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過渡性關係 —— 始於基辛格，終於基辛格？_風聞
汪涛_纯科学-自由撰稿人-纯科学创始人，致力于将完善的科学方法引入社会领域07-24 08:20
汪濤
本文關鍵詞：過渡性關係，重新正常化，戰恐局，悟，不可思議的中美思維方式差異
前言：
如果説中印相互理解的難度超過理解量子力學的話，中美相互理解的難度只不過比理解量子力學稍小一點。
與中印相互感到不可思議類似，中美其實也大量存在讓另一方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與研究印度的中國學者極少不同，研究美國的中國學者多如牛毛，在美國的華人有5百萬之眾，去美國留學後歸國的也以百萬計算。但中國學者羣中極少有人真正理解美國。
簡單來説，中美之間的巨大差異是：美國人的腦袋是直腸子，直到無論多長都可以從一頭直接地、完全地看清楚另一頭。理解美國人一定要直來直去；中國人的心有十八道彎，理解中國人要靠“悟”。與美國人打交道主要看拳頭——實力文化，與中國人打交道主要靠舌頭——吃文化。不是所有中國人都能理解中國文化的，更別提美國人了。以上區別中千萬別以為美國人就很簡單，容易理解。他是直腸子，但往往腸子特別長，一套接一套邏輯。中國人雖然拐得彎很多，但每道彎都不一定很長。
中國需要向美國人清晰傳遞的一句話就是：從實力地位出發，我能，你不能。
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約翰·柯比在當地時間2023年7月20日白宮簡報會上面對基辛格訪華見到中國防長問題時稱，“一位普通公民可以與（中國）國防部長會面並進行溝通，美國（政府官員）卻不能，這令人遺憾”。中國人肯定會認為：原因是什麼你能不清楚嗎，裝什麼裝？但我可以告訴你，美國人是真的想不明白。
耶倫來中國帶給中國人的印象是什麼？吃了兩頓飯：第一晚與美國駐華使館人員吃的雲南菜。
而後又與一羣中國女學者吃了一頓著名的“耶倫飯局”。
網上的分析雲天霧地，甚至認為耶倫飯局藏着多少陰謀。但如果我告訴你耶倫其實就是極力想向中國人展示她會用筷子（當年尼克松為了來中國訪問和他夫人學了一個月如何使用筷子），想向中國人展示她瞭解中國飲食文化，想通過這種方式向中國示好，你會不會感覺“太不可思議了”？如果你用中國人繞十八道彎的“悟”去理解美國人，別説是拐十八道彎，你只要拐第一道彎時就自己掉溝裏去了。
記住：美國人就是特別直的直腸子，直到會讓中國人感覺完全不可思議的程度。包括他們的驚天陰謀，全都是公開和半公開的。這是為什麼在炸北溪二號管道之前很早，美國就不斷地公開説要炸俄歐天燃氣管道。中國人對此是完全無法理解的。所以，你看到的美國人是什麼，它就是什麼，事情就是這麼簡單。這也是為什麼我要説中國學者羣中幾乎沒有人真正理解美國的原因所在。
當然，本文也會充分談到，美國人中也幾乎沒有能理解中國人的學者存在。即使耶倫來訪時費盡心思也不得要領。她在會見中國官員時不斷地鞠躬，搞得陪同的中方工作人員都有些受不了，趕緊過去委婉地讓她結束鞠躬。耶倫費盡心思的努力結果是兩頭都沒落到好。美國就沒幾個人搞得明白中國與日本差別是什麼，哪裏還能談得上深入準確地理解中國？耶倫已經是精心準備來向中國示好的，連她都搞不明白中國和日本的禮儀有什麼區別，更別提其他人了。
英文中根本就沒有與中文的“悟”相對應的詞彙存在。美國人一道彎都拐不了，你讓他們拐十八道彎去悟，他怎麼可能悟得明白？
一、中美過渡性關係詭異的現狀、來歷及未來出路
1. 為什麼中美過去52年是過渡性關係
2023年7月18日，剛過百歲兩個月的老人基辛格來到中國進行訪問。不管怎樣説，還是很令人同情的，畢竟人家已經是百歲老人，居然還在為國事奔忙。這個至少説明了兩點：一是美國在處理中美外交關係方面，真的是後繼無人了。二是中美關係到了至少基辛格認為已經危在旦夕的程度。我之所以把中美關係本質定義為“過渡性關係”，是因為這種關係本身一開始就是留有尾巴，註定是不能長久的。
1949年10月1日中國建國僅一年，中美在朝鮮就打了三年的仗。此後20年一直處於特殊的，可稱為“非冷戰敵對狀態”。這個時間段裏中美除了在越南又以另一種方式打了一仗外，雙方事實上是處於雖然算“敵對”，但基本上是“沒多少關係”的狀態。當時的美蘇是冷戰，冷戰也算是一種關係，有正式外交關係。而這20年中美間連冷戰都算不上，也沒有外交關係。所以正式地、準確地來説確實就是“沒有關係”。
