯?説白了,歐洲的右翼和極右翼之所以會崛起,就是因為歐洲經濟不行了。右翼和極右翼要想證明自己,當務之急就是得想方設法地提振本國經濟。
那麼在當今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國家能為產業鏈已經高度破碎的歐洲各國提供穩定可靠的實質性的幫助呢?還能是誰?總不至於是印度吧?
美國就算了,不從歐洲國家的身上吸血那都算是拜登行善積德了。現在又不是1953年,還指望人家美國為了振興你歐洲的經濟出一把力呢?洗洗睡吧。
在俄烏衝突爆發之後,因為遭受了歐盟的千夫所指而不得不狼狽退出的俄羅斯,在歐洲的能源市場上留下了巨大的真空地帶。這一片空白,我相信沙特等中東國家應該是非常有興趣填補的。而包括沙特在內,這些中東產油國現在和美國是個什麼關係,我相信就算我不説大家應該心裏也有數。
再回過頭來看看德國選擇黨在德國議會上的演講,張口閉口都是德國要保住自己的工業,保住自己的製造業。怎麼保?説白了無非就是和中俄加強合作,藉助俄羅斯的能源和中國的市場,來為德國的製造業發動機重新注入活力。
這對我們來説難道是什麼壞事嗎?我看不像,非但不像,我覺得這對我們來説反倒可能還是件好事。你們歐洲國家走左車道也好,右車道也罷,那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你們的內政,我們現階段干預不了,也沒有太多興趣去幹預。我們真正關心的,是歐洲國家能不能為我們帶來正向效應,我們可以接受一個走右車道但能推動中歐關係的歐洲,但是我們不能接受一個走左車道卻扯中歐關係後腿的歐洲。
如果歐洲走左車道的代價,就是和美國穿一條褲子來共同擠兑我們的話,那我高低得説一句:對中國來説,你們這左轉燈不打也罷。
況且,退一萬步説,即便歐洲右翼和極右翼上台了,中歐關係也沒法取得實質性的改善,那又如何呢?我們和歐盟的交情難道還能比現在的更差嗎?
德國綠黨都快成了美國滲透歐盟的快速通道了,利用裙帶關係,一個又一個美國人藉助這條快速通道,不斷鑽到歐盟雙核之一的德國的核心決策圈裏。瞧瞧歐委會主席馮德萊恩,還有歐盟外長博雷利這倆貨色,他們到底算是歐洲人還是美國人?他們要是歐洲人為什麼老從美國的立場出發和中國針鋒相對呢?
一邊是打着左轉燈但卻跟着美國一塊右轉的買辦型歐洲政客,一邊是打着右轉燈但是卻想着踢開美國獨自右轉的民粹性歐洲政客,如果非要讓我來選擇的話,説實話我寧可選擇後者。反正你們橫豎都對我們中國不好,那我為什麼不選那個同時也對美國不好的來把握方向盤呢?
所以我才説,歐洲右翼和極右翼的全面崛起,對我們中國不一定就是壞事,也不一定就弊大於利。它最後有可能會利弊平衡,甚至還有可能利大於弊,就算這倆都沒有,我覺得局面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了。説不定啊,這樣的歐洲來了,我們中國的機會才算真正來了。

結語、不管左燈還是右燈,能照亮中國才是好燈
不要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急着給對面貼標籤,事物的發展總有一個過程。什麼事情都得看出個子醜寅卯來了,我們才知道它的走向對我們到底是有利的還是不利的。

我們不能因為歐洲那邊上台的是個右翼政府,就對人家嗤之以鼻了,這不是一種理性的外交策略。而在這一點上,美國人説實話比我們要懂得變通得多。在去年10月意大利選舉之前,拜登還批評過梅洛尼的右翼立場呢。現在呢?當時間來到7月下旬,拜登彷彿就和變了張面孔似的,轉而熱情邀請起梅洛尼在白宮會面了。
拜登的姿態很明顯,這就是美國要拉攏意大利極右翼政府的節奏。你説他務實也好,虛偽也罷,但你不得不承認,在關乎美國國家利益的關鍵問題上,美國人從來不會對打左轉燈還是右轉燈這種次要矛盾投入太多精力。你打什麼燈打什麼燈,只要你能和美國保持相向而行就行。
而反觀我們中國這邊呢,眼看歐洲右翼崛起是大勢所趨了,我們的輿論場上見到幾個人在討論了?今年6月,德國選擇黨的女黨首魏德爾曾帶着一大幫人,來了上海調研了整整一個星期,結果我們輿論場上愣是連一點水花都沒有泛起來。
這樣是不行的。
在對外交往的過程中,我們有些老毛病真是得改改了。認識其他國家不能老是隻看重他們的建制派,也不能老是隻看重他們的執政黨的毛病,他們的各個政黨我們其實都得常來常往。
和我們關係好的國外建制派一下台,反對派一上來就撕毀和中國合作協議這種事都發生過多少次了?我們吃的虧還少嗎?都説吃一塹,長一智,這虧吃到現在,我尋思我們的智商就算還沒到160以上,再怎麼着也不應該像以前那樣,那麼容易就被人套路進去了。耶倫這次來華訪問,她都能請來一幫所謂的“女性經濟學家”陪她觥籌交錯,我們為什麼就不行呢?

魏德爾要是不喜歡吃上海菜,我們請她吃東北菜也行啊。酸菜、大肘子,再配上老雪花,就着雙方的共同話題,我相信我們能在飯桌上喝到天亮。
別拿豆包不當乾糧,就歐洲如今這個地主家也沒有餘糧的世道,豆包有可能就是關鍵時刻用來救命的東西。人家都已經把這一袋子豆麪給扛到我們中國來了,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擱這兒肥啊瘦啊的呢?我們有什麼資格挑來挑去的呢?
別再糾着以前那點思維慣性抹不下面子了,擼起袖子放開幹吧。這豆麪我們早晚得和,晚和不如早和。人家可餓着肚子呢,我們的動作要是再不麻利點,他們可就該找美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