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喜蛙:西爾萬遇見葉永青中國式的抄襲——中國當代藝術的原罪_風聞
评论家曹喜蛙-关注新世代,关注新艺术09-16 15:48
28年前西爾萬遇見葉永青中國式的抄襲——中國當代藝術的原罪
文 曹喜蛙

左:克里斯蒂安·西爾萬,《枯葉》,1985,紙上混合媒介,120× 110釐米. 右:葉永青,《生日的記憶》,1995,布面水墨和紙張,189 × 149.7 × 3.4釐米. (圖片來自網上)
這兩張畫,中國讀者還是要多看幾眼,一張西爾萬的,一張葉永青的。
據比利時媒體《新聞報》 報道,比利時畫家克里斯蒂安·西爾萬(Christian Silvain)在指控中國藝術家葉永青涉嫌抄襲的訴訟案中勝訴。
其實,很多天前就在中國國內網上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北京知識產權法院8月24日作出判決,葉永青共有超過122件作品被認定侵害了西爾萬的著作權,法院要求葉永青立即停止涉案侵權行為,支付原告賠償金人民幣500萬元,並發表致歉聲明。西爾萬也在個人社交賬號向公眾告知了這一消息:“經過4年的等待,我們在中國贏得了訴訟。”
在網上,看到就有那麼幾篇很少的文章談論此事,好像這只是葉永青自己的事情,好像這只是藝術家自己做人不道德、做事太不小心、太倒黴,或評論家自己閲畫量太少、根本就看走眼、被欺騙、交友不慎,顯然不是這麼簡單。
有文章説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引起大的範圍的討論,好像大家打了一場讓中國藝術家整體滑鐵盧的戰鬥,好像很丟人,殊不知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有過光屁股及穿開襠褲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就不應該有過童年的時光,忘了這一路成長的路拉了多少屎、撒了多少尿。
在人類的文明史上,人類是一點點進步的,積累的,脱了多少層皮,才有了東西方如今各自的系統。在東方藝術文化進程中,一方面有自己獨特的積累,但另一方面學習、模仿西方當代藝術幾乎是必經之路, 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幹過,不要不好意思,只是該升級的時候就升級別留級就行了,更別賴着不走,更不要以為你的抄襲是創造,尤其不要裝不知、無意,更不要拿此耍小聰明當智慧。
葉永青遇見西爾萬不是偶然,是必然過程,不要以為遇見個西爾萬隻是個無名藝術家、邊緣藝術家或商業藝術家來糊弄自己,就想糊弄大家,糊弄世界,不要以為西爾萬不是杜尚、博伊斯或別的大家就可以隨便抄襲。可以説,西爾萬遇到葉永青的中國式抄襲,就是遇到中國式的魔鬼,至今這個魔鬼在中國還是陰魂不散,此刻在中國大地上還有不少葉永青活的存在,甚至可能還安然無恙,因為他們根深蒂固。
西爾萬創作《枯葉》這幅畫是1985年,葉永青剽竊後出爐了《生日的記憶》這幅畫是1995年,這中間有10年的差距。從1995年開始,葉永青連續抄襲了25年,到2023年西爾萬贏了這個官司已過了28年,中國改革取得巨大成功也用了30年,中國正式加入世貿組織是2001年12月11日,從此時中國開始講世界貿易規則,至少這個時候葉永青就該不好意思了吧,如果此時他公開承認剽竊了西爾萬,其實他甚至都可能還是英雄,但顯然他跟大部分中國人的庸眾沒什麼區別,所以只能走向反面,因為鬼迷心竅,我相信在其他方面葉永青沒準還是很聰明的,但一失足成千古恨。
現在官司輸了,那就賠錢,就道歉,同時還得説聲謝謝。謝什麼,謝謝老師啊,不要不好意思,若人家同意甚至可以拜謝人家為師傅,因為你已經偷學了,感謝師傅讓你開了眼,尤其感謝師傅的教訓以法的名義。本來就是一家,當然人家認不認你另當別論,最後如何決定權在人家手中。
葉永青在中國成了一個法律判例,一個反面典型教材,但葉永青其實也是中國每一個藝術家、評論家自己,這裏沒有五十步可以笑百步的任何列外,不要想有例外去逃避。西爾萬此刻,就是偉大的杜尚,偉大的博伊斯,就是你心中最偉大最尊敬的那個藝術家,甚至繆斯女神自己,他是誰沒有任何區別,不要有任何藝術的分別心。因為有中國的葉永青,西爾萬就成就了他事業的巔峯偉業,因為葉永青此刻就是全中國,但此刻在中國不知道蒙羞的人很多。
