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后給孃家人鋪好的後路,才一個月便成了“死路”_風聞
简单快乐-09-10 23:06
作者 冰雅憶史
公元前180年,呂雉死了,終年62歲。
呂雉,那個時代的女強人,有人將她與後世武則天相提並論。雖然沒有當女皇帝,可司馬遷的《史記》卻有一篇《呂太后本紀》,要知道,本紀是紀傳體史書中的帝王傳記啊。可見在當時世人心中,呂雉雖然沒有稱帝,實際上也和做皇帝差不多了。
但女強人是女強人,她的孃家人卻不一定也是強人。
女強人在世之際,天底下的英雄豪傑,尚不敢直接挑戰那些“孃家人”,可女強人死後呢?
所以任何時代的女強人,都採取一種平衡策略,即在用人上“半能半親”。
半能,就是用陳平、周勃這些人,呂雉讓陳平當相國,周勃當太尉,一個管政,一個管兵,基本上需要勞神傷力的事,都給他們做。
半親,則用兩種人。其一,是呂雉身邊比較親近的人,如有男寵嫌疑的左丞相審食其;其二,便是呂姓的自家親戚。
半親這部分,呂雉其實曉得他們能力不行,那也沒辦法,只能矮子裏拔將軍。
呂產和呂祿,便是這部分的第二種人。
他們的父親其實還行
呂產,是呂雉的侄子。他的父親是呂雉的大哥,叫呂澤。呂祿,也是呂雉的侄子。他的老爹,是呂雉的二哥,叫呂釋之。
呂產和呂祿的富貴,在大多數人眼裏,完全來自他們共同的姑媽呂雉。但其實不然。至少他們的父親在劉邦的大業創成記錄中,真的有功勞。
譬如呂產之父呂澤是帶兵打過仗的,只不過這些立功記錄分散在不同的章節記載中。這裏簡單説幾個,公元前208年,劉邦和項羽在雍丘的那一仗,呂澤派出部將馮無擇參與此仗,最終大敗秦軍、斬殺李斯的兒子李由,呂澤這一邊,至少有一份“協同作戰”的功勞。
事實上,《史記》記錄了不少呂澤部下的戰績。如公元前207年,有一個叫郭蒙的將領參與了擊敗秦軍大將王離的槓裏之戰,而郭蒙早年正是呂澤的部下。前204年的滎陽之戰,面對楚軍的猛攻,堅守敖倉的都尉,依舊是這個郭蒙。最終因屢立戰功被封為東武侯,侯國在琅琊郡東武縣(今山東諸城),食邑兩千户。
前206年,劉邦與三秦(章邯、司馬欣、董翳)的戰爭期間,呂澤的部屬中又有兩人脱穎而出,分別是晉陽人郭亭和齊人蟲達。最終郭亭被封為阿陵侯,蟲達被封為曲城侯,史書記載了蟲達的食邑是四千户,功勞則在功臣侯者中排行第十八名,很可能是呂澤部下功勞最大、食邑最多的一個。
前方將士的功勞,便是背後大佬的功勞。雖然呂澤直接戰績不多,但不能否認整體上他對劉邦陣營的貢獻。
最閃光的時刻是前205年,劉邦在彭城之下被項羽打得幾乎全軍覆沒,當此危難之際,正是駐守在碭郡的呂澤成了劉邦走小路前去投奔的對象。
至於呂釋之,主要功績則是在豐邑和沛縣保衞劉邦的父親劉太公,順便也保衞自己的父親呂公。
綜合以上因素,到了前201年正月裏,劉邦特地將自己的兩個姻親兄弟喊出來,授予他們列侯之位,呂澤被封為周呂侯。呂釋之被封為建成侯。
其中比較不幸的是呂澤,僅僅兩年之後,他就因遭遇韓王信的叛軍襲擊,死於戰事。呂澤的兒子呂產遭遇喪父之痛。因為這個緣故,呂產作為烈屬被封為洨侯。這個洨縣,在今天安徽省宿州市靈璧縣韋集鎮東南,也就是楚漢最後一戰的所在地垓下。
哥哥呂澤死後,弟弟呂釋之的地位在呂雉眼中就顯得更為重要。尤其是在稍後的日子裏,劉邦要廢掉呂雉所生的太子劉盈,改立戚夫人所生的趙王如意。司馬遷記載説:“上欲廢太子,立大臣多諫爭,未能得堅決者也。呂后恐,不知所為。”這個時候有人勸呂雉找張良,但張良一貫神出鬼沒,此時更是託辭多病、閉門不出,呂雉一個婦人到哪裏去找他?關鍵時刻還是呂釋之建功了,他迅速查訪到張良常去的幾個地方,最終把他給找到了。
呂釋之跟張良説:“今上欲易太子,君安得高枕而卧乎?”張良説這個難啊,以前皇帝是遭遇戰場上的緊急情況,這個時候我給他出主意,是功勞;可現在這是皇帝家事,所謂骨肉之間,你讓我們這些當臣子的説些什麼?