1971年3月28日至4月初在日本名古屋舉行的第三十一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期間，4月4號美國球員格倫·科恩意外地錯上了中國隊的專車，莊則棟主動上前與其交談，以這種奇特方式開啓了中美之間的正式接觸。中國乒乓球男隊剛奪得了男團冠軍後，組委會安排各國選手乘遊艇觀光遊覽，中美球員就在一艘遊艇上面進行過面對面的直接交流。因為中國已經邀請加拿大和英國乒乓球隊去中國訪問，美國球員就試探着問什麼時候輪到美國球隊。時任中國代表團團長的趙正洪當時就沒有拒絕，回答道：“會有機會的”。格倫·科恩意外乘坐中國球隊專車的第二天，他刻意早早地等在了中國隊經過的地方。準備了一個別着美國紀念章的運動衫送給莊則棟。第三天，美國副團長哈里森就來向中國乒協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希望中方邀請美國球員訪問中國。這個正式申請遞交到中國外交系統，最初是建議婉拒，並被毛主席批准了的。可是，毛主席已經在吃了安眠藥快睡着時突然意識到一個重大的戰略機遇已經來臨，連夜緊急聯繫了外交部批准美國球隊訪華。1971年4月10日至17日，包括科恩在內的美國乒乓球協會運動員經香港抵達北京訪華，由此開啓震驚世界的乒乓球外交。
中美由此開始接觸之後，1972年2月21日至28日，基辛格正式開始了中美解凍之旅，他促成了尼克松訪華。尼克松訪華期間簽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和美利堅合眾國聯合公報》（也稱《上海公報》）是著名的“中美三個聯合公報”中另外兩個聯合公報的基礎。這三個公報分別是：
1972年2月28日的《上海公報》
1979年1月1日的《中美建交公報》
1982年8月17日的《八一七公報》
這三個公報也是中方一直強調的中美關係的核心基礎，它們決定了中美現在“過渡性關係”的本質。自從1979年1月1日中美建交直到現在，一直就是這種“過渡性關係”的狀態。為什麼這麼定義？簡單來説，中國與任何國家建立外交關係，一個絕對的前提性原則就是承認一箇中國。這種“承認一箇中國”是必須是無條件的：台灣問題是中國內政，其他任何人不得干涉，無論中國是以和平方式還是以武力方式統一台灣，都不得干涉，並且必須予以承認。這就是中國與任何國家正常關係的原則基礎。中國與其他任何國家建立外交關係，在這一點上都沒有留下任何尾巴，但在與美國確立外交關係的三個聯合公報中，卻是“留有尾巴”的。具體表現在：
美國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代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這一點上，英文詞彙採用的是“recognize”(承認)，而在所有事關“一箇中國，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的問題上，使用的詞彙都是“acknowledge”(認識到，意識到)。並且，在所有他不完全接受的條件，如最終放棄對台出售武器問題上，採用的也是“acknowledge”。
作為最基礎、並且是開拓性的《上海公報》中，美國對這一問題的表述是：“美國方面聲明：美國認識到，在台灣海峽兩邊的所有中國人都認為只有一箇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美國政府對這一立場不提出異議。它重申它對由中國人自己和平解決台灣問題的關心。”這個表述，就是基辛格老先生天才的發明。並且，重申對“和平解決台灣問題的關心”，事實上也是一個尾巴，就是不接受中方可以採用武力方式解決台灣問題，所以中方才會一直向美國強調重申“不承諾放棄使用武力”。這些尾巴，也是基辛格他老人家天才發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無論這個尾巴是他有意為之，還是受美國國內壓力不得不如此，都完全不重要了。
之所以在雙方建交之後又出台一個《八一七公報》，就是專門為解決前兩個公報中未解決的對台出售武器問題的。因此，整個《八一七公報》基本上就是關於美國對台出售武器問題的規定。中國在與其他國家建交時是不會公開允許向台灣出售武器的。因此，《八一七公報》本身就是一個尾巴。這個公報的核心表述體現在其第六條上。該條具體中文表述是這樣：“考慮到雙方的上述聲明，美國政府聲明，它不尋求執行一項長期向台灣出售武器的政策，它向台灣出售的武器在性能和數量上將不超過中美建交後近幾年供應的水平，它準備逐步減少它對台灣的武器出售，並經過一段時間導致最後的解決。在作這樣的聲明時，美國承認中國關於徹底解決這一問題的一貫立場”。這一條留下兩個問題：一是美國政府是聲明是“不尋求執行一項長期向台灣出售武器的政策”。不尋求(it does not seek to carry out) 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含糊的表述。