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房和命,她們都保住了_風聞
最人物-最人物官方账号-记录最真实的人物,品味最温暖的人间10-13 07:51
作者 | 阿爾沙
來源 | 最人物

2019年,47歲的沙潔因確診乳腺癌住院。此後,她陸續聽到幾個同齡好友確診同一癌症的消息。
這並非完全是巧合。西安市西京醫院超聲科副主任宋宏萍,從事乳腺癌篩查、診療、輔助治療多年。在她看來,乳腺癌發病率一直很高,過去只是被公眾忽視了。
“仔細關注就會發現,很多人的親朋好友中都有罹患乳腺癌的,甚至國際知名乳腺影像專家及其親屬,都是乳腺癌患者。”
世界衞生組織(WHO)發佈的數據顯示,乳腺癌在2020年首次超過肺癌,成為全球發病率最高的腫瘤。
沙潔知道這則消息時,已治癒出院,開啓重生的一歲。再提及這世界第一大癌症,同樣是中國女性最常見的癌症,她卻説:“如果再説得輕鬆點,它只是一個週期比較長的感冒。”
這句話有個無比重要的前提,儘早篩查發現。
如今,這樣的努力已在全國各處悄然開始。


直到進入手術室前最後確認手術方案時,沙潔還在叮囑主治醫生,如果術中有什麼問題,不要猶豫。“你就給我切除乳房,我已經很感謝你了。”
確診乳腺癌那天起,切乳保命的念頭,始終盤旋在沙潔腦海中。哪怕她的醫生一次次鼓勵她,可以保乳,也可以治癒。
可這畢竟是癌症,生命倒計時的鐘聲一度如影隨形。第一次聽到鐘響時,沙潔才47歲。

沙潔
當時的一切都無比清晰。體檢前一天晚上,她和朋友約了健身,打網球一小時,游泳一小時,身體一切如常。第二天一早,進入醫院超聲室,檢查做完時,她察覺到在場醫生的臉色立刻變了,顯得很緊張。
下午六點,進一步檢查結束,確診乳腺癌。醫院當天的門診已經結束,沙潔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候診大廳開始哭,卻又不敢太大聲。大腦要處理太多事,生病的事實、情緒以及過去和未來的一切。
生命倒計時了該怎麼辦?家人、朋友該怎麼辦?怎麼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事實不容她樂觀。一年前0.5cm的良性結節,如今已經發展成5.2cm大的腫瘤。
通過網絡檢索,乳腺癌治療最常提及的便是切乳保命。保乳還是保命?當然是保命。可沙潔的主治醫生卻告訴她,這可以是道多選題。保命,也保乳。
治療開始了。為了配合化療,多年的及腰長髮剪至齊肩。一個月後,頭髮稀稀拉拉,沙潔索性在四月初八的佛誕日,請寺院的師傅為自己剃了個光頭。

不久後,沙潔決定剃頭
起初,沙潔擔心醫生和家人口中的治癒,是隱瞞病情安慰她的説辭。住院期間,她還曾偷偷在醫院的電腦裏查看病例。
後來,她終於意識到,變糟的似乎只有頭髮。家人、朋友怕她沒胃口,變着花樣陪她吃飯;女兒的藝考、高考順利結束,不再需要她北京杭州兩地奔波和操心;工作節奏放緩,40歲後,她難得有了一段清閒時光,可以睡懶覺,有了刷劇時間。
治療以來,她的體重沒怎麼變過,也沒再考慮過死亡的宏大命題。等到化療結束手術前夕,她體內5.2cm的腫瘤,已縮小到肉眼看不到的程度。

沙潔朋友圈
2019年冬天,治療已基本結束。那之後她的生日,朋友們準備了一場盛大的party,慶祝她的重生。
這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重生。
沙潔確診後,她身邊的女性朋友也因此開始重視乳腺癌,陸續做了篩查,其中就有幾個確診。
已經治癒的沙潔成了眾人的定海神針,一遍遍講述治療過程、心態、方法等等。更重要的是,其他人因為她的建議,紛紛及時去做篩查,在更早期發現、治療。確診的朋友,也得到了更快的康復。
在大多數人認知中,癌症等同於絕症和死亡。乳腺癌卻略有不同,它是死亡率最低的癌症之一。
沙潔直到治癒後,才徹底相信這一點。

