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嫁衣》將改編電影，中式恐怖能躲掉“國恐”魔咒嗎？_風聞

作者| 赤木瓶子

編輯| Mia

從被吐槽粗糙劣質到官宣改編電影，《紙嫁衣》用時兩年半。

用兩年半時間推出了5部手遊作品，豆瓣均分超8分，中式恐怖IP《紙嫁衣》系列，算是不少玩家的恐怖手遊啓蒙。在系列作品第五部《無間夢境》於近期上線後，迅速登頂免費遊戲銷量榜首。

在B站、抖音上，圍繞《紙嫁衣》系列的玩家自制系列視頻有着不錯的播放量。截至7月28日，最新一條含《紙嫁衣5》劇情的真人版二創視頻在抖音點贊超16.5萬，抖音#紙嫁衣主話題下視頻播放超10.2億次。知名遊戲up主逍遙散人在b站的《紙嫁衣5》實況解説視頻，已獲得了231萬播放量。

與此同時，一張國家電影局的備案公示於近日流傳於網絡：6月立案的故事影片為《紙嫁衣：奘鈴村》——這是紙嫁衣手遊系列的第二部，也是普遍被玩家認為劇情最感人的一部。

遊玩過最新一部後，娛樂獨角獸注意到，相較於前幾部，最新一部《紙嫁衣5》的恐怖成分降低，前幾章的解謎難度也降低，甚至還加入了心理疾病等元素。不過女主陶嫣然的“唯物主義女大學生”的人設更加鮮明，部分情節中甚至稍顯刻意，以人物性格塑造與劇情為主。同時，第二部中出現的經典場景，如紅衣新娘祝小紅被村民綁在架子上的場面，也以舊相片等形式再現。以上種種，或許也是為鋪墊《紙嫁衣2》電影拍攝，而進行了諸多劇情的補充性創作。

從最初“處處透露着貧窮”的小眾作品，到如今做短劇宣發、請圈內知名音樂人的“大製作”，這樣的轉變，除了令人感慨，中式恐怖解謎賽道的衝勁強勢，能讓遊戲暢銷榜偶爾“變一變天”，另外，中式恐怖影視作品的整體環境也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中式恐怖，中小成本電影的“大熱門”

民俗題材這幾年來並不罕見，不過大多以網絡電影的形式呈現，甚至可以稱之為網大的熱賣類型，但痛點是市場認可度與大眾曝光度較低，部分優良製作的作品也極容易叫好不賣座。

一方面是懸疑恐怖的審查、劇作門檻都比較高，內容層面等諸多限制，讓相關作品基本千篇一律以温情收場；但另一方面，**這樣的題材仍然一度成為視頻網站的分賬熱門。**以2022年騰訊視頻網絡電影榜單為例，2022年年榜前十名影片中，超過一半的作品名字就帶有恐怖、驚悚、懸疑等元素。怪談、走陰人、陰陽、疑冢等關鍵字，劇情也多以民間故事、懸疑推理、驚悚為核心，這也得以解釋，為何創作難度高、口碑十分“玄學”，但恐怖類題材內容卻依舊源源不斷。

去年，恐怖題材網絡電影《紙人回魂》編劇陳昕曾在豆瓣發表影評，闡述了網絡電影製作中的不爭事實，總結來説，網絡電影的內容一直以來受到行業詬病，核心問題是因為“ 不想費勁 ”，不尊重內容創作規律，比起研究類型、劇作技巧，更多的內容創作者只是着眼於“賣點”。

“但同時，如果不是網絡電影在主流的熱賣類型，也無法吸引觀眾。之前就有過類似案例：內容還不錯的影片，就是因為沒被人看到，被資本嫌棄，一個不賣錢的片子，會被打上“這個以後不能做”的標籤，哪個類型火，資本就會一窩蜂跟上。”

《紙人回魂》算是近兩年來不錯的中式恐怖網大，但最終票房成績仍並未及創作者預期，正如編劇所言，“酒香也怕巷子深”。這與過往中式恐怖端遊的命運頗為相似：據SteamSpy對遊戲銷量的推測，《港詭實錄》《煙火》《紙人》這三款高評分與人氣的中式恐怖遊戲，銷量卻分別僅有50萬、50萬、20萬。中式恐怖的叫好不賣座也已經不是罕事。

在這樣的背景下，不難理解，如《紙嫁衣》IP這類定位明晰，既擁有相應受眾基礎、以及一批對遊戲內容認可的玩家的擁簇，又在民俗類電影市場上具有先天優勢的IP，兼具了賣點與認可度，自然也得以相當程度上規避這類影視作品需要面對的難題。

