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在紐約,上海人在東京,加拿大人在鶴崗_風聞
孤烟暮蝉-时评人-珍惜未来,远离公知09-25 07:32
今天我要出的這期內容,它的故事還得從上個月我在國內社交媒體上看到的一篇文章説起。
今年8月中旬,國內某網絡科技公司高管兼大V在頭條上發了一篇文章,而這篇文章的大意是這麼説的:國內現在不少所謂的中產階級之所以熱衷於移民,和嚮往民主自由之類形而上的東西其實沒多少關係。主要就是這些年乘着改革開放的東風賺的那點錢也快到天花板了,覺得自己的事業在國內也就那樣了,但是又沒到退休的年紀,所以還想着走出去闖一闖。
這篇文章的作者提到了他在某次聚會上遇到的一位女性友人,她就是典型之一。她在聚會上説自己想移民加拿大,並據此向作者徵詢了意見。作者問她為什麼,她的回答倒是乾脆利落:人少、不煩不雜,而且氣候和生活狀態都比較招她喜歡。

對於這位女性友人的回答,作者不置可否,他只是順着她的話茬回了一句:既然你對移民地的要求就這些,那我覺得你沒必要移民去加拿大,移居黑龍江的鶴崗也差不多。
為什麼?你想嘛,這倆地方的緯度是差不多的,氣候條件也接近,冬天一樣寒冷,也是一樣的人煙稀少。你要喜歡的是加拿大那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氛圍,那你肯定只會更喜歡鶴崗。
更重要的是,移居鶴崗的成本可比移民加拿大的低多了。移民加拿大那得花多少錢啊?拿着這筆錢去鶴崗都能直接住大別墅了。而且最好別住在鶴崗的城區,要往山裏住,一週才進一次城,出門都得自己開車。想吃點什麼新鮮蔬菜了就自己在院子裏頭種點,只要你願意一直擱那兒待着,親戚朋友就是知道你的位置,他們要過來找你也費勁,而且因為信號問題,手機還不一定能打得通。
那要是住着住着覺得寂寞了怎麼辦?這個好説,很多移民美加的華人平時都是靠什麼來排憂解悶的?説白了不還是紅抖微嗎?實在無聊了就上去刷一刷,那股子熱鬧勁兒一下子又回來了。
而且你在鶴崗住着還有一個好,山裏哪天要是不走運生了火災,解放軍過來救災那肯定快。這優勢屬於是全球獨一份,在加拿大是絕對享受不到的。
為什麼説鶴崗是加拿大最好的平替?因為加拿大該有的宜居條件它幾乎都有。而它所擁有的許多優勢,比如生活開銷低和人身安全有保障等,加拿大反而不具備。如果真就是奔着“人少、不煩不雜,喜歡那兒的氣候和生活狀態”這些要素移民加拿大的話,那其實大可不必,因為搬去鶴崗只會活得更好。
我不知道作者那位女性友人在聽完他的這一通分析之後,內心是一個什麼狀態,臉上又是一副什麼表情,作者也沒有在他的文章中詳細説明。
不過要是按照我的推斷,我覺得那個女性的反應無非也就兩種:一種是恍然大悟,這是因為她對那些虛無縹緲的意識形態層面的東西確實不感冒,單純只是覺得加拿大那種地廣人稀的異鄉環境適合人放空自己。
另一種則是惱羞成怒,這是因為她其實自己也不信她先前所説的那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她還是相信甚至是篤信西方意識形態那一套的,真就覺得加拿大這樣的國家比中國好,她去了加拿大隻會混得比國內更好。但是她不好直接把自己的這些核心觀點在眾人面前暴露出來,所以只能用“人少、不煩不雜,喜歡那兒的氣候和生活狀態”這種場面話來給自己打掩護。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她徵詢作者的意見就不是真奔着問建議來的,她的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要移民加拿大了,她只是藉着這個由頭在聚會上給自己找一下存在感。“移民加拿大”在她心裏已經是默認的正確選項了,她不需要別人再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糾結,她要的只是對方一個肯定的姿態:“啊,是是是,對對對。”否則她這民那才叫白移了,不然這可憐的優越感又能安放在哪兒呢?
當初在頭條上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我覺得這作者寫的就已經夠有意思、夠發人深省的了,但令我往往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居然還能延伸出後續劇情來。只不過它的後續情節,和原文作者提到的那位女性友人已經沒有太多關聯了。雖然關鍵詞還是那些關鍵詞,但是這一次故事的主人公卻從一個打算移民去加拿大的中國人,變成了一個已經移居到鶴崗的加拿大人。