沙潔治療結束不久,新長出的頭髮,變得細軟
手術後,沙潔又一次問了主治醫生同一個問題:我還能活多久?
醫生回答她:“人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她聽懂了醫生的言外之意。她已經是一個正常人,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她曾以為致命的乳腺癌,像一個週期比較長的感冒一樣,被完全治癒。歷時一年半。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沙潔和她的朋友們那樣的確診時機。
西安市西京醫院超聲科,宋宏萍醫生見過無數流淚的眼睛。來做活檢的女性,基本都是疑似病人。許多女性一躺下就開始流眼淚。被安慰時,她們回覆最多的一句話是:“我不要緊的,就是擔心孩子還太小。”
大多時候,她會告訴她們,不要擔心,乳腺癌的治癒率很高。能治好的。但也有人初步檢查時,就基本能確定是晚期,這樣的安慰便再無法説出口。
許多晚期病人是很容易一眼看出的。她們前往醫院就診時,許多人乳頭凹陷,有的乳房開始潰爛,或在確診不久後因病情惡化快速潰爛、發臭。嚴重時,檢測的探頭難以找到可以貼近的皮膚,甚至衣服都很難穿上。
為什麼不早來醫院?
同樣的問題問越多遍,宋宏萍越能從中窺到女性的困境。
乳腺癌的高發期在40歲到50歲之間,以女性居多。國家癌症中心發佈的2017年《中國腫瘤登記年報》顯示,乳腺癌居女性惡性腫瘤發病率首位。

女性常常忽視了自己的健康
“女性其實很可憐的,一輩子辛苦操勞。尤其在四五十歲的時候,正是女性最忙最累、心理壓力最重的時候。”這本就是乳腺癌高發的年紀。忙碌的生活、沉重的心理壓力,加之很多女性將時間和精力分給孩子、家庭、工作、父母,唯獨忽略了自己,最終錯過檢查和治療的最佳時機。
宋宏萍聽過很多拖延就診的理由,為了癱瘓的丈夫、求學的孩子、孩子的二胎三胎……延誤最久的,拖了10年。到最後,乳房變形、淋巴結腫大、皮膚即將潰爛聊起這些延期的病,她的語氣中是隱藏不住的惋惜。“可是,她們恰恰忘記了自己,她們的健康也是需要被照顧到的。”
當然,也有認知偏差導致的延誤。有些患者腫塊已經很大了,但因為不疼,就始終覺得沒事,一拖再拖,直到病情進展至難以挽回的境地。
面對乳腺癌晚期病症,哪怕權威的多學科專家會診,從各自專業角度提案進行治療,往往也只能儘量延長患者的生命,很難實現臨牀治癒。
此外,晚期的治療(例如切除乳房)會給病人身體和心理上帶來很大創傷。她們要獨自承受治療的痛苦和心理上的缺失感、自卑感,卻很難得到社會及家庭的接納和陪伴,在這種情況下,得知面臨高昂的治療費用以及時間成本,會讓很多人諱疾忌醫,對篩查、診治望而卻步。
“其實,如果能儘早發現和治療,這並是不治之症,不一定需要摘除乳房,花費也不會很高。” 宋宏萍表示。

宋宏萍
宋宏萍至今仍對一位日本女性念念不忘。女人因在日本手術排隊時間過長,經愛人勸説,決定來西安就醫。
她確診已有半年,可腫瘤依舊小得一眼看不到,醫生需仔細對照患者帶來的影像資料。對方訴求極為明確,所有治療方案中,唯有切乳不可接受。
治療過程中,女人表現得禮貌而鬆弛,看不出害怕的情緒。
宋宏萍忍不住問她:確診後,你害怕嗎?
女人搖頭:“我知道這是特別早期的乳腺癌,我不害怕。”
手術很順利。開刀的創口小得幾乎看不到。患者痊癒,生活繼續。
那一次,一同診療的醫生,都在驚歎。驚歎取出後依舊小得幾乎看不見的腫塊,驚歎微小腫塊背後,做得太好的早期篩查。
宋宏萍想起她入行時,院長在行業峯會上的詰問:“為什麼我們中國人就要這麼倒黴,得個癌就得死。為什麼國外得癌可以不死?”
答案首先可以排除治療技術的差距。否則,日本的病人也不會來華診治。固然,在一些疾病的治療手段上會有差異,但是對於乳腺癌來説,中國已經可以達到全世界較高的治療水平。

