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權術是否有正當性_風聞
guan_16376590082529-08-15 16:46
從詞性來看,權術指利用權力來達到自己目地的陰謀,屬於貶義詞。
人無時無刻不處於社會關係之中,但有這麼一種必然趨勢,那就是生產關係的社會化;什麼意思?生產關係的社會化顧名思義,就是指生產關係面向社會開放;與之形成對比的生產關係非社會化就是指生產關係侷限於狹小的範圍內,比如家庭和宗族。比如在小工場手工業中,工場主的首選僱工必然是與自己關係親密的人;但隨着生產規模的擴大,工場主身邊的親信、熟人是遠遠滿足不了勞動力的需求的,所以工場的招聘必然面向全社會;充足的勞動力不僅能滿足工場的需求,另一方面隨着生產力的發展機器取代手工,勞動力趨於過剩,勞動力之間的競爭加劇,這使得工場主身邊的親信也有了被取代的風險。隨之而來的是管理的規範化、標準化,私人的工作關係正在被一般化、普遍化的關係所取代。
那麼用權術構建起來的工關係是否符合這種趨勢和歷史規律呢?權術之所以叫權術,之所以被與正常行使工作職權的行為區別開來,根本原因就是權術是有其特殊性和針對性的。使用權術從本質上來講,正是一種企圖繞過一般化的工作關係而去建立另一種具有特殊性的工作關係的一種方法論。所以使用權術顯然是不符合前面所提到的歷史的趨勢的。
既然是方法論,那我們就必須要從世界觀的角度來考察權術這個概念。因為世界觀是形成方法論的前提。在這之前,我們要先從權力的產生和發展來看待這個問題。權力是生產力推動生產關係發展的必然產物,是基於社會制度對社會資源的控制力。人一生下來所具有的一個能力就是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也可以理解為是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有了這個權力,人才可以進行自由自覺的勞動。而人的勞動結果,即人的外化結果,作為人意志的體現,與人有着內在的統一,是人對自己身體控制力或者説控制權的延伸。隨着勞動結果的累積,一方面人的財富累積量逐漸分化,另一方面,人們對自己的勞動產品也需要形成一種規範和高效的管理手段,即私有制以及包含在內的繼承製度。在私有制下,人與自己外化結果的關係就表現為佔有。這是就社會權力的雛形,人們依據成文或者不成文的習俗、制度來佔有和控制自己的財產。
隨着社會財富的進一步分化,擁有資本積累的勞動者可以依靠這種先發優勢比其他人更快地積累財富,比如開墾更多的荒地並將其納入自己的私有財產,在自己家族範圍內生育更多人口,然後以更快的速度佔有更多無主的土地,這是最簡單的一種資本擴大再生產。當這種現象普遍出現時,人類就已經實現了通過對生產資料的私人佔有對人的控制,即從人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演化、發展成為了對他人的控制,即控制人的權力。
單個家庭、或者家族的生育能力是有限的,那麼面對普遍的資本擴大再生產的競爭,從短期來看即技術、人口等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地主們包括以後的資本家們必然需要面向社會去招募勞動力,這也符合生產關係社會化的必然趨勢。
生產關係的社會化的根本動因必然是生產的社會化,在資本積累的早期階段,資本的積聚帶來的規模效應,集約化生產尚可滿足生產力發展的需要,但隨着生產力的發展,生產資料私有制必然與生產的社會化產生衝突。而生產資料的公有制是資本家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在私有制下,統治階級行使權力的主要動機和目的從單純地維護自己的私有財產變成了固化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現實存在。
從商鞅的馭民術,到蘇格拉底對奴隸的定義:奴隸是會説話的工具,再到現代資本主義國家對內的各種庸俗哲學、庸俗經濟學,對社會主義國家不擇手段地滲透打壓;這些活動都圍繞着固化生產資料私有制而展開。
這就是權術形成的是物質動因,而圍繞着落後生產關係建構的各種社會關係、思想就是權術產生的意識形態基礎。權術恰好就是古代地主階級和現代統治階級與被剝削階級的對立在觀念上的反映,即在表面上順應生產關係的社會化,用看似公平的社會制度來掩蓋其階級的本質利益,但實質上卻在不擇手段地繞過生產關係社會化建立一條足以體現其階級根本利益所在的野蠻落後的暗線來隱秘地剝削和壓迫。
所以更準確的講,權術就是基於現有的生產關係所產生的制度架構而建立一套獨立於實體制度以外的落後的不合理的隱秘生產關係的一種學説和手段。
比如某些領導人,喜歡演戲,自己唱白臉,找別人唱黑臉;背後捅別人刀子,卻要人前給別人輸血;這就是典型的權術手段,企圖繞過正常的工作關係,而建立一套私人的關係,用暗線來引導甚至是主導明線來為自己的私利服務。
往細了談,這就是人們所謂的“有毒”的職場文化產生的根源,工作批文離不開雙關語,一種説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搞得整個單位烏煙瘴氣。
一些領導為了求快,圖省事(當然,有少數當權者,動機不純),絲毫不顧及這種落後的生產關係對正常的生產秩序來的破壞性作用。一旦出現生產關係的社會化被生產關係私人化取代的趨勢,一個生產系統從內部衰落的趨勢也就出現了。
所以使用權術這種開歷史倒車的做法是不具備正當性的,任何崇拜權術的思想,任何學習權術的行為,其後果的絕大部分是消極的,其對生產秩序的破壞性作用將會日益凸顯,甚至抵消掉其早先的積極作用。蘇聯就是一個典例。
所以,一個昂揚向上的社會,這種學習如何施展權術的錯誤思想,必然是被長期壓制的;對這種有着數千年曆史的權術思想的全面壓制,對其錯誤世界觀和方法論的鮮明否定,甚至不亞於一場思想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