此刻,至少我能想到2010年體制外學人黃以明狀告範迪安,那個官司因為他們自己都是中國人,儘管法院也有判書,但還是有點那個羅生門,依然還有點像兩個穿開襠褲的孩子在打架。但葉永青剽竊西爾萬卻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而且讓人家到中國來告狀,因為此時的中國確實進步了,所以才能有如今的結果,但還是有人不明白,但中國已經有人真的知道不好意思了,因為此刻的中國已經不是穿開襠褲了。

比利時藝術家西爾萬給中國這麼大一個國家上了一課,難道不偉大嗎?(圖片來自網上)
今後當代藝術批評家,要把追求原創進一步提高要求,當然也要寬容以前的抄襲、學習,只是不要動不動就説誰誰是原創,到底是不是原創不是那個評論家或哪幾個評論家可以決定的,説句實話沒有三五十年是不好説那就是你的原創,當然一個藝術家到底是藝術愛好者、資深藝術愛好者,還是真的藝術家,或頂多就是個藝術工藝學徒,儘管理論上説人人都是藝術家,但事實上並不是誰都可以是或成了藝術家,大多數時候也許頂多就是一個準藝術家。
邊緣、無名的藝術家,更要看重他們的默默創造,不能因為他們默默無名就企圖巧取豪奪人家的勞動,就以為你的聲音大就把人家的創造佔有了,事實上人家就創造了,儘管人家你沒有聽説過,你沒有在哪個所謂大刊、名刊見過,就可以換上你自己的名字了?所謂中心、權威、著名,並不是對邊緣、無名、小地方之小名的搶奪霸佔碾壓屏蔽之必然理由。
在社會上有無數這樣的人,不要以為是少數或個別現象,有的甚至是著名藝術家,有的是名校教授博導,有的更是什麼這高級領導那專家領導,動不動就在別人的作品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甚至寫在第一作者的前面,美其名曰工作需要,或利益交換,或人家就是他的秘書或助理。
這個世界是複雜的,演變發展也是漫長的。在人類文明的發展史上,大家一直在抄襲,剽竊,搶,掠奪,跑馬佔地,先佔的自然世界即可以號稱是自己的,強者欺負弱者,每個文明史幾乎都不把別人當人而隱去別人的屈辱史,至今天所有國家的形成,不都是這樣來的嗎,你佔領我,我又佔領你,爭來爭去現在才有個聯合國文明憲章,這就是進步,但大家分明並不是徹底統一進步,不然就不會有美國對中國高科技百般的打壓,也不會有俄烏戰爭,也不會中國統一個台灣好像還要與美國商量。
雖然現實環境是殘酷惡劣的,人類還是講理的,但現在還是侷限的,好像世界只是講強者的理,好像弱者就沒有理了,什麼時候也對弱者以平等對待,那才真正叫講理,現在有法,但那是強者的法,人人平等的法,恐怕還得等好多年,但最起碼從學理上知道世界確實有這種理吧,知道懂得才能有所謂理想社會。
所謂智者其實就是比別人早一步,放下自己,放下自私,承認錯了,才可以放得下拿得起往前走,才可以真正的解放思想放下包袱,中國改革到如今前進不了還不是利益集團一直放不下嗎?要前進,有時候就需要強力,比如完善國家的法律,中國治貪腐也是這個過程,哪個被抓的貪官哪個被判後不痛哭流涕,不到被抓被判能後悔嗎?
所以,沒有例外,不要有分別心,都是如此,所以才講制定規則嚴守規則,美國沒有五月花號那些人所定的規則,如今的美國能有那麼發達嗎?那些去美洲闖世界的主,哪個不是半土匪的強人?不過比別人先脱下開襠褲換上文明褲西裝而已。
所有的榮耀歸上帝,歸自然,歸別人,人類是自然之子、上帝之子、科學之子、藝術之子,人類從學習模仿發現親歷中成長,所謂藝術原創科學發明本來就存在宇宙那裏,只是人類發現沒有、看見沒有、有靈感沒有,甚至只是人類的眼睛打開沒有。
嚴格講,藝術家只是發現了藝術,那本來是大自然的藝術,是上帝造物主的藝術,佛的藝術,根本就不能説是人類的原創、發明、創造,除了上帝、佛、造物主,誰都不可能有真正的原創、發明,那真正第一的原創發明元創早就在宇宙大爆炸時誕生了。
東方有佛,西方有上帝,各有各的造物主,但現實中我們不可能見到佛、上帝,但可以見到他者,他也可能在某一瞬間就代表佛、上帝,就代表自然,代表某個學説,一切來自佛,一切榮耀歸上帝,歸於自然,歸於空無,歸於他人。
我們藝術家自己什麼都不是,我們僅僅只是我們自己,是普羅米修斯,是個竊賊,除非上帝承認我們,我們是他的兒子,我們是他的學徒,我們是他的繼承人,否則就是賊,就是有罪,宗教上原本我們擁有的一切都不是合法的,藝術也是是有原罪的。
在世俗中,在現代文明中,自然是大家的,科學是人性的,藝術只是一種自己的親歷,世界的運行是靠規則的,沒有法的賦予每個人都是窮光蛋,人類只是自己,只是一無所有。
人類也是幸運的,與上帝同在,與自然同在,人類還有代管這一切的機會,甚至代持祖祖輩輩到永遠。但這一切都受佛法的約束,這一切都是人類的虛幻,在佛的世界一切都是空無。
最後,我要説一句:克里斯蒂安·西爾萬是一個偉大的藝術家,此刻他就是上帝的模樣,放着光芒。
2023年9月11日於北京月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