宋宏萍 肖瑤 空軍軍醫大學西京醫院
《腫瘤的消退 — “殘荷”》
自動乳腺超聲ABUS成像,標準化圖像直觀、形象地展示了乳腺癌新輔助治療不同週期腫瘤特徵變化,栩栩如生,酷似夏日裏一朵凋零的“荷花”,從亭亭玉立到枝零飄落 。
事實上,這些年來,有關乳腺癌,宋宏萍見證着一個又一個新的醫學轉機,覆蓋過去的遺憾。
上世紀90年代到千禧年初,國內做乳腺癌根治手術時,需將整個乳房胸大肌一同切除。切除後,薄薄的皮膚下,根根肋骨分明。如果癌細胞轉移到腋下,需將腋窩淋巴結全部清除,進而導致上肢迴流障礙,許多患者術後的胳膊腫得像腿一樣粗。那時,許多醫院的康復科,有專門疏通淋巴水腫的護理項目。
後來,胸大肌不必一起切除了,前哨淋巴取代腋窩淋巴結清掃。淋巴水腫疏通的康復項目,從醫院逐漸消失了。再後來,保乳成為大部分女性可做的選擇。病灶可以清除,手術疤痕也在越來越小。如果發現及時,甚至不需要化療。
排除治療技術的差距,邁過生與死的鴻溝,剩下的答案是防範意識:一定要儘早做篩查。
這不僅是乳腺癌醫生的共識。2009年,兩癌篩查被納入政府工作報告。2022年,篩查對象由農村適齡婦女擴大為城鄉適齡婦女。兩癌之一,便是乳腺癌。它也是中國女性發病率第一的惡性腫瘤。

近年來,兩癌篩查開始在全國各地推進
乳腺癌的早期篩查發現主要靠超聲。與其他超聲項目不同,乳腺超聲費時費力,且圖像不好辨認極易漏診。基層篩查時,保量不保質的情況難以避免。
2015年起,西京醫院超聲科設置了單獨的乳腺組,宋宏萍專攻乳腺癌方向。
自動乳腺超聲儀器迭代,基層篩查掃描的超聲影片可自動保存,上傳至西京醫院在內的各大更權威的醫院,由專業的乳腺超聲醫生遠程讀圖做診斷。
在小組內,報告的準確率和專業性能通過培訓,快速提升。但他們要做的遠不止於此,除了醫院內同事的專業化培訓,他們還兼顧起基層醫生的乳腺癌篩查培訓。流程越標準,讀圖越清晰,漏檢的悲劇就越少發生。
可問題在於,不止一個基層醫生透露,哪怕篩查免費,許多適齡女性,並不願意前往婦幼保健院參與篩查。
最需要做篩查的一羣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它的緊迫性。

西安向南2000公里外,宋宏萍醫生心心念唸的基層篩查,有人已不留餘力地推行。
38℃的深圳,張璐西穿梭於各居民樓、超市、小店間,一手舉着等身高的易拉寶立牌,一手拿着乳腺癌篩查的公益傳單,努力告訴每一個路過的人,報名登記就能參與小區內的免費篩查,
5年前,她是專攻乳腺癌的博士,在瑞士致力於針對癌症治療的技術研發與突破。回國時,她是被政府引進的海外專家,是醫療科研機構重點項目的負責人。

