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前土掉渣的《求佛》,如今席捲台灣省成了神曲..._風聞
摇滚客-摇滚客官方账号-有态度地听歌、看剧09-19 09:01
來源 | 搖滾客

就在前幾天,鳳凰傳奇這股“復古”颶風剛剛席捲互聯網。
唱功紮實、現場氛圍給力,場內全然一幅“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要土大家一起土”的節奏。

當年是爸媽輩車載BGM的鳳凰傳奇,如今成了年輕人的樂園;
去了KTV,高低得整兩句“烏蒙山連着山外山”……
但直到有一天,我刷到了一則17年前的彩鈴****《求佛》****在台灣省爆火的視頻。
沒錯,就是誓言那一版膾炙人口的《求佛》。

不得不説,剛聽到那句“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我只覺得被土一臉,然後默默關靜音。
結果隨着後來推送越頻繁,我反而越刷越上頭,還找來單曲聽了好幾遍。
但當年土遍彩鈴圈、後來土到互聯網,《求佛》這首歌怎麼就在2023年火到對岸去了?

在台灣省社交網站上爆火的《求佛》,實際上來自一種套路化、病毒式流傳的短視頻。
沿用的套路,是先前社交網絡上很常見的**“你問路但我聽歌”**模式:
“請問某某地方怎麼走?”
一個摘下耳機的動作後,對方回答:
“是在問我聽的歌嗎?我正在聽……”


前言不搭後語、牛頭不對馬嘴,很符合當下年輕人的精神狀態。
於是套用在《求佛》系列視頻裏,就成了:
“請問某某地方怎麼走?”
依舊是熟悉的摘下耳機的動作,對方答曰:
“我正在聽誓言版本的《求佛》。”


緊接着一個五毛錢特效轉場,迎面而來一段絲滑的尬舞。
看得出來視頻裏的網紅大都是青年人,卻故意選擇樸素、土氣的外景,還效仿中老年的穿搭。
有腰間掛一大串鑰匙的;
有穿局裏局氣Polo衫的;
甚至還有穿傳統服飾的……
然後統一跟着DJ版《求佛》土掉渣的節奏,跳同一套滑稽的舞步。
仔細看來,《求佛》的舞姿也跟當年火遍全網的“影流之主”區別並不大。


一樣是身體左右扭動,配上不明就裏的肢體動作。
獨舞看上去智商好像不太高,齊舞看上去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但這些視頻,都不比陽明交通大學街舞社這段用《求佛》當BGM的羣舞效果強烈。
一開始學生們還各種街舞元素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儼然一副正經freestyle battle的樣子。
你別説,中間這段嗩吶間奏配上強勁的街舞動作,還頗具觀賞性。

結果副歌一來,全員立馬進入土味的齊舞狀態。
土到極致就是潮,被街舞收編的“社會搖”,在聚光燈下多了一絲中二的味道。

也算得上是另一種“精緻的淘氣”,另一種快樂的荒誕。
不得不説的是,因為刷到《求佛》,我印象中一向“小確幸”的對岸突然變得親切了許多。
就好像回到了“你好機車啊”還是流行語的年代。
**原來對“土味”上頭,到了哪裏都一樣!**突然覺得心理上的距離有被拉近一點。
土歸土,《求佛》反而土得讓人親切,當樂子看看倒也無妨。

土味視頻刷得多了,就不由得在間隙間產生一些疑問:
《求佛》這歌怎麼就突然火了,又為什麼在台灣省火了?
不少網友給出了“文化輸出”、“土味戰略”等大膽猜測,但這樣現象級的流行絕非偶然。

網絡發達後短視頻平台的病毒式氾濫,首先提供了温牀。
5年前的2018年,彼時的大陸今日頭條、快手等正當紅的短視頻平台亂象叢生。
當時“全民社會搖”已隨着短視頻的發展扶搖直上,又在這一年因為低俗、擦邊、價值觀不正,成了被封殺的重災區。
但是這種三人起步、動作簡單易學、歌曲洗腦的娛樂方式,已經對後來的短視頻文化產生了相當深的影響。
主打一個短、平、快,進一步還想呈現視覺刺激、獵奇。

其次,就是懷舊潮的全方位來襲。
如果説時尚是20年一個輪迴,現在恰好是“世紀末潮流”輪迴的節點。
朴樹歌裏“夢一樣”的新世紀,已經來到第二個十年。

但所謂的輪迴,看上去更像一種停滯。
比如7月的第34屆金曲獎,開篇是在懷念林秋離等已逝的重量級人物。
雖然並不是説近幾年沒有好的作品,但當下無疑是一個諸神黃昏、只能從文藝復興中獲取滋養的年代。

況且顯而易見,如今還算得上top級熱門的歌手,和二十多年前就是同一陣容。
如今最膾炙人口的歌,也還是二十多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歌。

《求佛》作為一首當年大熱的彩鈴,自然帶有膾炙人口的屬性。
因為要從付費的彩鈴時代殺出重圍,所以朗朗上口是基礎。

歌詞也是字面上十分直白的情情愛愛,不存在太高的理解成本。
旋律過耳不忘、歌詞易懂,讓《求佛》這樣的經典老歌具備了成為網絡神曲的要素。

再者,是當代年輕人普遍面臨全方位的精神壓力。
在學業、工作、生活瘋狂內卷的東亞,快節奏下精神日漸貧瘠的青年們共此涼熱。
在“小確幸”文化濃厚的台灣省,即時的、具體的、細微的感受對年輕人而言,遠比宏偉的藍圖更值得信賴。

巧合的是,“社會搖”在被封殺的那年和廣場舞一起火到了台灣省。
從此年輕****人社會搖、老年人廣場舞,在台灣省成了家常便飯。
不用大家動腦子的“社會搖”,也得以輕輕鬆鬆滲入年輕羣體的日常生活。

看得出來,四處流竄的“社會搖”,反而起到了宣泄精神壓力的作用。
但管他的,快樂不就夠了?
於是和今年鳳凰傳奇回潮幾乎同一時間段,土掉渣的《求佛》在台灣省火成了流量密碼。
短視頻平台是低成本愉悦的載體,“社會搖”這種即時的娛樂方式,就是無數年輕人低成本愉悦的來源之一。

鳳凰傳奇也罷、《求佛》也罷,確實是近些年文藝復興潮中的現象級潮流。
出於好奇和自證的目的,我在網上尋找具備權威説服力的懷舊歌曲榜單。
搜尋下來,意料之內的無果,即便是彩鈴歌單也是各花入各眼。

其實根本沒有某個KOL的意見、或是某個榜單是“權威”的。
但在各種各樣的榜單裏,我看到了不少老面孔:
近些年頗為低調的龐龍,當年憑《兩隻蝴蝶》就能飛遍大江南北,是早期“人在東北歌在台北”的代表。

最近全網趨之若鶩的**鳳凰傳奇,**當時也只有二十多歲,面對的大多是比他們年齡大一倍的聽眾。

前不久因新專輯發行在全網掀起腥風血雨的刀郎,彼時還沉醉在他濃厚的西北情結當中。

如大浪淘沙,只有聽眾的耳朵才是試金石。
藝術作品做到令人快樂是基本,做到令人感到“活着真值得”是昇華。
讓大家快樂,而不是給大家添堵,已經很難得。
蹦一次鳳凰傳奇的現場、跳一曲《求佛》社會搖,其實都無傷大雅;
我們的積壓的情緒,總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
但精神上真正的困局是長久的,也是一時間難以歸因的。
什麼是答案?與其苦苦“求佛”,不如反求諸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