“長期”，到底是多長也沒説。後面的具體規定是武器數量和性能上不超過中美建交後近幾年的水平，它準備逐步減少，經過一段時間最後解決。這個表述只是具體規定了不能超過某個水平，這個是相對算比較具體的。但以後以“什麼樣的水平”減少，經過“多少年”達到“最後解決”，這最後解決成什麼樣，也都沒有具體規定。這就給美國留下了很大的可以狡辯的空間，它可以用20年時間減少，也可以用一萬年時間來減少，都不算違反這個公報。最後解決成什麼樣？中國的理解是減少到“零”。美國可以理解成減少到規定水平的99.9999999%。最後一句話“美國承認中國…..一貫立場”，英文中用的詞彙又是“acknowledge”(認識到)。在雙方談判公報時中方是要求過將以上各個公報中的“acknowledge”都改成“recognize”的，但談不下來。這就充分表明美國是盡最大努力為自己留下尾巴的。
1979年1月1日中美一建交，美國就中斷了與台灣的外交關係，並且撤出了軍隊。因此，在這些核心問題中的核心問題上，中方最大限度地堅持了原則，美國也遵照執行了。但中美剛一建交，1979年1月26日，美國總統卡特就提出《與台灣關係法》議案。3月28日、29日美國國會眾、參兩院分別通過《與台灣關係法》。4月10日，經由卡特總統簽署生效成為法律。這事實上把中美關係中的尾巴以美國國內法律形式固化下來了。
綜上所述，中美關係中留有的尾巴就註定了中美外交關係其實就“不完全正常”。這是在特殊歷史時期，中國做出的現實抉擇，使我們能夠為自己爭取最有利的發展機遇。中美解凍的52年，建交的40多年來，雙方之間一直是風風雨雨，有時又各説各話，屬於只要不太過觸碰紅線，中國就一直本着“堅持原則，顧全大局，鬥而不破”的策略來應對。中國的立場是照顧到歷史客觀情況允許美國留下這個尾巴，但不是要他永遠留着，而是充分表達了要求美國在不太長的一定時間之後逐步把尾巴全部切除。但美國的立場事實上卻是永遠保持這個尾巴作為制衡中國的抓手，並且現在還要將這個尾巴越拖越長，甚至有議員要求廢除《八一七公報》，從而為美國對台出售武器極少限制地大開綠燈。
現在，一切都已經發生實質性的、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轉折了。簡單來説，中國從實力地位出發已經不允許美國在一箇中國原則問題上再有任何特殊，要求將留下的尾巴徹底切除。而美國卻在本就不正常的《與台灣關係法》的基礎上越走越遠，要將尾巴越拖越長，愈演愈烈地在台灣問題上出台一個又一個更加過分的法案，由此就必將面臨一個終級對決。這正是基辛格老人家憂心忡忡，以百歲之身還要跨越萬里來中國訪問的根本原因所在。決定中美過渡性關係的《上海公報》就是在基辛格手上籤的，成也基辛格，終結也是基辛格。他的這次來訪，標誌着中美以往52年的過渡性關係已經走到了盡頭。習主席這次又在52年前周總理第一次接見基辛格的釣魚台國賓館5號樓接見基辛格，極具象徵意義。—— 52年，彈指一揮間，終點卻又回到了起點，而世間卻已是滄海桑田。
中美現在理論上説是有外交關係的，雙方經貿和人員往來是天量的數字，但有沒有發現：雙方外交關係卻回到了日本名古屋第三十一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期間的狀態 —— 美國人在想盡辦法要與中國人接觸和見面。近期布林肯、耶倫、克里一個接一個地到北京來，但卻都是雲裏霧裏不得要領，見面了幾乎等同於沒見。如果他們能得要領，就不會讓一個百歲老人的基辛格出馬了。美國一直想見中國的國防部長，可是中方一直不答應。這次基辛格一來，中國的國防部長李尚福就第一個接見了他，並且在正式新聞報道中稱他是“美國前國務卿”，這當然是中國給基辛格老人家很大的面子。但是，外界的解讀卻是雲天霧地，不得要領。真正準確的解讀是什麼？其實中國已經用了美國人儘可能容易聽懂的方式，但美國人還是聽不懂，大量中國人也沒聽懂：前國務卿能見，現國務卿見不到，明擺着就是説現任國務卿不行嘛！為什麼不行？美國的國務卿是負責國家外交事務的最高專業官員，你自己親自參加的安克雷奇中美高層戰略對話最基本的禮節都安排成那個鬼樣子，最起碼的外交常識都不懂，怎麼能讓中國看得起？
中國以後不應該、也不會再讓基辛格訪華了，因為無論他有多大面子，畢竟歲月不饒人。如果以後還來，訪問期間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擔待不起。所以，基辛格這次訪華應該是最後一次。如果他這次來解決不了問題，再來也不可能解決什麼問題了。他這次來無論談什麼，其實都已經沒意義了。2022年11月份我們最高領導人與拜登在巴厘島見面時，拜登談過的“四不一無意”的話都算不了數，基辛格老人家來談，無論怎麼談的，它能算數嗎？這就是為什麼説“始於基辛格，終於基辛格”，這也就算是有個不算完滿的完滿了結吧！