張璐西的文章,曾發表在《自然》子刊並作為其封面
今年9月,她穿着紅馬甲,下潛至基層、社區,一次次被路上的行人當做騙子或推銷員,不留情地拒絕。明明是做公益的免費兩癌篩查推廣,張璐西卻獲得了人生中最多次的拒絕。
可她必須這樣做。此前不久,她們的一次乳腺癌篩查基層動員遇到了“麻煩”。50多棟居民樓,幾乎所有人都收到了“小廣告”。篩查免費,儀器先進,可幾天過去,報名人數竟還不到50人。張璐西決定在基層參與動員,找到提高基層篩查率的辦法。
最初,家裏人並不理解她為什麼放棄高薪體面受尊重的醫療行業,全力投身公益。實際上,家人才是張璐西義無反顧的原因。
張璐西的母親曾是乳腺癌患者。2007年,她確診乳腺癌,瞞着女兒住院手術。從母親的病房走出去一年後,張璐西確定了接下來的研究課題——乳腺癌。

張璐西博士畢業
做科研的這些年,張璐西深入病理,研究攻克癌症的治療技術。可有一點,她始終想不明白。“媽媽年年體檢,卻依舊沒有及時檢測出乳腺癌,還是洗澡時手動摸出來腫塊。到底怎樣做才能避免這樣的不幸?”
2021年,張璐西結識了深圳大學人工智能領域的高毅教授。對方分享了一組真實數據。在國內部分地區,乳腺癌篩查的公示數據與實際相差6-10倍,漏檢率頗高。
一方面醫院超聲科承載量有限;另一方面,東方女性普遍乳體積小,腺體密度高,在超聲影像下,乳腺像是一團密密麻麻的雲,基層超聲醫生經驗不足,很容易漏掉病灶。
與此同時,她得知了一項可以有效突破現有乳腺癌篩查漏診率高這一瓶頸的新型技術手段。通過ABUS,乳腺癌篩查更為標準化,篩查不再依賴前端醫生個人水平,超聲圖像提取、保存、三維建模,疑難影像可以直接上傳,由國內各大醫院的專門小組及主治醫生遠程讀圖。檢診分離後,乳腺癌篩查場景不再侷限於醫院。
而且隨着技術迭代,GE醫療的自動乳腺超聲儀器,尤其適合於東方女性的緻密性乳腺。
那麼關鍵問題只剩最後一個,如何讓更多適齡女性主動參與兩癌篩查?
張璐西很快有了初步設想。如果能通過公益連接社會資源,將可移動的篩查設備與黨羣服務中心、各大型小區物業、各企業合作,就能將大多數民眾工作和生活場景利用起來,讓高精度的乳腺癌篩查真正覆蓋到基層。

2022年7月,張璐西和夥伴在寶源社區查看第一個社區篩查場地
2022年,張璐西下定決心裸辭,發起了名為“乳此AI你”的公益項目,投身到乳腺癌早篩的公益項目裏,致力於打通篩查的最後100米。
“乳此AI你”的第一個試點,設在寶安區的寶源社區。深圳大學提供人工智能技術跟設備,寶安區婦幼保健院做技術指導。一年後,他們推動的社區篩查模式,得到當地政府的認可,並將在下個月於寶安區正式開始試點工作。與此同時,福田區婦幼保健院也同樣開啓社區篩查,3個月在20個社區完成了超3500例的乳腺癌篩查。
為了讓更多人相信,她拜託過小區物業,跑過派出所,尋求過民警、城管的幫助。一年時間,他們走進了不少小區,在工廠的宿舍里拉起簾子,給幾百個女工完成篩查。張璐西發現,越是經濟條件不錯的小區,大家對免費篩查的意願越高,名額幾乎供不應求。反而是知識水平相對低、經濟條件較差的人,更牴觸篩查。
我們見面的前一天,張璐西剛通過物業主管,向小區裏的環衞工人們進行免費的乳腺癌超聲篩查宣傳。話一講完,眾人一鬨而散。
張璐西最終成功説服了部分人,卻也聽到了迄今為止最讓她難受的一句話。
“知道篩查有用,為什麼不來?”
“像我們這種人發現了(乳腺癌),不治又不行,治吧,家裏本來就沒有錢,去治病了又不能工作,又不能照顧家裏,還要家裏照顧你,就是一個拖累。你説我有病我不覺得我有病,我好好的還能工作好幾年,還能養家餬口。”

張璐西在勸説環衞工人們參加免費的乳腺癌篩查
張璐西意識到,因經濟原因而諱疾忌醫的普遍心理,讓很多本可用較少的錢輕易解決的小問題平白拖到晚期。而這才是基層篩查最應破除的誤區。她要想辦法做得更好,讓她們知道,乳腺癌並不等同於高花費的絕症。
早篩查早治療,醫保的支持下,費用很低,有的甚至只要幾千塊。反而拖得越久,花費越是巨大。

