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工役是現代徭役嗎_風聞

在説起社工役的時候，引起很多情緒化的激烈討論。實際上説了很多，但還是存在很多誤解和曲解。現在過了冷靜期了，想再來澄清一下。還是覺得這是不錯的主意。

前面的討論請見：

像義務兵役那樣實行養老役、幼教役可行嗎

像義務兵役那樣實行養老役、幼教役可行嗎 評論 347 教育

説到社工役（包括養老役和幼教役），最大的反對意見就是：這是現代徭役。然後就是陳勝吳廣孟姜女。

這是對徭役苦的誤解。

古代徭役是在賦税徵收不上來時代的辦法。被徵徭役的人一般是家庭主要勞動力。在農耕時代，主要勞動力被徵走了，地裏真是要荒廢了，家裏真是要斷頓了。大量勞動力被用於非生產性活動，對社會生產的影響也非常大。

徭役激起多次農民起義，這是必然的。

社工役完全不同，以高中畢業但還沒有進入大學讀書的18-20歲年輕人為主。他們本來就是家庭在養着，不承擔養家責任，也沒有開始工作，不影響社會生產。還沒有開始大學學習，更談不上耽誤學業、中斷科研。

現在一般18歲開始大學讀書，但沒有任何生理上、法律上、智力上的規定必須18歲開始而不能20歲開始。事實上，在海外，“空檔年”是很多高中畢業、還沒有開始讀大學的年輕人的流行選擇。有的是家庭富裕，給予資助；有的是高中時自己打工攢錢，在空檔年出去窮遊世界，甚至邊打工邊窮遊，然後再回來讀大學。

把這段時間用於社工役完全沒有什麼不可以，還是回饋社會、造福自己的好事。

滿18歲了，有選舉權了，總有一天，男女結婚年齡低限也會改回18歲。18歲是大人了。應該開始養自己、養家、養社會了。做不到完全的養自己、養家、養社會，嘗試着做一點也是好的。讀大學是對這種義務的推遲，不是替代。社工役是養社會的一部分。帶有強制性質。國家本來就有很多強制的職能，包括徵税和徵兵，現在擴大到社工。這不是國家甩包袱。國家從來就只是代理人、組織者，不是保姆，更不是金主。社工役只是對社會問題的新穎解決方式，不要把國家強制行為都想成邪惡的，都是與人民的對抗。

養老和幼教需要一點培訓，但義工就是義工，是在帶領和指導下幹活，需要的技能很基本。農村文盲阿姨都能很快學會，高中畢業的年輕人沒有理由學不會，而且不需要多少時間。爺爺奶奶帶孩子，有什麼培訓？要説他們當年帶過孩子、有經驗，這就呵呵了。他們的當年可是好幾十年前了。你離開學校才幾年，現在讓你做一個二維積分或者求一個級數和試試？

在什麼都需要資質的現在，養老和幼教的領班需要專業資質，但一般普工不需要。沒錯，社工役就是普工。不僅中國如此，歐美也如此。我認識的開幼兒園的人就有好幾個，她們的經歷和資質我清楚。需要愛心是肯定的，但年輕人不乏愛心。別聽“他們”説得可怕，大部分年輕人是充滿愛心的，是善良的。他們不好吃懶做，但沒有壓力，誰不喜歡打遊戲、刷網劇呢？

有事故怎麼辦，算誰的？這些義工在機構裏提供義務服務，有事故當然算機構的。現在怎麼樣，實行社工役的時候還怎麼樣。那些具有專業資質的領班和管理不是指手畫腳就完事的，他們要對整個機構和所有員工負責。

有人危言聳聽：把不情願的年輕人充役做義工，不知道多少老人和孩子要早夭暴斃。這是把人心想的太邪惡了。要是年輕人的主流這樣邪惡，辦公室裏豈不天天要提防飲水機裏有人下毒？馬路上是否天天要提防有人撒釘子？

邪惡的人肯定存在，但把社會上的邪惡無限誇大，只能害人害己。

社工役可以用錢代替嗎？18-20歲的人自己沒有收入，要交錢無非是交家裏的錢，那就成拼爹了。不能把社工役變成新的社會不公。這和兵役一樣，不能用錢代替。

社工役用多交五險一金不好嗎？不好，因為什麼金最後都必須轉化為有效勞動。要是隻有重金才能請到家政，需要繳納的五險一金要天價才行，沒人願意，也做不到。要是沒人願意從事家政，更是繳納多少都沒用。

現在已經有這個問題了。東莞招不到普工，與大中小城市難找家政是同步的。現在還在幹家政的大多是中老年農村婦女。她們這一代人離開家政行業後，誰來幹是巨大的問題。年輕一代（不管農村還是城市）很少有人願幹家政。別看年輕人失業率高，有多少最後幹起家政這一行？