2. 中美關係的現狀——準斷交狀態
過去中美雖然是過渡性關係，還可以勉強算鬥而不破，維持一個“過得去”的狀態。即使中美公開的貿易戰、科技戰、芯片戰、生物戰、脱鈎戰、制裁戰等打得天翻地覆，只要不觸及台灣這個核心問題，中國也都盡最大努力顧全大局，勉強維持。但隨着佩羅西2022年8月2日串台，觸及台灣問題紅線，中美之間的關係就已經進入準斷交狀態。
佩羅西串台後，2022年8月5日外交部出台8項制裁措施。其中前三條措施都是關於全面取消中美之間軍事交流，相當於斷絕了中美間軍事上的外交關係。美國現在見不到中國防長李尚福，很多人認為是美國對我們防長個人制裁沒有取消。這當然也算一個原因，但事實上李防長是2023年3月兩會上新當選的，在此之前中美之間的軍事交流就已經被取消了。
中國駐美大使秦剛2023年1月3日離任，新任的駐美大使謝鋒直到2023年5月23日抵美履新，6月30日才向美國總統遞交國書。整整半年時間處於沒有中國駐美大使的狀態。這無論是中美之間還是在其他外交關係中都不是正常狀態。
2023年3月，外交部長秦剛警告美國：“台灣問題處理不好，中美關係地動山搖”。以中國人的語言表達方式來説，這其實就已經非常明確表達了中美斷絕外交關係的潛在可能性。
今年三個美高官布林肯、耶倫、克里三人來訪，中國正式的外交語言都是“經雙方商定”，而不是受中方邀請。以中國外交語言概念來説，這就等於是説我們並不歡迎你來，你一再地求着要來，我們只是照顧你面子過來談一下看看。事實上，從後面我們要詳細討論的中國禮儀文化角度來説，他們來都沒有受到“接風洗塵”的第一頓飯的招待，就表明中方並不歡迎他們來的態度。
以上信號已經充分説明，中美雙方現在就是處於準斷交的狀態。
3. 中美關係的未來
很顯然，中美未來關係要正常化，必須徹底結束以往的過渡性關係，不用再繼續強調中美三個聯合公報了。美國人是可以隨意退羣再入羣，協議可以隨意撕毀再重談的。一切取決於實力地位和現實的需要。中美關係出路只有兩個：一是中美先中斷外交關係，一切推倒重來，按沒有任何尾巴的方式重新建交。至於是以和平方式還是以戰爭方式來實現這個出路那是另外一個問題；二是直接切除掉一切尾巴，實現中美關係“重新正常化”。至於是以和平方式還是以戰爭方式“重新正常化”，那也是另外一個問題。
二、從戰忽到戰恐
在詳細討論中美關係未來的各項細節之前，先得説下中美輿論戰場上的大變局，即從單純戰忽向戰忽與戰恐相結合的方向發展的趨勢。
因網友曾很熱情地稱張召忠老師為戰忽局局長，張老師就欣然接受了網友們的“任命”，從此稱“張局座”。然後，網友們又“任命”金燦榮老師為戰忽局政委，從此，金老師也欣然接受了“金政委”的任命。在看了我的文章中美關係 —— 輕舟已過萬重山（上）、(下)之後，很多網友留言，認定這是戰恐局（戰略恐嚇局）作品，並熱情地“任命”我為“戰恐局局長”。準確地説，我更認可一個叫“清晨的陽光”網友意見，稱為“戰略威懾局”，簡稱“戰威局”更為合適和恰當。但既然大多數網友們已經不約而同地直接“發文”稱為“戰恐局”，也就不好推辭，那就這麼叫吧，反正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以後如果有必要，請註明一下“內部正式名稱為戰略威懾局”。“戰恐局”是俗稱的小號，事實表明在網上小號更容易流行和傳播。
有網友居然把戰恐局直屬領導機構、編制、級別都設計好了。
……
既然網友們已經熱情地進行了“任命”，經過這段時間認真地思考，得先對戰恐局的職責定位，與戰忽局工作的相互協調，戰恐局自身的工作任務目標等認真地進行一下總結。作為純科學的博主，這個肯定是必須的。此處就先對戰恐局的工作計劃向網友們進行一下簡要的彙報吧。
戰恐局的核心職能，就是要在四個自信思想的指導下，實現第五個“自信”—— 讓美國在中國面前永遠不再有稱霸的任何自信。
在具體工作上，與戰忽局有如下分工：
當然，有很多戰恐的工作，其實戰忽局早就在做了。例如，金政委做的戰恐工作事實上比戰忽工作要多很多。在新形勢下戰忽局的工作依然需要繼續做好、做深、做實。但同時也有必要大力開展系統的戰恐行動，相互協同，為共同實現“把對手徹底搞暈的同時，使其徹底認清現實”這個重大戰略目標而努力奮鬥。搞暈需要戰忽，認清現實就需要戰恐。
僅有戰忽沒有戰恐是不夠的，雖然能麻痹對手，但也可能使其驕狂，本來美國人就有過分自大，特別直腸子的毛病。如果我們只説美國很厲害，他100%會真的以為他厲害得不得了。僅有戰恐沒有戰忽也是萬萬不能的，時間長了對手可能會對戰略威懾審美疲勞和生疑，畢竟美國人搞星球大戰恐嚇蘇聯的歷史説明，他們早就是戰忽和戰恐的老手。單純戰恐時間長了又不實際使用，可能會使美國人對我們實際軍力優勢真不當回事。所以一正一奇、真真假假，相互配合，才能獲得最佳效果。
蟬噪林逾靜，
鳥鳴山更幽。
於無聲處聽驚雷，