她最終説服了環衞公司,讓其上司主管幫忙呼籲推動。經由社區、物業再到環衞公司的曲折説服後,大部分環衞工人都參與了那次免費篩查。
兩週後,傳回一例確診病例。不幸中的萬幸,因為這次篩查,發現時還是很早期。
張璐西確定,那個人一定會好起來。

張璐西在基層做推廣時
如今每天早上睜開眼,她都有種改變世界的興奮感。因為她再清楚不過艱難背後的價值。
而且現在的張璐西已經有了太多自發的助手,她的母親出現在每一場需要她的公益活動裏,現身説法。家裏的保潔阿姨,通過家政公司的同事羣組,迫不及待地共享篩查試點消息。張璐西每到一個新的區域,總有與家中保潔阿姨相熟的對應區域姐妹,提早報名。
沙潔將這樣的下沉帶到了呼倫貝爾。
2021年,沙潔痊癒後和朋友來此旅遊,與當地醫生的交談中得知,當地地處牧區、林區,篩查不便,加之當地人以牛羊為主食,乳腺癌高發。當地醫院及醫療機構也常常要深入偏遠之地做基層兩癌篩查。
重生的沙潔,決定做些什麼。一年後,她隻身來此,自費邀請專家、學者,投身乳腺早篩的公益活動中。那場活動的最後一天,一個女孩再三向她確認,得知是最後一天且沒有名額後,將她的名額讓給了母親。她告訴沙潔,母親是聾啞人,苦了一輩子,從來沒有做過篩查。她希望母親能健康。

沙潔在呼倫貝爾
從深圳的工廠到草原的牧區,曾經得益於早篩早治而重生的人,一點點推動着更多女性,正確認識乳腺癌,有了早做篩查、更好生活的可能。
在上海徐彙區的衡山坊,一場有關於此的特殊行動同樣在緊鑼密鼓進行。GE醫療攜手十餘位中外藝術家,以乳腺癌為命題,將與乳腺癌相關的見聞與思考,融合公眾健康科普,意化成展。展覽以“JoinPink”為主題,Join代表着所有普通人的參與,“共創無界關愛”,而Pink則源自“粉紅10月”。粉紅10月,更為公眾所熟知的名字是國際乳癌防治月。

10月12日,乳腺癌防治公益藝術展“感受者眾”在上海衡山坊開啓
活動的策劃者們在籌備過程中,一次次為現狀訝異。女性因恥於醫生的檢查與接觸,抗拒早篩。大多數男性不知道,他們同樣有可能罹患乳腺癌。策展人Emma深感公眾與醫療之間的認知斷層。“醫療相關的專業體系已經完善,但大眾層面卻只有模糊的認知。”
她們想做打通這道壁壘的人。藝術家莫芷以同心圓為形態,不斷變化和拉伸,斑斕地呈現一個個女性胸部的意象,買瑞創作出許多張面孔,有關身體的,有關過去的,把意識化作生命力,和觀者共鳴。
這是對女性身體的讚美,對過去、對公眾斷層意識的反思。更重要的是,藝術家們想借此釐清偏見和謬誤,讓更多人,尤其是女性,正視胸部,迴歸身體感受,並將它日常化。
它是身體的一部分,如手腳指甲一樣需要日常的關注和愛護,而不僅僅是作為餵養孩子的奶瓶、容器和工具,恥於談及,不願觸碰。
展覽所在衡山坊,不僅是網紅打卡地,還位於一條以老年居民為主的老街。這條新舊交替的路,一如藝術家們藏在展覽裏的期望,新舊交疊更替,更多女性因此看到、關注、行動、早做篩查,更加熱烈而持久地盛放或是重生。
在西安,宋宏萍醫生和同事們身邊,出現了此前沒有過的情況。近年來,她們陸續遇到一些很早期的乳腺癌病人。對方透露,自己在參加基層的兩癌篩查時確診。
一切努力都不會白費,改變已經發生。