張良要推辭,可呂釋之明白,這個事天底下只有張良一人可以解決,所以他纏着張良,不依不饒。正是這份不依不饒,令張良無可奈何,説出了所謂“商山四皓”,即當時頗有聲名的四個隱居老者——這樣的名人,如果太子能將其收入旗下,就證明太子已經得到了大漢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劉邦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前195年,劉邦在燕地的酒席之上,突然發現自己的兒子背後有四個“鬚眉皓白,衣冠甚偉”的老者,他大吃一驚,説:
“我請四位出山已經好多年了,四位一直辭而不就,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兒子這邊?”
要的就是你問這一句,四個老者就説了一席你的兒子比你強這樣一席話語,最後便是這句:
“聞太子為人仁孝,恭敬愛士,天下莫不延頸欲為太子死者,故臣等來耳。”
也就是這句話,粉碎了劉邦廢長立幼的念頭。司馬遷説:“竟不易太子者,留侯本招此四人之力也。”能把張良這尊大神請出來,恐怕就是呂釋之的力量吧!
不過,劉盈即位的第二年,呂釋之便去世了。呂祿並不是他的長子,未能襲侯。直到公元前188年,漢惠帝劉盈去世時,呂產還只是普通的侯爵,呂祿同樣在朝廷裏沒有擔任什麼要職。
他們到底是怎麼脱穎而出的呢?
張良之子微微一笑
那個時候,呂太后確實急着從自家親戚裏提拔人才,可呂產和呂祿卻上升遲緩,什麼道理?一方面固然是功臣的暗暗抵制,另一方面卻足以説明,即便是呂雉自己也感覺這倆侄子沒啥能力,拿他們去跟陳平、周勃鬥,簡直是開玩笑。
所以怎麼辦呢?漢惠帝駕崩,呂雉卻流不出一滴淚水。
這個細節,被張良十五歲的兒子張闢強發現了。
張闢強問陳平:“太后就這麼一個兒子,眼瞅着駕崩了,卻毫不悲傷,什麼緣故?”
陳平也納悶,反問張闢強:“什麼緣故呢?”
張闢強説很簡單啊,因為有你們這幫老臣在,太后不敢悲傷啊!
一語驚醒陳平,於是陳平反過來向張闢強請教,這事如何化解呢?
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把兩宮衞隊的統兵權全部交給太后處理,讓姓呂的來做禁軍將領,同時朝中大權,也要讓一些給呂家。
那麼請呂家的誰來呢?
請注意,正是張闢強,推薦了呂產、呂祿這兩個名字。
為什麼?