被“收編”的中式恐怖，能看嗎？

恐怖遊戲影視化此前早已有諸多先例，將三角頭、腫臉護士等經典怪物形象還原且昇華的《寂靜嶺》、喪屍題材有《生化危機》《喪屍圍城》、生存恐怖類有《最後生還者》等等。接着問題來了，這些耳熟能詳的基本上都有保羅·安德森等名導、HBO等製作品質背書，更何況前者的同一系列評價也褒貶不一。

所以一方面，還原度和製作水準都是給中式恐怖遊戲影視化改編的多重考驗，相當於在恐怖電影類型的創作改編難度上，又疊了一層debuff。

這也不難理解，在得知即將被改編為電影作品後，官博下有不少網友前來質疑，“這輩子沒求過誰，就這一次，動漫電影好不好”、“內娛誰能來演陶嫣然和梁少平啊？”。也有稍顯偏激的玩家認為，“手遊的劇情不建議拍電影，爛片無疑。何況國產恐怖片的套路，要麼幻覺，要麼做夢，要麼神經病。”

另一方面，同類賽道上的影視作品也都幾經波折，參照同樣可被歸為中式恐怖賽道的鬼吹燈、盜墓筆記系列的輾轉來回，哪個不是折騰了一番後才出現品質尚可的影視作品。小説改編影視的取捨與操作難度就如此之大，需要場景還原，人物定位精準，且相當篇幅需要從0到1地豐滿劇情，手遊影視化的改編難度可見一斑。

不過，作為近年來小眾卻熱門的賽道，中式恐怖自然也有其優勢。首先是相較於美式恐怖的暴力美學、韓式恐怖的信仰衝撞、日式恐怖的意象烘托，中式恐怖在遊戲中則憑藉民俗、封建文化、前世今生等意象來塑造出一種中式恐怖美學。再有，近兩年來，中式恐怖題材正在成為遊戲榜單上的一條黑馬賽道，《紙人》《回門》《煙火》等，前些年的《港詭實錄》《人窟日記》等，在steam佔據解謎類一席之地端遊產品，近日發售的《三伏》《四目朝生》等等，源源不斷的中式恐怖遊戲推出背後，一部製作品質過關、劇情自洽豐滿的中式恐怖遊戲，似乎輕易具備了“爆款”潛質。

如同近年來《中邪》等相關影視題材一般，中式恐怖遊戲為觀眾帶來的天然吸引力難以小覷，發揮空間及故事表現張力是傳統解謎類遊戲不具備的。即便在劇本殺、密室逃脱等線下場景，中式恐怖也是不少玩家的首選，畢竟，既能滿足貼近東方故事的“獵奇”心理——大部分中式恐怖依託《聊齋》《山海經》等經典“東方劇本”，又能讓腎上腺素升得猝不及防。同時，融合大量民俗元素及傳説，也是將那些人們“只有耳聞卻未曾親歷”的民俗文化與傳統習俗得以擴散、弘揚。

另一方面，中式恐怖從動輒需要幾十個小時通關的端遊，到只需三、四個小時便能通關的手遊過渡後，**通過不斷降低的遊玩門檻，向着大眾圈層全速前進。**而在大廠的參與運營下，一部品質過關的中式恐怖手遊，足以輕易掀起圈層狂歡。

《紙嫁衣》第一部問世之前，製作團隊曾推出《十三號病院》等不錯的解謎恐怖手遊，但也只是在小眾圈層有討論度。而《紙嫁衣》第一部卻以略顯粗糙的製作、人物以及有聲小説一般的操作體驗，撐起了這個中式恐怖手遊的首個爆款之名。

從紙嫁衣IP來看，幾部前作的元素基本涵蓋了中式恐怖的一眾要素，如靈堂、黑暗的樓梯口、遺照前擺放的供品、需要仔細閲讀並排列組合的祭祀儀式、手機內才能看到的詭異鏡頭、忽然出現在鏡頭前的黑白無常等等……第五部《紙嫁衣》將場景挪到了劇院，並且在遊戲前三章，基本沒有脱離劇院的場景，通過臉譜、京胡、木偶戲、皮影戲等民間傳統文化，從封建糟粕向民俗、非遺等正向強化。

影視化改編後，《紙嫁衣》電影能否如同第一部手遊作品一樣，打破國產恐怖電影的“魔咒”，讓民俗恐怖作品實現跨圈傳播，還有待觀望，不過能夠確定的是，並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