年輕人連自己的房間都亂七八糟，自家父母都不願意伺候，還能伺候別人家的老人和孩子？這是心態問題，是不能縱容的。如果需要通過強制性的社工役來改變，那就強制。如果普遍存在這種病，那得治。責任心不是慣出來。

人工智能、機器人能養老、養小嗎？理論上也許可以，但這是非常遙遠的將來，眼下的問題不解決，沒等到那一天，危機早爆發了。

人工智能和機器人有很大潛力，但有更多的問題。老人連數碼電視機開機都害怕，弄不清繁複的步驟，按鍵一個不小心就“迷路”了，要和複雜的人工智能和機器人交流就更加困難。還有安全、可靠、低成本問題，不是技術上有可能就能用的，用不起可以等效為沒有。

説好的“國家來養老”，怎麼騙人？國家不騙人，國家也是在摸索中前進的。國家不是抽象的東西，只是“從社會中來，到社會中去”的管理架構。國家變不出錢來，國家也變不出辦法來，最後都是從社會中的人那裏來的，也是需要在實踐中磨合的。

現代生活節奏加快，現代家庭核心化，養老和養小的社會化是必由之路。同時，社會最終是閉合循環，指望“別人”最終還是回到自己，這就是一個迴旋鏢，躲不掉的。子女養老、老人帶小説到底對應於一家一户的小農經濟和大家庭，效率和成本都不適合需要，也背離現代生活方式。經濟必須走集約化道路，養老、養小也一樣。

中國有子女養老、老人帶小的傳統。傳統是傳統，如果需要，傳統只能讓路。年輕人有多少自己買菜做飯的？這不曾經是最大的傳統？即使家中上無老要養、下無小要帶，每天吃飯還是要的。然而呢？叫外賣！這不正是家政社會化嗎？現在還有多少三代同堂的？每天把孩子往老人那裏一送，實際上離社會化養小隻差一步了，只是送到免費的老人還是付費的幼兒園的差別。請阿姨護理老人、自己隔三差五去看一看，也只是“家中養老院”，與社會化養老只差一步。

現在的養老院有很多不足之處，人們大多是因為家裏沒辦法了，才把老人往養老院送。但幼兒園與其説是因為不足之處，不如説是人們認為可以省下這個錢。既然是錢的問題，就需要錢的解決。要麼找到更多的錢，要麼以工代賑。

有些老人喜歡帶孩子，但大多數老人只喜歡有孩子陪着玩，而不是負起帶孩子的責任。父母把孩子往老人那裏一送，渾身輕鬆；老人沒有地方把孩子一送，他們的渾身輕鬆從哪裏來？説老人喜歡帶孩子的，基本上都不是老人。要麼在想象，要麼在假裝。

大量徵兵導致高昂的軍費，社工役會導致高昂的社會開支嗎？不會，因為軍費裏有很大部分並非用於軍餉，而是裝備、訓練、部署等。義務兵役制是降低軍餉在軍費中的佔比的。

回到社工役，公立養老院和幼兒園在設施、基幹員工方面的開支與現在一樣，但普工的開支由義務勞動填上，將大大降低運作成本，並降低全社會養老和養小開支。這個負擔現在也由全社會負擔，只是不均勻，不合理，尤其是養小的負擔由老人的義務勞動承擔，養老的負擔由子女僱傭保姆的費用負擔。社工役只是把這些部分負擔轉移到全社會的18-20歲的年輕人那裏去了。這才是社會主義。

這是對年輕人的剝削嗎？不是。這是對年輕人的社會責任的具體體現。18歲了，該負起該負的責任了。

“放過年輕人吧“，這似乎是求助的吶喊，實際上是在逃避責任。逃避沒用。推脱只是責任堆積，最後成為加倍的重壓。

至於社工役會進一步降低結婚率、生育率，這是奇怪的思維。如果要猜，18-20歲的少男少女沒有了高考壓力，還沒有開始讀大學的學習壓力，更沒到求職壓力的時間，可能正是談戀愛的好窗口。在實踐中零距離接觸了可愛的孩子，也降低了恐孩、厭孩心理。零距離接觸老人，更加明晰人生。這應該是提高婚戀率和生育率的，而不是降低。

至於“自家老人都不養，還指望去養別人的老”，別忘了，社工役如果實施，就是強制的。不是指望你，而是你必須去。

早早躲到國外去讀書也不解決問題，除非你不回來了。考公、入職機構、央企、省企和規模民企、外企，都必須有社工役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