更準確點説,是一個目前正定居在鶴崗的加拿大華裔。按照這位加拿大華裔在小紅書透露的信息,他主要是做移民生意的,而從他發在小紅書上的動態來看,他所做的移民生意有相當一部分應該就是和中加兩國相關的。
他説自己是個土長的加拿大華裔,目前正在中國創業,漢語和英語都是他的母語,現在已經把鶴崗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園。他和對象在鶴崗當地買了一套60平的兩居室,拎包就能入住的那種,全款才花了4萬人民幣不到,摺合加元僅7500元左右。
説起自己對鶴崗的感受,他覺得這裏的生活確實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個是節奏和加拿大的一樣慢,另一個則是都一樣地廣人稀。不過鶴崗也有優點是加拿大不具備的,那就是當地老百姓普遍比較包容,基礎設施什麼也相對健全,教育醫療一應俱全。總體而言還是很適合生活的。
提到鶴崗當地的物價,這位加拿大華裔給出了相當高的評價。他説自己很喜歡當地的環境和生活氛圍,從各方面來説性價比都是超高的,甚至放眼世界都稱得上“數一數二”。即便是按照加拿大的最低薪資水平來算,他和他對象倆人一個月收入也足夠在鶴崗買一套60平的兩居室了。
而且別看鶴崗好像挺偏,但這兒該有的東西差不多都有。他以鶴崗的飲食舉例,説當地吃的東西雖然總體而言偏北方口味,但品種還算是豐富的,上了美食街天南海北基本上什麼口味的東西都能吃到。而且鶴崗也有一些規模較小的西餐廳,還有肯德基這種洋快餐,對於他這種半老外來説滿足五臟府的需求基本上是夠了。
除了吃和住之外,鶴崗在出行和娛樂等方面也能為他們這種外來的定居者提供豐富的選擇,而且總體消費水平並不高。他以自己和對象一個月的開銷水平為例,如果每天都出去下館子解決問題的話,兩人每週大約要吃掉500到800元。要是在吃的基礎上再算上搓澡、健身、泡吧、美容和購物等開銷的話,那麼每週的支出還得再增加1000多到2000元。摺合下來兩個人每個月的開銷大概在5000到8000元左右。
兩個人,5000到8000元一個月的生活開銷,這樣的消費水平對於不少中國家庭來説其實並不算低,但考慮到他們的月度支出是衣食住行外加吃喝玩樂的,那你要這麼一合計的話,這個消費就不算離譜了。因為你要是把那些非必要支出都給刨除掉,他們倆一個月下來最多也就花個小3000,而且這賬還是在他們頓頓都下館子解決伙食問題的前提下算出來的。如果他們不那麼依賴下館子,而是選擇自己買菜做飯的話,那我估計這生活成本還能再下降個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和很多想着要潤去加拿大的中國人,尤其是中國的年輕人一樣,這位加拿大華裔之所以想着要搬到鶴崗來定居,主要原因之一其實也是——他實在是不想內捲了,卷不動了。是的,你沒聽錯,和很多幻想潤去了加拿大就能躺平的人的想法不同,加拿大也是存在內卷現象,雖然比不上國內,但該卷也得卷。或許加拿大那種卷法和中國的沒得比,但那也得看相對誰。

一些中國人覺得加拿大適合中國躺平,那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中國的內卷強度,去到加拿大那種卷得不那麼厲害的地方就相當於是提前養老了。但是對於那些從小就生活在加拿大的人,比如小紅書上的這位華裔小夥,人家打小就是在“簡單”難度里長大的,所以人家自有自己的一套標準來衡量加拿大的內卷。人家覺得在加拿大卷不動了,想換個地方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我覺得這是可以理解的,算是人之常情。畢竟這種做法和那些老想着潤去加拿大的中國人的也沒什麼區別,無非就是潤的方向對調了一下而已。
至於為什麼選擇鶴崗而不是中國的其他城市,除了上面提到的那些原因之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鶴崗給他的感覺和加拿大的確實很像,除了語言背景和建築風格之外,從環境到氣候,各方面都像是一個把加拿大的缺點給變小了,但同時又把加拿大的優點給放大了的地方。只要自己和對象的工作收入跟鶴崗當地的不掛鈎,單純只是生活的話,從某種程度上講,鶴崗確實就是加拿大最好的平替。甚至還可以説,鶴崗是一個在多方面都超越了原版加拿大的威力加強版加拿大。
説實話,這些年各種潤人殖子走線去北美的故事我看過不少,嬉笑怒罵什麼的也都經歷過了,但這位加拿大華裔的這種情況我還真是頭一次見。不是説我沒見過海外華人回國定居的,但這種一步到位直接從加拿大搬來鶴崗的我是真沒見過。
而且説來也奇怪,雖然本質都是為了逃避內卷的潤,但我對這位加拿大華裔搬來鶴崗定居的選擇卻反感不起來。恰恰相反,我看了他的故事之後還覺得挺舒緩解壓的,我由衷尊重他的選擇,並且為此感到欣慰。這不是因為他是一個加拿大華裔,而且他是回國定居,而是因為我從他的故事裏看到一種有些人尋覓一輩子也找不到的歸屬感。
而這種歸屬感,用白居易的話來説,那就是: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
他和他的對象不是為了追尋什麼狂熱的意識形態信仰而來到鶴崗的,也不是心想着憑着自己的國籍、學歷和語言優勢就能在當地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人家就是單純覺得鶴崗適合過日子,所以就簡簡單單地過來生活而已,這和走線美國的“甜甜圈”之流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這幫人完全就是得了失心瘋的妄人,他們之所以潤出去就不是為了在那邊生活的。他們的逃避行為背後隱藏着巨大的冒險投機心理,他們是真覺得自己只要在美國刷上幾年盤子,就能住上大房子,天天吃牛排了。只要在美國能夠落地生根,他們也有機會通過美國的制度設計躋身上流,踏入政界,甚至有朝一日入主白宮。
所以我們很難對這羣人同情得起來,不是説他們潤走他鄉這個事情對還是錯,而是他們潤出去的心態就不對。這幫人是什麼德性自己就是拎不清楚,生存是生存,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創業是創業,我相信無論在哪個國家,這四件事情都是有着分明的界限的,不會因為你換了個地方投機倒把,就能把它們給混為一談了。