恐怕有兩個因素,第一是張闢強的父親張良,當年與呂祿的父親呂釋之有過上述那段交情,而今既然要推薦呂家人上台,就選一個臉熟的,總歸比完全陌生的強;第二就是一種策略了,説到底,張闢強和陳平都屬於功臣派,現在不得已要讓權給敵對的呂派,自然對手要越弱越濫越蠢為好。
而以這樣的條件來衡量,呂產、呂祿加上呂產的長兄呂台,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這三人,確實符合功臣派“弱、濫、蠢”的要求。
首先説呂產的長兄呂台,他是不是濫且蠢不知道,但他真的身體很“弱”。隨後不足一年,呂台就死了。
也就是説,功臣尚未動手,對手就從三個變成了兩個。
但是呂雉尚在,功臣就必須忍耐,眼瞅着呂產從原來的洨侯更進一步,封了呂王;呂祿更是直接被加封為胡陵侯,再封趙王。
到前180年,趙王呂祿被授予統領北軍之責;呂王呂產則統領南軍。七月,宮中更是傳出呂后遺詔:“大赦天下,命呂王呂產為相國,以呂祿之女為皇后。”
也就是説,功臣們為自己選定的兩個對手,終於站到了角鬥場的那一頭,成為敵對集團的話事人,現在只需幹掉這兩個,結局便是勝利!
陳平和周勃都很開心。
相國和上將軍聯手,他們輸在哪裏?
其實呂雉是有大智慧的,對於自己百年之後的朝局形勢,她料得很準。功臣早就對她的所作所為不滿,只要她一死,這場發生在朝堂之上的廝殺就必不可免。
呂祿呂產能力稍遜,但有了兵權就不一樣了。正因為這個考慮,在她病入膏肓的前一刻,一份詔令將長安城裏最重要的兩支武裝的指揮權交給了呂祿和呂產。
長安城裏的武裝,也就是所謂的禁衞軍,主要功能是守衞兩座皇宮,即京城西南的未央宮,其兵稱南軍;此時為漢初,南軍的指揮官,就是九卿之一的衞尉。至於此時的衞尉是誰?史書沒有明確記載,只是後來漢文帝的獎勵名單裏,有一條“衞尉定等十人四百户”,似乎這個“定”,大概率是滅呂事件發生時的衞尉。
京城東面偏北的長樂宮,其兵稱北軍;北軍的指揮官則是中尉(後來漢武帝更名為執金吾)。此時的北軍中尉(又稱長樂衞尉),是呂后族人呂更始。
呂祿手裏握着南軍,呂產手裏握着北軍,兵權在手,功臣派實在鬧不出什麼花來。
甚至為了謹慎,呂雉還特別囑咐二人:
“大臣恐為變。必據兵衞宮,慎毋送喪,毋為人所制。”
説完這些話,呂雉與世長辭。
而在呂雉的喪事處理完畢後,呂氏一族又立馬讓原本擔任左丞相的審食其做了小皇帝的太傅。
也就是説,到這個時候,呂氏的權力佈局是這樣的:
皇帝身邊:太傅審食其坐鎮;
後宮:皇后呂氏(呂祿之女)坐鎮;
朝廷與北軍:相國呂產坐鎮;
南軍:上將軍呂祿坐鎮。
説實在的,你不得不佩服呂后的神機妙算、思慮周到。
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此周密的盤算,為什麼到了關鍵時刻,在陳平、周勃面前,會如蛛網一般軟弱無力?
昏招之一
搞不定女婿,反多一個卧底
首先,這個破綻出現在呂祿這邊。他的女兒嫁給了劉邦的孫子、齊王劉襄的弟弟朱虛侯劉章。按道理説,呂祿招了劉章做女婿,就應該積極收買拉攏,將這個小子收在呂氏陣營旗下。
可惜的是,呂祿的收買不到位,他女兒的作用似乎也不大,以至於劉章心懷不滿。矛盾一旦激化,劉章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捅給了哥哥齊王劉襄。劉襄殺了立場忠於朝廷的“相”,正式打出“反呂扶漢”的旗號。
