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點的莫合煙不是煙,是回憶啊!_風聞
我从新疆来-我从新疆来官方账号-从人物到文化、不断探索异域风光,诉说不一样的故事。08-23 18:02
本文旨在科普“莫合煙”,不支持吸煙行為。
謹記:關愛身心健康,拒絕煙草危害!

莫合煙為何物
在新疆談起煙草,“莫合煙”可謂是首當其衝的煙草代表,甚至有人稱其為新疆“煙草界的鼻祖”。

莫合煙是碾碎黃花煙草的莖和葉後摻和晾曬的煙草製品,且外觀呈顆粒狀、較為粗糙。
據《新疆煙草志》記載,蘇聯華僑於20世紀30年代帶回了莫合煙種子和栽培方法開始在綏定(今新疆霍城縣)、伊寧等地種植,並用自己製造的手工工具加工生產莫合煙成品。

由此,進入新疆的莫合煙如雜草般野蠻生長,很快傳遍了新疆各地——從塔里木盆地到帕米爾高原,從伊犁大草原到塔克拉瑪干荒原沙漠。
《新疆農業》一書中更是談到莫合煙“以伊犁為著”。
關於“莫合煙”名字的由來,較為普遍的一種説法是俄語音譯——“瑪合勒嘎”。
又有人説因大多數情況下是散裝購買,所以“莫合煙”是“沒有盒子的煙”的簡稱,有趣的是對生活頗為講究的汪曾祺先生倒是在《煙賦》中稱其為“馬霍煙”。

因為新疆的氣候符合莫合煙生長,且其製作工藝簡單,便很快佔領各地市場,並逐漸成為具有很強地域特色的煙,也因此成為了很多外地人眼中的一大新疆土特產。
與此同時,新疆莫合煙還有了自己的品牌——“塔城”“飛騰”“振興”等,封面上還印着簡單的放牧圖,畫面上不止有牧民、氈房、馬圈、小馬駒等,還有阿凡提等新疆民間故事主人公。
它的價格也十分親民,最低只要幾毛錢。因此,成了當年最接地氣的物件。




裝着莫合煙的器皿不止有新疆日報和塑料袋,還有精緻的鐵盒


因為莫合煙焦油含量高,加上吸煙者習慣用舊報紙捲煙,燃燒之後產生的危害更大,對吸食者而言味道更嗆人,甚至多有人回憶表示第一次接觸莫合煙時“有五雷轟頂的體驗,感覺整個世界都會在剎那間火光四濺”。[1]
正因如此,使莫合煙有了一個名號“扶着牆”,意思是第一次接觸莫合煙的人僅兩口就會抽暈,必須得扶牆才能站穩。同時,低沉沙啞嗓音被俗稱“煙嗓”,在新疆則多被稱作“莫合煙嗓”也源於此。
再後來因為煙草危害的宣傳深入人心等原因的加持下,莫合煙從2004年9月1日起,逐步被禁止運輸,關閉了所有相關製造廠;
從2005年7月1日起,莫合煙全面退出零售市場。但是近五、六年,莫合煙又在新疆各個巴扎開始售賣,現在的價格是一公斤30-60元之間。

民間記憶

撕開新疆日報的一角,再嫺熟地灑上店家精心調配的莫合煙,這套“組合拳”的重中之重在於一定要舔幾口捲煙邊緣,與此同時,嘴裏還要念念有聲:“報紙白紙二寸半,倒在紙上向前轉,用點唾沫可連粘。大頭捻小頭轉,緊實一點成了煙。大頭要拆去,小頭叼嘴間,掏出火柴打火機,點上一抽雲霧散,好似‘活神仙’。”
嚯!這不就是古早版的“網抑雲”嗎?
究其根本,物“美”價廉是莫合煙在新疆熱銷的一大原因,廣泛的吸煙羣體又將此作為“桃園三結義”時必不可少的物件。
不管在街頭,還是在田野,莫合煙都成為了人們開啓一段對話,甚至是一段友誼的“鑰匙”。

▲動畫片《小飛俠》截圖/煙草成為彼得潘與印第安人開啓友誼的標誌。
塔吉克人曾經報喜的方式也有此意。比如自己家的孩子要結婚了,主人便會對客人敬一支煙,最早就是莫合煙,並説明具體情況。這時,對方一旦拿了煙捲就表示接受了邀請。
如果邀請的人身處於山區、牧區之中,主人就會託順路的人替自己帶根香煙給對方。
當然隨着互聯網的普及,這種“以煙代請柬”的方式被“網絡請柬”這種環保的方式所取代。
但話説回來,莫合煙焦油含量高的特質,實際上也適用於防蟲害。
誰家養的花生了蟲,莫合煙泡水澆淋便成為滅蟲“神器”,甚至現在有的家庭鋪木地板時,也會先把莫合煙平鋪在地板下面,用來防蛀蟲。

▲賣莫合煙的小販,喀什牲口巴扎 2010.10/馬堯 攝

男子漢的標誌?

▲1987年外國遊客也想嘗試被稱為“男子漢”的莫合煙/武斌 攝
實際上於諸多回憶莫合煙的前代煙民而言,莫合煙如同一個時代的標誌,而那段記憶也冥冥之中成為了定義莫合煙的標杆。
回憶克里木·霍加時,王蒙就曾懷念地説:“我們輪流抽莫合煙和阿爾巴尼亞香煙,我們用各種警句、妙語、諧語來相互安慰解脱,曲折地表達我們的心意。那樣的生活,不是很幸福嗎?”
最好的友情已呈現在了王蒙老師的筆下,而最難忘的故事也都被藏進了莫合煙中。
有趣的是,諸多退伍軍人及新疆兵團人在回憶軍隊生涯時,莫合煙便是那段與戰友在閒暇時期打打鬧鬧的記憶的承載物。
紅柯就在《莫合煙》中不止一次談及莫合煙,甚至笑稱“父親是第一代(莫合煙)仿造者”。

承載着回憶的莫合煙

我們在回憶莫合煙的時候在回憶些什麼?
時隔多年後回家時,時常有“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悲涼感,但熟悉的街區、氣味總讓人不由得感慨一句:是小時候的味道哎!
大街上突然聞到某種氣味,是似曾相識的味道,亦或是思念的味道,在準確答覆氣味所屬的基調味之前,初次與這種氣味打交道的記憶會首先湧入腦海之中。
於我,莫合煙便是如此奇妙的物件。
莫合煙的氣味是獨屬於巴扎的氣味——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各種貨商售賣着各類貨物,莫合煙成為貨商疲憊之餘不多的消遣方式之一。

時至如今,再讓我描述一次莫合煙的氣味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但讓我再回憶一次初次聞到莫合煙氣味的情形,倒是宛如昨日聞到一般清晰。
小説家加西亞·馬爾克斯説:“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麼,而是你記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銘記的。”
莫合煙的氣味於我而言,便是這樣一架可以與故人溝通的橋樑,讓我得以在聞到類似的氣味時能夠在記憶中再“拍一拍”他們説一句:“我想你們了”。
**但還是要提醒大家一句:**關愛身體健康,遠離煙草危害!
於你而言,能夠引起回憶的氣味又是什麼呢?
歡迎在評論區留下你的故事。
參考:微信公眾號“一刀西域圖志”回憶類文章《當年味道:新疆的莫合煙》
主 編:阿布
副 主 編:劉美儀、艾孜則、許露琪
版 塊:跡憶新疆
版 主:愛特肯
作 者:愛特肯、熱合曼·託合託遜
校 對:穆耶塞爾·迪力木拉提
排 版:蘇比努爾·庫爾班
圖片來源:網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