亦忽亦恐方先手。
三、為什麼需要戰恐？
如何解決並且一定是要限期解決“中美過渡性關係”問題？要麼採用戰爭方式，要麼採用和平方式。如果要打，那就各自回家準備好了，沒什麼好講的。但如果要想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那就涉及到如何精確地傳遞真正的信息，並且使雙方能夠最準確地理解對方的真實想法。這種“理解”當然不是“認可”，而是從統一測量學的意義上“獲得最精確的信息”。我們可能想當然地以為中美雙方並不存在什麼信息傳遞失效問題，雙方現在人員交互數量這麼大，美國研究中國問題的人這麼多，最多隻是雙方價值觀、戰略目標的根本差異，不可能會存在信息理解錯誤的問題，但事實上卻完全不是這樣。
類似我對中印關係研究文章中所説的，中國人理解印度人比理解量子力學更難。事實上，中國人和美國人相互理解對方可以用“比理解量子力學的難度容易不了多少”來形容。中美之間大量的溝通幾乎都是無效的，因為雙方的話語體系和思維方式存在着巨大的差異。
例如，中國人在需要求人的時候，當然是要先説很多好話，創造友好的氣氛，手上帶上禮品……這樣去求人。但美國人不是，他越是在需要求人的時候，越是要先威脅辱罵一下對方，先把氣氛搞得儘可能緊張，給對方更大壓力，給對方創造儘可能大的麻煩……然後再去求人。
美國人極少講究禮儀，在這一點上連歐洲人內心深處事實上都看不起美國人，認為他們大大咧咧。特朗普去英國訪問，檢閲儀仗隊時，只顧自己地走到女王前面。走女王的路，讓女王無路可走。中國是禮儀之邦，有沒有“禮數”，禮數是不是周到、得體，這個是大事情。影響中國2千多年的儒家文化就被稱為“禮教”。
美國人在飲食文化上非常隨意。但中國對吃那是相當講究，吃可遠遠不止是個飲食問題，它也是人際、國際交往中極為重要的環節。
當年尼克松為達成與中國解凍的政治成果，不僅是花了一個多月工夫與夫人一起學習用筷子，而且主動彌補當年杜勒斯沒有與周恩來握手的失禮。基辛格在他的《白宮歲月》一書中説：“周恩來對1954年杜勒斯拒絕和他握手的怠慢之舉耿耿於懷。”而若干年後，美國前總統尼克松則為了彌補杜勒斯的無禮之舉，在1972年他訪問中國走下飛機舷梯時，主動向周恩來伸出手來。雖然關於這段歷史準確的表述並不是當場拒絕握手，而是據當時中國代表團秘書長王炳南的介紹的確切情況是這樣：英國外交大臣艾登在第一天開幕式時，經蘇聯外交部長莫洛托夫介紹與周總理握了手。會議第三天是艾登擔任會議主席，他通過其他人想主動介紹周恩來總理與時任美國務卿杜勒斯握手，周恩來表示樂見其成，但艾登去徵詢杜勒斯意見時，杜勒斯拒絕了。並且杜勒斯規定美方人員不許和中方人員握手。當時雙方外交人員天天在一個房間裏，如果沒有任何互動是很尷尬的。後來杜勒斯就提前回國了，由副國務卿史密斯留下繼續開會。史密斯和周總理是有友好交流和互動的。但基辛格提到這個事情，並且在尼克松訪華時特意還沒有完全走下舷梯就馬上提前很早主動向周總理伸出手進行彌補，説明他們當時在訪華的禮節問題上是下了苦功夫精心準備的，處理得也比較得體。
現在美國已經沒有像基辛格這樣懂中國的人了。因為中美之間的話語體系完全不一樣，中方的很多話傳過去對方根本就不理解。例如，“地動山搖”這個詞不僅美國人未必聽得明白，很多中國人也未必明白。如果不直接説明白，直腸子的美國人可能真就聽不明白。
重新建交或關係重新正常化的目標是什麼？至少在台灣問題上是以下這些，這個也必須非常清楚地直接説明白，否則美國人就會雲裏霧裏：
美國不僅完全承認(completely recognize)“一箇中國原則”，而且中國無論以什麼方式解決台灣問題，美國都無條件地予以完全承認(completely recognize)。
立即停止向台灣出售任何武器裝備以及配件、服務等—— immediately reduce to zero before end of this year立刻在今年底之前將售台武器減少到0。
廢除有違以上原則的美國內包括但不限於《與台灣關係法》的一切法案。
以上三個條件是不可談判的。
四、中美思維方式巨大差異原因
1、實際案例對比 —— 我能
前不久有個國營二級公司的總經理胡總與同事董小姐在成都大街上手牽手的視頻被傳到網上，兩人隨後就被解職。這個事情如果美國人聽到是完全無法理解的 —— 為什麼兩個人在大街上牽一下手就不行呢？中國人當然不會只是因為兩個人牽一下手就不答應，而是馬上就本能地“悟”到這背後的一系列事實。
對比一下克林頓可就太幸運，胡總要羨慕死了。人家還是總統，與萊温斯基小姐的關係根本就沒有任何悟的空間，兩人在什麼時間地點、有多少次、以什麼方式、發生的什麼樣的關係，所有細節全都被錄成音頻資料向公眾公開散發，所有最細緻的細節描述全都發到網上。但最後結果是什麼呢？克林頓以一句：“我能”，就迅速獲得了美國人的原諒和理解。這個讓中國人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美國人居然可以原諒這個完全坐實了的事情。按美國人的邏輯是這樣的：