稍後,劉章更成為周勃手下滅呂計劃執行人,呂產以及他的老丈人呂祿,某種程度上講,都敗在了他的刀下。
昏招之二
選了不該選的人做徵東大將
東方兵起,朝廷就必須要派一員大將去討伐劉襄。問題在於,呂產、呂祿爭權奪利在行,帶兵打仗卻完全沒有經驗。而且如果呂祿出去了,呂產單獨一人更沒辦法應付陳平這些老江湖。
所以呂家一商議,還是要從功臣裏選人。
潁陰侯灌嬰最終成功入選。與陳平、周勃這些人不同,灌嬰早年是個絲織品販子,與狗肉販子樊噲有更多共同語言。而樊噲顯然屬於呂氏集團,所以他們看灌嬰也順眼許多。
但事實證明,這又是一個昏招,灌嬰畢竟不是樊噲,他不認為自己是呂氏陣營這邊的人。灌嬰大軍出發,向東推進到滎陽,就和周勃秘密會晤,達成了合作協議。隨後又派出使節,和齊王也達成了某種意向(暗示準備殺死呂氏,還政劉氏),最後便是向東平叛和向西伐呂的兩支軍隊,都默契地停留在營地。
這些信息,又傳遞迴到呂氏這邊。呂氏本來打算早點解決掉周勃,可因為擔心事情操之過急,可能激發灌嬰叛變,所以就遲緩下來,等灌嬰與齊交兵、無法回頭之際再對付周勃。
昏招之三
關鍵時刻,把兵權拱手相讓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二呂掌握南北軍的大局未變,功臣派的反呂計劃依舊不可能成功。
在這關鍵時刻,陳平出招了。
要知道一百個功臣之中,九十九個和呂氏不交好,卻有一個是例外——曲周侯酈商,他的兒子酈寄是呂祿的知己。
陳平的招數就是綁架酈商,逼迫酈寄站隊,究竟是選呂氏還是選功臣?
不得不説這招有點下作,可效果確實也好。在父親和朋友之間,酈寄只能選擇父親。
酈寄去見呂祿,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他就對好朋友説:“這個天下,説到底就是高帝(劉邦)和高後(呂雉)一起平定的,所以封王十二人,姓劉的九個,姓呂的三個,這都是大臣和諸侯共同認可的。現在的問題是什麼呢?就是你已經受封趙王,卻不去自己的封地,留在長安做上將軍,大臣諸侯就難免不懷疑了?”
呂祿説是啊,酈兄你有什麼指教嗎?
人生啊,有得必有失,你必須得選一樣丟一樣。酈寄這就開始忽悠,你要麼安心做上將軍,捨棄封爵;要麼安心做趙王,捨棄軍職。實在講,什麼將軍都是一時的,當王可是傳給子孫的,孰重孰輕你還不懂嗎?眼下最好的打算,就是回去做趙王,至於朝廷裏那些煩心事,就交給大臣們,這有什麼不好呢?
像這類忽悠的話,粗看起來都很有道理,可呂祿如果有腦子,他就該想一想:
“如果交出大權,那些大臣是不是就會安心讓他一直做趙王,並順利地傳給子孫後代,呂姓趙國萬年綿長?”
“如果這一點都沒有保證,交出兵權,豈不是授柄與人?”
結果是慮不及此,一拍老腿,酈寄輕飄飄幾句話,他居然信了。
呂祿這個智商實在令人昨舌。更令人無語的是,隨後他把這個打算通告呂家的長輩,竟然還有人表示贊同。呂家族人的智商,呂雉和她妹妹呂嬃真的是天花板了——當初呂祿和酈寄交好,經常出去打獵,呂嬃就發表評論説:
“若為將而棄軍,呂氏今無處矣!”
這句話,後來便成了呂氏結局的驗證。
事實上,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以呂祿為首的呂氏家族真的願意放權,大大方方地把權力交給朝臣,他們的結局,或許尚有善終的可能。
“到底要不要放權呢?”