人必須得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自己能得到什麼,然後才能去尋找什麼,最後才配談要不要得到什麼。
但是潤人殖子們好像完全把這個順序給搞反了,所以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只能在異國他鄉獲得窮困潦倒,所以他們才會覺得能吃上一頓甜甜圈也是一件值得發推特慶祝一番的樂事。
有句話是這麼説的:人只能掙到自己認識範圍之內的錢。我覺得這話換個説法説其實也對:人只能在自己認識範圍之內的地方生活。你對自我和世界的認識是怎麼樣的,你所生活的地方就是什麼樣的。你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那你無論是在加拿大還是鶴崗,一樣能安安穩穩過日子,區別不過是生活成本的高低而已。
而同樣的,如果你想的是幹一票大的就能飛黃騰達,那你無論是在中國還是美國,你都註定過不上安穩的日子。你永遠都會生活在躁動和焦慮之中,你永遠都會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是你自己應得的,滿足這個概念在你的字典裏並不存在,你想要的永遠只有更多,儘管這種過分膨脹的慾望和你的自身能力其實並不匹配。
這兩種人,前者能夠獲得我們的理解和共情,而後者則只能招致我們的冷眼和反感。因為他們的區別就是凡人和妄人的區別,我們都是凡人,所以我們可以理解凡人。但我們並非都是妄人,所以我們鄙夷妄人。
我想起了多年前看過的由姜文主演的電視連續劇《北京人在紐約》。那時的姜文還是小鮮肉一枚,在劇中飾演的王起明是個大提琴家。王起明老覺得在中國自己行,去了美國只會更行,所以就扔下了國內體面的生活,拖家帶口地跑去了紐約。
至於結果嘛,我相信大家也猜到了,王起明在紐約別説是更上一層樓了,到頭來連地基也沒保住。王家在紐約經歷了大起大落之後一貧如洗、流落街頭,最後連女兒也要鬧着出走。
《北京人在紐約》在劇中有一幕場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北京人王起明在國內是拉大提琴的,那是正兒八經地體面生計,可他來到紐約之後找不到這樣的平替工作,只能為了生活四處求職。然而礙於昔日的職場認知錯誤,他就算找工作也不願意找體力活,就算找體力活也要找相對取巧的,比如加油站的加油工,理由是“您這活不是一隻手就能幹的嗎?”上個世紀90年代,一箇中國人,抱着這種心態在美國找工作,王起明的下場可想而知,他要是能在紐約混出頭來,那才真叫奇了怪了。

除了姜文的《北京人在紐約》之外,後來陳道明還拍了部姊妹篇《上海人在東京》。兩部劇的核心設定大同小異,陳道明在《上海人在東京》裏頭飾演的也是律師祝月這種有頭有臉的角色,也是因為覺得在國內混得不如意所以潤去了異國他鄉謀出路,最後也是因為雷同的原因遭遇了滑鐵盧。
當初我在看這兩部劇的時候就感慨:何苦呢?放着國內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非得跑出去勇闖天涯,圖什麼?國內再怎麼不如意也比你去國外從零開始好吧?國內你都混不好了,還指望在國外能出頭?這種事情你光想想就不靠譜啊。
現在一晃眼20年過去了,當年飾演大提琴手的姜文和飾演大律師的陳道明,後來一個去鵝城當了麻匪,一個穿越到秦朝當了始皇帝。情隨事遷,物是人非,今天的中國早就不是當年可以比擬的了,但即便是在我們如今所生活的這個時代,中國也依然不缺乏王起明和祝月這種人。時空背景雖然換了,但是核心思想沒換,他們潤走異國他鄉的理由還是那些,説穿了就是想當人上人而不得,換個地方做夢罷了。
但現在畢竟是2023年了啊,如果當年王起明和祝月想潤還算情有可原的話,今天再抱着雷同的原因開潤,我對這種人就真的是沒什麼好説了。尊重,理解,祝福,一路走好吧。
“甜甜圈”們的故事我已經看膩了,我覺得我們是時候略過他們這一章,翻開新一頁了。20多年前的《北京人在紐約》和《上海人在東京》雖然拍得精彩,但是那畢竟是那個時代的產物,已經不能夠準確地反映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風貌了。
我們這個時代也應該有能反映出我們時代風貌的文藝作品來。故事是現成的,劇名也想好了,要拉投資的話我估計眾籌也夠了。那麼現在就剩下一個問題了:
《加拿大人在鶴崗》到底什麼時候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