他有能力這樣做。
他説他這樣做了。
這證明他説了實話，這就很好啊。
中國人：兩人之間就這些，就沒有別的了？實在是想不通。
美國人：是啊，還能有別的什麼？實在是想不通。
美國在太平洋戰爭時對日本人最大的惱火不是他們襲擊了珍珠港，而是他們襲擊之前居然完全不打一下招呼。你日本這等於撒謊對不對？打成什麼樣無所謂，撒謊那是天大的問題。中國出兵朝鮮之前，是通過外交渠道向美國人通知了的，如果他們越過三八線中國是不會坐視不管的，只是他自己聽不進去，那就怨不着我們了。所以美國人對中國在這一點上是無話可説的。但即使這樣還是有很多美國人非常委屈：你們當時只是説“不會坐視不管，但也沒説清楚不會坐視不管就是要出兵啊？”，這是不是讓中國人快要瘋了：難道要我把出兵的詳細計劃和作戰計劃都告訴你才能聽明白嗎？一點彎子都是拐不了的。
2. 美國人從實力地位出發思維的來源
為什麼美國人總強調從實力地位出發，如果與中國談判不順，唯一想到的原因就是對中國還不夠強硬。美國精英基本都是從歐洲來的，深受歐洲海盜文化的影響。説白了大家都是強盜，一切所謂法律和協議都是大家實在打不動了而簽定的。這個基本的邏輯是這樣：
假設A和B要繼續打下去的話，A會死200人，B會死1000人。再假設死一個人按1萬塊錢算。那麼A要避免繼續打下去，需要向B付200萬。B要避免繼續打下去，需要向A付1000萬。這個兑價就是雙方的均衡點。最後總結一下就是B要向A付800萬，雙方就可達成協議不打了。這個算是客觀上的均衡點，但從談判角度來説，沒真打，你怎麼知道實際打了雙方會死多少人呢？所以，這是一個雙方討價還價的過程。
事實上，在這個例子中是A佔一定的優勢，此時如果他通過強硬表態誇大自己的優勢，可以向B表示繼續打下去能殺死B方一萬人，你得付1個億。B就是努力還價一半，那也是5千萬。
另一方B也是同樣想法，如果他通過強硬表態誇大自己的實力，向A表示如果繼續打下去能殺死對方900人，自己可能只會死500人。不僅自己不需要向對方付800萬，而且對方還要向自己付400萬。
雖然雙方都會有誇大自己、貶低對方的地方，但至少來説，你自己提出的要價是多少，事實上還是反映出你對自己實力判斷的底價信息。如果B自己提出的要價就是很客觀的對方死200人，自己死1000人。那A很可能就會認為B的實力其實遠遠達不到這個程度。
以上就是為什麼美國人即使是在求人的時候也會先威脅、嚇唬一下對方、製造一下緊張氣氛、給對方先製造一堆麻煩，然後再來談判的原因所在。如果一開始自己表現出自己對另一方很友好，先贈送一堆禮物，美國人就會認為這是在提前降低自己的要價。
3. 中國人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思維來源
我們曾有一段時間對古代中國八方來賀進行過反思，認為這很不划算。邊遠的小國帶上100兩黃金來朝賀，中國就會一路迎接，走時還送給對方1000兩黃金。如果從商業角度看，這不是盡幹賠本買賣嗎？純屬花錢去買沒用的面子。但事實卻並不是這麼簡單。
中國古代是農業文明，需要長期維持耕種環境的穩定。邊遠的地區如果你派軍隊去攻打，不僅花很多錢，而且打下來了還是要派駐軍隊駐守，還得長期花錢。如果對方定期來朝賀，願俯首稱臣，就相當於在替中原王朝駐守邊疆，這可以省出多少精力和軍費開支？所以，事實上這是一個極為划算的買賣，而不是表面上的賠本買賣。歐洲海盜文明把周邊看作是被搶劫的對象，而中國古代文明面對的周邊地區都是苦寒之地，沒有多少搶劫的剩餘財富空間存在，周邊地區能保證不鬧事、別影響中原地區穩定地耕種產出糧食和生產其他手工業品就不錯了。這也是中國人產生花錢消災思維方式的合理經濟原因。無論對周邊外交還是內部，都是強調情誼，滴水之恩湧泉以報……這些都是為獲得穩定的農業文明生產環境而形成的系統思維方式。
五、中國吃的禮儀文化
2021年3月18日，在美國阿拉斯加安克雷奇，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舉行的中美高層戰略對話上，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帶着中國外交場合極其罕見的直率和憤怒語氣對美方説：“我們把你們想得太好了，我們認為你們會遵守基本的外交禮節。所以，我們剛才必須闡明我們的立場。我現在講一句，你們沒有資格在中國的面前説，你們從實力的地位出發同中國談話。20年前、30年前你們就沒有這個地位講這個話。因為中國人是不吃這一套的”。
中國媒體上對楊主任的霸氣發言高度讚揚，“中國人不吃這一套”甚至被人當成歌來唱。但是，極少有人從美國人的思維角度來分析一下這樣兩個問題：