問題就在於,這個時候,呂祿還在沉吟未定,他無法作出及時的決斷。
你不斷,周勃就着急了,他打算早點下手,爭取把生米做成熟飯。
可是要來硬的,就必須獲得北軍的指揮權,你首先要能進北軍營壘吧?這就需要皇帝的符節,而當時負責典掌皇帝符節的人是襄平侯紀通。
紀通又是何許人呢?我們讀《鴻門宴》,最後有這麼一句:
“沛公則置車騎,脱身獨騎,與樊噲、夏侯嬰、靳強、紀信等四人持劍盾步走,從酈山下,道芷陽間行。”
紀通,就是紀信的兒子(另一説,紀通的父親不是紀信,而是攻打章邯時戰死的將軍紀成)。
所以紀通也是功臣後裔,大家都是一個陣營的。
但是有了“持節”,呂祿會不會放棄呢?周勃認為還存在不確定因素,這就需要酈寄再出手,明確告知呂祿:
“帝使太尉守北軍,欲足下之國,急歸將印辭去,不然,禍且起。”
這其實是逼呂祿交出兵權,回家享富貴了。呂祿如果再不服從,就要惹來殺身之禍。
事實上恰恰相反,酈寄的話到這個時候已經不成立,交權得安穩的機遇早已流逝不復返,換句話説——此時呂祿不交權尚有生路,一交,便是萬劫不復。
結果,呂祿一聲嘆息,在這個時候,他居然作出決斷,解下了將軍印綬。
不得不佩服呂祿的大腦邏輯。
昏招之四
最丟人一幕,身為權相被拒之門外
呂祿愚蠢的直接受害者就是呂產。《史記》説此時他“入未央宮,欲為亂”,後半句是政敵對他的污衊,此時他根本就不知道北軍具體的情況(只知有緊急事件發生),且以他的立場而言,他是官兵,緣何作賊“為亂”?
事實上他是去未央宮面見皇帝,目的是鑑於眼下可能發生的緊急事件,他需要一份皇帝的聖旨,授權他處理的權限——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一旦獲得了這份權限,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有皇帝在手,他就是正義的,周勃反他,就是亂臣。而只要見到皇帝,呂產的勝利機率還是不小的。
但令人震驚的是,呂產發現:“殿門弗得入。”
怎麼一回事呢?坐鎮小皇帝身邊的是太傅審食其,坐鎮後宮的是呂祿的女兒,為什麼會出現殿門武士拒絕呂產進入的情況?
這便是陳平和周勃的安排,執行這項安排的也是一個功臣列侯,即曹參的兒子平陽侯曹窋,此時擔任御史大夫。就是他,告訴統率宮門禁衞軍的衞尉:
“不要讓呂產進來!”
那麼問題來了,未央宮禁軍為什麼會聽曹窋的指令?
因為曹窋的職位是御史大夫,相當於副相。可呂產是正牌相國,難道還不如一個副職?
因為曹窋已經和陳平、周勃聯手,並且搞定了未央宮禁軍的直接上級“衞尉”。
你是相國沒錯,可禁軍不聽你的,他們聽衞尉的,衞尉説把你攔着,他們還真就把你攔着——這個事還真是合理合法,因為但凡大臣要進宮面聖,必須要等在門外等候,只有皇帝同意了,宦官才會喊:“宣某某覲見!”整個漢朝,即便後世如曹操那樣的權臣,無非也是不喊名字只報官銜這麼一個待遇,即所謂“贊拜不名”。
呂產的底氣,緣於皇帝身邊有太傅審食其坐鎮,後宮也有呂祿的女兒做皇后,所以循常理,只要報上去,皇帝就一定會見他。
而只要見到皇帝,呂產只需忽悠幾句,便可以得到皇帝授權,再拿着聖旨號令三軍,試問誰敢不從?
萬萬沒想到,呂產千算萬算,沒算到幾個武裝門衞就能把自己給攔住了,而且他們不通報的話,皇帝身邊的審食其以及後宮的呂祿女兒也不知曉眼前發生了什麼,他們如何與呂產配合呢?
結果就是,呂產在這裏浪費了最寶貴的時間。
當然,一直攔着也不是個事,曹窋就在這個時候,通知周勃,周勃隨後便派來了劉章。
呂產的最後一幕,就是在日哺時分望見劉章和劉章背後的千餘左臂打着赤膊(為劉氏左袒)的武裝士兵。值得一提的是,老天爺很配合地颳起一陣大風,呂產便在這風中奔走,劉章則在後面追逐。
故事的終結點,是在一處漢朝郎中府吏的工作間附廁之中,呂雉的侄子、大漢王朝相國呂產,遭格殺!
稍後,長樂衞尉呂更始等呂氏黨羽也遭誅殺。
這一幕,發生在高皇后八年九月的一個早晨,距離呂雉的死(七月底),僅僅過了一個多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