一個是為什麼楊主任在開場時會如此生氣，並嚴厲譴責美方不遵守基本的外交禮節。有些媒體解讀説是美國開場白嚴重超時。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從中國外交人員一般的風格來説，不會生氣到這種程度。美方到底沒有遵守什麼基本的外交禮儀？
二是如果中國人不吃這一套的話，那中國人到底吃哪一套呢？美國人真的是會完全搞不懂的。
事實上，在一些公開報道的細節中，已經充分透漏了事情的原委。會談地點是在美國，那中方就是客人，美國是主場。無論談成什麼樣，主客之道的基本禮節是得有的。美國連基本的工作餐都不安排，更別提其他的招待宴會了。如果是在美國內地其他中國人較多的地方還好説，像紐約、洛杉磯等都沒那麼大問題。你把會議地點安排在安克雷奇這個鬼地方，幾乎就找不到中餐館，你讓客人飯都沒吃的，也不安排最起碼的工作餐。這都叫什麼會談安排？王毅曾問楊主任午飯吃了沒有，楊主任回答“泡得方便麪”。也有記者問王毅吃了沒有，王毅很氣憤地回答“吃得漢堡”。這是為什麼布林肯這次來中國時，我們特意報道一下雙方共進了工作餐原因所在。
中國人也是講實力的，但中國人講的方式主要也是通過吃來體現。這是為什麼中國人招待宴請會如此奢華排場的重要原因之一。我們當然也不是説推崇不加任何限制地越鋪張越好。楊主任為什麼生氣到如此程度？—— 你丫美國窮得連頓中餐盒飯都安排不了，還講個P的實力。美國負責外交事務最高官員的國務卿自己親自參加的重要會談，最基本禮儀都安排成這樣，即使能談成的事情也肯定談不成了。那費這麼大勁安排這場會談幹什麼？太讓人看不起了。一個雙方耗費巨大精力搞的高層戰略對話，就是被這種低級到不可思議的錯誤安排搞得一塌糊塗。導致這種結果當然不止是禮儀問題，但這充分説明了美國根本就沒有了解中國的人存在。你可以把中國當對手，但要把中國當對手你也得對中國有最起碼的瞭解對不對？
美國要向中國展示實力也不是不可以，那得怎麼做呢？你得先從中國進口一個集裝箱的52度北京二鍋頭，在美國家裏先練上一年，能喝一瓶以上的量以後，下次來中國時先自己幹三杯。這才叫“從實力地位出發”。
第二個問題，中國人到底吃哪一套？首先是得吃，對不對？其次，不僅是吃，還得吃“一整套”，所以才叫“吃這一套”。
客人一到主人所在地，得為客人“接風洗塵”。如果第一頓飯沒吃，這就等於“吃閉門羹”。耶倫來中國第一頓飯是美國駐華大使館自己安排吃的，這頓飯其實就不該讓媒體知道。因為中國沒有請第一頓飯，沒有為耶倫接風洗塵，就等於給耶倫吃閉門羹。那後面還有什麼好談的？
除了第一頓接風洗塵的飯，中間得有一頓“盡地主之誼”的正式招待。
在客户離開的最後一頓飯，是送客的宴請。
布林肯、耶倫、克里很多正常情況下本該吃的飯沒吃到，那還談個鬼？
但基辛格來，中方的宴請和禮儀那是相當的周到。不僅是受到我們最高領導人的接見，而且還是他主動到基辛格下榻的酒店去見他，這是一般國家總統來了也沒有的禮遇。一方面體現中國尊老愛幼禮儀之邦的文化傳統，人家已經是百歲老人。另一方面在這個場合對他相應的稱呼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中國人是不忘老朋友的。在釣魚台國賓館的正式宴請上，精心地為基辛格獻上了100個壽桃，相當於為他在中國補辦了一場中國式的百歲壽宴。毫無疑問，比他在美國家裏的百歲壽宴還要盛大。這些禮儀既隆重，又非常得體。美國人當然看不明白事情怎麼會這麼複雜奇怪呢？這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不能“吃一整套”，來了中國等於沒來，不是僅僅會用筷子就表明懂中國文化的。美國本來就是一個缺少禮儀，沒文化的國家。與中國這樣以禮儀之邦作為文化傳統的國家打交道，如果不下苦功夫，雙方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個頻道上交流。現在也就是因為美國還有一把蠻力氣，可以硬撐着，無論他怎麼無禮和胡作非為，別人也沒辦法，只能讓着。但如果未來連這個蠻力也沒有了，在世界上是“吃不開”的。
六、對美國最大的尊重，是用他們的語言表達方式説話
現在各方最大的焦慮和擔憂是雙方出現戰略性的重大誤判。但事實上，目前就已經出現戰略性的重大誤判了。原因何在？如果美國人難以瞭解中國，那也就算了，別指望短時間內能教會他們。中國相對來説是可以更容易瞭解美國的。另一方面中國現在的實力正在全面超越美國，作為更強大的一方，也應當主動來控場，要用美國人聽得懂的方式，向美國傳達準確的信息。
現在美國本身出現非常混亂和怪異的狀況：文官主戰，武將主和。為什麼？因為作為與中國常年直接面對的美國軍方是基本清楚中方真正實力的，但他們卻沒法太直接地説出口。原來他們不斷説中國軍力有威脅，只是為多申請軍費。但現在中國軍力真開始壓倒美軍了，很多話卻反而不好説出口了。最近有一些專門給美國議員們搞的兵棋推演讓美國文官們大惑不解，美國傳統強項的海空軍怎麼可能在第一島鏈會打敗仗？這太奇怪了。
常言道：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在談判桌上也是拿不到的。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已經可以有實力在戰場上拿到的地盤，充分體現在我們談判桌上的報價單裏了嗎？真理只在大炮射程範圍之內。我們的大炮射程到哪裏了？肯定遠在第一島鏈之外，甚至已經到美國西海岸了。但我們談判桌上的報價單是什麼樣的呢？還是按中國人傳統思維報出來的。因為看到中美之間越來越難處，從中國一方傳統思維來説，即使做不了朋友，只要別做敵人也行。甚至在布林肯來中國訪問後，有一個很流行的説法非常能反映中國人的這種思維：“即使尿不到一個壺裏，至少也別相互尿到對方身上”。但如果從美國人的思維角度來看這個説法，則大錯特錯。
如果我們的報價是“既然談不成任何有意義的東西，只要能守住雙方關係的最底線就可以”，那麼美國人就會認為，你報價的這條線只是一個報價，肯定是留有很大折扣餘量的。所以美國得猛砍價才能達成符合實際的協議。如果達不成協議，那一定是與中國談的人還不夠強硬。一旦明白了美國人的這一套邏輯，就知道我們該怎麼報價了：必須使得我們的報價充分體現我們的真正實力地位。能不能真談成那樣並不重要，我們想實際達成的協議在什麼價位那完全是另外一個問題，關鍵是我們的報價必須把真實的實力地位充分體現出來。實力是不斷變化的，當我們的實力優勢在幾年以後更大了，那就必須改變報價，不用太多考慮“自古以來”，把更大的真實優勢實力體現出來就可以了。美國就算從五月花號到達美洲算起最多也就400年多一點，要從獨立算起到現在才247年。中國稍微一“自古以來”就到千年以上去了，你這不是欺負人家嗎？中國只要“自古以來”到區區400年以上，美國人腦子就一片空白了，那還怎麼談？
一旦明白了這一點，就可以理解抗美援朝時期談判時，美國人為什麼會搞出“海空優勢論”的要價了。我們是否接受是另外一個問題，關鍵是中國人無法想象你美國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怎麼會想得出這種鬼東西來。戰場上實際打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還談你家有什麼寶貝沒使上有個鬼用？美國提出的“南海非軍事化”概念也是如此。我們不是説接不接受這種説法，而是無法理解美國人怎麼能提得出這種無腦的概念來。從中國人角度説，這是我的地盤我想幹什麼你管得着嘛？但這就是美國人的直腸子到極點的思維。為什麼他要南海非軍事化，因為這樣美國軍艦航行就更自由了啊，道理特別簡單對不對？你不要去拐任何彎，就直接去理解，很容易就“理解”美國人了。這個“理解”，是“acknowledge”，不是“recognize”(承認、接受)。
所以，我們現在對美國人提出的報價就應該是這樣：
美國必須完全承認(completely recognize)中方在台灣問題上的所有立場。不允許再提“acknowledge”，只允許説completely recognize。在台灣問題上，根本就不存在怎麼談的問題，而是絕對不允許談判的。
廢除一切有違以上條款的美國內所有法案。
必須按照二戰後國際秩序給予琉球羣島獨立地位，美軍完全從琉球撤軍。這一條同樣是不可談判的。
中國人民解放軍在日本與美軍換防。
美軍完全撤出在亞洲國家駐紮的一切軍隊。
夏威夷羣島、關島、中途島等非軍事化問題。如果這幾年談不下來，5年以後我們的報價就將變成如何恢復被美國非法佔領前夏威夷的獨立狀態。
……
今天的世界根本就不是中國會不會挑戰美國霸主地位的問題，而是你美國不要再給我添亂。世界早就已經沒有你美國這個霸主了。不是美國能不能遏制中國發展的問題，而是你美國自己的發展問題。
如果提不出這種美國式的、美國人很容易看得明白的報價，那就是對美國人説謊話，就是不懂美國，必然會造成美國人的重大誤判。對其他國家，都可以不用這樣的報價，但對美國一定要如此。讓美國人清清楚楚地看明白，比他是否接受重要得多。如果他根本就看不明白的東西，那説了不等於白説嗎？以上報價，既是中國現在大炮的準確射程範圍，也是充分體現我們對美國尊重的態度。為什麼要提這樣的報價？不要像中國人那樣多餘地去拐任何彎子，道理實在是太簡單了 —— 從實力地位出發，我能，你不能（from a position of strength，I can，and you can＇t）。
延伸閲讀： （見“純科學”公眾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